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真是個蠢貨。


    何慎言嘲笑著帝皇的愚蠢,他覺得整個宇宙,不,整個無盡星海都很難再找到這麽一個蠢人了——他花了四萬年的時間讓人類這個種族的足跡遍布整個銀河,明明知道他們的殘忍與無知,卻仍然願意繼續為其無私奉獻,甚至甘願成為一具坐在王座之上的枯骨,受盡萬年折磨。


    即使到了這種地步,他仍然沒有想過放棄二字。


    迴想起自己‘看見’的有關於他的真實麵貌,法師抿了抿嘴,他無法理解帝皇這樣的人。


    但他也沒法否認——人類需要這樣的人。


    他走出大廳,塞恩與克羅諾斯正在外麵等待。眼見法師走了出來,克羅諾斯連忙迎了上去:“你將那邪魔的汙染驅散了?”


    “不,不是我...我親愛的克羅諾斯,做這件事的另有其人,不——另有其龍。”何慎言抬起頭看了眼昏暗的天空,突然笑了起來:“事情發生時,我正在聊天呢。說出來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我其實什麽也沒幹。”


    他攤了攤手。


    克羅諾斯不可思議地問:“除了你還有誰能有這種力量去阻止祂?!”


    “誰知道呢?但你好像把我看得太強了,克羅諾斯。我隻不過是個凡人而已,頂多會點小小的戲法而已。”法師迴答道,隨後打了個響指。“比如這樣。”


    天空上厚厚的雲層迅速退去,眨眼間就被驅散了,露出了後麵的太陽。遍及不朽堡壘的汙染痕跡也如同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一點點抹去了,那些倒塌的建築物與碎裂的磚石正飛速飛過天空,迴到它們從前的模樣。那副威嚴又酷似堡壘的模樣。


    塞恩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不是他沒見識——是他真沒見過這種場麵。你能想象天氣隨著人類的心意改變,倒塌的建築自發恢複從前的模樣嗎?


    “......你管這叫小戲法?”塞恩瞠目結舌地問道。


    “這確實隻是個小戲法,又不涉及到時光倒流之類的。隻是簡單的修複而已......我用的還很生疏,隻是魔力太多了所以場麵看上去比較壯觀罷了。”他一本正經地迴答。


    克羅諾斯卻把握到了另外一件事的脈絡,他皺著眉問道:“聊天?和誰聊天?”


    法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雙黑色眼眸之中的情緒深沉的令阿斯塔特的心髒猛地一抽,他聽見法師輕聲答道:“一個偉大的人。”


    “...是他嗎?”克羅諾斯顫抖著問道。很少有事情能讓一個身經百戰的阿斯塔特老兵失態成這樣,他上次有這種情緒還是在親眼目睹了一尊帝皇的雕像落淚,那件事發生之後不久,他們的戰團就遭遇到了一場毀滅性的打擊。


    克羅諾斯那時才明白,原來帝皇真的在注視著他們所有人。他的眼淚正是因為他無法將這件事告知我們,克羅諾斯如此堅信。


    何慎言模棱兩可地迴答:“不是你想象中那個全知全能的神,克羅諾斯。我是在和一個男人聊天,一個事業失敗的失意男人,僅此而已——現在趕緊做你的正事去吧,你們那句口號怎麽念來著?”


    “哦,對了。”


    他輕笑著說道:“為了帝皇。”


    克羅諾斯與塞恩對視一眼,兩人麵容肅穆,異口同聲地答道:“為了帝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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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解決了嗎?


    斯維因不敢肯定這一點,那場鬥毆開始不過兩分鍾就被他叫停了,但那兩個混蛋顯然都下了狠手,現在一個歪著鼻子,一個掉了顆牙。


    那道光柱已然消失,但有一個問題仍然如同附骨之疽一般在他的心中啃咬著,糾纏不休,那個問題很簡單。


    那些金色的雷槍...到底是何人所為?難不成是神明?不,神明們可沒這種閑心來管諾克薩斯。那是法師嗎?


    可是,在斯維因的印象之中,帝國從未有過一個如此強大的法師——就算有,那他為什麽不在災難開始的一瞬間就阻止這一切?如果這個人是外來的,他會不會對帝國造成一些威脅?


    他的這份擔憂將持續很長時間。


    沒過多久,卡特琳娜留在軍營的匕首閃爍了一瞬,女刺客便憑空出現了。她麵容遲疑,顯然也見到了那雷槍與之後發生的事情。


    “大人...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麵對她的疑問,斯維因居然表現出了罕見的幽默感:“我猜是那些烏雲讓太陽覺得不太舒服,所以他召集了雷電。”


    卡特琳娜很想翻白眼,但她忍住了:“大人,我特地觀察了一下城內,那些怪物似乎都不見蹤影了。我們安全了嗎?”


