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暗裔的傳說在瓦羅蘭大陸上並不罕見,這些墮落的天神戰士互相爭鬥造成的餘波即使是在幾百年後依舊令人忌諱莫深。他們被封印進了自己的武器裏,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們被確切封印的位置——內瑟斯是其中之一。


    犬首人在營地裏耽擱了一段時間,他吩咐那些人不必驚慌,自己很快就會迴來。隨後便提著他的權杖與法師和賈克斯一起出發了。他們再次穿過了法拉傑賽的無盡平原,沙漠的氣候在夜晚會變得寒冷無情。可三人都不是凡人,惡劣的天氣對他們來說什麽都不是。


    “......在當時,王朝的統治者是阿茲爾陛下。他是一位賢明的君主,隻可惜識人不明。王朝的崩塌或許在那一刻便已注定。”


    內瑟斯一邊行走,一邊平靜地對何慎言說著這些禁忌的秘辛,他看上去完全沒有想要保守秘密的想法。賈克斯理解他,恕瑞瑪已然毀滅,過去的秘密沒有任何值得保護的必要。就像艾卡西亞一般,他的確也知道幾個艾卡西亞古代寶藏的確切位置,有一個甚至還是他親手所埋。


    但那又有什麽意義呢?寶藏是給活人用的。


    法師點點頭,他其實對這些曆史並不是很感興趣,隻想知道古恕瑞瑪帝國的魔法到底發展如何。他詢問了這個問題後,內瑟斯沉思了一會。犬首人疑惑地問道:“在我看來,你在法術上的造詣早已登峰造極,恕瑞瑪的魔法,你可能並不會感到滿意。”


    “話不是這麽說的,內瑟斯。”


    法師伸出右手,恕瑞瑪低垂的夜幕下,那些天空中閃亮個沒完的繁星突然降下了點點星光,落在他的右手上。何慎言握緊右拳,再張開時,星光已經變成了一顆藍色的寶石,在夜幕下散發著光芒。


    “魔法是沒有盡頭的,我堅信這一點。就像這個我最近想到的新法術,牽引星光隨後將它們凝結成為法術媒介。對於群星類別的法術有著非常好的親和力。”


    “雖然我不需要這塊寶石來為我與魔力之間添加一座橋梁,但其他人呢?我可以用這塊寶石作為原材料做些新的東西,從而發展出更多的法術。這就是創造的樂趣所在,內瑟斯。”


    “一個法師永遠不會嫌自己會的法術太多的,隻會嫌棄太少。對知識的態度也是同理,什麽時候一個法師如果失去了他對知識的渴求,那麽他恐怕就離死不遠了。”


    一直沉默的賈克斯突然開口了,他接話道:“我同意。武技也是一樣的道理,在我流浪的數百年中。開始一百年,我在弗雷爾卓德流浪,當地人對於巨劍與斧頭的使用方式可謂是出類拔萃。而我在艾卡西亞學到的隻有長劍與各類長兵器的使用方法。”


    “艾歐尼亞人擅長各式武器,他們本地也有不少我沒見過的武器。比如他們那些特殊的長刀,對付沒穿護甲的敵人非常優秀。”


    “就連比爾吉沃特那些粗俗的海盜們在短彎刀上的使用方法都值得我去學習,他們將自己的狡詐與無情融入到了手中的武器裏。每一次揮舞之中透出的殘忍都讓我在心生厭惡的同時想要將這種方法融會貫通。”


    賈克斯很少一口氣說這麽多話,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或許這是一種貪婪吧,但我已經樂在其中了。”


    何慎言笑了起來:“這可不是貪婪,真正的大師,往往都懷著一顆學徒的心。”


    這場可以被歸類為哲學範圍的討論讓內瑟斯罕見地陷入了長長地思考,他過去也曾沉默很久,但那時的他一直在被腦海中來自過往的幽靈所困擾。


    天剛剛亮起來時,他們抵達了內瑟斯所說的地方。


    這裏的景色與恕瑞瑪其他地方的沙漠並無不同,一樣的荒涼,一樣的遍地黃沙。犬首人單膝跪下,他低下頭,杵著權杖,嘴裏念起了古恕瑞瑪的語言,黃沙在他麵前散開。露出下方的建築物,地麵開始震動,轟隆隆的聲音不絕於耳。


