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鎮大戰,觀風與韓嬋一黨的手下頭目,幾乎全員覆滅。


    羽麒黨領袖,位居四品之境的黃杉身死;彭和尚被斬一臂,與赤水娘娘一同被李彥用混元金鬥囚禁;其餘的三位紫袍老怪,以及泥山最後剩下的兩子,皆被當場斬殺,或是絕望自盡……


    足足八位四品之人,最終隻有幸運的李白壽,不知以何種手段逃出升天,消失在了嶺南地界。


    巴烏帶領的兩萬叛軍,共死傷七千餘眾,百戶級以上的將領,大部分被緝拿,小部分被殺,隻有零星幾人殺出重圍,且身邊也沒有了兵丁追隨,隻保了一條小命,不知所蹤。


    巴烏本人也被懷王一劍砍了,在外人眼裏徹底“身死道消”了。


    大戰結束一個時辰左右,鼠大人用南疆特有的問靈之術,從被俘的神通者哪裏,問出了觀風與韓嬋的藏匿地點。


    數千兵丁與神通者上山抓捕,打碎了山神廟外的隱匿大陣,可進入時卻發現,這裏早已人去樓空,隻留下了一些生活痕跡,但一個活人都沒有。


    二人跑了……且絕無可能繼續藏匿在南疆,極大概率是潛逃迴大乾了。


    不過,鼠大人對於這個結果,倒也沒有破防,隻冷冷的說了一句:“早晚的事兒……!”


    ……


    一場平叛大戰結束,任也在海州府隻停留了不到半日,並確定大胖龍隻是受到了重創,並無性命之憂後,這才跟隨著鼠大人,率領著數萬兵丁,去重新接管嶺南三地。


    他離開的時候,李彥,許棒子,四童子等人,也都沒有選擇跟隨,隻留在海州府療養。這幾位小寶貝,在這一戰中元氣大傷,估計要調養一段時間。


    隨行人員中,隻剩下了愛妃,以及非常抗揍的楓林。


    若談起楓林,那任也就不得不說,這老登的生命力……簡直太踏馬頑強了。在落日鎮中,他一個人獨戰兩名神通者,被打的滿身染血,不過竟屁事都沒有,隻休息了數個時辰,就又生龍活虎了。


    他不但身法天下無雙,且非常耐操,算得上是非常經濟實用型的寶馬了。


    數萬兵甲,總共兵分三路。


    一路去往眉山接管;一路去往秀水接管,而最後一路則是由鼠大人和海州府總兵林饒親自帶領,隻趕往嶺南進行接管。


    烈日古道之上,楓林騎著大馬,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枚棕色的藥丸,輕輕放入嘴中咀嚼。


    任也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的問道:“我總見你吃這藥丸,這是什麽東西?”


    楓林微微一笑:“糖豆豆,殿下來一顆不?”


    “我看怕不是壯陽丸吧?”任也調侃了一句。


    “唉,無妻無妾,孤身一人,若真是壯陽丸,吃了又有什麽用?”楓林語氣略有些孤獨的迴了一句後,才輕聲岔開話題:“殿下,老夫考考你吧……!”


    “考我什麽?”任也挑眉。


    “千裏綠營馬踏嶺南三地,乘勢接管了邊疆。而鼠大人率兵四萬有餘,又欲重新接管三地。”楓林坐在馬背上,笑吟吟的問道:“你猜,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任也聞言一愣,心裏暗道:“靠,這個問題,老子還真沒有考慮過。”


    楓林不在多言,隻目光充滿考驗的瞧著他。


    任也稍稍思考了一下:“落日鎮大戰結束後,龍首隻帶人返迴了嶺南府,而卻未去海州府。若是這樣看,她肯定是有其它心思的,但我個人覺得,這僅僅隻是小孩子鬧脾氣,相互拉扯一番,為得利益罷了。他總不能真的要……鳩占鵲巢吧?”


    “那來打個賭吧,我堵不是試探。”楓林迴。


    “賭什麽?”任也問。


    “三百萬星源。”


    “好。”任也心裏抱著輸了就罰他三百萬星源的心態,微微點頭道:“你輸了,若拿不出來,那休怪本王辣手擠卵。”


    “咦,你這小娃娃還怪狠的勒。”楓林露出嫌棄的眼神,撇嘴道:“行,就這麽說定了。”


    ……


    傍晚,酉時過半。


    鼠大人率領著接管大軍,慢悠悠的進了嶺南府。


    不過,這府城中的景象,卻是讓人非常意外。


    按理說,昨夜這裏才剛剛經過大戰,本應該是人心惶惶,一派混亂之景,可任也等人見到的卻是,中心長街上人頭湧動,各家門鋪不但人滿為患,甚至生意還比之前要好的多。


    那群綠林匪軍,因沒有官糧可以吃,所以這晚上用膳,就都要在酒樓酒肆中解決,甚至有些想賺取錢財的百姓,都提前做好了簡單的晚飯,拿到街上公開售賣。


    而更讓任也不可置信的是,這幫土匪還真就分毫不差的花錢財購買,放眼望去,竟無一人巧取豪奪。


    最重要的是,那群綠林漢子行走在長街之後,幾乎五步之內就能遇到熟悉的百姓,他們不但做起了生意,甚是還會閑談兩句。


    “哎,兄弟,最近為何沒見你去山上跑馬啊?”


