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幫主口中的阜南縣,並不是千裏綠營的地盤。實話實講,任也決定前去追尋宋行的下落,那肯定是有一定風險的。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選擇,瘟疫事件目前就兩個線索,一是不老山莊,二是這個宋行,但前者水太深,似乎是觀風公子醞釀陰謀的大本營,貿然前去,那與找死無疑,再加上秦幫主說,那個宋行去阜南也是針對清涼府有所動作,這也引起了任也的好奇。


    阜南,一個跟清涼府八竿子也打不著的地方,這宋行過去能幹什麽呢?


    任也決定連夜趕往哪裏,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不過,去歸去,眾人還是要做一些準備的。


    閆勃命人給總舵傳信,又調來了幾隻青林鳥,準備當做腳力使用;同時他也用白頭鷹,給臨近阜南縣活動的綠營好漢傳了信,讓其準備接應。


    子時初,青林鳥趕到了跑馬幫,隨即任也,愛妃,老劉,許棒子,閆勃,以及姚尺和狐媚子,等數名高手,便一塊動身趕往了阜南縣。


    青鳥展翅,飛入天際,老劉坐在鳥背上,死死抓著韁繩,感歎道:“瑪德,長這麽大,第一次坐敞篷飛機,好刺激啊。”


    “神奇,甚是神奇。”許棒子也是嘖嘖稱奇,感覺自己跟懷王在一塊混,算是漲了不少見識。


    二人東瞅瞅,西看看之時,任也便主動向閆勃打聽起了情報。


    “閆大哥,咱千裏綠營耳目眾多,你先前可曾聽過這觀風公子。”任也輕聲詢問。


    閆勃仔細迴憶了一下:“倒是聽過一些零散的情報,但應該都與你清涼府的事件無關。大概半年前吧,一位邊疆之將有異動,朝廷命我總舵暗中調查,不料到,事情剛剛有點眉目,這位將領就被殺了,當時負責此事的一位傳子查到,此事或與觀風公子有關,但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且邊將一死,這線索就斷了,此案也成為了無頭案。”


    任也皺了皺眉頭,雙手抓著繩索,疑惑道:“這是被殺人滅口了?閆大哥,方便透露一下,這位邊將有何異動嗎?”


    “私自偷運朝廷禁物。”閆勃看向他,輕聲迴道:“我南疆珍奇異獸較多,有很多體型龐大的異獸,天生聰慧,也可在戰爭中發揮極大作用,比如探查情報,地形等等。而這一類的異獸,都屬於朝廷禁止流通之物,任何人不可買賣。而這位邊將,就是私下運輸買賣這種貨物,所以朝廷很重視,才命我千裏綠營調查。”


    老劉聽到這話,很絲滑的接了一句:“軍事無人機?!”


    “?”閆勃一臉懵逼。


    “沒事兒,不要理他。”任也迴了一句後,皺眉道:“要是這樣講,那這觀風公子的勢力,已經滲透到軍中了。”


    “不,最多也就是因利益有所聯絡罷了。”閆勃搖頭:“我南疆大軍,是由各部族組成,其主要成員都是部族宗親,內部非常團結,旁人很難做到完全收買或指使。所以,我們判斷,這位邊將就是豬油蒙了心,一時貪利才與觀風公子合作。且此人死了之後,他所在的部族,也在調查此事,想要找到觀風公子報仇。”


    “哦,是這樣。”任也緩緩點頭:“不過,朝廷能命千裏綠營調查此事,也充分體現了巫妖國國主,對總舵的信任哈。”


    “嗬嗬。”閆勃一笑:“信任倒是談不上吧。千裏綠營四字,本身就太過招搖,當今聖上是看著我們煩,可又不得不用罷了。”


    任也聞言若有所思:“也對。”


    二人稍稍沉默了一下,任也便再次抬頭:“閆大哥,你在跟我講講不老山吧。”


    “不老山,不老山莊……!”閆勃迎著冷風,輕念了一句:“這個名字既熟悉又陌生啊。”


    “為何這麽講?”


    “想當年,大乾王朝發動的平南之役,在死傷一百餘萬,敵我雙方國力都不堪重負下而結束。”閆勃輕聲敘述道:“大乾的狗皇帝,發現無法平定南疆後,便主動退兵。我巫妖國終得以休養生息,邊疆之地的戰火,也隨之熄滅了。”


    “大概是在平南之役結束的第三年吧,我白蟒部的巫主,便帶兵從邊疆之地返迴,且就在不老山周遭駐軍。當時朝廷有傳言說,白蟒部的巫主,因連年征戰,有重疾在身,所以才迴不老山修養,為此當今聖上還親自來這裏看望與他。可天不遂人願,這位大巫主,在入住不老山的次年,便仙逝了。”


    “聖上聽聞此噩耗,悲痛欲絕的寫下,天不開眼斷我一臂,且留不老永念白蟒。”閆勃歎息一聲:“自此,不老山便成為了南疆禁地,平民不得而入,且每逢白蟒巫主的忌日,都有不少鄉民自發去不老山前祭拜。”


    任也愣了愣,立馬追問道:“這位白蟒巫主,是先前在割袍鄉,殺判將結義兄弟的那位嗎?”


