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城,城守府,右征大都督宋文遠坐在客廳裏喝茶,下手邊站著一人,頗顯狼狽,正是丟了錫城的南路交通大將軍範承業。


    客廳裏除了宋文遠喝茶的聲音聽不見別的聲音,過了半天,宋文遠放下了茶碗。


    “說說吧,範大將軍。”


    宋文遠終於張口說話了,範承業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卑職該死,丟了錫城,請大都督責罰!”


    宋文遠歎了一口氣,“承業,我有些想不明白,這大梁已經被咱們打的千瘡百孔破爛不堪了,僅剩的一點兒兵力也被大皇子圍在了北境,這後方還有什麽能威脅到咱們的?你一萬多兵馬守不住錫城,我這關倒是好過,但我問你,大皇子那裏你怎麽解釋?你能不能給我說說,究竟是何方神聖襲擊了你?還是說你大意之下遭了人家的算計?”


    範承業憋了半天,也是欲哭無淚,猛的使勁兒給宋文遠磕起了頭。


    宋文遠露出一絲厭惡,“承業,今天我不是要治你的罪,你起來說話,咱們研究研究,要是能把錫城再奪迴來,也許能將功補過,將來在大皇子麵前,我也好替你說話,但你這一言不發的,我怎麽幫你啊!?”


    範承業抬起頭,不覺淚流滿麵,“卑職多謝大都督,事情太過離奇,卑職、卑職怕說了您也不信啊!”


    “你不說怎麽知道我不信,說來聽聽。”


    範承業抹了把眼淚,穩定下情緒,開始詳細的說了起來……


    過了半天範承業說完了,宋文遠卻遲遲沒有動靜。


    範承業抬頭看去,隻見宋文遠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有些手足無措。


    “承業啊,我見你也沒受太大的傷,怎麽盡說些胡話呢!什麽天雷、魔法,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範承業捂住了臉,此刻他連死的心都有,確實啊,這仗打的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別說是別人,就連他自己到現在都不是很相信,可那不是魔法又是什麽呢?到底要怎麽解釋?


    “卑職、卑職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魔法,但卑職句句是真,敵人太過強大,就是用從天而降的雷術炸的我們潰不成軍,屍橫遍野啊!”


    宋文遠端起了茶碗,可是茶已經涼了,他又把茶碗放下了,皺著眉頭。


    其實他也懷疑,不管怎麽說,範承業是個職業軍人,就是再蠢再笨也不至於被人打成這樣,況且範承業在軍隊中也小有名氣,能夠正麵擊敗他,那敵人的實力不容小覷。


    一萬多人的部隊啊,逃迴來的不足千人,就算是一萬頭豬,抓起來也要費一番手腳,如果範承業說的不是真的,那又怎麽解釋呢?除非他主動獻城。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看樣子隻能派人去看看了。


    正琢磨呢,突然親兵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報大都督,雷家寨方向燃起狼煙!”


    “嗯?”


    宋文遠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到了外麵,已經能看見燃成了一片的狼煙,遠遠的從雷家寨向這邊延伸。


    “什麽人敢襲擊雷家寨?!”


    宋文遠下意識的嘟囔了一句,範承業隱約間似乎聽見了隆隆轟響,瞬間眼睛瞪得溜圓,忍不住身子抖了一下。


    這聲音太熟悉了,讓他忍不住從心底裏戰栗。


    “大、大都督,是、是他們打過來了!”


    宋文遠猛的轉頭,就看見了範承業眼神中的恐懼,頓時心裏一驚,雖然他仍然很是疑惑,但這個時刻,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立刻重視起來。


    “傳令,所有衛星城盡起兵馬,馳援雷家寨,務必將敵人全殲於雷家寨城下,擂鼓聚將,著眾將官率軍隨我一同出城看個究竟!”


    範承業大急,“大都督,不可啊,您千金之體萬不可輕陷險境,卑職請您留在城中,坐鎮指揮。”


    宋文遠轉頭看了看他,“範將軍,為將者豈可貪生怕死?你我皆畏懼不前,又怎能期望將士用命?不必多言,你也隨本都督一同前往。”


    範承業臉色一陣漲紅,他心中焦急,本是好意,可沒想到宋文遠誤解了他的意思,無可奈何又不敢多說什麽,隻好應了。


    武城城頭燃起了紅色的煙柱,這是全軍集合的信號。


    一個時辰後,周圍衛星城的兵馬陸續趕來,加上城中的部分兵力,宋文遠聚集了三萬大軍,直奔雷家寨而去。


    三萬大軍在手,宋文遠頓時安心了不少,這股兵力已經不少了,憑這一路交戰的經驗,三萬楚軍在大梁境內便已經是橫著走的存在了。


    可是想起範承業說的那些聳人聽聞的話,他覺得這些人仍是不甚保險,當下叫來傳令兵,命他聯絡駐紮在附近的焦人、越人一並起兵,雷家寨城下集合。


    他要聚集盡可能多的人馬,不管之前有多麽的瞧不起梁人,但這一次他並不會大意,不動則已,動就要全力一擊,徹底將這股敵人消滅,他倒要看看,這股敵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等到他這般調兵遣將聚齊兵馬,大軍向雷家寨開拔時,已經過去半日,眼見天色漸黑。


    雖知有些不妥,但心急雷家寨的戰況,宋文遠還是率軍出發了。


    這邊楚人的大部隊一動,遠處監視的探馬便即刻趕迴去報信。


    陳墨早早知道了敵人的動向和規模。


    讓他沒想到的是敵人先進行了集結才向他這裏進發,說明敵軍主將是個頗為謹慎的人,而且敵人的規模可不小,這讓他不禁後怕,要是真的在曠野中與敵人遭遇,三萬多人的衝鋒,他還真未必能頂得住。


    當然現在就不一樣了,他一點兒都不慌,反而有些期待,最好是再多一點人,這樣他就可以在這裏憑借著堅固的城牆給敵人足夠的殺傷,多多的幹掉敵人的有生力量,這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削弱武城的防守力量,他這倒算是以逸待勞了。


    期待歸期待,該做的準備還的做,而且要精心的做。


    敵人勢大,雷家寨又沒有護城河,為了不讓敵人過快的衝過來,必須想辦法阻滯敵人的前進。


    這個時候陳墨多希望能有一大堆鐵絲網,就像一次世界大戰的塹壕戰一樣,把鐵絲網布置在戰場中間,敵人無法順利的逾越,被鐵絲網阻擋,這樣就能讓機槍從容不迫的發揮。


    可惜,他現在沒有鐵絲網。


    沒有鐵絲網,那就用鹿砦。


    他幾乎動員了全部的力量,在牧承誠的幫助下,用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在主要雷家寨的四周布置了兩層鹿砦,分別是距離城牆三百米和兩百米的距離。


    這個距離可以保證機槍手和他的親兵隊射擊的準確性,這也是他能做到的極致了,剩下的,就等著敵人的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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