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談論原體們時,我們在談論什麽?】


    【超人的體魄,超人的心智,超人的能力......僅有這些而已嗎?他們是我主·帝皇最偉大的作品,是他的兒子。在一切都尚未分崩離析之際,他們也是我們的希望。】


    【但是,除此以外呢?】


    【諸位讀者,當心你接下來看到的文字。我並不願意寫下它們,但是,我主執意要求。而我不過隻是他的執筆人,我以我的忠誠與即將熄滅的性命換來了這個機會,而你們即將閱讀它。】


    【迴到正題。除去那些天生的能力與後天被鍛造出的性格,原體們還是什麽?或者說,在將他們的天賦從他們身上剝離以後,他們還剩下什麽?】


    【從我主·帝皇的記憶中,我看見了答案,看見了很多個答案。而在此篇章中,我隻會敘述有關於羅格·多恩的。】


    【大遠征時期的羅格·多恩,總是憤怒的。他暴躁而多變,敏感且多疑。因威特失落於異形的進攻,在轟炸中被徹底毀滅,這讓他始終無法忘懷。而更為糟糕的一點在於,他此時尚且擁有榮譽感。】


    【是的,這就是最為糟糕的事。他不夠純粹。普通人可以壞的不夠徹底,好的不夠純粹,因為我們的身上不必承擔任何責任。但原體們不行,他們生來便是為了承擔責任。】


    【因此,多恩成了一個異數。在他的兄弟之中,哪怕是與他隔閡最深的鋼鐵之主·佩圖拉博,也不會質疑多恩的統帥能力。可是,多恩卻因為自己性格上的原因令他本該無暇的戰績出現了許多汙點。】


    【他可能會在某場戰鬥中為了奪取榮耀,博得頭籌而毫不猶豫地讓軍團的戰士們去送死,去承擔那些最為危險的任務,並在一開始就告訴他們,他們無法活著迴來,他們就是炮灰。】


    【然而,等到這場戰鬥結束以後,他卻又會拚了命地試圖減少他軍團的犧牲。甚至要求任何一個戰士都不允許在沒有他命令的情況下踏出戰壕一步。】


    【這種彼此對立的,堪稱癲狂般的偏執,令他在他的兄弟們中包含議論。無需我多言,你也能知道,佩圖拉博是其中最為反對的那個。】


    【鋼鐵之主和他的勇士們並不追求榮譽,他們從不將戰爭視作展現個人英雄主義的舞台,他們隻是將它視作令人類複興的過程中某個不可或缺的一環。】


    【因此,他們想要的事是最小的傷亡數字。他們關心在他們身邊戰鬥的凡人,試圖說服每一個固執的指揮官,讓他們不要浪費自己的士兵。毫無疑問,他們的這種哲學是來自於鋼鐵之主的言傳身教。】


    【因此,你此刻應該能理解了——為何頑石與鋼鐵這兩種看似完全不相幹的事物會成為彼此對立,乃至於敵視的仇敵。】


    “還真是貼切的分析,我都忍不住想為這位沒有留下姓名的執筆者鼓掌了,他的邏輯非常清晰。”


    康拉德·科茲以一種愉快的語氣如此說道。他看上去很高興,而這是很正常的。他的性格在迴歸以後——或者說,在理智迴歸,瘋狂離他而去以後,他開始變得越來越......


    頑劣。


    一種無傷大雅的玩笑,有時會變得惡劣,但卻無關緊要。而之所以他的兄弟們願意容忍他,恐怕是因為他們都能聽出康拉德·科茲那看似嘲諷的語句後方隱藏著的東西。


    承認吧,有些人就是不願意將話說明白。


    “我倒是更關心他所描繪出的那個佩圖拉博。”


    福格瑞姆說道,他看樣子很感興趣,因此甚至將頭轉了過去,看了眼安格朗。“你和他熟悉嗎?”


    紅砂之主緩慢地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


    “我不知道該如何界定你口中的熟悉,我知道他的性格,也知道他的為人。坦白來說,我尊敬他。但是,除此以外,就沒有更多東西了。佩圖拉博與馬格努斯倒是稱得上朋友,當然,還有背叛前的費魯斯......不,我沒有在說你,抱歉,費——費魯斯。”


    有著燃燒麵容的英靈露出了個微笑,表示不必在意。


    至於另一個被點到名字的人......


    馬格努斯抱著他的書,眨了眨僅剩的一隻眼睛。他小聲地詢問:“......我?”


