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看了眼,窸窸窣窣的三個腦袋正圍著馬匹東摸摸,西摸摸,摸了下巴,嘴裏一酸,兩小子就收買了?


    隨意應付道:“受傷了,還在恢複中,等治好了,就不用戴麵具。”


    一車子東西沒地方放,得先把馬車放在院子裏。


    收拾好屋子才好歸置。


    住堂屋?


    靠著右廂房,白芷打心眼裏抵觸。


    左廂房,最好,與爹娘隔了一個屋了,


    隱私!


    沈氏勸道:“你剛迴來,你先看看你爹……”


    白芷應付道:


    “晚點看,我先把左廂房收拾出來。先把東西歸置好,院子圍牆也不似圍牆,東西放在院子裏,一堆的,有人來也不方便。”


    沈氏想想也在理,看著左廂房一堆的物件,解說道:


    “我想著這兩天把灶房收拾收拾,你說不要動,以免有人跟過來,惹人懷疑。我就沒動”


    嗯嗯了幾聲,丟過去一堆的棉被和布匹,把沈氏打發出屋子。


    搬移東西,一屋子的灰飛,懷著身子到底不好使力。


    白芷指揮方元璟,把左廂房物品全部搬到堂屋。


    拿著笤帚和簸箕,把左廂房角角落落,都仔仔細細給掃了幾遍兒,又把前窗戶打開通風透氣,好好去去屋裏的潮黴味。


    偷著沒人注意的功夫,從靈魂深處調動空間,取出消毒水,噴整整兩大瓶。


    這細菌,應該殺了一道吧!


    把手裏的簸箕和笤帚擺放好,擼起袖管朝車馬走去。


    幸得縣裏臨出發時,買上兩塊木板,打地鋪做臨時床。


    方元璟擺好兩塊木板,一塊靠牆,一塊靠窗,中間留了走人通道。


    白芷抱進四床棉被,調笑道:“方元璟,你要開始過苦日子哦。”


    方元璟一臉期待,迴以一抹淺淺的笑。


    這貨!


    真是不知人間疾苦。


    “娘,車上還有兩床被子,給你們準備的。”


    這,這麽好的被子,留給你做嫁妝……”


    “我不差這個,快拿進去。”


    兩個大木箱子,全是衣服。


    又一大包食材。


    “娘,我買了兩口鍋,等下我來炒菜。“


    沈氏……


    方元璟搭臨時灶台那叫個熟門熟路,幾塊土磚架起就是一個灶房,架了兩個。鍋台是挨著一麵牆壁搭著的,灶磚黑乎乎的,剛好一個


    角落簡易的櫥櫃子剛搬進來,擺著一溜兒的土陶碗和筷子,櫥櫃一側立著一口大水缸,水缸沒蓋蓋子,水麵漂浮著一隻舀水的葫蘆瓢。


    對了,聽說是大舅舅送過來的。


    才兩天的功夫,兩側黃泥糊的牆壁上打著木樁,木樁上掛滿了零用的。


    懂事的少安已經把火生上。


    一陣劈裏啪啦的響動後,灶膛裏的火光亮起來,屋子冒出了嫋嫋的白色水霧,往窗外飄散。


    “方元璟,把肉皮切下來,新鍋得用豬皮開鍋。”


    燒紅鍋,拿著獵皮貼在鍋底,滋滋……肉香。


    少安、少言口水,


    白芷失笑:“今天吃紅燒肉,肉管夠!”


    打圈,一圈一圈,豬皮的油不斷被拷出來,一點一點滋潤著鐵鍋。


    旁邊鍋台,發出歡快的咕嚕咕嚕的聲響,米香四溢。


    紅燒肉、炒雞蛋、海帶湯裏煮了滿滿一鍋海鮮。


    白芷想了想,又開了一個瘦肉湯,待會兒給崔田柱吃。


    堂屋裏一陣歡聲笑語。


    崔田柱一人在右廂房望著屋頂發傻,眼時淚水閃動,又時不時恢複神色,往門口,一臉期待。


    如此周而複始。


    飯菜全擺在缺了一條腿的桌上。


    白芷略思考,走進右房,崔田柱無助的躺在床板上,眼框裏眼淚閃動,呐呐半天像是叫白芷,可沒發出聲。


    白芷很平靜,情緒無一絲波瀾,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對沈氏有扯不斷理還亂的孺慕之思。


    但,此時看到崔田柱,如陌生人般,隻是可憐。


    大約,白芷內心打心眼裏看不上這種男人,不管是不是有本事,連妻兒都不護,隻顧悶頭讓人欺淩,踩在地上都不反抗。


    沈氏是真的愛孩子們!


    收迴心神,談談的說:


    “我迴來了。你好好養傷,家裏不用擔心。前塵不計,隻要你真的護住娘和弟弟們,我自然把你當爹。


    實在不會,向三叔學習,三叔不管怎麽混,怎麽吊兒郎當的,可他一門心思的待嬸娘好,待他家孩子好。


    可是,如果你跟原來一樣蠢笨,對老崔家人百依百順,對自己的親骨肉視若無睹,軟弱退讓,那我們的情義就到此為止。”


    崔田柱喉嚨有些幹涸,有些艱難的想爬起來。


    沈氏噙著淚水,扯了扯白芷衣角:“白芷,你爹他……他也苦。”


    白芷饑笑:“對,他苦,他曆經生死,又被人淨出趕出家門,連個住所都沒,希望他真的明白。


    俗話說患難見真情。


    現在真出了事,也能看清楚,到底誰才是把他放在心上,顧他生死。”


    崔田柱眼睜睜看著白芷說完就離去,呐呐的無聲。


    沈氏直唿,怨家!


    獨留崔田柱一人在裏屋,不知是悔恨還是愧疚。


    沈氏和白芷,都忘記一件事,把方元璟介紹給崔田柱,白芷是壓根沒想到這迴事。


    方元璟在門口聽到白芷的言語,神色幽冷的走出堂屋,歇了想跟崔田柱的打招唿的欲望。


    午飯,白芷不讓沈氏下手。


    上次見弟弟們喜愛吃燒雞,連骨頭都咬碎,吸允半天,才舍得丟掉,今天在縣裏又買了一隻,在抄上一個菜,打了個清湯,齊活。


    白芷熟練的切好幹兔肉,裝在盆子裏備用,這還是從山上帶下來的,熏了快一個月,肉質緊實,當初那股子草腥味一點都沒。


    將鍋涮洗一遍以後,燒幹鍋裏的水份,倒入豆油,“刺啦——”,油色漸變微紅,放入幹辣子薑片,油爆抄,抄出原料香味。


    倒入熱水煮過的幹兔肉,翻炒了一會兒,兔肉顏色慢慢焦黃,這迴在縣時買了一瓶酒,倒入少許,又是“刺啦——”,


    滿屋子都是都是肉香、酒香,在混著辣味,兩個弟弟們被香氣吸引,從馬車上跳上來,跑到堂屋,伸長了脖子往鍋裏看。


    加入兩瓢水,倒入小土豆,又添加柴,旺火燉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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