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星總督們通常都是極其驕奢淫逸且傲慢自大的,大部分人在他們管理的星球上就是土皇帝。他們最不想聽見的消息恐怕就是審判官或帝國征兵部隊抵達了自己的星球。


    不過,莫科唿力塔的行星總督,塔蘭·諾不在此列。


    從外表上看,他是個黑而瘦的中年人,留著山羊胡,神情嚴肅,不苟言笑。自他繼承他父親的位置以來,已經在行星總督這個職位上度過了四十三年。他今年有六十七歲,但外表看上去仍然和四十歲時一樣年輕。


    不用問,這是延壽手術的功勞。減緩衰老甚至延長壽命對行星總督們而言並不算難事。但他進行延壽手術的目的是很單純的,並非為了自己的享受,而是為了讓莫科唿力塔變得更好。


    在這裏,他飽受尊敬——且受尊敬的理由並不是他的身份,而是因為他崇高的人格。


    此時,這位總督正坐在自己堆滿了文件的辦公室裏處理著政務。與大多數行星總督不同的是,大部分本地事務他都會自己處理,而非交給政府官員。塔蘭·諾並不信任本地的許多官員,在他看來,他們都腐敗的可以。


    如果他抓到機會,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證明他們貪汙的證據,塔蘭·諾都不會放過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他從很早以前就明白,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全心全意地為了帝國服務,但仍然沒想到他們會肆無忌憚到這種程度。從二十年前開始,莫科唿力塔的腐敗現象就愈發嚴重,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會變成這樣。


    塔蘭·諾緊緊地皺著眉頭,手中的羽毛筆猶豫不決地在一旁空白的紙張上輕點著。那張紙已經布滿了黑色的點。


    之所以顯露出如此姿態,乃是因為一封來自本地駐防星界軍的報告。


    莫科唿力塔沒有軌道上的防衛力量,但他們仍然擁有兩個位於地麵,能夠用來接待飛船的星港。觀測軌道上的事物對他們而言並非難事——塔蘭·諾正是因為此事才愁眉不展。


    有兩艘船停留在了軌道上......在加上昨天下午時空中的爆炸火光,他本能地預感到了危險的逼近。


    事不宜遲。


    他不再猶豫,伸手按下桌上的通訊器按鈕,在一陣嘈雜的聲音過後,接線員的聲音從它外置的擴音喇叭中響起:“總督閣下,您有什麽事嗎?”


    “幫我接星界軍983團的團長,烏查諾斯閣下。”


    “好的,請您稍等。”


    時至今日,這種落後的交流技術隻有莫科唿力塔這樣的農業星球還在使用。又是一陣嘈雜的聲響,約莫持續了五分鍾,一個略顯失真,且斷斷續續的聲音在喇叭內響起了。


    “是我,烏查諾斯。總督閣下,您有何事?”


    “是這樣,我想——”


    塔蘭·諾的話卡住了,他盯著顫抖個不停的實木辦公桌,聽著辦公室外傳來的喊叫聲,突兀地沉默了起來。手已經拉開了右邊的第二層抽屜,拿出了一把珍貴的爆彈手槍。他手臂的植入體允許他使用這種強大的武器。


    “總督閣下?總督閣下?您還在嗎?”


    “——是的,我還在,烏查諾斯團長。請你迅速出動軍隊前來總督府。”


    說完這句話,他掛斷電話,立刻起身。桌子顫抖的幅度正越來越大,他甚至也能通過地板感受到那輕微的震動了。塔蘭·諾來到窗邊,猛地拉上厚重的窗簾,隨後站在屋內最為隱蔽的角落,舉起爆彈槍對準了他的大門。


    ——兩秒後,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但走進來的並不是他想象中的叛軍或可怕的惡魔,而是一個巨人。


    一個來自群星之間的巨人。


    綠色的盔甲,肩甲上鑲著金邊。帝國雙頭鷹的標識在他的胸口閃爍著光芒,他沒有帶頭盔,露出了黝黑的臉和赤紅的雙目。此時,他正盯著舉著槍的塔蘭·諾,黑暗對他來說完全不值一提。


