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女人冷酷決然的背影,顧星衡微頂了頂腮幫子,眯起深邃漂亮的桃花眼,唇邊緩緩浮現一抹狡黠的笑意。


    嘖,頭疼。


    可真是一點都不好撩呢。


    -


    與舒涼一同出現的是昨天為他做手術的年輕醫生。


    聽到動靜傳來後,顧星衡緩緩地抬眸,一眼便認出了口罩遮擋後的那張麵孔。


    對上他眼中洋溢的幸災樂禍的笑容,顧星衡唇角微掀了掀,沒搭理他,轉頭看向舒涼。


    四目相對,舒涼仿佛沒看懂他眼中的撒嬌意味,麵色淡定又從容,指著他的腦門說:“他醒來後就一直胡說八道,言行古怪,我懷疑他神經錯亂了,麻煩醫生給他檢查一下,尤其是腦部。”


    醫生聞言一怔,瞥了顧星衡一眼,試探著問:“具體表現是什麽?”


    “……”


    顧星衡雙眸微睜,朝舒涼示意。


    舒涼不為所動,“他說我是他女朋友。”


    “噗。”


    醫生沒忍住,見兩人齊刷刷看向他,尷尬地摸摸鼻子,問舒涼:“不介意的話,我多問一句,你們是什麽關係啊?”


    “沒有關係,陌生人。”


    “咳咳咳,”醫生掩飾性地咳嗽了幾聲,看著病床上青年滿臉幽怨的模樣,忍不住翹起唇角,聲音聽起來卻一本正經:“那看起來確實需要好好檢查一下。”


    “……”


    顧星衡閉上眼。


    累了,毀滅吧。


    -


    半小時後,舒涼看著醫生手中的檢查報告,詢問:“醫生,結果如何?”


    “初步判斷是選擇性失憶,患者對某段時期發生的事情,選擇性地記得一些,遺忘某些,極有可能是大腦受到強烈撞擊後的損傷而造成的。”


    舒涼挑眉:“那他非要說我是他女朋友是怎麽迴事?”


    “大腦損傷可能會造成體內某些激素的紊亂,加上心理因素的影響,把你當作他的女朋友或許是他的大腦自我保護的某種機製,”頓了頓,似乎看出了舒涼心中的疑慮,醫生不加掩飾地將手中的檢查報告展示給舒涼看,還特意指著頭顱ct的片子給他看,示意她注意某個地方成團的黑塊,解釋:“這個地方有個拳頭大的小血塊,壓抑了他大腦的某些神經,我判斷,這可能就是造成他失憶和精神紊亂的關鍵。”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舒涼也清晰地看見了這張ct圖。


    不似作偽。


    舒涼神情凝重了一些,問:“除了失憶和精神紊亂,血塊存在會有其他影響嗎?”


    聽到女人的問題,醫生倒有些驚訝。


    本來從她看顧星衡眼神中的不耐煩來看,還以為她會想迫不及待擺脫他,追問他血塊什麽時候能消散,顧星衡什麽時候可以恢複記憶呢。


    畢竟是顧星衡危在旦夕身在手術室時還能吃得下飯的女人。


    不過現在看來,她還是有些關心顧星衡的身體的?


    “腦部存在血塊是個不小的隱患,目前不好下定論,不過從顧先生身體的綜合測試指標來看,隻要不是特別劇烈的動作,對基本的日常生活是不會有太大影響的,隻需要注意一點——”


    舒涼靜靜等著醫生說下去,冷不丁見他停頓,擰了下眉,不滿他賣關子,問:“什麽?”


    醫生說:“不能讓他的精神受到刺激。”


    舒涼隻覺得他話中有話,思忖片刻,語氣冷淡:“你在告訴我,我不能否認自己是他女朋友這件事,不然會刺激到他?”


    醫生沒否認,點頭:“是這個意思。”


    聞言,舒涼心中冷笑一聲。


    讓孤給一個完全不了解的人假扮女朋友,甚至還可能是某個真女友的替身?


    笑話!


    舒涼轉身就走:“我現在就去替他把真女朋友找過來。”


    “據我的觀察,顧先生並沒有女朋友。”


    醫生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令舒涼腳步驟然止住。


    背對著年輕的男人,舒涼不爽地咬了咬牙。


    舒涼轉身看著他,麵色冷淡。


    醫生頓覺周圍氣溫驟降,冷得他想縮脖子。


    他敏銳地覺察出舒涼的耐心告罄,不等她開口發問,便主動解釋起來,揚唇訕笑:“區區不才,我對心理學也有一些研究,剛才我也說過,把你當作他的女朋友或許是他的大腦自我保護的某種機製,所以我認為顧先生口中所謂的女朋友,其實是他幻想出來的一個形象,可能是他內心深處極度渴望有一個人來疼惜他,但現實生活中卻沒有這樣的人存在,於是他隻能自己創造。”


    醫生歎了口氣:“顧先生,其實很可憐。”


    舒涼垂眸不知在想什麽。


    片刻後,正當醫生以為自己已經成功感動了舒涼的時候,冷不防聽見她冒出一句:“他想讓人疼惜,為什麽幻想的不是父母之類的親人,偏偏是女朋友呢?”


