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內容開始-->“臧霸臧宣高,汝父親可是喚作臧戒?”


    等了良久,卻不曾見典韋戟落下。莫非在消遣我不成?臧霸正自心生納悶,耳旁突然聽到了典韋的詢問聲。


    “不錯,家父名諱正是上臧下戒,不知典將軍卻是因何問起?”臧霸心下懷疑,聽典韋的語氣之中,似乎並沒有什麽惡意,奇怪,父親他似乎不曾與姓典的人有所交集吧?那他又是因何問起父親他老人家?


    “臧戒,曾任華縣獄掾,其間因依據國法,不肯聽從泰山太守憑私欲殺人。太守因而大怒,令將臧戒收監並送到太守府去,其時監送者約有百餘人之多。臧霸,俺老典來問你,可是有此事?”典韋收迴了短戟,目視著臧霸問道。


    “不錯,卻有此事,當時我臧霸年一十八歲!”臧霸更是疑惑,這些事,似乎隻在泰山境內有所流傳吧?典韋據傳乃是陳留人氏,他卻又從何聽說?莫非真與我臧家有何交往不成?


    “臧宣高,你當時年僅一十八歲,聞汝父親蒙難後便引領從客數十人於費縣西山道中半途截劫,奪救汝之父親,監送者見狀,均懼汝之勇武而不敢妄動,汝便與父親亡命奔逃於東海,而你臧宣高亦從開始以勇壯至孝而聞名於世。俺老典卻是不曾說錯吧?”典韋憨憨的笑著,如數家珍一般,將臧霸的老底全部抖了出來。那神情,若不是其滿身鮮血,隻會被人認做多年未見的老友乍然相遇一般。


    “承蒙典將軍謬讚,敗軍之將,又有何麵目稱之!”臧霸羞愧的答禮道。臧霸又豈是不明事理之人?見典韋這般禮待自己,自然再不好冷言相向。


    “我家主公曾對俺老典說過,百善孝當先,你臧霸為求父能如此,俺典韋隻有佩服一說,”典韋咧嘴一笑,對臧霸說道:“汝乃至孝之人,典韋不忍殺之,你,走吧!”


    說完,典韋一撥虎頭,欲向敗退的呂布軍兵趕去。


    “典將軍可是與霸之父有何淵源?還請明告之!”聽典韋竟然說不殺自己,再看其也不是做作之人,當不會以此來消遣自己,這樣看來,想必是真的了。不過,典韋這般,臧霸卻更是疑惑,這是兩軍陣前,若說沒有淵源,怎可能就這麽放了我?見典韋欲走,臧霸滿腦子的問題還不曾弄清楚,連忙出聲喚道。


    “淵源?”典韋疑惑的看了看臧霸,不確定的道:“淵源就是關係的意思吧?嘿嘿,若是問主公,那俺老典可以告訴你,俺老典和你們臧家可沒什麽關係,未曾蒙麵過,不認識!”


    “那典將軍又因何知曉霸之一切?卻又因何不殺與我?”臧霸急急的問道。不問清楚,估計他連覺都睡不得安穩。


    “咦?你這人奇怪啊,不殺你你卻還問個沒完沒了,莫非你就那麽想死不成?”典韋詫異的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打量臧霸,末了說道:“其實,告訴你也無妨,以上所說這些都是俺家主公告訴我等的,要不然,俺去哪裏知道?主公稱你臧霸乃是至孝之人,為人磊落,卻不失為一條漢子,隻可惜明珠暗投,選錯了主公。主公讓俺們若是與你交了戰,若生擒,可放你一條生路。非是俺老典放你,實乃是我家主公之令也,不得不為之!”


    “典將軍的主公?莫非是天王所說?”臧霸疑惑的問道。這天王淩風又是從哪知道我臧霸的身世?


