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這樣……”


    千葉支支吾吾,被他濃厚侵略的氣息包裹著,連心跳都要蹦出了嗓子眼。


    他平常的身子多是溫的,或者涼的。可是此刻,這裏是滾燙的,是那種要灼燒她身體的溫度。


    兩人的身線相互貼合,一軟一硬,竟是契合無比。


    獨孤千絕眼裏的暗色層層疊疊,一波又一波,朝外麵湧來。


    他能清晰感受到胸膛前,小人兒那處突出柔軟的……


    內心的悸動,從尾錐處,引起火熱的酥麻,一路上串至頭頂,讓他整個人恍若處於仙境,又似處於煉獄。折磨的甜蜜。


    忍不住貼的更緊,一隻胳膊環在她的腰上,另一隻手緩緩向上,抵在她的後頸處。


    這塊地方,豐腴的,溫潤的,讓人愛不釋手。他一點一點細致的摩挲,耐心無比,像是安撫受驚想要逃跑的小動物。


    “葉寶~不要怎樣?”帶著微妙的極致的曖昧,唿吸絲毫不露噴在她的耳朵上。


    千葉身子一軟,如果不是他托著,恐怕都要掉進水裏起不來。此刻恨不得她是一個帶殼的烏龜,好趕緊縮進自己的殼裏。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貼近我……”他難道不知道天幹物燥,容易著火!


    “這樣啊~”獨孤千絕好像是這時才真的明白她話裏的意思,從善如流,“那我退開。”


    他一點點鬆開環著眼前人兒腰的手,眉眼俱是笑意,他的五官本就極為出色,這樣一來,更讓人移不開眼,恨不得扒在他身上就好。


    兩人浮在湖水裏,退開的距離,讓溫熱的水充斥進來,可怎麽也沒有對方身體上傳來的溫度,來得燙人。


    獨孤千絕眼內一絲狡黠,嘴上嗜起莫名的弧度。快要全數退離的時候,下身,極為自然的往她小腹那處靠過去。


    “葉寶,感受到了嗎?”


    ……


    晚上迴到客棧,千葉在柔軟的床榻上翻來覆去,情緒躁動的跟什麽一樣,根本睡不著。


    她覺得,生命實在很奇特,她還有很多,需要……發掘。


    啊啊啊!絕這個人!怎麽可以……


    捂上自己的臉,臉頰那塊紅的燙人。


    獨孤千絕在黑夜裏無聲的笑,然後,緩緩貼近她,成功感受到小人兒僵掉不敢再動的身子。


    “寶,快睡。不然,我就讓你再好好感受一次。”


    被威脅了的千葉,果真,後來就睡著了。可是,一晚上的夢,簡直讓她欲哭無淚。


    清晨,帶了露水的空氣,濕潤著這塊幹旱的地界。有蒼鷹在朝陽升起的地平線上飛騰而起,像是要衝破這萬丈金光,主宰這片天地。給人難以言語的壯麗。


    晨輝透進窗柩一絲,是潮紅瑰麗的暖色,把黯淡的室內,照亮出明媚的光澤。


    獨孤千絕低頭看著懷裏睡得沒有一絲動靜的小人兒,不由失笑。


    醒著膽子小的跟什麽似的,睡著了,倒是扒著自己,緊緊的,跟無骨魚似的。


    輕柔拍拍她的背,溫和呢喃,“寶,起來,我們昨日說好早起看日出的。”


    沒動靜,甚至連眼睛都沒顫一下。


    “寶~”再喊一聲,加重了嗓音。


    “別……吵我睡覺……”