    等到這動靜終於平息下來後,他們麵前的景色已從沙漠變成了一座神殿。四根巨大的石柱立在地麵上,刻著精致花紋的地磚依舊光亮如新,仿佛壓根就沒有受到任何時光侵襲一般。但那些石柱之間空蕩蕩的,原本應該掛著旗幟的地方現在隻剩下殘破的紅布,在風中獵獵作響。


    在這神殿的最中央,插著一把巨大的劍。不詳的血色在那劍上蔓延,握柄的正下方便是一顆猩紅色的、仿佛心髒一般正在跳動的東西。


    內瑟斯以複雜的眼神看著這把巨劍,他緩緩說道:“這便是亞托克斯了。”


    即使是與他有著血海深仇的賈克斯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他對亞托克斯的遭遇感到悲哀。


    這無關立場,而是戰士之間的兔死狐悲。一個曾經無比強大的靈魂如今卻被鎖在自己的武器之中,失去引以為豪久經沙場的強大身軀,在黑暗中一個人渡過這麽長時間......


    這不是一個戰士應有的結局,他應該死在戰場上。當然,如果是被我殺死,那就最好不過了。賈克斯想。


    法師饒有興趣地盯著巨劍,他笑了一聲,不知為何卻令內瑟斯感到有些毛骨悚然:“有趣的封印魔法,不過......你這樣盯著人看,確實挺沒禮貌的。”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一個令內瑟斯忍不住握緊權杖的人緩緩出現了。她從空氣之中浮現,外表令人感到捉摸不透。


    一頭金色的長發繞著她的肩膀泄下,她外表年輕,但那雙眼睛可不是。其中飽含滄桑與超出了她年齡的智慧。


    一隻是飽滿的紫色,另一隻卻是薄暮的紫色。她穿著薄薄的絲綢長袍,過於鮮豔的色彩與沙漠顯得格格不入,一根細繩係在腰間。上麵掛著一把金色的鑰匙,一條亮紫色的圍巾纏在她的脖子上,末端宛如星光般的流蘇在她的指間扭來扭去。


    “你怎敢再次出現在我麵前?!”


    內瑟斯發出一聲狂怒的吼聲,他的身形憑空漲大許多。暴漲到十米之高,皮膚之上燃起了能夠直接燃燒靈魂的烈焰。黃沙形成的風暴與火焰在他周身纏繞,內瑟斯的雙眼中隻餘殺意,他那同樣變得巨大的權杖上亮起黑光,朝著那女人撲了過去。


    女人輕笑一聲,身形消散。內瑟斯勢大力沉的一擊砸在了地麵之上,這一擊直接蔓延了數百米,讓大片大片的黃沙汽化。


    “別那麽生氣,內瑟斯。我們的交易不是很成功嗎?”


    她再次出現,笑意盈盈地問道,卻隻得到犬首人更為憤怒的吼叫,他再次朝著女人撲來。這次,她打開了一道傳送門,將內瑟斯傳送了進去。法師抱著手,冷眼旁觀看著她的所作所為,隻有麵上的表情能表達出他深深的輕蔑。


    女人轉過頭來,對何慎言彎腰行了一個禮:“你好呀,陌生的旅者。”


    她抬起頭,麵上的笑意依舊濃重:“我想與你做個交易,如何?”


    “不怎麽樣。”


    “別這麽著急嘛,聽完我的條件——咳啊!怎麽可能?!”她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法師的身形一個消散消失在原地,用的是與她之前消失完全相同的方式。隨後她的腹部就挨上了重重的一拳,女人倒飛出去,身體在神殿的地磚上滾了好幾圈。


    許久未曾感受到的疼痛讓她眉頭緊皺,她幾乎都快忘記了這種陌生的感覺。那股抽痛令她的麵色止不住的蒼白了起來。這還沒完,一股陌生的魔力在她的體內橫衝直撞,開始破壞起她穩定的身體構造,甚至令她無法專心思考。


    但最令她無法理解的是,他是怎麽碰到自己的?


    “想不通吧?”