    “非是天王又會有何人?這天下間,誰又配做俺典韋的主公?俺家主公說了,呂布此人乃小人也,為一匹赤兔居然殺其義父丁原,留戀高官再認董賊,實乃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有勇無謀生性又多猜疑、自恃有功而十分驕恣、恣兵抄掠、荼毒百姓,早晚間會使得上下離心,大禍臨頭矣。主公他憐惜你是個人才,不忍心你受此無妄之災,讓俺們見到你之時勸說你一句,莫要誤了自己的性命,話盡於此,信與不信,你自己看著辦吧,俺老典要殺敵去了。最後告訴你一句,臧霸,俺敬你是個人物,但是希望咱們不要再在戰場上相遇,若不然,俺老典可不會手下留情!主公他隻讓俺老典饒你一次,可沒讓俺放你第二次!”


    典韋說完,也不再去管臧霸如何,心念前麵戰況的他一催座下猛虎,急急向戰場中趕了過去。


    典韋所言者,作為呂布部下、常年有所接觸的臧霸又豈能不知?其多有看不慣呂布所作所為的地方,每每出言諫之,其結果……臧霸是有苦自己心裏知道,自己好心相勸,換來的卻是什麽?是猜疑!臧霸早有心離開呂布,隻是念及其對自己有知遇之恩,不好相棄也!今天典韋的一番話,卻正是說中了臧霸心中的痛處。


    呂布啊呂布,非我臧宣高欲棄你而去,實在是入止所為太令我臧霸寒心矣!前番,非我臧霸不想棄之,實乃是棄之顯我臧霸不義也!今天,我臧霸也算是死過一次,算是報答了你呂布的知遇之恩,咱們,就此別過矣!


    “天下之大,可是我臧霸又要到哪裏去?”臧霸落寞的牽過曹性的戰馬,自地麵上尋到自己的大刀,翻身上了坐騎,待走了幾步,卻不知要往何方。惆悵的念道:“都說明主,這世間哪一個又堪稱是明主?不過皆是一群欺世盜名之徒罷了!”


    臧霸自然見識了十八鎮諸侯攻洛陽,眾諸侯的諸般醜態,他自然是親眼見過,如此之人,又何談是什麽明主?


    迴頭看了看典韋的背影,猛然驚道:“不好,不管出自淩風之意,還是典韋本意,這典韋算起來對我臧霸都有不殺之恩,若是放任他這般下去,豈不是讓其置身於死地某還無視乎?知恩不報,我臧霸還算什麽大丈夫,豈不是不義之人也?”


    呂布、陳宮的布置,臧霸可是一清二楚,這典韋再闖將下去……


    “不能放任典韋這般亂闖下去了!”臧霸目光透露出堅定的神色,腦中忽然想起虎牢關下的那道身影,想起世人對其的評價,喃喃念道:“他,應該算是一明主吧!或許,投之是一不錯的選擇!”


    情態緊急,心中打定了主意,臧霸猛然抹過馬頭,雙腿狠狠的一磕座下戰馬,瞧定典韋的背影緊緊追了下來。


    “典將軍,慢走!還請留步!”


    堪堪追到近前,臧霸連聲高唿道。


    典韋聞聲迴頭望去,卻見是臧霸騎馬追來,不由得一皺眉頭,不解的怒聲問道:“臧霸,莫非你還要欲與俺戰場上刀兵相見不成?哼,俺老典認識你臧霸,可俺手中的大戟,卻不認識你!”


    “典將軍誤會矣!”見典韋這般,臧霸連忙解釋道:“典將軍,霸非是來與典將軍為敵,乃是來救典將軍出戰火之中、脫離死地也!”


    “此話怎講?”聽臧霸如此說,典韋疑惑的問道。


    “典將軍,霸此次追來,乃是欲報答典將軍不殺之恩,欲與典將軍並肩作戰,還望典將軍不棄!”臧霸在馬上抱拳禮道:“典將軍想必還不曾知道,霸此行,乃是受了舊主呂布之命,來此欲將典將軍所部引入其布置好的埋伏之中,意欲將典將軍的‘虎頭營戰騎’盡數殲滅也!”


