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告訴佩珀你迴來了?”


    “是啊,我覺得...等到事情全部解決後再告訴她比較好一點。”托尼有些心不在焉地擺弄著手上的智能手表,那是克林特前不久買的小玩意兒,他看到好正好手癢,拿來研究了一下。


    “問題是,托尼,你不覺得那時候她肯定會和你再吵一架嗎?”羅德忍不住了,他這樣說道。


    “...吵架的理由是什麽?”


    托尼抬起頭來,他不解地問。


    羅德無奈地扶了扶自己的額頭,他問道:“你以前到底是怎麽登上花花公子排行榜第一名的?”


    “有錢咯。”鷹眼靠在機艙壁上翻了個白眼,他插話道:“就他的性格,這家夥要不是有錢早就被人捅死十幾遍了。”


    “哈,克林特,你這個膚淺的人,我真替你感到悲傷。我能和那麽多美麗的女性約會難道靠的隻是我的錢?我本人這英俊的臉難道一點吸引力都沒有嗎?”托尼一臉嚴肅地指著他此時既沒胡子也沒頭發的臉,充滿了某種迷一樣的自信。


    駕駛艙傳來弗蘭克的低笑聲。


    他們的閑話被賈維斯打斷了,ai溫文爾雅的合成音在昆式戰機內響起:“已到達目的地,先生們。”


    昆式戰機平穩地降落在地麵,他們此時身處德克薩斯的荒郊野外。眾人緩緩走出,弗蘭克被羅德和鷹眼攙扶著,他的臉色此時依舊很蒼白。史蒂夫與托尼走在最前麵,他們看著麵前的一片空地,久久不語。


    “好奇怪的感覺,”托尼突然轉過頭,對史蒂夫說道:“我以為我不會懷念這個地方。”


    “實際上,我們大概都很懷念這裏。”史蒂夫說。


    他話音落下,賈維斯打開了這座沉寂已久的基地。在一陣機械運轉聲中,地麵緩緩地向兩邊打開了。


    他們走了進去。


    灰塵遍布走廊,幽藍色的光芒照射在他們每個人的臉上。他們徑直來到走廊的盡頭,托尼走上前去,他打開頭盔的麵甲,對準牆壁上的一個地方睜大了眼睛。


    “歡迎迴來,鋼鐵俠。”


    光滑的牆壁突然裂開一個小口,內裏的機器掃描了一下他的瞳孔後,整個基地瞬間亮起。內置ai機械的聲音在這塵封多年的基地內響起。


    牆壁突然向兩邊打開,裏麵的房間看上去像是個會議室,僅有一張銀色的合金桌子與七把相同材質構成的椅子。


    “我隻聽過這個地方。”山姆環顧四周,他有些意外。


    弗蘭克被羅德放在了一把滿是灰塵的椅子上,瞎了一隻眼的老男人咳嗽了兩聲,他的嗓音沙啞而低沉:“很多人連聽都沒聽過,小子,你很幸運了。”


    “你們居然沒把這地方關掉...多少年了?”鷹眼有些感歎地說。


    史蒂夫沒說話,他走到桌子旁邊,用手拂過上麵的灰塵,一個被黑圈包裹著的紅色的a字浮現其上,隨著他的動作,桌子發出了一陣嗡鳴。它的表麵緩緩亮起,藍光浮現,七個圖案一閃而過。


    一麵盾牌,一個鐵麵,一把弓箭,一隻蜘蛛,一隻綠色的哥斯拉,一把戰錘,一個黑袍人影。


    在它們全部閃過之後,內置ai的機械聲再次響起:“歡迎,美國隊長。”


    史蒂夫微笑起來,他輕車熟路地說:“啟動d-9協議,開始連接全球衛星。”


    “需要鋼鐵俠的授權。”


    托尼將手按在桌子上,他說:“授權。”


    “已連接至賈維斯,正在黑入衛星,全球衛星已連接。”


    史蒂夫深吸了一口氣,他說:“啟動全國廣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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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克顫抖著拿起手槍,他知道這把槍裏還剩下一發子彈,那是他上個周末喝醉了拿槍亂射後剩下的。他算是運氣好,沒把自己打死。蝸居在這間身處地獄廚房的廉價公寓內,多活一天都是上天給麵,就算他不在宿醉後弄死自己,也遲早會被其他人或東西弄死。