    “塔蘭·諾?”巨人開口說道,聲音低沉而肅穆。“火蜥蜴戰團,第二連連隊副官,列爾努斯·莫萊尼亞在此,我有要事與你相談。請放下那把爆彈槍,你會傷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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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比烏斯·拜耳雖然是個無可救藥的狂人,且完全不在乎科學的邊界與禁忌,甚至連惡魔們都覺得此人非常不簡單......但是,他至少是有一個優點的。


    他很愛幹淨。


    幾乎到了偏執的程度——他這艘搶來的船上有數量繁多的機仆,法比烏斯給它們的設置是七個小時就來一次完全清潔,最高規格,務必做到哪怕是走廊裏都得一塵不染。


    愛幹淨到了這份程度,其實倒也能一定程度上說明為何法比烏斯·拜耳為何很少與納垢的信徒們交流合作。


    此時,他正帶著那個細長而古怪的身體趕往星語者艦橋,同時還不忘在路上給它解釋。


    “我要你做的事其實很簡單,你隻需要用靈能探查一下那艘停在我們對麵的船,還有這顆農業星球的情況就行。”


    “你說得...很簡單.......”那個東西用喉嚨裏發出的古怪咕噥聲迴答著他。“但做起來...就...又是另外一碼事了......”


    “任何事都是這樣,說永遠比做難。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麽要遠離我曾經的那些兄弟?哼,我還挺喜歡維薩裏號的。”


    拜耳說謊了——他不是挺喜歡維薩裏號,而是喜歡得要命。


    維薩裏號是一艘被他搶來並重新命名的闊劍級護衛艦,由於接受了他掌握的異形科技和其他異端技術的大量改造,維薩裏號的機魂產生了某種程度上接近於憎惡智能的自我意識。


    這讓那些叛變的帝子們相當難以忍受——有人能做到這份上到也算是頭一遭,就連他的同伴都覺得法比烏斯·拜耳真的是個神經病中的神經病。


    不僅如此,維薩裏號上的船員都是他深度改造過遺傳物質和進化方向的變種人,他們將法比烏斯·拜耳視作神明一樣,對他頂禮膜拜,忠心耿耿。這點也讓不嗑藥時的帝子們覺得太過墮落。


    不過,真正令法比烏斯·拜耳和他的墮落兄弟們分道揚鑣的其實是另外一件事——準確地說,是另外兩件事。


    其一,維薩裏號的中心不知何時被拜耳替換成了靈骨,已經代替原本的金屬成了維薩裏號的支撐骨幹。


    這東西原本是靈族廣泛使用的一種材料,具有靈能可塑性,本質上其實就是一團凝聚的亞空間能量,但比任何已知的塑鋼都要堅硬,不僅如此,它們甚至還能自我修複。


    這件事讓排斥異形的帝子們差點拔劍。


    其二,則是一個不知是真是假的傳聞。


    鳳凰複生。


    拜耳對這個傳聞嗤之以鼻,知道他克隆過福格瑞姆的那些帝子都被他殺了,而他做交易的對象塔拉辛是斷然不可能將自己到手的藏品放出去的。


    不過,沒辦法,形式比人強,如果一群帝子要求你離開‘他們的船’,就算是法比烏斯·拜耳也得捏著鼻子認了。雖說他的確克隆過自己很多次,銀河各地都有他的複製體,但那群帝子們的首領指揮官艾多隆也不是吃素的......


    與其完全撕破臉,還不如自己走。至少保留了日後交易的可能性——在延續自己的科學求真之路這件事上,拜耳能夠放棄許多東西。


    令人不禁好奇,他還有什麽東西可以拋棄?


    十分鍾後,他們抵達了星語者艦橋。一些被他改造過的靈能者在這兒沒日沒夜地充當著領航員,他們的大腦是裸露在外的,空氣裏布滿了危險的靈能信號。隻有拜耳這樣的人才會用如此極端的方法對待一整群靈能者。


    他麵色如常地側過身,讓細長的東西進去,自己在它後麵關上了門。一個機仆骨碌碌地滾了過來,連接軸承處發出難聽的響聲。拜耳看了一眼這東西,皺起眉,伸手捏碎了它已經難堪大用的大腦。


    “如果...你...再這麽殺下去......船上很快就會......沒有機仆可用......”


