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是美麗的,也是浪漫的。在符文之地人類誕生文明的千百年間,它一直都深切地牽動著生活在這片土地之上人們的心弦。


    對巨神峰的居民來說尤甚——在其他地方,星靈們可能隻是傳說,但這這裏,他們是真實存在的神明。


    隻是,他們並不知道,這些神明現如今正在遭受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屠殺。


    黑色的觸須飛射而出,纏住一個男人的右腳腳踝。他滿麵驚恐地看著這一幕,原本高貴的相貌與完美的形體也因為這表情有了瑕疵。


    他尖叫起來,幾乎是涕淚橫流。那聲音簡直令人聞者傷心,他的模樣更是令人見者落淚——但觸須根本沒有絲毫動搖。


    它隻是將男人緩緩地拖迴了陰影之中,甚至還特意放慢了速度,好讓男人繼續他的掙紮。


    片刻之後,陰影裏傳來了咀嚼聲。


    “好味。”


    何慎言做出了一個評價,但表情顯然並不怎麽滿意。他搖了搖頭,背著手走出陰影,看著那一眾如臨大敵的星靈,露出了個禮貌性的微笑。


    “離開這裏!”其中一個女人對他怒目而視。“你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神明!”


    “我本來就不是神明......”


    法師對她露齒一笑,女人立刻發出一聲慘叫。金色的烈焰毫無征兆地開始在她身上燃燒,隻不過是短短的半秒,她就化作了一尊麵容驚恐、無聲尖叫的琉璃凋像。


    “至於我屬不屬於這個世界......和你們有什麽關係?一群沒有自知之明的寄生蟲。”


    他所使用的描述詞讓眾多星靈都流露出了憤怒的眼神,可當法師的眼神即將掃到他們之時,這些所謂的神明卻又紛紛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


    見狀,何慎言點了點頭。


    “我來隻是想問一個問題。”


    他嗬嗬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後的一片狼藉:“對於諸位蒙受的損失,我感到由衷的抱歉。對於你們不幸死亡的同胞,我隻能說......他們真是太可憐了。”


    “你——不,您到底想要做些什麽?”


    一個披著長袍的星靈顫抖著問。


    “我說過了,一個問題。”何慎言貌似溫和地迴應。“一個對你們來說再簡單不過的問題。”


    “暮光星靈麥尹莎在哪裏?”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氣氛變得凝滯了起來。星靈們麵麵相覷,卻沒有一個真的敢於迴答他。何慎言倒也不著急,隻是站在原地溫和地微笑著,等待著他們的迴答。


    麥尹莎是個狡猾的星靈,她不止一次地證明過這一點。何慎言有時也會想,第一次見麵時沒立刻殺了她是否是一種錯誤?


    但是,無論如何,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她趁著何慎言不在的時間在暗地裏給諾克薩斯造出了許多困難,且還十分狡猾的抹去了自己的痕跡。


    ——這件事,以她原本所表現出來的力量來看,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但她顯然另有辦法,某種在符文之地內具有更高優先級的力量遮蔽了法師的視野,令他無法清晰地捕捉到她的所在地。坦白來講,這是一件麻煩,但不是什麽令人頭疼的麻煩。


    根本原因很簡單——何慎言出現,麥尹莎就得跑。


    就這麽簡單。


    不跑就死。


    星靈們沒讓他等待太久,不算多長的沉默過後,一個星靈戰戰兢兢地說:“我們不知道她在哪,大人。”


    “意料之中,她當然不會告訴你們這幫蠢貨她去哪了。”


    法師點點頭,禮貌的外衣被他親自撕了下來。他背後的龐大陰影開始再次蠢蠢欲動。


    “雖然我和暮光星靈的立場不同,但我必須承認,她的確有個還不錯的大腦——這令我很好奇她吃起來會是什麽味道......不過,你們就不同了。你們隻是一群蟲豸罷了,她不告訴你們她的計劃是正確的。”


    “但是......”


    陰影湧動著浮起,遮蔽了頭頂的光芒,吞噬了腳下的雲層。萬千觸須從中暴射而出,它們冷血地將星靈們一個個拖入其中,開始愉快的進食。


    半邊臉都被陰影所遮蔽的何慎言在此刻卻歎了口氣。


    一方麵,星靈們參差不齊的質量讓他有些厭煩,就像是一口炒飯裏總有一半的米粒是夾生的似的。


    另一方麵......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厭煩這種感覺了。


    “你想玩捉迷藏是嗎?很好......”


    笑了笑,他的身形在原地逐漸消散——有些人是天生的棋手,精於計算,樂於在幕後謀劃一切,且棋品很好。


    但另外一些人則更樂衷於簡單的娛樂方式。讓他們下棋,他們會立刻砸了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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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特琳娜用手指摩挲著自己的匕首,嚴肅地感受著那種冰冷。


    她就這樣快步走過肅靜的軍營——寂靜之狼們對她致以無言的注視,越接近軍營中央的那座大帳,她所能感知到的氣氛就越為凝重,裸露在外的皮膚甚至都感到無比的刺痛。


    卡特琳娜知道,這是她的本能在作祟。


    作為一名刺客,她的直覺被訓練的非常靈敏,能感知到各種形式的危險。這也是她能存活至今的關鍵之一。但是,她要去的地方沒有危險。


    ——或許我們應該換種說法。


    她要去見的那個人,就是危險本身。


    女刺客沉默地走入營帳黑暗的內部,一言不發地低下頭,等待命令。按照規矩,她應該跪下,但塞恩不喜歡那麽做。


    “卡特琳娜......我們如今僅有的刃武大師。”


    一個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鋼鐵般的冰冷與厚重,隻是聽著就令人從心底湧上畏懼。


    卡特琳娜低聲答道:“隻不過是一點虛名,將軍。”


    “是與否,要看你的表現了。”塞恩不置可否地說。“我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


    “卡特琳娜·杜·克卡奧願意聽從您的任何命令。”


    “那就走上前來,刺客。”


    黑暗中傳來鋼鐵摩擦的聲音,卡特琳娜感到頭皮傳來一陣刺痛,她的心髒開始怦怦直跳。刺客的直覺告訴她,塞恩將軍不過隻是站起了身罷了。


    壓抑著那種生理本能上的壓迫,女刺客走上前去,領取了她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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