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終於到了!這次雖然趕路趕得急,但意外的輕鬆呢!”卡羅鎮的新手冒險家到了多姆鎮的村口。雖說他們中間等級或有差距,但是一路上的哥布林幾乎都被李元他們一行人清掃幹淨,都沒有遇到像樣的阻礙。


    “隻是我們差不多都是同時到的,名次怎麽分?”有人問道。為了增加趣味性,老鎮長定下的規則中,前五十名的隊伍還有額外的金幣獎勵。


    “十分抱歉,大家,我很遺憾的告訴你們,這次的任務並沒有任何獎勵。”人群後,張立沉默半晌,開口道。他的嗓門一如既往的好使,一下子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沒有獎勵?開什麽玩笑?”


    “喂喂,什麽情況?我們是為了什麽才連夜趕路道這的?在這個時候你跟我說沒有任務獎勵?”


    “難怪我感覺這次任務有點奇怪,現在就連官方的話都不可信了嗎?”


    “對啊對啊!什麽意思啊?給我個解釋!”


    …………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喧嚷,一群人把張立圍在圈內,想要衝撞他。


    “抱歉,出這個計策的人是我,不是張大哥!”這時,李元高舉起手,高聲道。


    卡羅鎮的新手冒險家紛紛轉過頭來看他,神色不善,感覺自己他倆被耍了。哪怕李元曾經在沙漠蝗蟲的征討戰中做出巨大貢獻,也無法令得眾人心中的不忿平息。


    “舉辦這個任務的目的不是為了提升孩子們的勇氣,而是讓我們逃離卡羅鎮。”李元麵不改色道。


    “哈?!逃離卡羅鎮?為什麽要逃離?”有人質疑。


    “因為據我們探查到,南方海域深處有一股邪惡的勢力已經向著卡羅鎮發動進攻。那股勢力不是我們能夠抵擋的,而我們無力拯救所有人,所以隻能出此下策,讓你們帶著卡羅鎮的孩子們逃到多姆,再從多姆鎮坐船離開這裏。”李元說到這頓了頓:


    “這股邪惡勢力和沙漠蝗蟲軍隊的異常有關——是我在打敗沙漠蝗蟲大統領後得知。”


    這是霍思琪,不,千葉繪梨衣讓他找的借口,為了避免暴露她的存在。


    聽他說完,底下傳來一片熙攘。


    “原來如此,我說李元他看起來也不像是那麽不靠譜的人。”


    “呃……那股邪惡勢力是什麽?”


    “哪裏有什麽邪惡勢力,分明是這個李元和老鎮長耍了我們,想要吞了我們的獎勵,才找的借口!你說是不是?小子!”一個金發板寸頭,長相白淨,但是臉色卻顯得兇惡的男子側過頭喝問:


    “別想給我裝蒜,這種把戲我見得多了!”


    “是啊,我聽多姆鎮的朋友發來信息,說這個李元好像殺了人,要被判定成紅名,這個時候是想騙了我們的錢跑路呢!”一個有酒紅色頭發,長著麻子臉的男子對大夥說道。


    “什麽?竟然有這事?”


    “殺人犯!天啊!我居然跟這樣的人在一起!”


    …………


    “大家,請聽我說!”見底下眾人的情緒有失控的跡象,李元忙不迭地開口道:“這一次的事情屬實,我萬萬沒有欺騙大家……另外我會不會貪大家的錢,真的!不信你們遇上了老鎮長你們可以去問。”


    你們永遠都看不到老鎮長了……李元傷神地心中嘀咕了句。隻是他不會將這話告訴他們,為了撫平大家的情緒,他隻能搬出老鎮長來。


    “那時候隻怕老鎮長都不見了!”那金發板寸頭大聲嗬斥:“都跟你說了,這種把戲我見多了!還把我們當猴耍?”


    “是啊是啊!”


    “我告訴你,今天沒見到錢,我們跟你沒完!”


    …………


    底下的人紛紛附和。


    “大家……”李元剛想開口,但是卻被一片“閉嘴吧!還我錢來!”“不要給我扯這些有的沒的!”“你一個紅名說的鬼話還能信?”這類的話淹沒。


    “哼!連這點事情都不會處理嗎?”正當李元尷尬地不知所措時,啊龍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扶了扶眼睛,目光中閃過冰冷的寒光,走到眾人前,沉聲開口:


    “好,既然這樣,那我給你們兩個選擇,一個是拿了錢後,就地解散,一個則是聽從我們指揮,直到我們給你送到天元大陸為止。”


    “要錢的站左側,要跟著我們的,站右側!”啊龍伸手示意。


    聽他如此說,底下的人又是議論紛紛,在經過一番商討後,有人走出來,站到右側的隊伍。一群人見他如此,猶豫著也是往右側移去。


    見狀,那金色板寸頭冷哼一聲:“什麽邪惡勢力,這種騙小孩的玩意兒也信,真是蠢透了!”


