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狠厲兇煞的揮舞著鞭子,尤如地獄的惡魔,發出最惡毒的詛咒:


    ”我打死你這個小畜生,就是你,你這張臉!我要撕毀你這張臉。去死!去死!“


    “啪啪啪!”


    一鞭子、二鞭子、三鞭子抽過來,橫七豎八傷痕血肉嶄開,方元璟扭著身子拚命掙紮躲避。


    “給我綁緊了!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方元璟撕心裂肺的呐喊:“為什麽?為什麽要置我於死地!我不與二弟爭,不爭父親的愛,不進族學,不參加科考……”


    “為什麽?”


    曹氏張開血盆大口狂笑:“哈哈哈……你想知道為什麽,到地獄去吧!”


    “啪啪啪!”接二連三的鞭子像死神般襲來。


    …………


    半夜,忽聽“砰“一聲悶響,額頭的地方傳來一股銳痛,方元璟霍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氣喘籲籲的坐在地上,身上還穿著睡覺的單衣,隻是單衣早已被冷汗打濕了,手掌心裏也全都是汗!


    原來是一場夢,虛驚一場!


    夢境裏那種無助的絕望感覺突然便清晰起來,像是冰冷的潮水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睡意頓時全無。


    白芷咿呀一句“怎麽了”,翻了個身,臉朝裏睡去。


    胸悶,急促,心慌,透不過氣來。方元璟趕忙扯過搭在木架上的衣服,胡亂披在身上,也顧不上腳下的鞋子都穿反了,衝出了石洞。


    殘月高掛,夜風襲來。


    孤寂!落寞!


    “爹,你可知我是被曹氏陷害?你可知曹氏要置我於死地?為何?為何不信我!”


    “曹氏!我已經說過,我不要慎恩伯爵的世子之位!我沒要!為何還要置我於死地。”


    方元璟抱頭大喊,眼淚浸濕臉上纏紮的布巾,傷口傳來刺痛,不斷得提醒著此前遭受的屈辱。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白芷倚在廚房的木簷邊,悠悠的歎息。


    白芷瞪瞪的走過來,恨鐵不成綱的訓道:


    “大半夜的,你在這鬼哭狠嚎,你的仇人珠圍翠繞,逍遙自在。你還指著你的仇人可憐你?瞧你淚流滿臉一幅沒出息樣。


    眼淚含有鹽分,把我這上好的藥粉,糊個稀八爛,你的臉還要不要?”


    白芷越說越起勁,氣唿唿的:


    “你,就好好的活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怕什麽,來一個打一個,來一雙打一雙。這仇人,難道還打不完,殺不完!”


    ……


    方元璟心猛然大痛,怒火也迅速被點燃,不斷向四周蔓延,要焚燒一切!


    雙眼噴火的衝天大喊一聲:“啊!”


    一個起身,一把推開白芷,掉頭就走,白芷腳下一刹,跌倒在地,“痛!”


    方元璟身子稍,又起身往小溪邊。


    那背影有些趔趄,很滄桑、很疲憊、很悲傷。


    白芷眉眼轉一轉,微仰起頭,一撇嘴,故意大聲嬌怪道:


    “哎喲,扭到腳了。好痛!我好歹救了你的命,你……你把我推倒,不管我啦。”


    方元璟定住半晌,轉迴身,小心的拉起白芷。


    白芷竊喜!小樣!


    白芷依偎在方元璟懷裏,借著月光望去,深邃冷峻的眼窩裏分明寫著哀傷、憤恨,能感受到他的胸膛還在急促的喘著氣兒,臉上也還是一副餘怒未消的樣子,可是那眼神慢慢的消失了憤恨,增添了幾分柔和。


    方元璟清冽的黑眸怔忡的看著遠處,慢慢收斂情緒,那股子滔天怒氣漸消後,有些艱澀說道:


    “對不起,我不是針對你。你不要緊吧?”


    這貨!


    白芷輕快的調笑:


    “我知道呀,你,是要一直抱著我?溫香軟玉?”


    方元璟立時想鬆手,又覺發妥,忙說:“我扶你進洞裏。”


    好好一個身形碩長、溫潤如玉的美男子,整這般頹廢。


    白芷思索的勸解道:


    “我知道你做惡夢了,都連續做了有五日吧。你不該這麽放任自己,熬壞了身子,隻能是親者痛、仇者快。我今天是忍不住,才跑出洞訓你。”


    “你看看我,我一個弱女子,都敢一人在深生裏過活,世界這麽美好,還有什麽過不去,實在難受,你白日裏在周圍轉轉,找些你喜歡做的,分散分散注意力。”


    “我是真的覺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沒有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怎麽著,你得好好籌謀籌謀,是不是?”


    “你放心,我明天給你找些安神的藥草,你還重傷在身,養好身子才是正道。”


    環住白芷的手緊了緊,似有一束微光照耀,多了一絲絲暖意。


    翌日。


    “早上好!方大公子。隻是,你穿戴整整齊齊的,準備?”


    “我今日與白芷姑娘一同采摘藥草。”


    才過一夜,似乎,這貨不一樣了。


    眼神中的冰冷,多了一些暖意。


    談吐間,盡顯濕潤如玉般貴公子的氣質,如果臉上的傷全好了,應該是妥妥的清貴公子!


    白芷逗笑道:”走吧,感受民間疾苦的貴公子,今日也當迴野人覓食。“


    “不對,不對,這株藥草,隻要根部。莖葉有毒,不能入藥。”


    ”果子,隻要果子,葉和根都不能入藥。“


    崔家院。


    李婆子照例,在院子裏扯著嗓子大喊:


    ”要死了,衣服放了半天沒人洗?我們崔家娶了三個媳婦,都說我享著福,享個鬼福,這一個個催命的!“


    沈氏安安靜靜的迴:”爹娘的衣服,今天不是我們二房洗。“


    這倒黴催的,白芷那死丫頭不見了後,老二家的脾氣一天見一見的漲!


    李婆子眼神殺過去,壓住想動手抽她的我且忍你幾個月,看那死丫頭迴來後,穩當的送進馮家,在來收拾你!


    趙氏神清氣爽的走出來,一瞧,果然一堆衣服,剛瞧見二嫂去洗衣裳,這是故意不幫二老洗呢,不錯。


    “娘是想白芷了吧,可不,以前是白芷天寒暑熱的,盡著心幫爹娘的衣服收拾的妥妥當當的。可是娘,你可不止白芷一個大孫女,這不,還有兩朵花躲在屋子裏。”


    李婆子背著趙氏狠狠地啐了她一口,不就欠趙家幾兩銀子,老頭子還說對趙氏客氣些,趙氏可沒把自己當正經婆婆,那個媳婦這樣頂嘴的。


    她也不想想,天天盯著人家趙氏的嫁妝,人家不防狼一樣。


    陳氏看了一雙女兒,無奈道:“水繡,你去把爺爺奶奶的衣服洗了。”


    水繡……


    水繡端起木盆,牽強的扯出笑容:“奶奶,有我有。準洗的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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