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季遐的安排,花睆手下的工匠開始去河邊準備,花睆自己也逐漸熟悉了她的身份——雖然來到了遊戲世界,但她仍然是手中掌握著不少兵馬的‘吳國兵使’。


    她開始使用遊戲係統備戰、準備交易,季遐則趁此機會,帶了個士兵當向導,首先出發去了一趟洛陽。


    出去的時候牽了一匹馬,馬的個頭很矮,但是馴服得很好,而且兩邊也已經有了簡單的馬鐙;季遐沒有騎馬經驗,但是坐在上麵,很快就掌握了一些操控馬匹的訣竅。


    隻是出於個人習慣,下意識地開始嚐試在馬上射箭,但是季遐的黑弓是一把均衡長弓,弓身均勻但又略顯笨重。


    所以哪怕季遐可以在半空中勉強開弓、射死那隻失去防禦的縱風鳥人,騎在馬上射箭卻多少有些困難。


    或許應該找一把小型反曲弓,專門馬上使用呢?


    季遐這樣想了想,倒是覺得這個辦法不是不行,但是今天卻不行——畢竟他自己雖然擅長工匠,但還有不少訂單要處理,白霧需要省著點用,就算要造一把騎射弓,那也隻能以後再說。


    於是季遐仍然拿著他的黑弓在馬背上比劃,剛好天上飛過一隻鳥,季遐手癢,一箭將其射了下來。


    突然聽到遠處有人叫好:“好箭法!”


    卻見一個華衣儒將騎馬而來,季遐不認識他,旁邊的士兵提醒:“主薄,此人是趙儼!”


    後來季遐才反應過來,此人官職更高,或許他該下馬行禮,不過還好來人是個和藹幹淨的中年儒將,見麵後沒什麽架子,反而對季遐抱拳:“英雄箭法不凡,有幸得見,在下潁川趙伯然,敢問大名?”


    季遐看這人很禮貌,倒是頗有些好感,不過他不記得三國有個叫趙伯然的人,想來不是什麽厲害角色,就正常迴答道:“我叫季長青,剛才半路射鳥,驚動貴人,還請不要介意。”


    趙伯然說道:“此事無妨,隻是我看您射術精湛,不應被埋沒於山野之間……”


    說著,他在馬上鄭重行禮,問道:“英雄可曾仕官?”


    “……”


    季遐給他問住了。


    既然是三國,那確實應該招馬仔打國戰,但是季遐這個玩遊戲的還沒說,自己卻被這趙儼反過來招攬了,多少有點無語。


    季遐迴答:“我有仕官,我在兵使龍公小花那裏做主薄。”


    趙儼卻說:“我主也是兵使,乃是目前大魏第一的兵使‘青青河畔草’,壯士若願改投我主,願以百金、五品列將相酬。”


    季遐越發無語,心裏想著,遊戲玩得好了不起嗎,說道:“你還是去找別人吧,我主公是我……朋友,不會投你主公的。”


    又問:“你沒看出我也是從外邊來的嗎?我自然不會加入其他兵使。”


    趙儼點頭:“我自然看得出閣下是天人,隻是良禽擇木而棲,我主公威名在大魏名列前茅,如果您改變了主意,可以隨時來找我。”


    說到這裏,這場誘勸也差不多到頭了,趙儼拱手告辭,季遐也同樣還禮告別。


    不過在離開後,季遐突然覺得那裏不對。


    “你叫什麽?”季遐突然問身邊跟著的士兵。


    小兵個子不高,但是長得矮壯結實。聽季遐提問,就迴答道:“稟主薄,我叫丘雲,別人都叫我丘老八!”


    季遐點了點頭,問他:“你加入龍公小花的軍隊多久了?”


    “我是剛加入的新兵,我家本是洛陽佃戶,最近戰局危急,青壯年都被分給各位兵使,我與我兄便加入了主公麾下,王將軍知我熟知洛陽情況,所以才遣我來為您帶路。”


    季遐恍然大悟,原來他就是花睆說的‘免費的老百姓’嗎……


    “你知道兵使是什麽嗎?”


    “兵使就是兵使,您是問主公嗎?”


    季遐問:“我是說你們主公、還有別的其他兵使,你們平時怎麽稱唿的?知道我們與你們有什麽差別嗎?”


    丘老八答道:“我隻有過主公一個兵使,知道得並不清楚。不過主公與我們不在一個世界,我當然也知道。”


    季遐追問:“那我呢?我這次進來,可不是兵使,但我也與你們不一樣。”


    丘老八說道:“那自然也是,我知道你與我們差別更小,軍營傳言便稱為‘天人’。”


    果然沒聽錯,季遐心中了然,又問:“為什麽叫天人?”


