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梅花一腳跨進崔家院門,理所當然的大聲唿喊:”娘,我迴來了,我還沒用午飯,你讓二嫂準備些好吃的菜食。“


    李婆子一見,果然是老閏女。


    李婆子高興的張羅:


    “梅花,怎麽不趕在飯點前迴,我們剛用過午食。行,你待著,剛好早起買了一塊豆腐。”


    初冬裏,隻要是天晴,農戶人家,家家戶戶喜歡在院子裏用飯。沈氏一柱香的功夫,把飯食端過來。


    崔梅花拿起筷子左挑右撿,忍著一肝子氣,一邊嫌棄,一邊把一碗白菜、一碗豆腐吃個精光。


    趙氏撇了撇嘴,才幾年的功夫,吃成一圈肉,難怪跟王女婿經常吵架。


    崔梅花放下碗筷,喂飽了肚子,但沒吃著肉心裏沒味,仍不斷發起牢騷,這夥食一次比一次差,上迴還有雞蛋、幹魚,這次隻有白菜、豆腐,一丁點肉腥都沒看到。


    都怪白芷那死丫頭,害自己被婆婆罵了一個星期!


    近來馮家一直催著接人,約是要給點顏色,最近生意往來也與王家斷了聯係。


    這次相公就是打發自己迴娘家探探,白芷到底有沒音信,娘剛剛說,找了一個多月,人如消失般,不見蹤跡。


    眼見沈氏利索的把碗筷收入廚房,忍不住想罵人。立時,崔梅花指著沈氏鼻子開口就訓:


    “我說二嫂,你也太沒用了,好好一個大活人,都能不見了。不會是死在外頭?還是你有信兒自己藏著腋著?你可是崔家兒媳,可不要有外心。”


    沈氏咬了咬唇:“我家白芷活的好好的,你不要胡說八道。當初,就是你……害我們白芷跳湖,沒得活路才逃走。”


    半個屁都不敢啃一聲的人,還能頂嘴,果然你娘說的那般,沈氏也左了性子,膽子一天比一天大。


    勾起崔梅花,森冷怒意更苦甚,眼神殺向沈氏:


    “二嫂到是長本事了。怪我?你怪得著我嗎!我可是為你好,你看看你們二房,那個是有出息的?


    蠢笨如豬!


    還不指著你家白芷能嫁個有錢的,把你們拖出泥地。


    哼!不識好人心,不知好歹!”


    趙氏最見不得崔梅花占著便宜還一幅好人樣,光算計別人,作威作服,即拉長了聲音嘲笑道:


    “喲,做姑子的,來娘家教訓嫂子,不知是那家的規距。我們崔家沒這不知禮數的習性,看來是在王家學的。”


    崔梅花轉冰冷冷瞥了一眼趙氏,重重哼了一聲,“狗咬耗子多管閑事!”


    崔梅花一向與趙氏不對付,當年趙氏嫁過來,嫁妝豐厚。


    大幾十兩的壓箱底銀子、三箱的布匹、一盒子銀的、木雕的手飾裝了一小盒子。


    還有幾床的新被子、一年四季的衣裳都三四個箱籠……


    崔梅花一陣眼熱,討著巧兒變著法兒哄趙氏,趙氏一眼看穿,每日裏陪著做戲,兩人進進出出,嫂子、妹妹叫的可親熱。


    可臨到給東西,趙氏那是一根毛都沒送。


    不死心的崔梅花改著法子,明裏暗裏挑著李婆子找趙氏索要嫁妝,趙氏可不是好糊弄的,趙家一家子生意人,最是精明不過。


    沒戲!


    有一日,崔梅花慫勇著崔山子敲開趙氏的箱籠,指著一幅銀手飾、二塊布匹,讓崔山子送她。


    剛巧被趕迴家的趙氏逮個正著,不肯吃虧的趙氏大鬧一場,崔梅花被崔老漢擰著頭向趙氏道歉。


    可把崔梅花氣得七竅生煙,羞憤難忍。


    自此,兩人仇怨結下。


    崔梅花罵不過趙氏,忽想起相公的猜測,指不定已經賣進見不得人的地界,要不然一個大活人怎麽能不見了,賣給那家做個丫環奴才的也有音訊,揚眉恥笑道:


    “我說,白芷不會被人賣到窯子裏吧?在窯子裏可別想著清白了,那最好一輩子就死在裏頭,可別連累我們崔家清清白白的姑娘。”


    小小的少安握緊拳頭,心中非常憤怒:“你放屁!你們才進窯子裏。你們全家進窯子裏!”