    聽你說話真是一種折磨,拜耳心想,表情倒是依舊平靜:“小事一樁,去趟科摩羅買點材料迴來繼續改造就是。快動手吧,我沒多少時間在這浪費了。”


    那個東西走到靈能者們中央,它的眼球吐出,駭人的目光在靈能者們裸露的大腦上掃過,竟然發出了聲憐憫的歎息。


    +你真是個怪物,法比烏斯·拜耳+


    它用靈能說。


    +彼此彼此,至少我看上去還有人形,而你已經完全成了怪物的模樣+


    拜耳在心中迴敬。


    細長的怪物發出一聲尖利的嘲笑,令人不禁懷疑它的聲帶到底是什麽構造才能發出這種聲音。


    隨後,它的背後蠕動了起來,那時時刻刻都在蠕動的肌肉突兀地分開了。幾條肉色的觸須就那樣從它的背後伸了出來,拜耳臉色如常,甚至有心思記錄下這一幕,以便日後研究。


    觸須不停地伸出,多得令人幾乎懷疑這東西體內是否完全就是個觸須的巢穴。它們輕柔地搭上了靈能者們裸露在外的大腦,淡藍色的靈能光輝溢散出來。


    細長的怪物發出一陣像是尖叫般的喊聲,空氣變得沉重了起來。那些危險的靈能在空氣中躍動,使這本沒有重量的東西變得重逾千斤。拜耳脫下他的長袍,背後隆起,幾隻機械觸手從盔甲的縫隙裏伸出,將他固定在了地麵,支撐著他。


    身體或許可以在機械的輔助下站直,但他的內髒已經開始疼痛了。拜耳抬起手,摸了摸從自己眼眶溢出的粘稠鮮血,皺起了眉——靈能探測會造成這麽大的壓力嗎?這和他記錄下來的那些數據表示的都不太一樣......


    不再猶豫,他背後再次探出一隻機械觸手,有著鋒利的針頭,興奮劑在那橙黃色的管中跳動著。它狠狠地紮進拜耳的脖頸大動脈,液體注射進入後,他總算是平靜了下來。


    這種源自黑暗靈族的特殊興奮劑一般是用來在折磨犯人們使用的,除了精神上的亢奮以及成癮性以外,它還能暫時強化肉體。


    就在此時,拜耳卻發現頭頂的燈光開始閃爍、切換。白色的光在閃爍之間成為了純粹的猩紅色,那東西的尖叫開始越來越刺耳,拜耳的耳膜都為之疼痛。在到達某個極限後,他什麽也聽不見了。


    在劇烈的疼痛中,法比烏斯·拜耳麵無表情地歎了口氣。


    這下可好,待會又得花幾分鍾修複一下穿孔的耳膜......他這麽想著,眼睛卻也開始疼痛,並傳來極致的瘙癢。就像是一千隻柔軟的手在剮蹭他眼窩的底部似的,拜耳臉色巨變——搞什麽?!


    他立刻拔出腰間的爆彈槍,對準了身上泛著藍光的細長怪物,爆彈槍精準地命中了它的頭顱,將其連著骨頭打成了一灘血肉碎末。可他眼球的瘙癢和疼痛卻並未就這麽結束,甚至開始愈演愈烈。


    這是什麽情況?!


    顧不上思考,他立刻就轉過身想逃,但固定他身軀的機械觸手卻並未順著他的心意收起。恰恰相反,它開始越來越平直,甚至開始越伸越高,將拜耳的身軀頂到了天花板上。


    他低頭向下看去,按照估算,天花板離地麵不過八米,可出現在他眼前的景象卻遠遠不止八米。地麵遙遠得仿佛來自地獄,他被一根無限延長,從盔甲縫隙中探出的機械觸須送到了萬米高空。


    拜耳的臉抽搐著,眼前發生的事已經超出了他掌控。他估計自己得自毀一次了,這具身體的記憶甚至還沒來得及上傳到公共存儲點。這意味著他的其他克隆體無法獲得這具身體取得的成果和實驗數據......


    但他沒得選。


    當機立斷,他抬起手便想對準自己的腦袋扣動扳機,卻愕然地發現手中的爆彈槍變成了一根木棍,甚至還在緩緩融化。


    我他媽是在亞空間裏嗎?!


    拜耳臉色難看的就像審判庭發現有一隻獸人信仰帝皇似的,他就差尖叫出聲了——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卻闖進了他的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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