    女人抬起頭,法師那張英俊的臉就在她上方,俯視著她,還帶著微笑:“我本來就打算去找你們一趟...隻是沒想到你居然敢先來找我,這倒是意外之喜。”


    “暮光星靈,麥伊莎。你是叫這個名字,沒錯吧?”


    麥伊莎沒有迴答,她試圖溝通星界的能量來遠離這個危險的凡人,但卻並沒能成功。那些以往如臂指使一般的星界能量在此時紛紛離她遠去,甚至連理都不理她。而隨著她的嚐試,另外一股劇痛從她的腦中傳來,令她發出了一聲痛徹心扉的尖叫。


    “你殺不了我...”在劇痛的間隙,她喘著粗氣,毫無形象地說道。


    “是嗎?”何慎言擺出一副十分驚訝的表情,充滿了嘲諷。


    “我對你的智力持懷疑態度,另外,也對你們這個族群的未來表示深深的擔憂。你怎麽說得出口這麽弱智的話?”他一邊說話還一邊搖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難道你感覺不到我在你出現的一瞬間就布置好的那些禁製法術嗎?你現在已經失去了使用魔法的能力了,麥伊莎女士。你隻是一條等死的魚而已。”


    他停頓幾秒,又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我明白了。你隻是單純的沒有腦子而已,我差點忘記了你們這類由純粹能量構造而成的生物,在給自己捏造身體時是永遠都不會記得給自己捏一個腦子的,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


    何慎言貌似誠懇地道了歉。


    法師刻薄的話語沒有讓麥伊莎動怒,這甚至連辱罵都算不上,可他一語道出了星靈們的本質,這令麥伊莎神色巨變。


    星靈們在凡間有著無數傳說,巨神峰上的拉闊爾人對他們的信仰最為虔誠。凡人們覺得他們是星界中那些星星的化身,是強大的古代生物,是超出凡人理解的高貴存在。


    但實際上,麥伊莎自己清楚他們的本質。


    “別驚訝了,你這個白癡。你好歹也算得上是個法師,為什麽在動手前連哪怕那麽一個防護法術都不釋放呢?說真的,你就算是放個最低等級的自動觸發護盾我都當你努力過了。你那發育可憐的腦子裏不會除了陰謀詭計組成的糞水就什麽也不剩下了吧?”


    “按道理來說,活得越久,智慧越深。可在你的身上,我隻看見了淺薄無知、狂妄自大與甚至比不過菜市場討價還價的婦人的惡毒心性。在巨神峰上當星靈操控凡人們的命運很好玩嗎?我看你是把自己也玩進去了。”


    麥伊莎竭力維持著自己身為星靈的氣度:“你的言語對我來說毫無意義,法師。我們還可以好好談談,趁著——”


    “那這樣呢?”


    法師輕笑出聲打斷了她,他上前就是一腳踹在麥伊莎的臉上,還用腳狠狠碾了兩下。


    “你怎麽!你怎麽敢?!”


    她竭力維持的虛偽氣度在頃刻間崩塌,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狂怒的扭曲表情。被人踩頭這種侮辱級別雖然比不上基頭四,但也差不了多遠。


    隻可惜,她現在除了無能狂怒什麽也幹不了。


    “我就是敢,而你對此毫無辦法。怎麽?你要用眼神瞪死我還是打算靠你噴出的口水淹死我?你這肮髒的蟲子,就連人間的一顆石頭都比你來的高貴。噢,順帶一提,你沒用魔力整容前的樣子真是醜的連虛空蟲子都自愧不如。”


    “你翻看了我的記憶?!”


    麥伊莎最後的尊嚴也被狠狠撕碎,她頭一次感到畏懼與恥辱,甚至瀕臨崩潰。如果這時有麵鏡子的話,她會發現,原來她此時臉上的表情與那些被她玩弄的無辜凡人別無二致。


    “是的,就像是看一本書那麽輕鬆——我換個說法吧。就像是你愚弄那些凡人一樣那麽輕鬆。”


    何慎言依舊在笑,但他的眼中卻毫無笑意。


    他早就知道了巨神峰上的那些星靈的存在,每到一個新世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精神力觸須掃描全世界。符文之地的強大存在有很多,星靈們算得上其中最強的那批,隻可惜,他們做的全都是醃臢之事。


