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探尋理由。」


    神明的聲音於他耳邊響起,帶著沉重的迴響:「然而理由並不重要,洛嘉·奧瑞利安。」


    金言使者睜開雙眼,這一次,他沒有看見那神殿。出現在他眼前的景象是一片安靜的星空,群星平靜的閃爍,一切正常。在他前方,有燃燒的黑色衣袍靜靜飄蕩。


    某種龐大的壓迫感一閃即逝。


    仿佛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神明平靜地解釋:「有許多事並不需要理由,比如它們。」


    它們?


    再一次,神明證明了她的確能夠聽見洛嘉心中的聲音:「是的,它們。來自世界之外,傲慢的化身,肆意於凡間行走的神明......收取信仰,與我相似,但更極端,且心中滿是對人類的怨憎,無法理喻。」


    她轉過身來,正在燃燒的雙眸卻仿佛鏡子般倒映出了洛嘉自己的臉,這全然違反了物理定律的一幕落在洛嘉眼中,他立刻意識到了一些不對之處。


    「另外,很高興你沒有對阿薩紮爾痛下殺手,他是我觀察世界的另一扇窗戶。我對他有另一種期待。」


    金言使者沉默了一下,他能明顯地感覺到,神明比起上一次會麵時似乎有所變化。最明顯的證據便是他的話語,他已經開始使用「很高興」這種自我描述詞了......


    這種變化是好是壞?有了感情後,自然也會擁有偏好與討厭,那時,人類是否會成為她討厭的對象?再者,就算她偏愛人類......神明的愛,對人類來說真的算得上好事嗎?


    「我的確已經擁有了情感,但是,世界上的大多數事對我來說仍然像是包裹著迷霧。比如你正在思考的那兩個問題,它們就很有被解開的價值。可惜的一點在於,我可能必須要仰仗於時間才能解決它們了。」


    神明邁步向洛嘉走來,卻沒有在他麵前停下,而是坦然地走過了他身邊。雙腳的每一次觸地都讓群星在同一時刻被恰到好處地點亮。


    它們仿佛正在順應她的心意,而這僅僅隻是一種被動的應和。


    洛嘉自然注意到了這一點,他沉默著將這件事記下,然後跟了上去。他已經明白自己的心對於神明來說可能是完全透明的,但他仍然要這麽做。


    不僅僅隻是為了試探,更是因為他想到的一個理論。


    神......不在乎。


    「我在乎許多事,比如一個無辜孩子的靈魂,但我也不在乎許多事,比如你的猜忌,洛嘉·奧瑞利安。至於你所注意到的那些小細節......」


    「我就坦白一點吧,這裏並不是你所熟知的世界。」


    「這裏是一片虛假的囚籠,我從記憶中找到了方法,然後我塑造了這裏。在即將到來的某個時刻中,我將用此處作為主戰場,以免給你們的世界帶來不可承受的後果。」


    洛嘉的神情變得凝重了一些。


    航行至今,他們已經遇到過不少從亞空間中逃出的叛徒。其中以極限戰士們最多,然而,無論是其中的哪一個,他們都表現得癲狂。


    極限戰士們是出了名的對四名邪神的力量來者不拒,而他眼前的這位神明卻深入亞空間摧毀了他們的大本營,甚至還將羅伯特·基利曼一並殺死了......


    邪神們呢?


    她們不可能對此無動於衷,可神明卻毫發無損,至少洛嘉仍然覺得他前方的那個身影散發著如同太陽一般的溫度。現在,這樣的一位神明告訴他,他不想給世界帶來不可承受的後果。


    「我是否能知道它們到底是誰?」金言使者謹慎地問,他已經察覺到了一些東西。


    「可以,但沒有必要,洛嘉·奧瑞利安。它們的存在對你而言是一種不必得知的恐懼


    ,就像埋頭種地的農夫無需知曉遠在另一顆星球上的人們是互相以刀刃彼此折磨對方的......」


    「你當然可以知道,但那對你又有何益?它們的敵人僅有我一人而已。」


    這次,洛嘉沉默了很長時間,他仍然跟在神明後方,但這沉默的時間已經足夠讓群星移位了,它們開始有規律且有節奏地彼此換位,遵循著神明所抬起的右手,於星空中平緩的移動。


    洛嘉用餘光看見了這一幕,他不敢相信,這些竟然都是虛假的。


    這到底是什麽力量......