    總算給了點反應,可是她身子在他懷裏轉了個麵,仍舊和周公會麵去了。


    莞爾,既然這樣,那他就卻之不恭了,自己動手了。


    獨孤千絕手在床邊一勾,拿過來一件厚重的鬥篷,把小家夥撈出來,極快裹好。


    在懷裏固定好她的小身子,見她沒被自己的動作驚醒,暗自舒一口氣,繼續把鬥篷的帽子給她扣到頭上。


    一切都準備好了。


    立在窗邊,整個人騰空而起,飛身而出,他高大的身形快速消失在廣袤的天空裏。


    而在他消失的地方,後麵,有一扇房間窗口是打開的。


    那裏,站著一個小身影,看著他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


    軍中紀律森嚴,天還沒有一絲亮光,就要開始操練。


    夏侯邪壹站在幾人高、臨時搭建的站台上,目光遠眺,看著底下整齊排練,呐喊聲幾乎震破天際的兵卒。


    獨獨站在首位的地方,是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子,穿了銀色的堅硬盔甲,竟然意外有些氣宇軒昂。


    這個祁雲,還真有點本事。他即使用了狠手段,都不能讓這些小兵,這般聽從命令。


    一時間倒是有些感慨。


    上輩子他是在幽暗的地室裏,看著手底下培養的殺手互相拿著兇器在近身搏鬥,那是殘忍血腥的,帶著份陰暗的窒息。


    這裏,卻是血性的戰鬥,他們是為了國家,為了百姓。所以,是熱血沸騰的,勇敢無謂的,有一種讓人震驚的信仰,讓人無端心生向往。


    或許是剛升起的那一絲朝陽,有些刺眼。夏侯邪壹不自在眯了眼,他過去處於黑暗中,突然站在明晃晃的太陽底下,還真是不太適應。


    心裏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覺。


    那時候,他剛剛把她從孤兒院領迴來,她瘦弱的連一把骨頭都沒有。在那樣複雜的環境中,她苦苦掙紮,隻為了生存。所以,她的眼神有著那個年紀不該有的滄桑和老成。


    他以為,她應該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恨意,內心也和他差不多,都是習慣陰暗下生活的人。


    可是,他錯了。她的心外麵被堅硬淩厲的外殼包裹,可內裏是柔軟的。對著任何人,帶著本能的善意。


    更何況他這個幾乎算是救命恩人的人,她抱之以全身心的信任、依賴。


    他當時是怎麽想的?


    他需要的是一個殺手,不是女兒,不是情人,更加不會是愛人。所以,他不會護著她的柔軟,他偏要血淋淋撕開她堅硬的外殼,讓她柔軟的一麵,接受最無情的考驗。


    比如,他要她親手――殺人,即使那個被殺對象很無辜。


    想到這裏。夏侯邪壹把眼瞼闔上,這一刻,是深深的無奈懊悔。


    他這輩子,是做了多麽愚蠢的一件事。若是可以,他用這輩子甚至下輩子來還都好。隻求,她,還可以給他一次重生的機會。


    “夜主。”旁邊突然傳來了一聲叫喊。


    夏侯邪壹收迴思緒,壓下原本激烈的波動。


    “怎麽?”再次出口,仍舊是邪肆散漫的。


    那下屬竟然微微頓了一下,“國師……好像在這。”


    “嗯?你再說一次!獨孤千絕?”


    夏侯邪壹神色一擰,極快轉過身來,眼神不複散漫隨性,直直射向了眼前低垂著頭的下屬。


    下屬後背頓時就是一陣冷汗,硬著頭皮說:“國師昨日到的這裏,是和祁雲一起來的。同行的,還有一位小姑娘。”


    這位下屬跟了他們夜主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幹的最讓人震驚的一件事情,就是派了大量的人力,去查了這位小姑娘。


    事無巨細,列的清清楚楚。


    夜主是多狠的一位主子,他們這些親近的人怎麽可能不清楚。可是隻要一對上這位小姑娘,再狠,夜主的神色都會柔和下來。


    “小姑娘?”


    夏侯邪壹隻一瞬的怔愣,反應過來就是漫無邊際的狂喜。這是來找他?!


