火槍威力的關鍵在於什麽?


    毋庸置疑在於火藥。


    不用管火槍究竟是怎麽點燃,是用什麽作材質。


    隻要他足夠長(增加彈丸初速度)、不炸膛,火藥可以在裏麵爆發,把鉛子彈出去,哪怕是根燒火棍的形狀,他也能爆發出最大的殺傷威力。


    所以工匠們沒有特別在意火槍的構造,而是格外注重火藥。


    所有人都束起火槍,從腰間拿起火藥罐,從槍口向裏麵裝填火藥、鉛子。


    而他們拿的火罐,著實震驚了趙桓。


    因為趙桓從來沒關注過古今中外,士兵腰間的火藥罐究竟是什麽樣式,又如何防潮。


    諸夏技術工匠的創造力著實是震驚了趙桓這個穿越者。


    這些士兵的火罐全是牛角,沒錯耕牛頭上的角,然後工匠耐心的挖空了中間部位,外麵加以活塞。


    這種防潮手段,別說大雨能不能打濕火藥,就算是把這火藥罐扔進長江、黃河裏漂流,火藥都不會發潮。


    嶽飛在一旁看到也吸了口涼氣,感慨道:“禦前軍器所,真是……真是財氣豪邁啊。”


    簡直不敢想象,要為全軍所有將士一代代都配上這種牛角火藥罐要花費多少錢財,得屠殺幾百萬、幾千萬頭耕牛。


    也就大宋數以億萬貫的軍費財政,才支撐的起這麽壕氣、任性的軍備方式。


    說話間,前排工匠已經裝填好了彈藥,舉槍瞄準遠方。


    滑膛槍精度什麽得就不用多想了,隻要連綿成一排,把槍管裏的鉛子都打出去,命中全看天意。


    但隻要命中,別說西方的鎖子甲、大宋的步人甲,就算是把板甲搬過來,也完全沒有一絲效果。


    火槍麵前,輕甲一張紙,重甲紙對折。


    鉛子掃過,立即就能撕裂甲胄與肌肉,形成重度創傷。


    “開火!”


    一聲令下,所有工匠全部扣動扳機。


    一瞬間如摯電光,驚電之轟,鉛子縱橫,碎甲紛飛。


    圍觀的無數人本能的都捂住了耳朵,震驚的看著前方,煙霧繚繞的工匠隊列。


    吳革連忙帶人擋在了趙桓身前,緊張的對沈耽問道:“這是出現事故了嗎?”


    也不怪吳革和侍衛們緊張,往日裏他們見到的火藥,都是在敵陣中爆發,硝煙、火光都爆發在敵方周圍,原離己方陣線。


    可是火槍方陣不同,硝煙全部彌漫在自己所在的方陣中,以至於工匠們都被白色的濃煙所繚繞,不見其形。


    沈耽立即解釋道:“發射正常。這煙霧隻是火藥全部點燃時的正常現象。”


    吳革這才稍稍放心,感慨道:“今日方知火藥居然還能這般用。這不是等同於火藥全部在自己手裏爆炸,然後將鉛子激射出去殺傷敵人?”


    “理論上講,大概就是這般。”


    趙桓看著遠方重新裝填的工匠們,由衷的感慨道:“這才是軍器之威啊,隻二十人列隊射擊,就聲震天地,所向披靡。”


    “如有兩千人、兩萬人當是如何壯景?”


    隨著趙桓的話語,所有人都不禁暢想。


    若宋軍大量裝備火槍,該是怎樣的狀態。


    恐怕兩軍對壘,宋軍隻要一輪齊射,響如雷鳴、火光四射、鉛子如電以,及瞬間倒下的一排排敵軍士兵,就能直接打崩對手前排方陣的士氣。


    尤其在開槍的瞬間,那連綿一片的響聲,帶來了無與倫比的戰場統治力。


    嶽飛問道:“隻是這麽多火藥在手中爆炸,會不會有危險?”


    沈耽詳細介紹道:“每柄火槍上都有銘刻的工匠名字,如果火槍爆炸,其工匠立斬!”