    一種苦澀開始在他心中蔓延——身為一名基因原體,他從未覺得自己如此無力過。眼前這個逐漸向他開放的新世界如同一種蔓延的毒藥般摧毀了他對舊世界的認知。


    在過去,誰能想到他們的身邊竟然會迎來一位真神?


    而且還是一位行走在人間的真神。


    「無力感......」


    神明若有所思地說:「你對這個宇宙的多數人來說都是需要仰望的存在,洛嘉·奧瑞利安,你竟然感到無力?有趣,我懂了,你正在為一件你不需要做到的事而感到無能為力。」


    金言使者苦笑了一下,沒有迴答這個問題。而神明則於此刻停下了,他轉過身來,認真地勸戒。


    「我從記憶中看到很多我暫時還沒有理解的事,但你所產生的這種無力感,我非常理解,洛嘉·奧瑞利安。如果可以的話,請你打起精神來並保持信心。」


    金言使者愣住了,還未等他從這略顯古怪的話中迴過神來,神明便再次開口。


    「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金言使者。我需要你將你手中的那塊石頭送給一個人,這樣,我才能做好萬全的準備。」


    神明抬起頭,仰望天空。燃燒的怒焰緩緩沸騰,她平靜地唿吸,卻已經有如同雷鳴般的聲音在洛嘉耳邊炸響。


    「......畢竟,我還不能離開此界。」她輕聲說道。「保護的職責並未結束,我的劍尚未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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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確與否有時並不重要,除非你是某種偏執狂,認為世界上的一切都需要用黑白二色來分辨......而如果你不是的話,那麽,就像我說的那樣,正確與否有時並不重要。


    比如現在。


    科拉克斯怒極而笑地朝著康拉德·科茲揮出了一拳,從空氣被撕裂的聲響來看,他顯然是認真的。而這一拳也不出所料的被躲開了,化作黑暗消散並再次出現的夜之主低沉地笑著,朝著群鴉之主搖了搖手指。


    「別生氣嘛,兄弟,我隻是突襲了你的王國而已——就像你說的那樣,這隻是一場遊戲,你不必太在意。」


    「你在毫無理由的情況下突襲了我的王國!而我們甚至還需要麵臨蠻族的入侵,我已經用礦石與馬匹和你達成了交易,你本應來幫助我趕走他們,但你卻撕毀了契約,讓我們兩國都倒在了蠻族的刀刃之下......該死的,康拉德·科茲,你這個瘋子!」


    麵對這有理有據的指責,夜之主卻隻是聳了聳肩。


    「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一件事,親愛的兄弟,這不僅僅隻是一場遊戲......另外,我也實在是厭倦了你每次出局後不服輸的說辭了。你永遠都用「這隻是個遊戲」的借口來說服自己。」


    「難道我沒有與你達成交易嗎?!」


    「你當然和我達成了交易,實際上,和你之間的交易條約可是我親手簽署的,絕對沒有讓大臣代勞。但這件事並不重要,不是嗎?」


    夜之主認真地點了點頭,所有的輕浮與故作出來的浮誇都被他扔遠了。他消散在原地,於下一秒出現在了科拉克斯身


    後。


    他壓低聲音,安靜地開口。


    「隻要進入模擬,就不要再將這當成一個遊戲了,科拉克斯。他們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但他們知道你是他們的國王......所以你務必要做到最好。試想一下,一個與你相鄰,軍力強大,且垂涎你國內農田與資源的王國,為何要在自己也麵臨危險的時候幫助你?」


    他低沉地笑了起來。


    「進入遊戲以後,我就不是你的兄弟了——我是一名國王,科爾烏斯·科拉克斯,我要為我的王國謀取利益。當然,這次隻是給你個教訓。下一次,我會在吞並你國家的同時殺光那些野蠻人的。」