    安全?


    是否安全...已經沒有意義了。


    斯維因並不迴答,他緩緩登上圍牆。這座宏偉的都城,帝國的千年首都現如今已經變為了一座廢墟。無論是其中的居民,還是皇帝、貴族都統統消失了。隻剩下火焰與殘渣。


    他深深地歎息了一聲。


    中隊長來到他的身邊,打開麵罩,露出一張滿是胡子的臉。他吐了一口口水,呲著牙問道:“將軍,我們接下來要怎麽做?”


    斯維因很想迴答我不知道,但他不能這麽做——他是這兒的主心骨,他必須拿出一個像樣的態度來,就算暫時沒有方法也是一樣。


    “...吩咐下去,暫且休息,崗哨強度按照戰時來,三班倒。觀察兩天,如果確定沒有敵人了,我們再外出搜尋......可能的幸存者。”


    中隊長敬了個禮,他粗俗地吼著:“你們都聽見了!剛才打架的那兩個王八蛋,給我滾過來站崗!你們倆今天站頭班!”


    那兩個家夥垂頭喪氣地走了過來,斯維因原本還想說兩句其他的話,但下一秒所發生的事情,就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在那遮天蔽日的磚石洪流之中,沒人能發出一點聲音,有那麽五分鍾,軍營裏一片死寂。就算是以吵鬧出名的士兵此時都安靜像是隻雞。過了很久,斯維因才聽見一聲幹啞的咳嗽,是他的中隊長。


    他說:“將軍......我們好像不需要再站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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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神峰。


    許多年以來,隻有拉闊爾族群的人在這裏生存——是的,生存,而不是生活。他們在此處紮根,但絕非像其他人類一般擁有舒適的生活條件。他們生活艱苦,在這做完全由石頭組成的世界之巔上艱難地生存著,且對此甘之如飴。


    他們甚至還發展出了自己特殊的信仰:烈陽教派,這個教派的人認為太陽是神聖的,其中寄宿著一位偉大的星靈。祂代表著太陽,祂便是太陽的化身。當祂迴歸之時,便是世界獲得新生之日。拉闊爾人對此堅信不疑。


    這種說法到底有沒有道理,沒人知道。但星靈的存在是已被證實過許多次的,祂們是超凡的天界存在,擁有著難以想象的龐大力量。祂們高貴無比,凡人甚至不配看祂們一眼——真的是這樣嗎?


    何慎言可以為您現身說法:隻不過是一幫蛆蟲罷了。


    “我說我要來找她的,現在我來了。這位陌生的朋友,你能否告訴我暮光星靈麥伊莎在哪?”法師笑眯眯地問著被他踩在腳下的一個星光人形,那東西看上去極為神聖。模糊的臉上沒有具體的表情,但顫抖個不停的身體卻能夠極好的表現出它的恐懼。


    “嗨,你倒是說話啊,我的朋友。”法師歎息了一聲,隨後抬起腳。這個不起眼的動作得到了那星靈的一聲尖叫,它毫無形象地發出一陣哭聲與哀求聲:“求您了!求您了!我什麽都說,隻要您別殺了我!”


    “我不殺人的,別傻了。”聽到何慎言這麽說,星靈也就裝作沒看見他身後那一地的星靈屍體了,有不少甚至是直接被這個男人活活吃掉了。


    他努力讓自己的話語清晰,口齒伶俐。此時此刻,它看上去就像過去千百年來那些討好他的凡人一般卑微:“她離開了,大人。”


    “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沒人知道這件事,大人。麥伊莎是我們之中最為狡詐的,她從來不告訴我們任何有關於她的計劃。”


    “很好,現在,把眼睛閉上。”何慎言輕柔地說。


    星靈又尖叫起來:“您答應過我的!您答應過.......”


    “噓。”


    法師用腳踩在它的腦袋上,以魔力隔絕了它發出聲音的渠道,隨後笑著說道:“我是不殺人,但你又不算人。”


    “啪。”


    隨著一聲如同踩碎玻璃一般的清脆聲,這個位於巨神峰之上的特殊空間裏的星靈們就全部被他殺光了。何慎言甚至感覺自己還沒盡興——別誤會,他不是沉迷殺戮。單純隻是因為這些東西太好吃了而已。


    純粹的能量生物啊......


    法師的右半邊側臉在那一瞬間仿佛變成了某種更為可怕的東西,就像是永不滿足的貪婪之龍。但在下一秒,就又變得和從前一般別無二致了。


    “我真該留幾個研究研究......起碼得做個養殖場啊。”他一邊說著,一邊伸了個懶腰。


    在麵對人類之外的物種時,他的道德底線很是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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