    可下一瞬冷靜下來,又明白,她是跟獨孤千絕那個國師來的。


    怎麽可能……會是過來找他。


    有些低落。


    “去把國師請過來,還有那個小姑娘。”隨即又變了意思,“能查到人在哪?我現在就自己去。”


    “是。”下屬極快應下,來之前,他就猜到了是這樣的結果。


    ……


    原本隻有一線晨曦。漸漸的,東方呈現出一些淡紅色,像是女子臉上瑰麗的胭脂,有些羞澀的探出頭來,窺一窺這個美妙的世界。


    太陽離開地平線了,紅彤彤的,仿佛是一塊光焰奪目的瑪瑙盤,緩緩地向上移動。紅日周圍,霞光盡染無餘。那周圍輕舒漫卷的雲朵,好似身著紅裝的少女,正在翩翩起舞。


    此刻霞光萬道,瑰麗的朝霞給蘇醒的萬物披上了一件件華麗的紅裝。一望無際的荒漠,仿若盛裝出嫁的新娘,金中帶著玫紅色。


    獨孤千絕望著這美景,懷裏摟著葉寶,心中說不出的安定。


    “葉寶~”低頭呢喃一聲,旋即忍不住失笑。


    這個小家夥,剛剛還強撐著眼皮,說要等到日頭出來。可現在,在他懷裏,都睡得不知今昔何夕了。


    把她的鬥篷裹得緊一點,整個人放鬆地坐在巨石上,下巴輕輕擱在葉寶的頭頂上。


    然而,這般溫馨讓人感動的場景,卻無端有人來打擾。


    “國師真是好興致!”


    由遠至近,裏麵帶了咬牙切齒的味道,還有錐心的狠意。


    一個時辰,夏侯邪壹幾乎是半刻不曾歇息,趕到了這裏。


    在來的路上,他的心情是激動的,想著這麽久,都不曾再見她一麵,也不知長胖了沒?長高了沒?


    可是,當看到現在眼前的畫麵,無疑是當頭一盆冷水,把他澆的透心涼。


    刺眼,而且刺心。


    獨孤千絕原本放鬆的身子一頓,背脊挺立成孤傲的弧度。深沉不見眸底的眼睛,劃過一絲冷寒。


    “有人陪著,自然是好興致。”平靜無波的嗓音,帶著幾分閑適散漫。


    就像身後來的人是一位老友,可以戲說此刻。


    夏侯邪壹在他身後捏緊了拳頭,幾根青筋暴起。


    有人陪著……


    是,他是有壹陪著,所以他有好興致。可是,他偏偏不想讓他有好興致。


    “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聊聊。”夏侯邪壹瞧了眼他懷中裹了紅色描金鬥篷的人,瞧不清麵容。


    即使怒火在燃燒著理智,可聲音還是不自覺放低了。


    人一旦有了牽掛,就有了軟肋,自己可以被千刀萬剮。軟肋卻護在心裏,不願她有任何傷害。


    “嗯,好。等我先送她迴去。”


    獨孤千絕也沒看他一眼,抱著懷中人站起來,輕輕撫摸著她的背,不讓她受外界的幹擾。


    腳尖點地起身,飛快消失在這片天地裏。


    直至獨孤千絕離開,夏侯邪壹都不曾轉身。眼睛注視著前麵愈升愈起的朝陽,裏麵,是濃厚不曾化掉的哀傷。


    曾幾何時,這些事情,他也是做過的。可是現在,再無資格。


    獨孤千絕去時整個人帶著愉悅,迴來時,眉心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像是凍在千年寒山下的冰塊,讓人無端膽寒。


    君臨所在的房間窗戶大開,沒有錯過這男人前後的轉變,烏黑的眼珠子轉動著,不明白這前後發生了什麽。


    不就抱著人出去看了會日出,還看出心情不好來了?等會,可得好好問問他懷裏的小丫頭。


    獨孤千絕落在窗口內的瞬間,眼神極輕的掠過那個趴著的小男孩,輕飄飄一句,落進風裏,“不要過多靠近葉寶。”


    聽到他這句話,君臨眉一挑,啪一下把窗戶關上。


    他說不靠近,就不靠近?他可不是個聽話的人。


    房內,獨孤千絕解了千葉身上的鬥篷,把小人兒塞進被窩裏,親親她的小臉。


    走到門外,對著空無一人的地方,冷冷吩咐,“守好了,不準別人來打擾。”


