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布班達爾星地表的叛徒們輕而易舉地就被殺的幹幹淨淨,不過,令一件事卻令伊齊基爾們有些尷尬。


    除了深沉之毀滅號的轟炸之外,殺得最多的人是吉瓦多倫。


    他們尊敬這個結果,卻仍然不可避免地感到失落。


    但就算是第三連內最好的火力手都沒法理解吉瓦多倫到底是怎麽用爆彈槍隔著好幾百米打中那麽多腦袋的。


    麵對伊齊基爾不理解的眼神,連內那個有著兩百年作戰經驗,以狙擊聞名的老兵隻是心服口服地搖著頭,說自己遠不如他。


    實際上,他的原話更加誇張。


    好吧,事情說到這份上,倒也不需要其他解釋了。


    伊齊基爾最後唿叫了一次深沉之毀滅號,讓他們再次掃描地表的情況,以確定沒有僥幸存活下來的色孽信徒。這是很有必要的,確認敵人的情況進行補刀甚至被寫入了訓練手冊。


    別無他法,人類所麵對的敵人幾乎人均都有強大的自愈能力。如果不這麽做,誰都無法保證是否會因為一時疏忽而送命。不僅僅是阿斯塔特們的訓練如此要求,任何帝國軍隊都有這樣的規定。


    一陣腳步聲傳來。


    伊齊基爾轉過身,吉瓦多倫正朝他緩緩走來,渾身上下都帶著硝煙的氣味,不僅如此,似乎還摻了些別的東西。令他聯想到剛挖的墳墓與火葬的柴堆。


    吞世之勇的一連長,從未以這個身份示人的吉瓦多倫摘下自己老舊斑駁的頭盔。


    他的雙眼毫無感情波動,就算勝利了也是如此。他隨意地找了塊石頭坐在地上,隨即便開始保養自己的武器。做的很仔細、但也很快。仿佛隨時都在準備迎接下一場戰鬥似的。


    他不為勝利而感到欣喜。


    伊齊基爾莫名其妙地想,他咳嗽了一聲,在引起吉瓦多倫的注意後。伊齊基爾嚴肅而不乏擔憂地說:“吉瓦多倫兄弟,為何你依舊如此......冷淡?”


    吉瓦多倫抬頭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匯。良久,他才擠出一句幹巴巴的話:“我隻是覺得沒必要。”


    “沒必要?”


    “這勝利隻是暫時的。”


    吉瓦多倫平靜到近乎麻木地說:“在沒有真正達成我們的目標之前,任何所謂的休息對我而言都是虛假的。休息隻會麻痹心靈,使意誌軟弱......我必須保持這樣的狀態,否則,下次戰鬥,我就可能會浪費一發爆彈。”


    “我不想浪費子彈,它們被製造出來都有一個共同的使命。正如我們一般,我們是帝皇的武器,必須高效而無情的進行殺戮......”


    伊齊基爾皺起眉,吉瓦多倫的狀態讓他感到極其不安——阿斯塔特們通常心智過人,但也不可避免的會有虛弱的時候。墮落往往就是在這時開始。


    雖說他不認為吉瓦多倫有墮落的可能性,但出於關心,伊齊基爾還是提醒了他一下:“但你必須休息。”


    “就算是機械都會因為過久的運轉而感到疲憊,這是不可避免的。我的兄弟,你必須保持狀態,這樣才能殺更多的敵人。”


    吉瓦多倫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通訊頻道裏傳來上尉的聲音:“大人,已經確認過了,地表上已經不存在任何敵人。”


    “很好,利克托大人和那個怪物呢?”


    “在底層船艙,大人,需要我們來接應嗎?”


    “不,不必了。”伊齊基爾看了眼位於視網膜右上方的微型任務簡報,一行金色的小字正在其上緩緩浮現。


    做好準備,傳送即將開始,幹得不錯,伊齊基爾。


    “您還需要其他任何事嗎?”


