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的鍾聲著實讓陳墨愣了一下,按說這幾天黃登平不斷派出探馬,要是有楚人來襲,起碼他會跑來報告自己,他可是要求過他,必須給城防軍讓出最少十五分鍾的準備時間,怎麽現在敵人都打到家門口了才被發現?


    不過很快他就原諒了黃登平,所謂敵情,並不是來自陸地,而是來自江麵上。


    攔江鐵索的下遊,一艘快船逆流而上。


    這艘船有著明顯的敵意,船帆懸掛楚國國旗,直奔攔江鐵索而去,沒有絲毫的減速。


    陳墨的水軍船支大多在鐵索靠城的一側,鐵索外未曾布置巡邏力量,一條鐵索就可以擋住敵人的船支了,所以完全沒有必要在鐵鎖外布置船支。


    眾人並沒有驚慌,包括陳墨在內,都在好奇這人為什麽直奔鐵索而去,要以木船衝撞鐵索嗎?


    那無異於以卵擊石,隻會落得一個船毀人亡的結果。


    這條船瘋了嗎!?


    很快陳墨就明白,瘋的是船上的人,一個瘋狂的高手。


    就在那條船距離攔江鐵索足有五六丈距離的時候,船頭上突然躍起一人,那人白衣如雪,在明亮的陽光下極為顯眼。


    白衣人身形舒展,動作飄逸,在空中幾個身法便輕巧的落在了鐵索之上,又見他足下一點,便如蜻蜓點水一般,借力又倒翻迴空中,輕輕巧巧的落在劃上來的船頭上,颯然而立。


    直到這時,江麵上才傳來當的一聲大響。


    緊接著,那一人粗細的攔江鐵索在猶豫了一下之後,便像是一條不甘的巨蟒,扭曲了一下,突然斷成了兩截,沉入江水中。


    眾人大吃一驚,陳墨不自覺的眯起了眼睛。


    他這才看清,那人手中倒提著一柄長劍。


    一個人,一把劍,便能將一人粗細的攔江鐵索斬為兩截,嘶……


    恐怖如斯。


    陳墨自問,憑借著他二十人力的加持,如果用盡全力,加上寶刀“黑鐵”,也許能砍斷那鐵索,但若做到那人般舉重若輕,怕是不行。


    牛滿倉大驚,趕緊對陳墨說道:


    “大將軍,請帶公主殿下暫避一下,卑職這就去攔住那艘船。”


    陳墨看了看,江麵上也隻有那一隻船而已,但就憑剛才那人展露的水準,牛滿倉的艦船靠過去,怕也得被他輕易鑿沉幾艘。


    “牛滿倉,告訴你的人,圍住即可,輕易不必靠前,放他過來,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麽!”


    牛滿倉猶豫了一下,點頭尊令而去。


    江麵上的幾艘巡邏艦在得了牛滿倉的命令以後紛紛圍在十丈以外,遠遠的用床弩瞄準著這條船。


    白衣人昂首挺胸,對那些瞄向他的床弩視而不見,臉上帶著一抹輕蔑的笑意,眼睛直直的盯著碼頭上的陳墨,快船蕩開水麵,如箭一般直向他而去。


    到現在,陳墨已經可以肯定,這人是衝著自己來的,但不知為什麽,那種輕蔑的眼神,似曾相識。


    陳墨突然想起在大梁城中遇到的那個高手劍客,楚劍宗裴野。


    也是一般驕傲的小眼神。


    來的是楚劍宗的人?


    他橫跨一步,將兩個公主擋在自己的身後。


    快船距離碼頭還遠,白衣男子再次騰空而起,如一隻展翅的大雁,輕飄飄落在了碼頭之上,一步步向陳墨走來,最後停在五步開外。


    白衣男子先是很有風度的對著陳墨身後的熊蘭曦鞠躬行禮,“楚劍宗尉遲楓,見過公主殿下。”


    熊蘭曦眼神中閃過一絲莫名奇妙,下意識的往陳墨的身後縮了縮。


    尉遲楓淡然一笑,也不在意,轉向陳墨。


    “你便是大梁將軍陳墨吧,憑一己之力,萬軍之中俘虜了我大楚公主,是個人才。”


    陳墨也笑了一聲,“又一個楚劍宗,你們楚國的‘劍人’都如你這般無禮傲慢嗎?”


    陳墨一語雙關,縱然是在這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時刻,仍然逗的身後的蕭若若忍不住笑出了聲。


    尉遲楓愣了一下,接著哈哈大笑,“好一張伶牙利嘴,你對大楚劍客一無所知,我不和你計較,今日我到此處是為帶迴我大楚公主,至於你的性命,這次不在我的任務之內,你大可放心。”


    尉遲楓說完,便不理陳墨,轉頭對熊蘭曦恭敬說道:


    “請公主殿下隨我迴去。”


    熊蘭曦大眼睛撲閃撲閃,雖然聽見了尉遲楓的話,可是她並沒有動,眼睛看向陳墨。


    陳墨嗤笑一聲,“楚劍宗的‘劍人’這般無禮,是不是有些小瞧了天下英雄?今日有我在,誰也休想帶走楚國公主。”


    不知道為什麽,陡然間聽到陳墨這霸氣的話語,熊蘭曦竟然沒來由的心裏一甜,差點兒忍不住臉上的笑意,趕緊低頭掩飾。


    尉遲楓詫異的看向陳墨,“年輕人果然是無知者無畏,既然如此,便讓你見識一下大楚劍客的實力,我也不欺負你,今日隻要你能擋住在下一劍,我掉頭就走,帶走公主之事再也不提,若是你擋不住,便不要再阻攔,你可同意?”


    “不同意。”


    陳墨淡淡的說道:


    “我為什麽要擋住你的劍,而不是你擋住我的呢?”


    尉遲楓被他氣笑了,“好,那你出劍,我來擋,同樣的,擋住你的劍,公主跟我走。”


    陳墨搖頭,“我不出劍。”


    尉遲楓臉色陰沉了下去,“耍我?”


    陳墨掏出了手槍,晃了晃,“並不是,隻是我的武器不是劍而已,我的這把武器叫手槍,你記住了,隻要你能擋得住我的手槍,公主跟你走。”


    熊蘭曦猛的抬頭,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陳墨,他這是要把自己送走嗎?居然會找這麽爛的借口!那把破鐵塊能擋得住尉遲楓的利劍?剛剛尉遲楓可是憑借著那把劍砍斷了攔江鐵索啊,你怎麽敢!?


    熊蘭曦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憤怒。


    對麵的尉遲楓愣了一下,不由得搖頭苦笑,“堂堂大梁將軍,居然喜歡這些小孩子家家的玩意,你未免太過看不起我大楚劍客,也罷,這都是你自找的,今日若因此丟了性命,那也怨不得別人,傲慢是你走向滅亡的原罪,來吧。”


    陳墨有些憐憫的看著這個家夥,真不知道誰無知,想必今天過後,大楚劍客再見到他,當會有另一番認識。


    “尉遲楓,雖然你很無禮,但一個劍客的養成想必也不容易,這樣,今天看在你並不是很粗魯的份上,我饒你一命,但你若是輸了,以後見到我,必須先跪下磕個頭才能說話。”


    尉遲楓真有些被這個家夥氣到了,但他養氣功夫了得,每次決鬥都不會輕視對手,至於心浮氣躁,更是不可能,他隻是嗤笑一聲,“贏了我怎麽樣都行。”


    陳墨淡淡一笑,舉起了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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