    隨即,再次消失不見。


    ……


    夏侯邪壹看著將將落地的人,身形飛快閃動,眨眼間來到獨孤千絕眼前,伸出右手握拳,直直對著他麵門而去。同時,伸出右腳,要踢在他的右膝處。


    兩個動作同時開始,快的看不見任何影子。他身上披了黑色的披風,因著他劇烈的動作,被狠狠掀起,凝結在空中,好似附上了刀劍的銳利。


    獨孤千絕內心嗤笑一聲,這迴沒有任何躲閃,伸出掌心,直直擋著他的右拳,同時,右腿後彎,左腿狠狠踢出。


    對著的,正是他左膝踝關節處。


    夏侯邪壹的攻擊瞬間被解了勢頭,他反應過來,及時作了防禦。但腳踝處仍被踢中,姿勢不穩,往後退了好幾步才堪堪止住。


    他低首,劃過一絲震驚,旋即又被他很快掩飾掉。


    “別再來靠近葉寶了,”獨孤千絕的墨發在微風中蕩起,配合著他極其寒冷強大的氣場。


    他的聲音無疑是迫人的,“這幾下較量中,你應該知道,我要殺你易如反掌。”


    夏侯邪壹立體深邃的五官,在朝陽下熏染得愈發俊逸,他聽了獨孤千絕的話,嘴角勾起一股邪肆諷刺的笑意,“我靠近的,可不是你的葉寶,她是我的壹。”


    “那你大可問問,她,認哪一個。”獨孤千絕眉眼忽的舒展開,那誌得意滿的模樣,瞧在夏侯邪壹眼裏,刺眼的緊。


    可是,他說的卻是實話。


    壹,想必,她隻會認她是千葉。


    這個認知,讓夏侯邪壹的勇氣和鬥誌突然被抽空,仿若一個泄了氣的皮球。


    “是,你說的我無法反駁,可是,我不能就這樣。”這樣一輩子,從始至終,都活在沒有她的陰影裏。


    那種滋味,他嚐受過,太苦太酸,不願再繼續下去。或許,沒有知道她還活著之前,可以麻木自己,可以當做不知道。


    可是現在,他不能就這樣放棄。


    “我會挽迴的,記住,她現在還不是你的。”


    獨孤千絕淡淡勾唇,染了愉悅笑意,“哦?是嗎?可是,我們都快成親了,那不就是我的人。”


    “什麽?!”


    夏侯邪壹先是怔愣,隨即一股無名火,從腳底板冒上來,把他整個人的理智都要燃燒成灰燼。


    “你找死!她才這麽小!”重新握了拳,同時,從懷裏摸出一把匕首,“你怎麽可以和她成親!”


    注視著他變得刺紅的雙眼,獨孤千絕內心諷刺更甚。對他手裏握著的鋒利匕首恍若未知,“不可以?你當初可以殺她,我為什麽現在不可以娶她。”


    這句話,獨孤千絕帶了難得的火氣,他心性清冷,對大多數事情都很平淡。即使有冒犯到他的,他也隻會狠狠出手,根本不至於上心。


    可是現在,他隻要一想到葉寶上輩子經曆過什麽。他的唿吸就一陣緊,恨不得從一開始,遇見她的,就是他。


    “你,夏侯邪壹,真是該死。”


    兩人在對峙著,心裏皆是帶了火氣和不理智。


    都不曾發現,在暗處,躲了幾個人。在這時,卻悄悄離開了。


    ……


    這邊是緊張的氛圍。在另一邊,卻是安寧靜謐的。


    獨孤千絕走後不久,在床上睡覺的千葉,悠悠然睜開了雙眼。


    她眨眨眼,慢慢驅散眼睛裏的水霧,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迴來了。


    “咦?不是在看日出?”


    有些疑惑,一大早被絕神不知鬼不覺,抱去看日出。她被喚醒,勉勉強強睜開了眼睛,可隻撐了一會,就又睡過去了。


    畢竟,實在是太困了。


    可是,絕人呢?