    說罷,便走向左側。


    緊接著,那有酒紅色頭發,長著麻子臉的男子向著地上啐了一口:“一群蠢貨!”亦是大步走向左側。


    又有一部分人跟著他走到左側。


    啊龍看著他們一聲不吭。直到所有人都左右立定了,他取出一大袋金幣,一人五十枚,分了下去。


    站左側的人拿了金幣,臉色稍緩。於是,啊龍便說道:“你們可以解散了。”


    “那這些小鬼?”金發板寸頭努嘴向著邊上一群已經嚇呆了的孩子們。


    “交給我來就好了,不用你們擔心。”張立插言道。


    “嗯,那就好,省得到時候又說我們拋下孩子,找我們要迴金幣。”說罷,金發板寸頭帶頭離去。


    左側的人紛紛散開,走前,那酒紅色頭發,長著麻子臉的男子走前衝著站右側的人嗤笑道:“你們盡管躲避什麽邪惡勢力去吧!”


    站右側的人臉色有些不自然,轉頭看向啊龍,眼神閃爍。見狀,啊龍也不以為意,隻是沉聲道:“還有人要走嗎?還要走的話現在還能領得到錢,遲些就沒有了。”


    人群中,又有四人猶豫著走出隊伍,領了錢後離去。


    啊龍又問了一次,見這次沒人在出列後,他拍拍手,冷冷拋下一句“跟我來”的話後,帶著一行人往碼頭方向趕去。


    …………


    墨黑的海麵上,嗚嗚地鳴笛聲由遠及近,星羅棋布的船隻破開深邃的夜幕,向著碼頭駛來,停靠在碼頭邊。


    在西索爾和版本太郎他們一家的指揮下,新手冒險家們整齊有序地上船。


    “真是難得,本來我以為還會混亂些的……多姆鎮的新手冒險家,好像也沒那麽聽話吧?”李元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有些詫異。


    “嗯哼,這倒是得多謝你那大金主朋友,在聽說了這件事後,可是很用心的幫忙宣傳和安排呢。”霍思琪左手托著香腮,懶懶聲道。


    因為女人的好勝心,她在吳芷麵前暴露了自己真實的身份,但是後來她跟李元他們說過,最好還是以霍思琪稱唿她。


    用她的話說:“千葉繪梨衣是忍者,要躲在暗處的,要是暴露了的話……”


    她的話酥酥柔柔,隻是眯起眼看李元的目光就像是一隻盯上獵物的母狐狸,令李元渾身上下打了個寒顫。


    “多姆鎮上的新手冒險家都聽了勸?”李元大為訝異。


    “那倒沒有,大部分吧。”霍思琪淡淡道:“雖說你的朋友影響力還不錯,但是也不是那種說什麽人家就信什麽的……人心還是蠻複雜的,方才你不是見識過了嗎?”


    “不信的那些人呢?”李元問道。


    “誰知道呢?”霍思琪不以為意道:“我們的船隻數量有限,隻能運這麽多人……誰信誰就上咯。”


    “呃,嗯。”本來李元還想多說什麽,但是想起之前發生的事,便也不再糾結。


    登完船,多出來的位置霍思琪便和李元通知執法局王局長,由他來安排人,選一部分實在些、不會瞎叨叨的人上船——最好是在之前的事中,沒有對李元發難過的人。


    在此之前,霍思琪明確表示:“要是誰敢在船上鬧事,我會把你們全部趕下來。記住,救你們隻是我隨手為之,不是我的義務,我隻盡我所能,但是絕對不會用什麽可笑的救世主來捆綁自己,自然也不會接受別人的道德捆綁。”


    執法局王局長聽後神色異常嚴肅,忙不迭時地答應下來,連夜安排人手去去處理此事。


    天色大亮,日頭從東邊山坡後升起,看時間約莫已經到了七點。碼頭邊,大大小小的船隻上坐滿了人。


    “王局長,我們要走了,你快上來吧!”一艘小船上,穿著執法隊隊服的隊員衝著執法局王局長的背影喊道。


    多姆鎮上,早餐店開業,逐漸有人出了門。經過一夜的休息,小鎮又恢複了生氣。


    昨夜選擇拿錢解散的卡羅鎮新手冒險家中,那個金發板寸頭出了酒店的門,撓著耳朵,罵罵咧咧道:


    “媽的,被老東西和李元那崽兒擺了一道,大老遠跑到這裏,說什麽卡羅鎮會受到邪惡勢力的襲擊?嗬!關鍵還有傻-逼信這,真是可笑。”


    “管他呢,反正最後那個叫啊龍的不是付了我們錢嗎?任務的獎金拿到就好。”他邊上,那有酒紅色頭發,臉上長著麻子的男子將手頭的布袋子扔起又接住,扔起又接住,來迴把玩。


    布袋裏,金幣嘩啦啦作響。


    他們幾人在酒店的路邊找了處早餐鋪坐下,朝著裏麵喊道:“老板,來八個肉包,四碗豆漿!”


    喊罷,想起自己昨天剛賺了五十金幣,有錢!便又加了句:“在加四隻雞腿,四個茶葉蛋”


    “好嘞!~”裏麵響起中年男子愉快的嗓音。


    “嗬!”那一頭酒紅色頭發,臉上長著麻子的男子打了個嗬欠:“早飯吃了就迴去吧,算上早餐酒店的費用,我們都算賺一波了。”


    “嗯。”桌子邊,其餘三人附和。


    等了一小會,早餐鋪的老板端著新鮮出爐,還騰著熱氣的包子上了餐桌。


    昨夜因為到的遲,沒什麽吃的,被餓了一整晚的四人當即被噴香的氣味勾起食欲,不再客氣,紛紛伸手抓起包子,便往嘴裏塞去。


    輕輕咬下,滋的一聲,香鹹的汁液從白花花的皮中滲出,沾上舌尖,湧入口中,頓時滿口飄香,渾身的靈子都好似舒張了開來。


    “嗚呃!”那一頭酒紅色頭發,臉上長著麻子的男子滿足地發出一聲呻吟,隻覺這一次來多姆鎮也算值了。


    正當他感覺飄飄然之際,眼角的餘光忽然瞄見遠處的天邊,好似多出幾分不尋常的顏色。


    “那是什麽?”他站了起來。


    被他這麽一說,他這桌其餘三人也是紛紛站起,舉目眺望。


    隻見一片巨大的陰雲以正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向著這邊飄來,迅速遮蔽了日光。


    嗚!風聲淒厲,如同鬼嘯,迅猛襲來,打在窗玻璃上,令玻璃窗劇烈地顫動。他們四人紛紛抬起手臂,遮住前額,隻覺風沙大得令人睜不開眼,衣袖獵獵鼓動著。


    “啊!~”忽然間,隔著街巷,女子尖銳的慘叫聲響起,他們心中咯噔了一下。四人互相對望了一眼,心中開始湧起驚慌。


    砰!慘叫聲未止,突然又是一聲木頭碎裂的響聲在前方乍響。他們猛轉過頭,隻見不知何時,不遠處,一道漆黑的人影站立在破碎的木桌上,手中拿著影子長槍。


    “啊!啊!啊!”原本木桌前坐著的男子被嚇得癱坐在地,張著嘴巴,手腳並用後退著,神色驚恐。


    那酒紅色頭發的男子瞳孔猛縮,那個影子的背影他好像似曾相識,當初在征討沙漠蝗蟲的時候,和他並肩作戰過……


    那道影子提起手中好似被塗了墨的長槍,擺出令他熟悉的姿勢,迅速前撲——動作比之於之前快了不知多少倍,一槍狠狠送入那癱坐在地上男子的肚腹中,噗地一下從背後透出。


    癱坐在地上的男子登時雙目大睜,口中嗚咽一聲,怔怔地低頭往下看了自己的肚腹一眼。血從體內逐漸滲出,將他的皮甲染得一片漆黑——旋即那團黑暗逐漸放大,和他腳下的陰影融合,逐漸放大。直至將其完全吞噬。