    “不,上尉,不需要了。我們勝利了。”伊齊基爾的聲音裏帶著笑意,得到祂的稱讚已經讓他壓抑不住自己的喜悅了。


    摘下自己的頭,血腥與戰後的硝煙衝入他的鼻腔,這熟悉的味道讓他歎息了一聲。


    “你和你的士兵可以小小的慶祝一下了,我們即將通過傳送返迴複仇號,到時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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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閣下,我很感謝您的挺身而出,但我必須要知道您的身份才行,否則,後續的合作就是無稽之談。”


    因賽爾沒帶頭盔,左邊額頭上的三顆金色服役釘閃閃發光,襯托著他刀削斧鑿般堅毅的麵容。安格朗就站在他對麵,雙手抱胸,以一個較為放鬆地姿態俯視著這群自稱為鋼鐵之蛇戰團的阿斯塔特。


    他們的動力甲塗裝很簡潔,主體為銀色,唯有肩甲是白色的,還附有紅色的鑲邊。金色的帝國天鷹在胸甲前閃閃發亮。一條藍色的蛇在他們的左肩甲上盤旋纏繞。


    安格朗依舊帶著頭盔,但聲音已不再冰冷,甚至還有些柔和。唿吸格柵自帶的合成音功能被他關閉了:“我暫時還無法對你們說明我自己的身份。”


    “為何?”


    馬利什,他的護衛長上前了一步:“隻有叛徒或是別有用心之人才不敢顯露出自己的真麵目,甚至連名字也不敢透露。”


    他挑釁的話語讓因賽爾驟然變色,他原本想要讓馬利什退下。但安格朗卻突然改變了一下自己的站姿。


    隻不過是一個簡單的動作——氣氛就驟然變得壓抑了起來。


    安格朗的聲音迴蕩在工廠內:“不要將我的好意誤會成了軟弱,護衛長。我欣賞你對於自己職責的執著,所以我原諒你的冒犯。如果再有下次,我便不會再容忍。”


    他微微轉過頭,對著因賽爾說道:“我之所以不說明自己的身份,乃是因為你們無法承受真相的重量。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你們還未通過考驗。”


    “考驗?”


    話說到這一步,就連因賽爾也不免有些不快了:“閣下,我們在此抵抗許久,從未退縮,從未放棄,我們甚至感動了帝皇——他本人的力量賜福了我們所有人!就算真有你說的什麽考驗,那我們也早就通過了!”


    麵對他的質問,安格朗卻笑了起來:“我說的考驗指的並不是這個......而且,那並不是帝皇。”


    這句話如同在平靜無波的湖麵投下一顆炸彈,因賽爾的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爆彈槍上——他眯著眼,一字一句地問:“閣下,有些話是不能說的。”


    他身後的鋼鐵之蛇戰士們也紛紛做出了自己的迴應,一時間,爆彈上膛、等離子預熱與鏈鋸劍旋轉的聲音不絕於耳。安格朗麵對著這些顯而易見的威脅卻仍然悠哉自在,他甚至還有閑心點評起因賽爾的姿勢。


    “如果你打算用那種姿勢舉槍瞄準我,你會死的很慘。在沒有帶頭盔的時候,我們仍然需要舉槍瞄準,所以你最好走上前一些,確保我沒有閃避的機會。”


    於是,因賽爾果真走上前來,用爆彈槍頂住了安格朗的胸甲,頂在了帝國天鷹之上。安格朗低頭注視著他,因賽爾沒法透過那猩紅的目鏡看出任何情感波動。


    他甚至感到一陣荒謬——這麽近的距離,爆彈槍直接發射,不管是什麽盔甲都得被打個洞出來。他難道一點都不害怕?


    “你在想些什麽?”安格朗突然問道,與此同時,他如閃電般探出右手,一把便奪過了因賽爾手中的爆彈槍。


    “放下槍!”


    “離他遠點!”


    鋼鐵之蛇的戰士們陡然憤怒了起來,因賽爾卻抬起一隻手,示意他們安靜下來。


    戰團長緊緊地抿著嘴,在如此近的距離被人空手奪槍。這已經不能算在恥辱的範圍內了,對方無疑是在赤裸裸地羞辱他。因賽爾十分確信,如果他有惡意,從那表現出的速度來看,那麽,自己早就已經死了。


    “您到底是什麽人?”


    “我們上去再談。”


    “什麽?”