    千葉爬下床,開了門,並沒見到有人。


    這時,旁邊房間裏,冒出來一個小鬼頭。


    君臨踱著步子走過來,他已換下來昨日的破爛衣裳。身上,正是全新的淡青色衣袍,剪裁的很合體,把他身形勾勒出來。


    他昨日好好清理了身體,發絲從頭到尾煥然一新,盡數用玉冠束在頭上。


    雖然仍舊麵黃肌瘦,但好歹底子好。這樣朝她走過來的時候,千葉忍不住驚訝了一下,還是挺有模樣的小公子。


    “哎呦,不錯哦。”千葉等他走過來,拍拍他的頭,眼裏嘴角都是笑意。


    她對著身邊親近的人,那笑是明媚的,不含其他雜質的,帶著讓人忍不住喜愛的幹淨柔軟。


    君臨即使被世事百態鍛煉的心堅誌強,還有點自私狠毒。此刻,也是忍不住心軟。


    這個小丫頭,人還是很不錯的。


    “你叫我弟弟,都不曾和我說說到底是怎麽迴事?”


    君臨極難得,眼裏有了一絲笑意,把他整個人襯得活潑了些,有了這個年紀該有的活力。


    “是這樣的,我隻知道大概,其他的事情我們還得再查清楚。你父母親是雪國的皇帝皇後,然後被別人所害,也不知你怎麽會流落在外,而我,狀況跟你差不多。”


    “你父母?”君臨似笑非笑看著千葉,挑眉道。


    “額……是我們父母……我不太習慣這麽稱唿……”千葉略尷尬,沒想到這個小鬼頭洞察力還挺好。


    “你比我大多少?”君臨看著千葉,雖然比自己高些,但分明覺得她就是一個小丫頭。


    “嗯,我們倆是同胞的。”


    “那你還好意思說你是我姐姐,我是你哥哥還差不多。”君臨伸出手,也想學著千葉的樣子,拍拍她的頭。


    可惜剛墊了腳,眼前的小丫頭就躲開了。


    “他們都說你是我弟弟~”千葉嬉笑一笑,仿佛占了便宜似的。


    “我可不承認,你得叫我哥哥。”君臨衝她做個鬼臉。


    千葉直接怔愣在當場,這還是從見麵開始,第一次見他這麽活潑,有些目瞪口呆。


    君臨很快反應過來,也有些不好意思,隻支支吾吾轉移了話題,“我……餓了……我們去吃東西……”


    “好,客棧裏麵有早點吧?”千葉心裏暗自好笑,不過也知道維護他的麵子,麵上沒有笑出聲來。


    “你睡這麽晚,客棧裏早點老過了,我們去外邊找點東西吃。”


    君臨白她一眼,被人抱著出去,看了日出迴來的人,還是睡到了現在。


    有些時候,人與人之間感情的建立很玄妙。就如此刻,千葉和君臨這兩個才處了一天的姐弟,就相處得無比愉快起來。


    君臨瘦弱的胳膊上,掛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大多都是吃食。


    “唉,小丫頭,你能不能少吃點?吃多了會胖的!”君臨看她一路過來,嘴都沒有停過。跟餓了幾百年一樣,到時候肚子脹了難過可沒地讓她哭。


    他一個之前吃不飽穿不暖的人,都不會跟她一樣,餓死鬼投胎似的。


    千葉嘴裏包了一口東西,聲調奇怪,“好……吃……”


    她舉了舉手裏的餅,好大一個,兩麵烤得酥脆,中間夾了肉和各式的菜。真是說不出的美味。


    君臨無奈,心裏正在想,跟著這麽個小丫頭走,也不知是個怎麽結果。


    說她單純吧,也不是,那時候對著那兩個女人護他的時候,橫眉冷束,有著讓人懼怕的氣場。


    說她厲害吧,就比如現在,跟個小丫頭似的,一路吃吃吃,旁邊的事情都關注不到。


    想到另一件事,“你早上看日出的時候是不是做了什麽蠢事?”


    “沒啊……”千葉呆愣愣搖頭,她就是睡著了。


    君臨覺得,真的真的很無奈。


    這時,路中央橫衝直撞來了一輛馬車。這路麵很窄,隻能容一輛馬車來往,而且還需要路人相讓。


    千葉和君臨並排走在一塊,她是走在外側的。馬車過來,勢必會撞到他。


    君臨心下一急,把胳膊上東西隨意一扔,就要拽過千葉。


    可轉頭一看,千葉這個蠢丫頭還在吃!危險都到眼前了!


