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金軍磨磨蹭蹭的退兵不同,易州城大軍十分果決,全軍出擊,兩萬餘人傾巢出動。


    大軍雷厲風行,兵鋒直指金軍營地。


    兩萬宋軍展開陣型,在風雨中同樣無邊無岸,黑壓壓的士兵排列成整齊的方陣踏入戰場。


    守營的金軍很快便發現了這恐怖一幕,雨幕下,仿佛無數死士從黑暗中緩緩開赴出來。


    “敵軍主力襲營!”淒厲的慘叫聲響徹金軍營地。


    一隊隊金軍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營牆上,連日的大雨不僅拖垮了金軍的士氣,也嚴重的消耗了他們的體力,而補給不足,每天隻吃生米,喝涼水,更是使得他們補充不上體力。


    這些疲憊的金軍爬上營牆,稍微打量一下形勢,就果斷丟下了弓弩旌旗,轉身放棄了守禦。


    外麵宋軍旌旗招展,鐵甲林立,長矛如林,一看就士氣如虹。


    而金軍的弓弦都在大雨中受潮,拉不開弓箭,這時候守衛營牆又有什麽用?


    更可氣的是,難道自己在這裏送死,以掩護別人去後方吃香的喝辣的?


    很多金軍將領也不想留在這裏繼續吃發黴的生米,他們隻是缺一個帶兵撤退的借口。


    宋軍的到來,正好給了他們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反正易州城距離涿洲城也不是很遠,不用完顏宗磐統帥,眾人也能撤迴去。


    而且大雨連綿,宋軍鐵騎無法展開追擊。


    大量將領逃跑起來就更沒有顧慮了,不約而同地打定了一個主意,隻要我逃的比其他人更快,那宋軍的刀鋒就砍不到我。


    雙方士氣天地之差,短兵相接後,場麵立即轉變為宋軍摧枯拉朽的擊潰戰。


    金軍全麵崩潰,一個又一個營壘連堅定抵抗都做不到,迅速土崩瓦解,密密麻麻的潰兵向後方逃竄。


    吳玠想過他這一戰可能會一戰成名,成為大宋守城戰事的經典。


    但沒想到會順利到這種地步,兩萬宋軍對著疲憊的十萬金軍猛烈掩殺,一路勢如破竹。


    金軍中即便有將領心懷忠義,率部死戰,但抵抗也十分微弱。


    兩軍堂堂正正的交戰,鋼鐵與刀鋒相撞,宋軍重裝步兵輕鬆的就將金軍的抵抗徹底砍碎。


    被風雨折磨十幾天的金軍已經衰落到了一個令人心酸的地步。


    這一戰,宋軍重新確立了“列陣不戰”的絕對優勢地位。


    曾經驕橫一時的女真強兵,也失去了與宋軍堂堂之陣交戰的勇氣。


    至於“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的神話,連女真人自己都不好意思再提。


    畢竟十萬金軍,被兩萬宋軍大敗,狼奔豕突,潰兵逃的漫山遍野,實在是打擊人心、士氣。


    這句話就像是啪啪啪打在所有女真人臉上。


    從此這句成為過去。


    別提,要臉!


    捷報八百裏加急,隻用了兩天就出現在趙桓案前。


    捷報抵達東京時,趙桓正在與宰相、樞相、計相以及六部官員們廷議。


    趙桓看了一眼吳玠傳迴來的戰報,言簡意賅的說道:“易州大捷,吳玠趁金軍疲憊,銳氣已墮,發起猛攻,兩萬人大破金軍十萬主力,斬首上萬級,俘虜傷病士卒兩萬餘人,繳獲戰馬、甲具數以萬計。”


    大殿內頓時傳出一陣歡唿,樞相張叔夜笑著說道:“完顏宗磐真可謂我大宋福星。累次與我朝交戰,都進一步奠定了我朝在燕雲的優勢。”


    右相梅執禮並不認同,說道:“完顏宗磐雖然能力一般,但這十幾萬金軍的戰力卻是實打實的,能夠大敗金軍,也是吳玠統帥得當,將士們奮勇作戰。”


    張叔夜微微頷首,說道:“的確,吳玠這一戰堪稱驚豔。換一名將領指揮,真不一定能兩萬大破金軍十萬人。”


    容眾人談論了一會兒輕鬆的話題,緩解了一下心頭壓抑,趙桓收起戰報,嚴肅說道:“戰事既然已暫告一段落,那就收攏精力,全力以赴解決河北水患。”


    “決口至今已經十餘天,河水泛濫,兩岸一片澤國。宰相究竟究竟何時才能掌控局麵?”


    麵對這種恐怖天災,趙桓也是毫無頭緒。


    但他是皇帝,完全無需自己絞盡腦汁,他隻管向宰相問責。國家養這麽多大臣,真當是為了當大爺供著他們,讓他們位極人臣,享受特權?


    出現問題,他們必須要為皇帝想出解決之策!這才是他們存在的意義。


    梅執禮立即起身,說道:“如今朝廷已經對形勢有了初步掌握,據前線官員、軍兵近日傳迴的消息,工部官吏已經發現了決堤之處。北流決堤主要是在館陶和冠氏附近,大約有十幾處決堤。東流的決堤主要在博州境內,但決堤情況極為嚴峻,南北兩側都出現大麵積缺口,大水不僅蔓延山東,同時也向河北與北流的洪水匯聚,如今河北東路到處是澤國江山。”


    趙桓看向地圖,所謂北流與東流,在這個時代都是指黃河。


    之所以有這名字,是因為黃河在大宋經曆了曆史上最嚴重的改道,在中遊濮陽附近一分為二,一條支流直奔北京大名府,在後世天津一帶出海,就是北流。


    一條繼續向東,在山東出海,也就是東流。


    但所謂的最嚴重,沒有其他原因,究其緣由,隻有一個,大宋對河防並不重視。


    朝廷提出要整頓黃河,“築堤七百裏,役夫二十一萬七千,工至四十日,頗為煩費”,真宗皇帝聽完這高昂的費用,立即大手一揮,將提議否決。


    祖宗先代混亂的治河方案,遺留到現在,趙桓就要代價超級加倍才能治理。


    梅執禮說道:“我朝初年,便有大臣曾經總結,以我朝治理黃河的國策,全河東注,必橫潰泛濫。齊、博、德、棣、濱五州之民皆將成為魚鱉之食,今日幾乎全部應驗。”


    趙桓麵色凝重,有沒有杜充那個二貨,大宋今年都得經曆這麽一場黃河泛濫,既然躲不過,就隻能直麵這現實了。


    “抗洪的三十萬軍隊如今都抵達何處了?征召的百萬民夫,集結情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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