    西索恩都不幹這麽沒品的事情。


    讓我來告訴你,暮光星靈麥伊莎在她過去的漫長生命中都做了些什麽吧。


    古恕瑞瑪帝國的崩塌,是她一手造成。理由很簡單,隻是為了好玩。這類事件在何慎言的認知中並不少見。


    許多活的太久力量太強沒事幹的長生種都喜歡給自己找點事幹,他們一般都會選擇在凡人身上找樂子,這也是為什麽古一在當上了至尊法師後第一時間開始找那些強大存在談人生。


    但麥伊莎的沒品程度...我要怎麽形容呢?就像是那個著名的沒品笑話。


    一個小女孩問她的媽媽:“媽媽,什麽是沒品笑話啊?”


    “哦,很簡單,孩子。你看到街道對麵那個沒有手的叔叔了嗎?過去讓他給你鼓個掌。”


    “可是我是個盲人呀,媽媽。”


    “這就對了。”


    沒品笑話,也被稱作地獄笑話。意為笑了就下地獄,而麥伊莎天天都在幹這種事。她發現了虛空,將這個在星海之間遨遊的種族扔到了瓦羅蘭,也就是艾卡西亞人的城市下方。隨後與那些護國心切的艾卡西亞人溝通,蠱惑了他們。讓他們釋放出了虛空。


    古恕瑞瑪帝國因此而元氣大傷,接近崩塌。無數的生命死去,不管是軍人還是平民。又或者是飛升者。而她做這一切的原因,不是什麽想要幫助可憐的艾卡西亞人抵禦來自恕瑞瑪的進攻。


    她隻是為了好玩而已。


    何慎言看過了她的記憶,麥伊莎對凡人們的態度就像是對待螞蟻,興致來了就喂點東西他們吃,如果當天心情不好,或者有點別的念頭,就會將他們玩弄至死。


    麥伊莎顫抖著說道:“你和我,是一樣的存在...你甚至比我更強大,你為什麽要為了那些凡人做到這種地步?!他們隻是些愚蠢無知的渺小存在!我們可是神明——”


    “———不,我不是。神明可不是個好詞。”


    法師淡淡地迴答她:“從始至終,我都把自己當成人類的一份子。我從來沒想過去壓迫玩弄我的同胞。這就是我和你們之間最大的不同。”


    麥伊莎凝視著他,突然發出一陣刺耳而空洞的笑聲:“虛偽!你這虛偽的人!我不相信你有這麽強大的力量會忍得住不去俯視他們!”


    “或許有吧。你說得對,我的確挺高傲的,這點我自己也清楚。但你又有什麽資格來指責我呢?”


    法師鬆開腳,他蹲下身,看著暮光星靈,緩緩說道:“我的性格有缺陷,這點我從不掩飾。但人類都是如此,沒有人是完美的——這點你一定不懂吧,麥伊莎。另外......”


    他笑了起來:“你等待的救援怎麽還沒來?”


    “他們不來了嗎?你的同胞看著你被我踩頭、侮辱。甚至封鎖掉溝通星界能量的能力,他們居然都對此無動於衷?”


    何慎言再次抬起腳:“讓我來告訴你一個事實好了,麥伊莎。你們什麽也不是,我會毀掉你的形體,讓你迴到星界去。你就在那兒等著吧,和你的同類一起等著——等著我來找你們。”


    一聲輕響,麥伊莎的頭顱被他踩碎了。陣陣星光飄散在清晨的恕瑞瑪陽光中,緩緩消失了。


    “......那還真是讓人印象深刻。”


    旁觀完全部過程的賈克斯走到他身邊,說道。


    “你指的什麽?”


    “所有。不管是你對星靈的話,還是她的毫無還手之力都讓我印象深刻。”


    “哈。”何慎言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笑聲,他說道:“你不會同情她吧?”


    “......我看上去像是個白癡嗎?”


    賈克斯納悶地撓了撓頭,不明白法師怎麽會問出這種問題。何慎言哈哈大笑起來,接著說道:“隻是個玩笑而已,現在,讓我把我們那位犬首人朋友弄迴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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