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懸掛一圈風幹的肉類,白芷猛的想起。


    手無半兩銀!


    白芷趕緊安排道:


    “待會割些滕蔓迴來,我們兩身無分文,還得指著這些幹貨換銀兩,換的銀子肯定不哆,現今不知藥草是什麽價格,也一塊帶下山換銀兩。”


    方元璟彎腰,從牛筋鹿皮靴內側的袋子裏,抽出一個小皮包,費了點勁打開小皮包,不知名的紙皮一圈包一圈,裏麵赫然是一疊銀票,取出一疊銀票遞給白芷。


    最上麵一張繁體字“一百兩”,數一數,剛好十張。一千兩?


    白芷兩隻大眼精直愣愣的看著方元璟,眼神裏明晃晃寫著。


    “你藏私房錢!”


    方元璟不好意思的迴道:


    “奶嬤幫我備著,讓我應急用的,我忘記了。剛好,你收著置辦家用。”


    白芷拿過小皮包及一疊不知名的皮紙,防水,不錯!


    抽出一張,餘下的銀票重新一圈一圈包起來,不客氣的收起來放在包裹裏,實際上已經轉入空間。


    銀票,古代的硬通貨,怎麽著,我救了這呆子一條命,收一千兩可一點都不貴。


    一千兩?


    崔家好像一年才十多兩結餘,我這是窮光蛋瞬間變富豪!


    熱愛玩極限運動的白芷,尋路也是個拿手活。


    趁著日頭在天空正中掛,爬了多處高處,多顆大樹,向村落方向望去,很快順利的探出一條便捷的下山路,剛好在村尾,到時撓段路,避開月湖村村民。


    第二天。


    天擦亮,到處籠罩著白色的煙霧,霧茫茫猶如蒸汽一般。方元璟和白芷,踩著霧氣,尋著標記往下山路奔去。


    冬天的顏色,光由暗淡的灰色變成了一片魚白,一片粉紅,進而一片金黃那旭日的光彩,也是千變萬化、多彩多姿的,照射在霧上,出現了一層層的顏色。


    最接近朝陽處最亮麗的金黃,愈向西邊,顏色就愈暗,最後和霧連成一片了。走到半路,太陽從山脊緩緩升起,把白白的霧兒,蒸散在天空中。


    一路賞著美景下山,兩人時不時討論幾句。


    冬遊?


    穿過月湖村的田地,碰到了鄰村的農戶,隻是多瞧了幾眼,鄰村的村民不認識白芷。何況,見到此時的白芷,這體態氣質,無一處與農戶相似,身上長了一圈肉,皮膚更白晳。


    來到縣裏,白芷憑著零星的記憶往布莊走去。


    “買不起就走,囉哩八嗦的,走走走,別影響我做生意。啊呸,窮光蛋,淨擔誤事。”


    布莊掌櫃直接把一名農漢子推倒,正巧倒在白芷身上,方元璟眼疾手快的扶住白芷,但是農漢子的腳已踩到白芷腳背上,接著趴倒在地上。


    撞到人了?踩到人了?農漢子捂住扭到的腰身,驚慌失措的站起來,低頭卑微道歉:“對不起這位姑娘。老漢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白芷,腳要緊不?”


    白芷?農漢子似有所感,身子微微發抖間,猛然抬頭,不敢置信的輕聲喊:


    “白芷?”


    白芷詫異,這是誰?剛到大街上就認出原身馬甲。


    高高瘦瘦的農漢,深灰色衣裳裏的身體曲彎著腰,古黑色的臉上顯盡蒼桑!布滿血絲的雙眼中有一絲清明,是個老實巴交的農家漢子。


    農漢子左瞧右瞧,再三確認,才眼含熱淚的說:


    “白芷,真的是你,你娘擔心死你了,眼睛都不知道哭腫了多少迴。我們請著人到處找,就是沒有找到你,你這兩月去那了?”


    舅舅…白芷拚命迴憶,對,對!


    這位臉色蒼老、衣衫襤褸的大伯就是原身大舅舅。


    小廝瞧著被管事趕出布莊的窮光蛋還站在門口,嫌棄道:“走開,走開,你這破破爛爛的站正中間,還讓不讓人做生意,懂規距不?!“


    沈大舅舅一邊卑微致歉,一邊跟白芷說往一旁續話。


    瞧著沈大舅舅明明是被布莊掌櫃推到,可沈大舅舅佝僂著背,還得惶恐不安的向布莊掌櫃致歉。


    狗勢欺人!


    大舅舅才比原身娘親大六歲,蒼老如斯。


    每次去外家,大舅舅和大舅媽,都背著娘,跟鄰居換精細糧食,讓自己和弟弟們吃的飽飽的。


    思及,白芷內心酸澀不已,拉過舅舅皮包骨,滿手開裂的粗繭子。


    沈大舅舅才感觸到,白芷變了個人樣,手嫩細嫩細的,怕自己手粗弄傷白芷的嫩手,麻黑的臉上閑過不自然的笑意,縮迴雙手。


    白芷一把拉過來,一點都不介意,安慰道:


    “舅舅,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在你麵前,不用擔心我。”


    沈大舅舅“嗯嗯!”的點頭。


    如今瞧見人了,活的好好的,才算放心。


    沈大舅舅喜極而泣。


    高大個漢子,抹著眼淚,想起白芷逃走的原因:


    “你跟舅舅迴家,崔家那喪盡天良的,以後在逼你嫁傻子,我就是拚了命,也要跟他崔家掰扯掰扯。你以後就住在沈家,舅舅養著你,找你找個好人家嫁人,咱們好好過安穩日子。”


    “嫁傻子!”方元璟微眯了眼,難怪白芷敢一人逃到深山裏生活,崔家!


    怕舅舅擔心,白芷看了眼旁邊的方元璟腦子一轉,有了主意。


    壓低了嗓音跟舅舅說:


    “舅舅,你別擔心,我吃的好、穿的好,我當時逃到山腳下,多虧這位方獵戶所救,如今居住他家,我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方家是善人,願意收留我。我且在居住一段,等馮地主家傻子有了媳婦,我在迴來。”


    一直當背景板方元璟,向上邁一步,行禮,喊道:“沈舅舅好。”


    戴著麵具,看不清臉,是個有禮的孩子,板正!


    樸實的農漢子,何時受過這般端正的行禮,麻黑的滿臉拘謹,雙手亂舞的迴應:“好,好!”


    一番認親後,白芷才問道舅舅剛剛發生何事。


    沈大舅舅麵露愁容的羞愧道:“哎,冬天到了,你姥姥這病又要用藥,可天越來越冷,孩子們的棉衣穿了多少年,改了多少年,沒點暖和。


    就想著來布莊看看,有沒有便宜處理的舊棉花,多少買一些,跟家裏的棉衣和一起,讓孩子們健健康康的過個冬天。可那管事看人,我這話還沒露頭,就說我沒銅板買,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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