    “去年打秋,腿斷了,不方便上山跑馬了,隻能幹點小營生。”


    “我夫人有孕了,沒工夫去,下次一定。”


    “……!”


    類似於這種對話,幾乎在每個攤位,每家酒樓都在循環往複的上演著,一時間,你也分不清誰是匪,誰是百姓。


    鼠大人看到這府城中的一派祥和之景,那沒毛的老臉,都快冷成冰坨子了。


    百姓們見到大軍入城,隻依禮閃躲,卻沒人歡唿恭迎,也沒人跪地請安,就全都像是沒看著一般,該幹什麽就幹什麽。


    馬背上,楓林瞧著這一幕,微微點頭:“這千裏綠營,果然非同一般啊。”


    “確是如此。”任也讚同的迴了一句。


    不多時,大軍在嶺南府城北的衛所駐紮,而鼠大人則是帶領著任也,楓林,林饒,愛妃等人,在千餘人的“保護下”,趕往了府衙。


    一行人下馬入府後,那麵相俊俏至極的龍首,便帶著閆勃,姚尺,狐媚子等人出來相迎。


    不過,綠營的那八舊臣,卻是一人都未現身。


    “小生見過魏大人。”龍首衝著鼠大人微微抱拳行禮。


    “哈哈,龍首兵發嶺南三地,救二皇子與懷王於絕境之中,真乃神兵天降啊。”鼠大人非常客氣的迴道:“我將此事如實稟告聖上,他也是龍顏大悅,對你誇讚有加啊。”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龍首微微讓開身位,伸手道:“請請……!”


    請?


    這是你“家”嗎?你就瞎請啊……


    這話是不是有點喧賓奪主啊!


    任也在心嘀咕了一句,邁步就跟隨著鼠大人,龍首等人,一塊進入了府衙內堂。


    寒暄的話暫且不提,隻說眾人落座後,那鼠大人便委婉的傳達聖意:“龍首。此番事了,聖上已下旨,調派這海州府的總兵林饒,暫時接管嶺南三府,代總兵與府尹一職。他與你不太相熟,這才非要拉著我一塊入城,嗬嗬。”


    龍首竟當仁不讓的坐在主位上,且聽完鼠大人的話,主動看了一眼海州府總兵林饒,微微點頭道:“林大人辛苦了。”


    林饒是個武將,且一定是老皇帝身邊的紅人,心腹,不然絕不會被派來營救二皇子。


    所以,他的言語沒有那麽客氣,隻輕聲道:“龍首,莫要客氣。本將來此,是接管嶺南三地……呃,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請龍首大人下令,命匪軍撤出此地,以便本將行事。”


    “嗬嗬,這也不急。綠林軍下山數萬之眾,統籌起來想必也非常麻煩,若是休整兩日再走,也無傷大雅嘛。”鼠大人圓滑的像是個肉球,說的話也很好聽,但本質意思還是攆人。


    龍首端坐在主位上,語氣清脆道:“我已下令退兵了。嗬嗬,但各家山頭之人……對此事稍有抵觸,可能需要花費一些時日。”


    “抵觸?”林饒挑眉。


    “嗯。有些抵觸。”龍首言語柔和的迴。


    “官軍至此,他們為何抵觸?”林饒語氣很硬的反問道。


    話音落,姚尺突然出列,表情淡然的代迴道:“這邊塞之地,民中有匪,匪中有民,雙方本就是打斷骨頭還連著筋。一位總兵謀反,殺戮無數,搞的大家人心惶惶……我綠林軍中,有不少人的親屬,都不讓他們離開,企圖保護性命。我們也難做啊……!”


    “叛軍已經被清剿,何來保住性命一說?”林饒反問。


    姚尺瞧著他;“嗬嗬,巴烏確實身死。可誰知道,還會不會有第二位造反的總兵呢?!”


    “嘭!”


    林饒一拍桌子,蹭的一下站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在說本將也有通敵之嫌?”


    “我可沒說,我也沒有認為你有通敵之嫌。”姚尺輕笑道:“我隻是說出了,此地百姓的擔憂。”


    “匪軍占據嶺南三地,這於情於法都是說不通的。”林饒扭頭看向龍首:“不過,考慮到本地的民情,本將可以允許你們在三日內撤離。”


    話音落,室內靜謐無聲。


    龍首伸出一雙漂亮且狹長的小手,緩緩端起茶杯,頭也不抬的迴道:“林大人你也說了,他們都是匪軍。這自古以來,匪軍最難管理……本座讚同你的說法,也理解你的難處。這樣,你在城頭貼上告示,勒令他們三日內必須退出嶺南三地,本座也可以署名,以示態度。”


    “你這不是撒潑無賴嗎?何人不知……!”林饒聽到這話,指著龍首就要問責。


    “刷!”


    就在這時,姚尺氣息外露,手持一把折扇道:“林大人,你說話最好客氣一些,嘿嘿,我們這些人可不是吃官糧的。”


    任也看到這一幕,內心驚唿道:“臥槽!!這娘們的頭也太鐵了吧……不愧是穿36d尺碼的狠人!“


    緊跟著,楓林傳音道:“三百萬老夫就不要了,算作入股的錢財。本軍師現在應該是……除了殿下以外,最大的股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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