    安格朗重複了一遍:“我們上去再談。”


    話音落下,一道藍光閃過。僅存的抵抗軍們統統消失在了原地。無論是卡迪安軍隊、機械修會還是阿斯塔特都是如此,隻有一個人留下了。


    那是福格瑞姆。


    他從黑暗中顯露出身形,金色的火焰包裹著他。不再完美的鳳凰撫摸著自己右臉頰上的傷疤,他墮落的子嗣們的屍體正在他身後緩緩燃燒。福格瑞姆無悲也無喜地注視著這一切。


    一聲歎息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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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來的傳送令因賽爾的神經極其緊繃,他的衛隊長更是直接衝到了他身邊,寸步不離地將他保護了起來。其他人也是大抵如此,他們背挨著背,以防禦姿態謹慎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景。


    出人意料的是,他們所處的地方沒有墮落的痕跡。


    相反,這地方極其明亮。


    柔和的白光照亮著四周,銀色的走廊由某種光滑的合金鋪就,看不到一點拚接的痕跡。這裏非常安靜,似乎沒什麽人。在他們頭頂,一團藍色的熒光正在嗡嗡作響。


    “清點人數。”


    因賽爾有條不紊的下令,他推開將自己圍在最裏麵的戰士們。一直來到舷窗前,注視著窗外的銀河,瞳孔微縮——他認出了腳下的那顆星球。


    那正是班達爾星。


    如果,他們所經曆的不是幻象的話......這樣的傳送技術......


    “全團四百七十人清點完畢,戰團長。”


    他的一連長向他匯報,與此同時還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兄弟們的基因種子都已迴收。”


    “藥劑師幹得不錯......保持警惕。”


    “倒也不必如此緊張,因賽爾戰團長。”


    一個陌生的聲音插入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因賽爾轉頭看去,一個穿著黑袍的男人正從艦橋的彼端緩緩漂浮而來。他的雙眼乃是由金色構成,宛如正在燃燒的烈焰,又似滴落的金色岩漿。


    “你是誰?”


    “這艘船的船長。”


    “船?”


    “我稱她為複仇號......源自一個無名的靈能者與一個孩子的靈魂。”


    “我們為什麽會在這裏?”


    “因為我將你們傳送到了這裏,因賽爾戰團長。”男人似乎有問必答,他看上去像個凡人。可他對待阿斯塔特們的態度卻顯得很平淡,更何況,因賽爾注意到了他的眼眸。


    那絕非凡人能夠擁有的眼睛。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因賽爾問,同時打定主意,如果這是惡魔的陰謀,那麽他會立刻發起攻擊。


    “不然呢?”


    男人不解地看著他:“不然我要把你們留在那顆星球上等死嗎?我們勝利了,因賽爾戰團長。正如我所說的那樣,我們的支援很快就到。”


    因賽爾瞪大了眼,戰團內的其他兄弟也是如此——他們都想起來了,有關這個男人的聲音,和那件黑袍。


    戰團長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您,您是?”


    “不管你在想些什麽,因賽爾戰團長。我都不是你所想的那個人。”男人平淡地說。


    “至於現在,請你們做好心理準備。我無法將班達爾星球留在這裏,作為一個巢都世界,內裏遺留的東西很可能會讓後來的叛徒們取得一些對他們的幫助。”


    “您要做什麽?”


    男人轉過頭,看著舷窗外的班達爾星,輕輕歎了一口氣:“我要毀滅這顆星球。”


    他打了個響指。


    他們頭頂柔和的藍光陡然變為令人不安的紅色,閃爍著,發出尖銳的高頻率聲音。鋼鐵之蛇的阿斯塔特們感到一種壓力襲來,他們的耳膜仿佛正在遭受某種聲波的襲擊,連帶著就連大腦也晃動了起來。


    一個機械的聲音在他們頭頂響起:“複合魔炮已充能,是否發射?”


    “準許。”


    “轟——!”


    在他的兄弟之中,因賽爾離舷窗最近。因此,他最直觀地看見了這一幕。


    數不清的藍色光束合在一起,匯聚成光是令人看上一眼都覺得顫栗的巨大能量波,直直的貫穿了班達爾星。巢都世界在一瞬間就融化了百分之七十,後續的連鎖爆炸更是直接將它分為了兩半。


    可這還沒完,那能量波正變得越來越寬,直至與班達爾星擁有完全一致的大小後,它才停止了擴張——這麽做的後果是,班達爾星被徹底湮滅在了宇宙之中。


    這個巢都世界從此不複存在。


    男人再次歎息了一聲:“可惜了,這顆星球本應有更為遠大的用途。可惜我們無法在其上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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