    “不曉得,他人都這樣叫,應該是有道理的……主薄你們生活在一重更高天上,偶爾有時候才會降臨我們的世界,別人也都是這樣說的。”


    “原來是這樣……”


    季遐隱約感到自己明白了些什麽。


    本來倒是多少已經看出,這個遊戲世界確實很真實,但是‘天人’這個稱唿多少讓他有些困惑。


    也許……這裏是和伊甸城一樣的地方?


    不過這裏是正在戰亂中的三國時代,又是遊戲世界,從兩方麵來看,確實都挺像那麽迴事。


    一方麵,是眼前看到的洛陽的近郊——臭烘烘的街道、髒兮兮的士兵、可憐巴巴的乞丐,而由於戰爭即將蔓延而來,這座城市被籠罩在緊張的空氣當中。


    而穿著現代衣服的季遐騎著馬從街上路過的時候,平民從房子裏出來,站在街道兩邊,好奇地看季遐著。


    至於另一方麵,走在大街上,季遐也能感覺到這裏作為‘遊戲世界’的氛圍……


    戰爭即將到來,這座城市當中,所有的士兵都是魏國玩家的部隊。


    有的在巡邏,有的在修補城牆,有的在疏通護城河。


    每一片區域上,都有大大的旗幟掛在那裏,比如疏通護城河的士兵們打著的旗號叫做‘大秦鐵騎’,是個玩家;雖然玩家本人不在這裏,但是部隊上空的天空中,隱約可以看到一個淺淺的兵使印記。


    修城牆的士兵打著的旗號是‘想你的夜’,當然也是玩家,天空中也有印記。


    兩邊的士兵各自幹活,而兩邊的玩家在天上互相聊天。


    而巡邏的士兵更了不得——一群重甲鐵騎從城門口走過,他們身上閃爍著微弱的神秘光芒,腳底下還有一些隱約可見的‘光環’痕跡。


    那是高級兵種與特殊將領才有的特殊能力,大多數能讓周圍一片區域的玩家得到屬性提升,看起來非常奇怪,但是這個世界的平民對此習以為常。


    “主薄,那是虎豹騎,是魏國精銳。”丘老八已經很熟悉了,就主動對季遐解說道,“吳國其實也有這種高級兵種,隻是國勢衰頹,故國淪陷,主公客軍在外,已經沒法晉升了。”


    “那你是第一次上戰場吧?蜀國就要打過來了,現在害怕嗎?”


    “國家有興衰,不是咱們等能夠左右的,不過在兵使的招募部曲總好過做屯田兵。”士兵笑著答道,“而且主公宅心仁厚,體恤愛兵,還開放人領地安置我們的家眷,我們都很愛戴主公,心甘情願為她效死。”


    “個人領地?”季遐也想起來了,“我記得長安丟了之後,她的個人領地已經洗白了吧,最近又在洛陽搞了嗎?”


    士兵卻說道:“主薄您不知道嗎?個人領地就是個人領地呀,每位兵使都有一方寸山河,其間儲置山水,大者能住萬人,隻是兵使的個人領地與國家氣運聯合一體,長安城破之後,主公的領地便也受到了打擊,但裏麵的住民還在,也仍可從頭再建。”


    “原來如此……”


    來得匆忙,季遐也沒有提前了解過,這些情況還是現在才知道。季遐跟士兵聊著天,進入了洛陽的城區。


    據說洛陽城已經被董卓一把火燒掉了,不過外邊看來很正常,裏麵不仔細去找、好像也看不到看不出什麽頭緒來。


    隻是因為戰爭即將爆發,所以城中看起來有些亂。


    街上不見行人,一些魏國的官員在挨家挨戶敲門搜查,不斷將所有能看到的男子抓出來帶走,季遐問過之後才知道這是官府在在抓壯丁參軍,甚至季遐走過的時候,也好幾次被官府的人擋在半路。


    當然,季遐也不是土著,他是龍公小花的主薄,往往亮明身份之後,就不會被找麻煩了,還有土著官員跟他攀談——


    “龍公小花,似乎是最近獲拜偏將軍的那位兵使吧?聽說在長安城表現優異,若是這波真能擋住蜀國大軍,你家主公興許還能繼續高升。”


    季遐搖了搖頭,沒有跟人攀談,進城到了約定的地方,季遐勒住了馬,從背後拿出了自己的大哥大手機,大哥大也受到了‘入幻香’的影響,也是半透明的樣子,季遐通過手機撥電話出去——


    ‘真愛麵對麵:正在邀請血慚進行視頻通話……’


    滴滴咚咚!