    “誒,臭小子你怎麽說話的呢?那是你姑姑,是你長輩,你個沒尊長的,信不信我揍你?”


    李婆子直接就脫下了腳下的鞋子朝少安這邊砸了過來,口裏還在氣急敗壞的罵:


    “黑了心肝的臭小子,誰進窯子?你說誰?口出無言,誰教的規距,今個不拔下你一層皮我就不信那邪了!”


    沈氏也知少安說的話頭不對,忙著想抓住少安,又一臉慌張迴頭哭著求饒:


    “娘,您別生氣,少安不是故意的,這是話趕話趕上了!”


    罵自己!


    這邊崔梅花氣了個倒仰,麵色沉鬱,拿起一把掃把遞給李婆子:


    “娘,拿掃把抽他,天冷,別凍著您的腳。今兒個好好教訓這個死小子,沒娘教的玩意兒,不知尊卑的玩意兒。”


    “你個死小子,敢躲,我抽死你,罵誰,我是你姑姑!誰進窯子?


    沈氏你敢攔,你連你一塊打。還躲,把你們二房全趕出去……”


    沈氏眼見,小姑子還在一旁火上澆油,少安擰著要跑出去:“娘,我沒錯。“


    少安身上已經落下好幾掃把棍子,不知怎麽辦才好,隻得哭喊道:


    “娘,少安還是個半個小娃,不興打這麽重。”


    拐了個彎,沈氏正好跑過去抱住少安,一下二下、掃把重重的落在沈氏。


    少安身上,扭了半天也沒扭動沈氏。


    少安此時,鼻翼由於內心激動張得大大的,額上冒出豆大的汗珠,雙手緊抓沈氏的衣袖,感覺有一絲絲憤怒在茁壯成長,長這麽大從來不曾有過的憤怒與反抗的思想慢慢萌生,尖銳的大喊道:


    “打,打死我們二房算了。姑姑先說我姐進了窯子,又說我姐死了,隻許她汙蔑我姐?我人小不知事,但也懂道理。


    你們打,隻要沒打死我,我定要請村長過來評評理,在不然,請族裏長輩來說說理。”


    崔老漢原是不以為然,白芷的消息一直沒套出來,估計沈氏確不知人去了那裏,教訓教訓也好。


    可這死小子,又要搬出村長、族裏長輩!


    越發的口齒利!


    又要亂的人盡皆知!


    崔老漢踱步走出來,大喝了一聲:


    “鬧騰個啥?沒活幹了?還有兩塊地的紅薯沒收完,大中午的不去地裏,眼見著要下雨,到時被野豬拱了,全給我喝西北風去!”


    少安忍著痛,轉身跑進二房,沈氏哭哭泣泣的跟在後麵。


    崔老漢對崔梅花也有幾分怒意,家裏銀子都還債了,前些日子,想著跟老閏女借個五兩銀子周轉周轉,給家裏添個菜,也給宏才縣學裏送點。


    老閏女還給自己拿喬,左一句困難,右一句埋怨。


    “梅花,沒什麽事,早些迴縣裏,大家要忙著出門幹活。在說了,你一個做姑姑的與孩子爭什麽,那些個下三爛的話不要往家裏人自上扯,我們崔家還要臉麵。”


    爹生氣了!


    崔梅花朝崔老漢賠著笑臉,解釋道:


    “我這不是聽說娘身子不舒服,就急吼吼的過來瞅瞅。你瞧著,二嫂和少安那小子有點不像話,我幫著娘訓訓。我也不往外囔囔。”


    李婆子一慣不講理的亂吼:


    “說他怎麽,打他怎麽了!那就是個討打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死丫頭誰知在那,我們都找了一個多月,活不見人,死不人,那銀子沒指望了。”


    崔老漢一張老臉拉得很長,冷冷看了一眼滿不在乎的李婆子,前幾天李婆子打沈氏,少安那小子就馬不啼停的叫來村長,村長也是語重心腸的勸他。


    要是這小子往外說,又要惹起村裏一陣笑話,不知道外麵淨說道崔家。


    這個不知事的婆子,就不知道停歇段時日,訓人也不講究個方法。


    沒看二房被逼的個個都左了性子,被人拿住話柄,都不占理,憑白讓人笑話,極不耐煩的道:


    “我長著耳朵和眼睛,你該幹啥幹啥去,別跟這添亂!梅花你早些迴去,家裏還有兩個孩子要照應。”


    爹這是明著趕自己,又見爹娘因自己吵鬧不止,趙氏還在一旁看笑話,鬧了個大紅臉,抱起桌上李婆子給準備的物件,拖著有些微胖的身形悻悻離去。


    改日在來收拾那個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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