    “……”


    誰特麽說女人是柔軟易感動的生物來著?給爺站出來!


    心中瘋狂叫囂,麵上仍要裝作早有預料一般,醫生笑了笑,說:“你問到點子上了,一般來說,人在脆弱的時候最渴望的是親情的溫暖,可顧先生卻不是,這種情況,隻能說明,他的原生家庭並不幸福,他從未感受到過親情的溫暖,甚至曾經受到過巨大的創傷,所以即便是潛意識裏都不期待親情。”


    說到這裏,醫生一麵搖著頭,一麵重重歎息:“所以我說,顧先生其實很可憐。”


    都快要把自己說感動了,這位姓池的小姐要是再追問,他就衝進去把裝死的顧某人拎出來,讓他自己想辦法解決。


    爺不伺候了!


    好在舒涼沒再追問,靜了靜後,淡淡的問:“他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


    顧星衡如願以償地以舒涼男朋友的身份住進了她家,哦不,準確來說,是池餘在帝都的某處房產,一棟小別墅。


    平時池餘和池父池母一起住在家裏,偶爾會過來這邊住幾天。


    終於離開了那個充滿消毒水氣味和白大褂的地方,顧星衡顯得很興奮,脫了鞋便蹦進別墅裏,好奇地四處張望:“小餘,這裏就是我們同居的地方嗎?”


    舒涼已經懶得反駁他“我們從來沒有同居過”了,畢竟她能夠想象到,聽到這句話,顧星衡的反應一定像聽到“我不是你女朋友”一樣,腦袋搖得像撥浪鼓,然後說:“我不信我不信我們一定是住在一起的!”


    不料,踩著柔軟地毯的顧星衡自己率先察覺了不對勁,不經意地迴頭看了看門口玄關處,看著鞋架上一溜煙兒的女式鞋子,像是愣住了,而後笑著問她:“小餘,這裏怎麽沒有我的拖鞋呀?”


    舒涼心想,喲,稀罕了,這傻子終於恢複正常了啊。


    然而沒等她說話,顧星衡便自顧自地說:“嗯,一定是因為我之前不愛穿拖鞋,這可不是個好習慣。”


    說完,他抬頭看向杵在門口沒動的舒涼,笑容燦爛:“小餘,我們去逛超市吧!”


    舒涼:?????


    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浮現在腦海中,舒涼看著笑得像個二百五的顧星衡:“別告訴我,你就為了去買雙拖鞋。”


    顧星衡長腿一邁,幾步便走迴到了她身邊,像個向大人撒嬌要糖果的小孩子似的,勾著她的手晃來晃去,語調輕快:“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去逛超市嘛,去嘛去嘛。”


    他的行為像個愛撒嬌的小孩兒,可實際上已經是個二十二歲、身高腿長的青年了,力氣著實不算小,勾著她的胳膊晃來晃去,晃得她頭都暈了。


    舒涼頭疼不已,無奈:“我答應你,別再晃我了。”


    顧星衡咧嘴笑起來,猛然把舒涼抱住,歡唿:“好耶,去逛超市了!”


    隻短暫的一秒接觸,他很快便鬆開了她,重新跑去穿上鞋子,歡歡喜喜地等著舒涼跟上來。


    饒是舒涼反應迅速,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也沒料到他會突然抱過來,眨眼間又鬆開。


    等她迴過神來的時候,顧星衡已經迫不及待地等在門口,開始催促她了。


    真像個小朋友。


    舒涼搖了搖頭,走進房間,過會兒拿著個黑色的口罩走出來,朝顧星衡勾手:“過來。”


    顧星衡正百無聊賴地在門口走來走去,聞言乖乖地走到舒涼麵前,澄澈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這副全然信任的模樣,令舒涼心頭莫名發軟。


    她手中拿著口罩,正要給青年戴上,踮了下腳發現還是差了一些,於是對他說:“你彎個腰,我給你戴口罩。”


    “忘了經紀人和助理的聯係方式,但你沒忘記自己是個大明星吧?頂著這張臉出門,你就別想從超市迴來了。”


    當時在醫院,半個腦袋裹著紗布都能被那兩個小護士認出來,這張即便放在娛樂圈都能稱得上頂尖優越的臉,的確有資格當頂流。


    舒涼可不想和他一起上新聞和熱搜。


    顧星衡便雙手撐在膝蓋,彎腰達到與她齊平的高度,眉眼含笑地看著她給自己戴口罩。


    “女朋友好貼心。”


    戴好口罩後,顧星衡直起腰來,倏然低下頭,隔著口罩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動作輕柔。


    猝不及防被偷襲的舒涼:“……”


    姓顧的,等你清醒之後一定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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