    “啊!啊!”那有著酒紅色頭發,臉上長著麻子的男子麵色驚恐地後退了兩步,捂著嘴。


    他看著血滲出時的樣子,就像包子肉餡中的汁液緩緩流入嘴中時的感覺,原本的沁香變為腥臭,肚腹內一陣翻江倒海,跪在地上,大口幹嘔著。


    那道黑色的影子緩緩轉過身,那雙似人,但是卻空洞、一無所有的雙目盯上他。


    那酒紅色頭發,臉上長著麻子的男子隻覺徹骨的寒意從尾椎生起,直湧入大腦。


    唿的一聲,黑色影子鬼魅般消失不見,待得那有酒紅色頭發,臉上長著麻子的男子反應過來時,黑色影子赫然已經出現在他身前。


    瞳孔驟縮——那酒紅色頭發的男子“啊!”的一聲驚叫,一屁股跌倒在地。


    那道影子舉起手中的長槍,倏忽急刺。


    酒紅色頭發的男子駭然失聲,閉上眼睛。隻是下一瞬,他卻僅覺一陣涼風撲麵而來。


    睜開眼,那漆黑的影子長槍停在他的麵門前,槍頭微微發顫。


    那酒紅色頭發的男子一時大腦空白,呆呆地抬頭看著那道影子。隱隱好像影子空洞的雙目中多出幾分神采——那種感覺,是在掙紮?他不知道,也無從思考。


    緊接著,就隻見那道影子突然捧著自己的臉,撕扯起自己的臉龐。它的手指沒入臉龐,就如沒入陰影般消失不見。它的身體在扭曲,是在仰頭尖嘯?


    真的是在尖嘯嗎?周圍寂靜無聲。隻是他做出如同人一般掙紮的動作,那酒紅色頭發的男子怕極了,襠部不知何時已經濕潤。


    忽然,那道影子的身影猛地消失不見。


    砰!寂靜的空氣中,又是一陣巨大脆響,那道影子忽閃出現在早餐鋪老板身前,一槍狠狠將他釘在牆上,烏血濺滿了早餐店的牆麵。


    “啊!~”那酒紅色頭發的男子終於是如夢驚醒,慌忙從地上爬起,瘋了似的向著碼頭的方向跑去。


    瘋了!瘋了!大家都瘋了……他跌跌撞撞,滿臉是淚,不知是否在哭。


    …………


    碼頭邊,執法局王局長背對著眾人,看著那片濃鬱黑雲湧來,神色掙紮。他的身後,“局長,王局長!”的聲音不斷迴響。


    劍已經出鞘一半,劇烈地顫抖著。


    “王局長,快走啊!再不走就晚了!”熟悉的聲音響起,是張隊長的。他下了船,拉住王局長的手,想要阻止他的瘋狂。


    執法局局長神色掙紮良久,最終猛地咬牙,收劍迴鞘,跟他快速上了船。


    見他上船,啊龍站在碼頭邊,大喝一聲:“起航!”


    嗚嗚的汽笛鳴叫聲大作,發動機劇烈攪動海水,白色的泡沫汩汩向上,大大小小的船漸漸離了岸。


    終於,那酒紅色頭發的男子奔跑至碼頭,看著船已經起航,劇烈喘氣,遙遙喊道:“等等,我錯了!等等我!救我!”


    與他一起的,還有一大批麵色驚恐的人,有新手冒險家,也有鎮上的居民。


    啊龍微微側頭,扶了扶眼睛,漠然吐出一句話:“晚了!”


    說罷,他手一翻,一艘快艇出現在海麵上,他上了快艇,旋即對李元還有林小馨、林茵茵擺擺頭:“上來吧,三位緩刑的罪人。”


    “都說了我們是有原因的!”林茵茵氣鼓鼓地上了船,坐在後麵。李元和林小馨跟在她身後,李元坐前麵,和啊龍一起。


    “他們想逃!快!抓住他們,搶了他們的快艇!”那酒紅色頭發的男子見狀一愣,大驚之下嘶吼著加速跑起來,向著快艇衝來。


    啊龍斜睨了他們一眼,一腳踩下油門,嗚的一聲轟鳴,海上炸起一條長長的白色浪花,將追來的人遠遠甩在身後。


    那酒紅色頭發的男子停在碼頭盡頭,眼睜睜看著快艇迅速遠去,不甘地發出大吼,大聲咒罵。


    他不遠處,身形透明黯淡的霍思琪戴上銀狐麵具,遮住那張妖冶的臉,也遮住了她的神情。


    她看了一眼那些追至碼頭氣喘籲籲,甚至還有跳海要追的人,低垂下眉,幽幽歎了口氣:“有時候命運的選擇,往往就在一念之間啊……”


    說罷,腳尖一點,無聲無息落於海麵,踏水而行,不起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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