    “正是!”閆勃點頭。


    “皇帝對他不是很不滿嗎?”任也好奇的問道:“可我聽你這麽講……!”


    “行兵之事,本就是勝敗無常。”閆勃打斷著迴道:“打輸了,聖上發火也屬情理之中,況且當時老懷王都已經率軍打到了割袍鄉外,等同於進入了南疆腹地,聖上不可能不急,在這般情形下,罵兩句也屬正常。但實際上是,白蟒部族,天龍部族,都是我南疆鎮國級的悍勇之軍,且兩位巫主,自小便與當今聖上是玩伴,關係緊密的很。這兩位開國元勳,也經常在朝堂上……向聖上大放厥詞……情緒激動之下,也曾說過一些不入流的髒話。”


    任也緩緩點頭:“哦。那要這樣講,白蟒部族的巫主一死,相當於南疆失去了一位柱國之將?”


    “沒錯。”


    閆勃應道:“所以,我剛剛聽到清涼府的瘟疫事件,與不老山莊有關,內心也是很震驚的。哪裏曾是白蟒部巫主療養之地,早已荒廢許久,如若那觀風公子,真在此地謀劃,倒也算是燈下黑之舉了。”


    任也眨了眨眼睛:“閆大哥,我想問一下,這不老山算得上是幾階秘境。”


    “三階。”閆勃迴。


    “哦!”


    任也聞言,臉上便泛起了鄭重的神色,心裏暗道,如若是三階之地,必然有很多未知的危險,貿然前去,大概率是要送人頭的。


    不過,他考慮到不老山是南疆皇上禁止進入之地,那如若把觀風公子這事,借著千裏綠營的嘴,捅給朝廷的話,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朝廷一怒,徹查不老山,那自己便不用親自動手。


    但還有一個隱患,那就是皇帝到底可信不?萬一皇上找到了觀風公子,又給他嘎了,且拿到瘟疫解藥不給自己,隻天天卡脖子,那也挺難受的啊。


    玩政治的都很髒啊,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啊!


    清涼府不屬於南疆勢力,想個辦法操控與你,那是在正常不過的政治手腕了。


    任也坐在鳥背上,開始用大腦梳理這些信息,尋求解決問題的辦法。


    當務之急,先不要考慮不老山的事兒,還是看看能不能找到宋行這個人吧。


    ……


    寅時末,一行人趕到了六百裏外的阜南縣。


    青鳥在縣外“降落”,任也等人剛剛聚集沒多久,便見到兩位勁裝漢子走了過來。


    其中一人快步上前,抱拳衝著閆勃說道:“屬下乃秀水軍機營的跑馬,接到上層傳令後,特來阜南接應。小人見過閆爺。”


    “免禮。”閆勃擺了擺手,輕聲問道:“我們此番前來,是要尋找一位叫宋行的江湖人士,他可能精通趕屍之道……!”


    “稟告閆爺,我已得知此人的消息。”不料道,閆勃的話還沒等說完,這位漢子便主動接了一句。


    任也震驚:“這麽快就有消息了?”


    “是的,不過此事不是我們查的,而是宋行自己露出了蹤跡。”漢子輕聲迴道:“一個半時辰以前,阜南縣中發生了神通者鬥法!”


    “?!”


    眾人懵逼。


    漢子看著閆勃,繼續說道:“我接到上層傳令後,便立馬與同行兄弟趕到此地,一進阜南縣,便見到有神通者鬥法,我二人稍稍追尋了一下,並未跟上那群人。返迴一打聽,參與鬥法的一位神通者,便是宋行。”


    “你如何能確定是宋行?”


    “因此地有人認識他。”漢子迴。


    “鬥法之地在哪兒?”閆勃追問。


    “在一間名為聽月軒的客棧。”漢子皺眉迴:“此刻阜南縣的官府人馬已經趕到,將哪裏封鎖。”


    “速速帶我等前去。”閆勃立即吩咐道。


    “對對,快走!”


    任也催促了一句後,便立馬與愛妃,老劉等人使用易容符,再次更換了容貌。


    ……


    大概兩刻鍾不到,眾人便趕到了阜南縣中心長街。


    在漢子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了一間被打的七零八落的客棧門口。


    這裏明顯是被神通者鬥法波及,周遭仿佛倒塌了好一片,且有大量無辜的百姓受到牽連,慘死在廢墟之中。


    周遭,官府的人已經將這裏包圍,不少差役正在裏麵調查。


    任也等人匆匆趕來,邁步向前。


    “禁行!”


    官府的官兵持槍阻攔。


    閆勃正要出言說話時,任也一抬頭,突然見到廢墟旁邊有一名白馬,被官兵牽著,正在尥蹶子似的反抗著。


    黑夜中,那頭白馬顯得非常眨眼,任也隻看了一眼,便震驚至極的開口道:“臥槽,那不是二……二愣的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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