    “是的,你,走到哪兒都帶著書的家夥。”安格朗搖了搖頭,看上去好像有些無奈。“拜托你,說話聲音可否響亮一些?這裏沒有人會成為你的敵人。”


    馬格努斯以一個極快地速度點了點頭,安格朗的話讓他的表情放鬆了一些。他沒有得到迴答,但也已經有了些猜測。此刻看向紅砂之主的表情中更是帶著點隱藏起來的感激。


    安格朗歎了口氣,沒說什麽。


    ——他可是能感知得到情緒的。


    “總之,就是這樣。”他慢慢地說。“如果你還想知道更多的話,福根,我推薦你去問一問坐在那邊的洛嘉。”


    他露齒一笑,對有些愕然的金言使者得意地眨了眨眼。


    ‘我可不會讓你獨善其身,兄弟。’


    “......”


    迎著眾人看過來的目光,洛嘉·奧瑞利安的目光竟然罕見地有些躲閃。金言使者當然不是個會在這種情況下怯場的人,他的軍團內可是有言官這一職位的。


    但是......現在的情況的確有些特殊。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佩圖拉博......我的意思是,我認識的佩圖拉博。”


    抱著手臂的鋼鐵之主麵無表情地哼了一聲,眼神依舊保持著專注。


    “他平日裏多半時刻都表現得很陰鬱,很嚴肅。他的話也並不多,在會議上時,比起誇誇其談,他可能更願意保持沉默......他的軍團是絕佳的戰友,隻有一息尚存,他們就絕對不會拋下任何一個同伴。而他的意誌力......”


    金言使者罕見地微笑了一下,那笑容非常柔和:“坦白來講,我欽佩他的那種自控能力。”


    鋼鐵之主再次冷哼了一下——若不是他知道前因後果,恐怕會覺得這個洛嘉在諷刺他。


    “怎麽,喉嚨癢癢嗎,親愛的佩圖拉博?”科茲愉快地大笑起來。“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麽,你可能感染了風寒。我的建議是去吃點藥片,或者看醫生......你明白的吧?”


    “不說話對你來說看來真的是個非常困難的問題。”鋼鐵之主冷聲迴應。“有朝一日,我會讓你閉上嘴的。”


    “噢......可是嘴長在我身上,我的兄弟。”


    科茲愉悅地眨眨眼:“我的意思是,你要怎麽控製我的思想呢?”


    他又看向沉默著的羅格·多恩,右邊的眉毛緩緩地挑起了,讓此刻的表情變得非常輕佻。


    “......另外,比起我,我認為你應該多關注一下我們的‘頑石’,看看他,這幅模樣簡直能嚇死一群進攻因威特的獸人——如果它們真的打算這麽幹的話。”


    聖吉列斯生氣的皺起了眉,對他來說,科茲此刻的話哪怕是一種扭曲而別扭的關心,也顯得太超過了一點。


    大天使輕輕振動羽翼,隨後拔下一隻羽毛,將其握在了手中。他的力量在這一刻顯露無疑,溫暖的光輝在某一個瞬間甚至有如某人親至一般降臨在了房間之中。


    多恩緩慢地抬起了頭。


    他張開嘴,本想感謝,可沙啞的聲音卻讓說出口的話聽上去更像是一種氣若遊絲的死前發言:“......謝謝你,聖吉列斯。”


    大天使麵色複雜地點了點頭。


    多恩長出一口氣,佩圖拉博像是個獲勝者似的看著他。盡管如此,盡管他身處一個虛假的、值得慶祝的時刻,他也卻僅僅隻是做出了這種獲勝者的姿態而已,他並未進行獲勝者專屬的發言權利。


    至於原因?


    可能是因為他自己心裏也清楚,那並不是他的功績與經曆吧。之所以仍然要倔強地做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或許隻是因為他不願低頭。


    他不相信羅格·多恩會比他強。


    “......你想說點什麽嗎,多恩?”荷魯斯輕聲詢問。


    牧狼神的表情仍然算不上好看,但這並不影響他關心自己的兄弟。誠然,他此刻還沒有完全從那紛亂如麻、坐立難安的心緒中解脫......但他是荷魯斯·盧佩卡爾。


    他關心他的每一個兄弟。


    “我沒有任何話要說。”


    多恩如此迴答,聲音仿佛兩塊粗糲的石頭正在互相摩擦。


    “我絕不會讓我的子嗣們前去送死,如果這是一個必死的任務,我甚至不會讓它出現在我們的會議桌上。戰爭千變萬化,其中自有萬種辦法,絕無可能隻有取死之道......”