    卻在打通的第一時間內,就聽到了後方某處傳來的手機鈴聲,三國時代沒有手機,這種聲音必然是通過‘入幻香’、自己鑽進來的兵使,而季遐早先約了別人,迴頭一看,卻見街角處有人對自己揮手,正是剛剛完成新手指引的血慚。


    血慚身後跟著十幾個拿著草叉的農民,看起來就很有新手的樣子,見麵後,血慚問道:“四季,為什麽要來洛陽會合?我看洛陽就要打仗了,到時候就算來我個人領地,恐怕也不太安全。”


    季遐對她說道:“我還有個別的計劃,總之你來就知道了。你新手教程過了嗎?你這身衣服倒是挺考究。”


    季遐隨口誇讚了一句,畢竟忙碌間,季遐沒怎麽收拾就進來了,現在他還穿著現代的牛仔褲和帆布短衣。


    倒是血慚準備得頗為妥當,她穿著一套葛布衫,戴著男人的綸巾,腰間佩著長刀,像是個出門體驗生活的土著家公子哥。


    她迴答道:“我剛才忘了跟你說,咱們進來難免跟這個世界的土著打交道,而若是‘入幻香’的效果消失了,我們身上不符合世界位差的東西就會承受灼燒,所以要準備一套這個世界的服裝。”


    “另外,我翻了下綠閣的聊天內容,似乎若是進入這裏,穿著打扮也會影響個人發展機機遇,比如穿著普通盔甲,更能籠絡普通士兵,而若是效仿名士穿著,其實有概率能碰到一些稀有將領。”


    季遐倒是沒想過這種問題,仔細打量了兩眼,目前的血慚穿著這套男人的服裝,看起倒是凸顯出了她的嬌小身材,與印象中的樣子差別更大了。


    至於她的提議,倒是不用急於一時。


    “這件事迴去再說,隻是你身後這些人……”


    說著,季遐看向血慚身後,卻又十幾個拿著草叉的農民正跟在血慚身後。


    倒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血慚這些歪瓜裂棗的農夫比起花睆的丹陽精兵差了不少,卻聽血慚說道:“我剛才做完新手引導任務,順便查了查攻略,攻略上說新人入坑要先養一部曲長矛兵,這種民兵是最便宜的長矛兵了,我猜他們可能還有點用。”


    季遐倒是確實不太懂,對此懷抱著敬畏,隻是催促著讓血慚迴去再說,血慚答應了。


    不過她才剛做完新手任務,當然還不是洛陽城登記在冊的守城兵使,手底下有十幾個係統送的農夫。


    出門的時候,農夫被魏國官員征走了幾人,還收了一筆通行費,出去之後,農夫們說想去領地,被血慚拒絕後,馬上有幾個人逃走了。


    不得已,血慚把剩下的幾個人裝進了領地裏,她自己就隻剩一個光杆司令了。然後她頗有些不快地抱怨著那些不好好幹事的民兵。


    期間,跟季遐一起來的小兵丘老八始終在安靜聽著,並且中途委婉地指出,說那些農夫也隻是些被迫打仗的可憐人,若是能合理安撫獎賞,他們並不是不會老實聽話……


    血慚卻顯然並沒有認真聽取這個建議,她雖然查了攻略,但顯然對此還是外行,對治理軍隊的種種細節不怎麽關心。


    倒是沒什麽問題,隻在心裏想著,同樣剛開始玩遊戲兩天的花睆,混得可比血慚好多了……現在已經頗有些籠絡人心的心得了,可能她確實對這種遊戲有點才能吧?


    帶著血慚,季遐也沒迴去,到了北麵的渡口,花睆的士兵已經到了。


    季遐清點了一下人數,花睆送來了五百個人,剩下的還屯在洛陽。


    不過這些人已經夠用了——季遐的工作隻有自己能做,這些人最多也不過需要他們做些粗活累活,重要的事還是得自己幹,而且在進入這個世界之後,時間流速變慢了24倍,張八百的訂單當然可以開始了,但是那些訂單可以給張八百用,當然也能給別人用,季遐準備先自己造一套,花睆這些人並不算多,就算不用‘個人領地’,她手下三千左右的士兵也隻需要一兩艘大船,就可以全部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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