    手使了勁,剛碰上千葉的胳膊,那馬車已經行駛到眼前。


    這馬車不對勁!


    這是君臨瞬間的念頭!因為馬車直直對著來的方向,不是正前方,而是他們這邊!


    就在這時,馬車內伸出來一根鞭子,帶了無窮的勁道,直直朝千葉的腰際卷過來。


    好在,千葉總算感覺到了危險的臨近,把手裏沒吃完的餅一扔。她腳尖輕點,輕輕鬆鬆退離了鞭子的包圍圈。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那鞭子竟然調轉了方向,卷住了君臨。


    君臨沒有真正的身手,隻有點三腳貓,關鍵時刻根本不頂用。瞬間被卷進了馬車裏。


    然後,馬車裏傳來了一道遒勁遼遠,卻夾雜著雄厚內力的嗓音。


    “不想他死的話,就乖乖上來。”


    千葉本能察覺到危險,這鞭子,是男人甩出來的,內力很雄厚,若不是她身手敏捷,恐怕立馬被卷進去了。


    而且他明顯要對付的就是她,如果她不去,怕是君臨就要沒命了。


    千葉轉頭看看周圍暗處,眸中有了其他思量。


    馬車內的人隔著簾子,卻好像猜透了她的心思,“勸你別打歪心思,這小子,我隻要手下一用力,命可就沒了。”


    千葉冷了眸子,朝暗處打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稍安勿躁。知道這迴的事情,是非去不可了。


    “好。”


    千葉掀開車簾,跨進去,當場腳步就愣在那裏。


    這個男人,太危險了。


    他帶了銀色的麵具,遮住了麵容,全身銀色的錦衣,泛著冰冷的光澤,和他的人一樣。


    他的眼神是犀利的,打量的冰冷目光直直射過來,像是在瞧這件物品到底值多少錢。


    唇是薄的,緊緊抿著,沒有絲毫鬆懈,可以大致窺探出這個人的性格。


    對自己狠,對敵人更狠。


    他就像蒼鷹,如果鎖定了一隻獵物,就會俯衝下去把人咬住,吸幹淨獵物的血,再用鋒利的指爪剝開獵物的皮骨。


    很可怕,這男人,很可怕。


    千葉努力恢複鎮定,看到角落裏被他用一隻手鉗製著的君臨。


    好在,這個小鬼頭臉色還算鎮定,眼裏一絲讚賞。


    “既然我都到這車上了,你馬車也開始走了,沒必要再把人掐著吧?”


    那男人聞言倒是配合,鬆開了手。犀利的視線再次掠過千葉,旋即,也不再瞧這兩人,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


    千葉感覺額頭上都要冒冷汗了,等他那雙犀利的眼睛閉上,瞬間感覺整個車廂內空氣都輕鬆了。


    君臨快速移到千葉旁邊,“蠢丫頭,叫你上來就上來!”


    他這話說的有幾分罵罵咧咧在裏麵,可是,掩藏在底下的,是感動。


    他不知道,原來有一天,也會有人,為了他這一條賤命,願意賠上自己的生命安全。……


    “夏侯邪壹,你真是該死。”


    獨孤千絕的目光帶了入骨的狠意,像是要把眼前人淩遲處死。


    可他不能下手,為了葉寶,這個人不能死在他手裏。


    夏侯邪壹聽他的這番句話,內心情緒波動過大,身子不穩,手裏的匕首也隨之落下。


    頹然,整個人都變得沒有絲毫力氣。


    對啊,他當初殺了壹。他有什麽資格,阻止她嫁給眼前的人。


    這個是他,再也不願提及的傷口。


    獨孤千絕很滿意看到這樣的效果,其實這還不夠,他更希望,現在躺在這裏的,是一具屍體。


    “你帶走了臨國的兵力,來到祁國,深入皇宮,故意借助西晴公主,來取得祁國皇帝的信任,從而得到地圖。你做這一切,想必是為了,借此來挽迴葉寶?”