    他看著那把手槍,突然意識到自己手臂的顫抖。男人泄了氣,他苦笑著扔下手槍,走開了。躺在髒汙地板上的手槍甚至連保險都忘了打開。


    電視裏依舊放著新聞,主持人一遍又一遍的說著全國各地的環境,唿籲人們保持冷靜。不要走上街頭,不要參與暴亂。呆在自己的家裏,政府一定會提供救援。然而‘天黑’到‘天亮’後的整整四個小時內,沒有一個官員出來解釋這一切。


    或許有,但他沒在電視上看到過。


    馬克對此完全不在意,他早就對這個國家的製度不抱希望了。


    他從自己肮髒的沙發上站起身,沒穿拖鞋的右腳踩在地毯上,一陣黏膩感讓他惡心地抬起腳,發現是昨夜點的披薩被打翻了,掉在了上麵。現在他的一腳又加重了這地毯肮髒的程度。馬克嘟囔了一聲,他沒管那麽多,隻是挺著自己的啤酒肚走到窗邊,拉開一點窗簾向外窺視。


    街上滿是翻倒的汽車和瘋狂的人群。他看見一個打扮的像是瑪麗蓮·曼森的家夥手裏拿著一根超大號的紫色假x哈哈大笑著追打另一個穿著派大星服裝的家夥。兩人很快跑過街尾。


    另一端,一名頭上戴著頭巾的黑人正舉著槍威脅另外兩個黑人,馬克不知道他說了什麽。但那家夥沒能拿到他想要的東西,那兩個黑人從肥大的褲子裏拔出槍,三個人在街頭對射起來,最終一起倒在了地上。一隻瘦骨嶙峋的黑狗小心翼翼地跑了過去,開始舔舐起頭巾黑人的血液。


    馬克突然感到一陣反胃感,他連忙關上窗簾,房間重迴陰暗。他跑進自己狹小而肮髒的廁所,將腦袋伸進馬桶狠狠地嘔吐了起來。


    吐完後,他無力地跌坐在自己滿是不明黑色物質的瓷磚地麵上,靠著背後發黃的牆壁,突然想起他的童年。


    他是在堪薩斯長大的。


    那地方很好,人很好,地也很好。他的老爹和叔叔都是種地的農民,老實本分。玉米地是他童年大多數有趣迴憶的發生地點,但適逢嬉皮士...那股風吹到了他的家鄉。讓這個小夥子抱著一把破吉他跑到了紐約。


    沒有成功。


    他早就與自己的家人斷了聯係,那把吉他很久之前就消失了。而他甚至記不起自己是怎麽把它弄丟的。有那麽幾次,馬克有過短暫的衝動,想要把它找迴來。他竭盡全力迴想自己在哪一次嗨上雲端的經曆後弄掉了吉他,但他始終沒記起來。


    現在,他一事無成,四十七歲,蝸居在廉價公寓裏。鄰居們是小偷、騙子、搶劫犯、毒販和殺人犯。他的工作是停車場的看守,在他再次醉醺醺的去上班後,他丟掉了這份工作。


    馬克的腦子裏播放著過去的記憶,他突然發現,他記不起老爹的臉了。


    電視機裏主持人的聲音在一陣電流聲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他覺得很耳熟的男聲,但他記不起自己曾經在哪兒聽過了。


    馬克痛苦地錘著自己的腦袋,他發現自己好像記不起任何事情。他的記憶裏,有百分之八十的時間是酒精、du品、性和暴力。還有背景裏狂躁的搖滾樂曲,除了這些之外,他什麽也記不起。


    那個男人的聲音說道:“...很多人應該都知道我,但從,但從沒見過我。我叫做史蒂夫·羅傑斯。你們或許對我的另一個名字更加熟悉,是的。我就是美國隊長。”


    美國隊長?


    四周嘈雜的聲音停息了下來。


    那些尖叫與哭泣聲,狂笑聲,狗的吠叫,汽車自動報警的聲音和槍聲好像都消失了。


    馬克站了起來,他跑到客廳裏,下巴上還掛著黏糊糊的嘔吐物。但他壓根沒在乎那些,這個有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隻是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屏幕。


    電視機裏的那個男人摘下他的頭盔,露出一張英俊的臉。他說道:“時間緊迫,所以我長話短說。電視機或廣播前的諸位,請仔細聽好。”


    “四個小時前的‘天黑’事件並非你們所想的那樣,是上帝的懲罰,地球毀滅的證明,又或者是什麽瘋子想要統治世界的陰謀。隻不過是一次外星人入侵而已。”


    他露出一個微笑:“是的,又是外星人。我們麵對過很多次了,不是嗎?”