    趙桓眉頭一簇,說道:“誰定的規矩?斬,斬,斬!當我大宋是暴秦嗎?”


    “現在哪個工匠能保證他打磨的火槍不出任何問題?隻要出問題就斬,你們禦前軍器所的工匠一年後能夠留下多少?”


    沈耽氣勢一滯,小聲說道:“此乃先賢法度……”


    “朕不管什麽祖宗法度,不法度的。百姓作工匠,也是希望為朝廷盡心效力,沒有人想一開始就把火槍作炸裂。但技術所限,誰也無法保證自己每一把火槍都不存在一點隱患。”


    “士民為國效力,結果毫不知情就被斬首,你是這百姓,你冤不冤?懷不懷怨恨?”


    “遇事不想著如何解決,就想著如何嚴刑酷法,這是暴政、殆政。”


    “朕希望你們不要閉門造車,多把工匠集結起來,探討怎麽提升工藝,怎麽改善水平。而不是一出錯了就把責任全推到底層一名工匠身上。”


    “你殺了這名工匠,其他工匠就能保證製作的火槍毫無疏漏?”


    沈耽被趙桓訓斥的滿頭大汗,連忙拱手應命:“臣一定盡心竭力,協調工匠與學者認真改進工藝,極力降低瑕疵。”


    趙桓這才神態放緩,炸膛這種事,不要說現在,就算後世二戰後大機器生產都不可避免。


    指望殺一個工匠,技術水準就突飛猛進,炸膛率驟然降低,那是異想天開。


    趙桓吩咐道:“我朝士、醫、工、商、將、官都有等級製度。禦前軍器所,多用品秩獎勵工匠,有功即賞,朕相信以諸夏之勤勞才智,必能極大改善火槍工藝。”


    炸膛的問題,明末就解決了。明朝的工匠們有什麽特殊的科學理論嗎?


    很顯然,可能他們的科學理論水平還不如當今大宋的工匠。


    而且雙方還有一點完全無法相提並論的地方。


    那就是等級地位。


    大明是一個標準的農業化帝國,被儒家深刻統治,所以工匠的地位極低。


    但在大宋不是!大宋的社會組織形式跟大明簡直有天地之差。更別提大清了。與大清最像的其實是兩千年前的秦漢。


    差距首先就是大宋就沒有士農工商的排名。


    商人、工匠、醫官的社會地位並不一定比官員低。


    其次,大宋的社會組織形式與大明完全不同。


    從未經曆過神州陸沉的大宋,繼承的是漢唐的百姓爵位製。


    隻是到了大宋,改成了官階品秩製度。


    軍官、女官、太監、醫生、畫家、道士、和尚甚至隱士都有官方認可的等級製度。


    以武官為例,他們有五十三級。醫官則有三十六級。


    連寺廟、道廟、酒館都有自己的等階。


    隻要有辦法提升自己的等階,都無需向文官低頭。


    尤其大宋進行選試製度改革後,大量的士人、學子都是從低級文吏開始出仕。更加深了這種情況。


    一間東京城的會仙正店掌櫃,其納捐提升的等級,完全無需用向低級文官低頭。


    趙桓隨口說的八級工並不是一句空談。


    認真提升工匠品質,保證其地位與財富,大宋工匠的心態、精神、地位、積極性都不是後世明清可以比的。


    與範仲淹同朝的大宋士大夫甚至直言:“古有四民,曰士、曰農、曰工、曰商,士勤於學業,則可以取爵祿;農勤於田畝,則可以聚稼符穡;工勤於學業,則可以易衣食,商勤於貿易,則可以積財貨。此四者皆百姓之本業。”


    這種把“士農工商”當做平等地位來看待的情況絕對是遠超時代的。絕不同於明清把工匠當賤籍管理的形勢。


    所以趙桓堅信,大宋的科技發展環境絕對遠超明朝。保持這種製度,西方別說想追上東方了,不再被拉開千年的差距就謝天謝地了。


    當下大宋本就是世界燈塔,領先西方數百,趙桓再次確保工匠的權益,強勢推動熱兵器發展,文明恐怕要領先西方近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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