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公主的故事講完,墓道中的十個人,都沉默了很久。


    就連那位一向口不擇言的劉紀善,也是眉頭緊鎖,一臉的唏噓之相。


    人越缺什麽,就越希望得到些什麽。


    巧了,這裏大部分外來的現代人什麽都缺,在當今社會中,什麽狗屁愛情,自由,放蕩不羈,那都是朋友圈裏寫的,大家心裏有的隻是現代人的生存壓力罷了。


    所以,聽完這個故事,眾人心裏都有點向往。不求能當主角,哪怕當個一輩子隻去過一次京都的許老狗也好啊。


    起碼這貨,還有閑情逸致和李慕扯淡打賭呢。


    安靜了許久後,三號邢濤率先問道:“大家可以交流一下啊,你們都從這個故事中聽到什麽線索了?”


    “交流個幾把。”劉紀善嗤之以鼻:“在座的各位,心裏想的都是怎麽弄死對方,能交流出個鬼啊?”


    這話說得是有點道理的,所以大家再次沉默,隻有馬夫忍不住勸說道:“你能不能,別一張嘴就下三路?這裏還有女人……。”


    “你是個幾把啊,你管我?我讓你跟我說話了嘛?”劉紀善直愣愣地罵道。


    “大沙碧。”馬夫算是看出來了,這個人鐵定是混亂陣營的玩家,性格很極端,口臭得也很極致。


    但馬夫覺得,誰要說他是個純傻子,那自己也絕對不聰明。這個人看似誰都懟,其實是一種生存方式,他不急著站隊,反而就不會率先遭到針對。


    任也抬頭看了一眼劉紀善:“他說得有點道理,大家陣營不同,誰要真從故事裏捋出點線索,那也不會明說的。我看時間也快到了,大家不如各自準備一下,準備進入下一層。”


    “我同意。”


    “走了,歇著去了。”


    “……!”


    大家夥都覺得這話沒毛病,所以紛紛起身,各自去準備了。


    任也坐在墓道口,也不去與其他玩家交流,隻在大腦中又重新過了一遍安平公主的故事。這個故事不算短,但隻要思路對,其中的信息卻不難整理。


    首先,那個公主生平提到的朱勳,應該就是大乾武帝,也就是——自己在這個星門中的“皇爺爺”。


    沒想到,這老爺子為了爭江山,竟然在靖國晚期的時候,還與外族相勾結。


    媽的,果然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其次,公主生平中提到了人皇印,沒想到這個東西竟然真的存在。隻不過……她的生平中對於人皇印的描寫很少,隻是言明,王家的人找到了之後,並未將它交給靖靈帝,反而還把靈帝的腦袋開瓢了,活活砸死。


    最終,人皇印被安平公主帶入墓中。


    不過任也有點想不通,傳說中,這個人皇印不是可以凝聚天下氣運的嘛?不是可以令人長生的嘛?


    那為什麽安平公主還是死了?為什麽她皇兄沒有把印留給自己?


    是安平公主沒交給他嘛,還是有別的隱情?


    任也隱約覺得,當今大乾王朝的景帝,對公主墓如此關心和注視,一定與人皇印有關。而之前皇爺爺曾命老懷王,暗中探墓,估計也與此有關……


    除了這些外,任也還覺得,自己必須要把公主生平中提到的李慕經曆牢記。


    畢竟之前在客棧的時候,那個老太太曾經說過,公主蓋九層墓,每一關的設計,其實都與李慕有關。


    那記住他的生平,應該是有用的……


    任也一邊想著,一邊拿出幹糧和水袋,補充體力。


    過了大概不到兩刻鍾,眾人的雙耳中,便一同響起了冰冷的聲音。


    【酉時將至,請各位玩家盡快離開公主墓二層,進入三層。】


    眾人集體怔了一下,便各自起身,但依舊相互沒什麽交流,隻一同走向了盤旋而上的中央墓道。


    行進了大概不到半刻鍾,眾人見到了一扇青銅大門。


    門旁,有一處豎起的石板,上麵刻著幾道問題。眾人粗略地掃視了一眼,見到內容都與安平公主的經曆有關。


    這應該是星門的簡單考驗,可能主要用於提醒玩家們,要在這一關內詳細采集信息,不然無法通行。


    人群內,二號王妃,六號馬夫,還有三號邢濤各自上前,用手指在石碑上,分別書寫了答案。


    “吱嘎嘎……哢嚓!”