    “不必擔心,因為事情已經被解決了。但在整個過程中,我們的政府做了什麽?”


    “他們什麽也沒做。他們沒有任何舉措,他們隻是坐著。”


    “他們自稱是世界第一大國,但在這種情況下甚至不願發射核彈向外星人們發起攻擊。我不禁想起2012年時我們在德克薩斯州與奇瑞塔人的那場戰爭。那時的德克薩斯州長力排眾議,在沒有得到上級命令的情況下,他是這樣做的。”


    “他出動了軍隊,警察,掏空了州內全部的大型武器和導彈。他甚至登上電視演講,希望有武器的男人們拿起槍械,保護他們的孩子與妻子。他親身作則,在戰爭中拿著他的獵槍轟掉了四個奇瑞塔人的腦袋。”


    “我們贏得了戰爭,而這位勇敢的州長在戰後並沒得到他應有的東西。他被撤職,被訴訟,現在甚至還在監獄裏。”


    “盡管他的行為拯救了無數人的生命。”


    “我不禁想問,難道這就是美國政府?”


    “是的,諸位。這就是那位州長的結局。你們當中可能很多人都沒聽說過他。但這就是現實,睜開眼吧,美國人。如果你在看電視,如果你在聽廣播。或者任何能看到這段影像、聽見我的聲音的地方。請你們睜開眼好好看看四周。”


    “看看你的家,看看那些無助的人們與屍體。不要責怪他們。因為他們隻是普通人。而我們通過選舉選出來的精英們卻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對這一切不聞不問。他們不發表穩定民心的演講,不告訴你們發生了什麽。不救災、不搶險、拒絕一切行動。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我沒有任何頭緒。”


    “但...我不在乎了。”


    史蒂夫·羅傑斯這樣說道:“如果他們的選擇是放棄我們,那麽,我們也應該反過來放棄他們。聽好!公民!如果你自認是一個美國人,如果你想要保護你的財產,你的家人,你的生命。或者你隻是單純的覺得那幫做辦公室的混蛋靠不住...”


    “那就請你們認真聽我說。”


    馬克呆呆地張著嘴,他看著電視機的屏幕。聽著他的話,皮肉鬆弛的臉上突然有了神采。他跑到衛生間,洗了把臉,跑到衣櫃瘋狂的翻著自己的衣服。在那些雜亂的衣服堆裏,他找到了自己最後一套還能穿的衣服。


    那是一件老舊的背帶褲。


    他穿了上去,盡管他的肚子已經將其撐出一個圓滾滾的弧度,但他還是穿了進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做到的。


    他聽著電視機裏史蒂夫·羅傑斯的身影,拿起了自己的手槍,揣進背帶褲胸前的口袋裏。又跑進房間,想拿上一頂帽子跑出門。


    他急匆匆地腳步被一個東西絆了一下,一陣令他汗毛豎起的聲音響起,在房間裏不斷迴蕩。他很快就分辨出來,那是琴聲。


    汗從他的額頭上滴落。


    他彎下腰,趴了下來,看到一個黑色的長條從他的床下探出頭。馬克小心翼翼地將它拖了出來。


    那是他的吉他。


    盡管那吉他已經滿是灰塵了,但它居然沒壞。它的木頭琴身已經掉漆掉成了白色,卻沒爛。馬克開始調音,他的嘴角掛上了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笑容。盡管這麽多年沒碰吉他,但他一摸到這東西,就仿佛有什麽東西在靈魂深處醒來了。


    他開始調音。


    一切完成後,他抓起一頂帽子,汗流浹背地跑到房門,穿上一雙匡威鞋跑出了門。吉他背在他身後,隨著他的跑動,一直撞著他的屁股。他腰間揣著隻剩一發子彈的手槍,臉上滿是汗水,他甚至忘了關門。


    史蒂夫·羅傑斯的聲音從電視裏傳來,有些失真,但依舊非常清晰。他的話語鏗鏘有力,堪稱怒吼:“...如果他們不做他們該做的事,那我們自己來做!天佑美國?不!人佑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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