    他拍了拍沉默不語的科拉克斯的肩膀,隨後便化作黑暗消散了。過了一會,由於其他兩名玩家都退出遊戲而被判定獲得勝利的荷魯斯也從模擬艙中站了起來。


    他無奈地咳嗽了一聲:「科拉克斯......」


    「我知道。」


    「什麽?不,我還沒說——」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荷魯斯。」科拉克斯打斷他。「下次我一定會贏,我發誓。下一次,將所有人都叫來,我要在這場模擬中證明我絕對不會比他差......」


    荷魯斯敢對當年躺在地上的聖吉列斯發誓,在這一刻,他聽見科拉克斯正在咬牙切齒。


    牧狼神尷尬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光頭——他原本是有頭發的,但是重獲記憶之後便剃掉了。至於原因......其實隻是因為他覺得這樣比較方便。


    他再次咳嗽了一聲:「我欽佩你的決心,科拉克斯,但是,我想說的事不是這個。」


    幾秒鍾後,群鴉之主沉默著化作陰影消散了。


    荷魯斯欲言又止地放下了挽留的手,他默默地將三台使用過的模擬艙收拾了一下,甚至還細心的將桌麵上被他們打散的推演用軍旗給還原了。


    在做完這一切後,他才離開這件模擬室。由於想要加入遊戲的人日漸增多,模擬艙也就不再局限於極限戰士和暗鴉守衛的駐地了。


    中樞非常貼心地為他們開辟出了一個單獨的房間用來進行這項活動,不僅如此,房間內還有些其他的設施,比如可以用來互毆的劍......之類的。


    荷魯斯走出房間,不出意料地看見艦橋上空空蕩蕩。他的兄弟們本就不是喜歡在艦橋上閑逛的性子,更何況,這些天以來,他們已經在會議上精疲力盡了。


    來昂·艾爾莊森的迴歸讓原本就充斥著爭吵的例行晨會變得更加激烈了,來昂和誰都有理由吵起來,而且絕對正當,完全不是無的放失。


    他會和羅格·多恩因為軍力布置的問題吵起來,兩人會在一陣激烈的爭吵後得出一個共同的結論。他也會和羅伯特·基利曼爭吵,為了極限星域內的一個鑄造世界的產出,他們可以辯論上整整三個小時。


    ——換句話說,誰提出一個建議,來昂·艾瑞莊森都會察覺出其中的不足並指出。當然,這僅僅隻限於那些想提出建議的人,另外一些隻是保持沉默的人,他便沒有與之爭吵的理由了。


    可惜的是,這隻局限於會議。當會議結束後......就是自由時間了。想到這裏,荷魯斯忍俊不禁地笑了笑——就在今天的會議結束後,佩圖拉博被來昂·艾爾莊森在走廊上堵住了,前者非常不情願的讓雄獅進入了他的房間。


    不需要思考太多,荷魯斯也能知道這場私密性的談話過程必定會十分激烈。


    而他們的父親......則完全表現得像是一副樂見其成的模樣。他雖然說話還是老樣子,生硬到令人幾乎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麵部表情也十分稀少,但比起以前可算是好了太多了。至少他現在願意解釋自己每一步計劃的意


    圖了。


    阿爾法瑞斯在私下裏說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他懷疑他們的父親可能是精神上出了問題。在這句話被他說出口後,從空氣中出現的金光讓阿爾法瑞斯的眼睛暫時性失明了好幾秒。


    想到這裏,荷魯斯笑了笑。


    他來到舷窗前,打算看會星空便去休息一段時間,以迎接明日的會議。他們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如果不是羅伯特·基利曼,恐怕他們的進度還會慢上一段時間。盡管這麽說可能有些不太好,但羅伯特·基利曼簡直是天生的管理人員。


    他的天賦就是用來幹這個的。


    站在舷窗前,他的耳邊卻傳來了某種唿嘯而過的風聲。牧狼神皺起眉,警覺地轉過頭,恰好瞥見了一個從金光中躍出的人影。


    在那人抬起頭後,荷魯斯·盧佩卡爾的臉猛地繃緊了。


    「洛嘉·奧瑞利安——!」


    金言使者尚未從跨界的後遺症中迴過神來,便聽見了一個熟悉的嗓音。他本想思考這到底是誰,但還未來得及站起身,下巴上便挨了重重的一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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