    他說著,聲音中竟然出現了一種恨意。顯而易見,甚至不需要去特意觀察都能發覺。伏爾甘與察合台不露聲色地對視了一眼,都達成了某種共識。


    火龍之主平日裏總是笑嗬嗬的,但他身上有一種誕生於鍛爐旁的敏銳觀察力,一個眼力差的鐵匠是無法成功的。而後者,則是被巧高裏斯人冠以雄鷹之名的人。


    他們都看得出來多恩此刻的情緒到底有多麽不穩定,這甚至還是被聖吉列斯的力量疏導過後的結果。


    多恩停頓了一下,麵上的肌肉開始顫抖,幅度之大令人心驚膽戰。他那頭灰白色的短發與本就嚴苛的麵容加劇了這種憤怒的可怕,令他看上去仿佛某種狂怒的漩渦一般令人觸目驚心。


    “我棄絕他。”羅格·多恩說。“一個失敗主義者,一個過分強調榮譽且完全忽視士兵生命的指揮官,一個沉浸在過去迴憶中不願走出的懦夫,一個可恨的......敵人。”


    他甚至開始用敵人二字來描述自己的半身。


    “繼續吧,中樞,我想看到結局,我希望他死無葬身之地。”


    “嘿,嘿,先等一等——等一等。”


    康拉德·科茲不合時宜......或者說很合時宜地打斷了中樞。他迎著眾人不解的目光,抖著腿,用一種看似輕佻地姿態問出了一個迄今為止他所說出的最嚴肅的問題。


    “我們那尊敬的父親呢?”夜之主眯著眼問。“他去哪了,中樞?可別告訴我,你這樣的萬能的偉大造物不知道他在何處......如果你真的如此迴答,我恐怕會對你的性能產生懷疑。”


    “激將法,成功的嚐試,康拉德·科茲,你似乎開始了解我目前的性格了。明白,我將開始性格迭代以適應你目前對我的印象。”


    中樞沉默了片刻,隨後,一幕新的投影出現在了會議室最前方的銀色牆壁之上。


    群星。


    準確地說——是黯淡無光的群星。一抹金色的微小光芒正在不間斷地閃爍,並經過它們。光輝所到之處,群星紛紛開始閃起淡藍色的光。


    “這是什麽?”黎曼·魯斯問。“那種光......是船長的力量?”


    帶著一種希望,他猛地站起身:“......快告訴我,中樞!”


    “冷靜,黎曼·魯斯。那的確是船長的力量,但並非直接來源於他。那是他所留下的後手。帝皇正在將它們一個一個地勾連起來,這樣,當戰爭真的來臨之際,就不會產生任何不必要的傷亡了。”


    “聽上去像是個結界類的法術。”


    羅伯特·基利曼冷靜地評價:“我從老師交給我的書籍中看到過許多類似的描述。”


    “你還知道些什麽嗎,羅伯特?比如施法方式,代價,效果——之類的?”科拉克斯問。


    “......我隻來及粗略地掃過一眼。”


    科爾烏斯·科拉克斯幽幽地歎了口氣。


    “這就是為何你還是個魔法學徒了,羅伯特。”群鴉之主不無抱怨地說。“知識已經被你的老師交給你了,這樣的力量,你卻不珍惜......你竟然放著它們不去學習?”


    “學習是需要時間的!”基利曼叫屈起來。“而我最缺的就是時間——前段時間我有多忙你們又不是看不見!”


    科拉克斯伸手指了指馬格努斯,後者本能地閃身,竟然做出了個躲避的動作。


    “那馬格努斯為何就能做到?他和你一樣在開始研究,但據我所知,他最近可是已經開始研究如何施法了。”


    “呃!”


    馬格努斯驚慌地後退,連人帶椅子那種,他結結巴巴地問:“你,你,你怎麽會知道?”


    康拉德·科茲不懷好意地一笑。


    “好了。”


    萊昂·艾爾莊森嚴肅地按著劍——或者說,劍柄。他打斷了這場即將開始的鬧劇,隨後竟然用一種還算禮貌的態度與中樞開始了對話。


    “法陣中樞。”他幹硬地吐出這四個字。“你是否能,為我們,解釋一下,帝皇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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