    “果有此事?”典韋不由得想到楊濤臨死前所說的話,兩廂一對比,由不得他不慎重,典韋止住了前行,停下來,仔細的打量一番臧霸,見其目光清明,不似欺騙自己,咧嘴憨笑道:“你欲和俺老典並肩作戰,莫非是想投俺主公帳下?”


    “典將軍,此事千真萬確,霸願立誓以明我心!”臧霸麵色微紅,道:“霸本不欲與呂布為敵,畢竟其乃是霸之舊主,棄之已有不義之說,何以再言與之為敵?但是,典將軍於霸不殺之恩,霸卻是不能不報之,若眼見典將軍身陷危險之中,霸還無動於衷,豈不是讓天下間人笑我臧霸乃是不義之人?霸又有何麵目立於人前!久聞天王淩風仁慈,乃是不世出的明主,霸雖不才,甘願投之麾下,赴湯蹈火,效犬馬之勞,還勞典將軍代為引薦!”


    “哈哈,這誓言倒是不用立了,能得俺主公如此稱讚的人,話還是值得一信的!至於引薦一說,更不用提,俺主公他能掐會算,什麽樣的人隻要一打眼就能看出他的深淺,臧霸你武藝不錯,又能得主公如此盛讚,待見了主公,定會委以你重任,此不足以擔心!”典韋聞說臧霸有歸順之心,頓時開懷大笑,臧霸的武藝,他是再清楚不過,幾乎和張鄰等人差不上太多,有頂級猛將中期之實力,如此將才,能入主公麾下,自然是一大幸事!典韋拍拍臧霸的肩膀,笑著說道:“臧霸,俺老典先代表主公歡迎你!不過,汝方才說呂布之計?呂布那廝有什麽陰謀,你還請明說來。”


    “謝典將軍!”臧霸見典韋這般,一直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放到了肚裏,典韋能這樣說,足見其是信任與自己的。聽典韋問起,忙迴道:“典將軍不知,在這條道路的前方不遠的多在,有一處乃是一荒山,山上無樹無木,卻多山石,乃是一石頭山。呂布在那山腳下,布置了足足有三萬的步軍,欲將典將軍引到石山之上,圍而殲之。”


    “呂布這廝也是奇怪,空有三萬大軍,還這般以軍誘導我等,此卻是為何?三萬大軍,直接殺過來豈不是更來得幹脆?”典韋不解的問道。


    “典將軍,非是你想象的那般,此乃是那陳宮給呂布的一計也!想這裏多是山林茂密之處,若人鑽將進去,豈不是難尋?如此,不能殺盡‘虎頭營戰騎’,若是走掉一二,將消息傳至主公處,主公又怎會善罷甘休?唯有在平曠之處,其才會有萬全的把握,到那時,隻需圍而不攻,絕糧斷水,恐怕……”


    說到這裏,臧霸就不再說下去了。但是,話已至此,典韋哪還不知道臧霸的後話!若是真是臧霸所言的一般,怕是真要全軍覆滅,想到這裏,即便膽大如典韋者,也不禁一陣的後怕


    “沒想到啊,還真就讓雲恆那小字猜中了,這又當如何是好?”典韋本就是不擅長思考之人,往日有楊濤在身邊,自然不用他去勞神費力,可是,楊濤卻是再也不能為他出謀劃策。望著身後虎背上的楊濤的屍身,典韋眼角陣陣發酸,虎目中滿含熱淚,險些又滑落下來,喃喃的道:“雲恆啊,你小子怎麽就走的這麽快,你走了,誰還幫俺老典出主意?雲恆……”


    “典將軍,末要再做猶豫了,遲則晚矣,呂布那廝正在高處觀望,此處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再不讓‘虎頭營戰騎’退下來,恐怕來不及了!”見典韋這般,臧霸也看出其是一少智之人,知道情況緊急,連忙勸道。


    “臧霸,某家待你不薄,焉何叛我?休走,某家呂布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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