    一陣酸牙的聲音泛起,青銅大門裂開,一股寒冷刺骨的涼風吹進。


    眾人相互對視一眼,便邁步入內。


    在此之前,任也其實想從陪葬室拿走一些兵器,用於防身,但星門卻直接提醒,安平公主非常討厭竊賊,如果在這一層中拿走陪葬品,那會遭受到嚴重的懲罰。


    媽的,來都來了,你竟然不讓我盜墓,這就很難受啊!不然搞出去幾個架空朝代的古董,換個千八百萬的銅臭之物,那也是極好的啊。


    不過任也膽子雖大,可還是不敢挑釁星門的機製,隻能悻悻的放棄。


    眾人邁步進入三層,青銅門閉合。


    ……


    十人雙目中的景象扭曲且模糊後,又逐漸變得清晰。


    這一層沒有墓道,也沒有陰嗖嗖的環境,隻有一處被皚皚白雪覆蓋的大峽穀。


    眾人站在峽穀的中央位置,周遭近千米的範圍內,都是平整的地麵,沒有任何建築,也沒有任何雜物、活物,隻有平整如鏡麵的白雪。


    雪深大概一掌,並不影響行動。


    天空中,一輪落日已霞光半隱。


    這並不是一處密閉之地,而是室外。不過眾人也不清楚,這是幻境,還是他們被傳送到了某個地域。


    峽穀的邊緣處,分別有十條狹窄逼仄的進山小路蜿蜒而上,周遭空間盡被高達百丈的大山阻擋,目測不可繞行,也不可翻越。


    十條上山小路,像是分別對應著十位玩家,也不知究竟是通往何處的。


    “十條路?!”三號武夫率先說道:“我怎麽感覺……星門是要讓我們分開做任務啊。而且……這地方也太冷了吧。”


    話音剛落,眾人的雙耳中響起了,星門公布的任務規則。


    【此一關,名為《極寒之暖》。十名玩家必須要分散著走入山路之中,去雪穀內拾取可以拚蓋“避雪棺”的木質材料。木質材料共有十組,除天字山路內,有六麵木料外,其餘九條山路內,均隻有五麵木料。且每組木料的規格,形狀都是一樣的,合在一塊可以拚湊出十個,每個僅能住下一人的“避雪棺”。但“避雪棺”要聯排搭建,必須一個挨著一個,不然無法令其完整。】


    【溫馨提示:此處苦寒之地,在進入亥時後,氣溫驟降,任你有通天的本領,也絕無法扛住漫天風雪的可能。必須是完整且六麵的避雪棺,才能保住性命,不然一定會死。】


    【溫馨提示:此刻距離亥時,還有兩個時辰。時間不多了,請大家盡快行動起來吧。】


    耳中的聲音逐漸消失,眾人麵麵相覷地對視了一眼,表情都很古怪。


    “我槽他媽!”


    一號劉紀善破口大罵:“這個星門也太傻缺了吧。上一幕大家才剛剛互刀完,這一幕竟然又要我們合作?!它就不怕把人搞得精神分裂?”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白給的,星門一說完規則,大家就都意識到,這一關需要“合作共贏”。


    話音落,任也已經彎下腰,用手指在地麵上輕畫了起來。


    他已經充分理解了這“避雪棺”的搭建機製。說白了,這“棺材”就像是一個擁有六麵的火柴盒。不過,卻隻有天字路的“火柴盒”是完整的,是有六麵木料的,而其餘九條路內,都隻有五麵木料,缺少了一麵。


    如果天字路內的木料,是搭建一整排避雪棺的起點,那隻擁有五麵木料的二號,三號,隻要依次往上靠,彼此共用一麵隔斷木料,便可將其搭建完整。


    最終,大家全能躺在棺材之中,度過這一夜的極寒環境。


    但是!