    夏侯邪壹此時抬眸,“你怎麽知道這些?”


    “我想知道的,自然都會知道。”


    聽他這樣說,夏侯邪壹突然笑起來,“想必你也想要這份地圖是吧?畢竟,如果任何一個人得到了這個,都足以超越你。”


    “超越我,嗬。”獨孤千絕極為諷刺笑一聲,仿佛這是一個笑話般。


    不過下一刻,他就冷了聲,淩厲了目光,“把地圖給我,不然……”


    “不然怎樣?”


    “不然――”


    獨孤千絕剛剛出口的話,被匆匆飛身而來的暗一打斷。


    “主,小主子不見了。”


    夏侯邪壹先是反應了一瞬,等明白過來這個小主子是誰,他整個人刹那變成仿佛地獄而來的閻王。


    “獨孤千絕,為了一份地圖,你竟然用她來威脅我!”


    他整個人瞬間暴起,眼眶紅了一圈,立體深邃的五官微微猙獰,像是古希臘神話裏的撒旦。


    摸起掉在地上的匕首,直直對著獨孤千絕而去。


    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為了地圖……


    哪知,眼前的人眨眼間就沒了蹤影。


    然後,旁邊有了其他人來。


    “夜主,在邊界的守衛盡數被解決了,看那手法,應該是離王世子。”


    夏侯邪壹此刻思緒混亂,哪有心情考慮其他。


    “去,把隱在暗處的人,盡數調出來,找人!不找到,都不要迴來!”


    他這句話幾乎是從喉嚨底嘶嚎出來的。


    ……


    獨孤千絕一路飛掠而來,將內力提到最充沛,空氣中的冰冷空氣直直衝進來,把肺部都凍得生疼。


    一路趕到客棧,幾乎發絲都是冰冷的,更何況,那在聽到葉寶消失了,就開始變得疼痛不安的心髒。


    他的葉寶,好好的怎麽會消失!


    衝進房間,床鋪還帶著她睡過的痕跡,可是沒人,各個角落都沒有。


    還有樓底下,廚房裏,後院裏,也沒有人。


    他不知該怎麽辦。


    縱使擁有天下絕佳算計和身手的國師大人,在愛人無緣無故消失了的時間,都是和普通人一樣的。


    他雙眼赤紅,隱隱帶上了瘋狂,站在中央,低低怒吼出聲,像是野獸的哀鳴。


    “葉寶!”


    身後氣喘籲籲趕過來的屬下,就聽到了主這一聲嘶吼,心瞬間都震顫了一下。


    忍住恐懼,對著在那跟無頭蒼蠅似的主,“小主子不是在這裏失蹤的。”


    “那是在哪!你們這群蠢貨!守人守到哪去了!”


    獨孤千絕冰冷的沒有絲毫感情的眼神瞧過去,仿佛要把他給埋葬入無間地獄。


    這群人!早上他都吩咐過了,要把人守好!可是他們呢?


    真是該死!


    那屬下有些委屈,畢竟是小主子吩咐不許上去解救。可是更多的是對他自身失職的愧疚,畢竟主子的安全,他們無論如何,都應該放在第一位。


    “去找了嗎?”獨孤千絕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知道這樣無濟於事。


    葉寶,還等著他去救她。


    “是這樣的,小主子和君臨出門,我們這群人隱在暗處,一路都沒什麽異常。直到有一輛馬車橫衝直撞過來……”


    等聽完屬下說完了所有,獨孤千絕眉心凝成一道深刻的褶皺。


    “所以意思是,葉寶為了君臨他,才自願上馬車的?”


    “是。”


    “好,好得很。”


    葉寶,你真是……


    著急焦慮的同時,泛起淡淡的無奈心酸。


    到底讓他怎麽辦才好?在做出選擇的時候,能不能想一想,他還在這裏,他也會著急擔心。


    “人跟上去了?”


    說到這個,那個屬下不自覺把頭低下,幾乎要埋進地底去。


    “我們……跟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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