    這個機製惡心就惡心在……人心叵測上。任也在地上畫完小格子後,便抬頭向南看了一眼。他見到有一條通往雪穀的山路旁,寫著一個天字,並且還畫了一個非常明顯的進入箭頭。


    誰去天字路拿木材,是關鍵。


    如果是一個壞逼去了天字路,那他直接在雪穀中,把棺材拚好,再往裏一躺,那外麵至少會有一名玩家死亡。


    因為少了一麵木料,那一排避雪棺,最多可以拚出來八人間,而有一人必死……


    “嗬嗬。”三號邢濤,也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上一幕大家剛剛互刀結束,這一幕又要……合作。那踏馬誰去天字路拿木料呢?”


    “我去吧,我勤快。”劉紀善直接舉手,他可聰明了,率先提道:“我到現在一直保持中立,你們可以信我。”


    “我信你口臭是真的。”唐風翻了翻白眼,幽幽地說道:“不如讓我去……你問問在座的男人,誰沒有摸過人家的屁股。我交友廣泛,自然可以被信任。”


    “騷貨!”劉紀善惡狠狠地罵道:“我就沒有摸過,為何要信你?!”


    “我撕爛你的嘴……!”唐風張牙舞爪的就要跟對方拚命。


    “行了!”


    李彥喊了一嗓子:“說這些都沒用。大家既然都知道天字路關鍵,都會相爭,那不如就……投票吧。”


    “哼。”一直沒有說話的11號,冷哼了一聲:“投票?誰特麽能投過五號啊?!你是想跟四號一個下場,還是說……你和五號是隊友啊?”


    李彥聽到這話也沒急:“我隻是提個建議,你不用著急扣帽子吧?不然你說出個更好的辦法?”


    “不用說了,我就要去天字路,誰讚成,誰反對?!”11號雙眼冰冷地掃過了任也。


    任也看著他,背手冷著臉迴道:“脖子上的傷還沒好,你這說話又硬氣起來了?”


    話音落,書生和11號一同邁步,壓向任也。


    “算了,算了,別吵了。星門都說了,時間是不多的。”六號馬夫立馬勸說道:“隻有兩個時辰,大家要是內訌,那都要完蛋。”


    “六號說得對,我們想要安全度過今夜,那就不能內訌。”三號邢濤立馬插言:“我有個建議,不知道大家聽不聽。”


    “你說。”李彥點頭。


    “5號與11號,9號,三人都有衝突,存在報複的可能,所以,我建議先排除他們三個,這樣會更安全一點。然後再由剩下的人,手心手背決定……誰去天字路。”邢濤看了一眼郭采兒後,思路竟然很清晰地說了一句。


    “手心手背?我踏馬還石頭剪刀布呢?!幼稚不,我就問你幼稚不?”劉紀善皺眉吼道:“這太草率了……!”


    “我也不同意。”任也搖頭:“不管我們三個誰去,都不存在自己搭個棺材住下的可能,就更別談什麽報複了。因為隊友會迴到這兒,你這個理由說服不了大家。”


    “那就手心手背吧,”馬夫直言說道:“這樣公平。”


    “我踏馬才不手心手背呢!”劉紀善撇嘴道:“人命關天的事兒,這太幼稚了……!”


    大概三分鍾後,許清昭看清規則之後,大家圍成了一個圈,齊刷刷地喊道。


    “手心~手……背。”


    沒過多一會,經過三輪的慘烈角逐後,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一人身上。


    他站在那裏,嘴角掛著微笑:“你們真的……太他媽幼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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