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微莞爾,她毫不意外赫連縉會這麽說。


    坐在他對麵,她道:「隻要赫連鈺上東陽侯府的門提親,他的事就暫時告一段落了,咱們也能趁機喘口氣。」


    赫連縉眼眸閃了閃,「我想知道,你是怎麽肯定赫連鈺一定會娶了雲雪瑤的?」


    雲初微笑笑,「我隻是在賭。」


    「賭?」


    「嗯。黃妙晴那件事,皇上雖然沒明確自己對赫連鈺的態度,但我猜,他老人家一定起了疑心以及防備心。」試想一下,皇帝都還風華正茂,他的兒子就迫不及待想要與權臣聯姻以獲得奪嫡的籌碼,這不是變相詛咒皇帝早死是什麽?


    雖然每個皇帝心裏都希望自己的兒子個個成器,也都明白自古皇家兄弟頻多算計,但明白是一迴事,皇子們擺到明麵上來爭,又是另一迴事。


    雲初微利用輿論謠言把黃妙晴推到風口浪尖上,可謂是變相在永隆帝跟前暴露了赫連鈺的心思,永隆帝又不是蠢貨,他能乖乖等著被兒子算計?所以防備是一定的,說不準還會不動聲色地削了赫連鈺手中一部分權利。


    一旦被永隆帝防備,赫連鈺不可能無所察覺,所以他必須要快速選擇一種辦法自保,而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就是自毀名聲。隻不過,這種「毀」不能輕易抹掉朝臣對他的信任和支持,否則他就真的完蛋了。


    雲雪瑤之前就表現出對他的愛慕來,此番又遭了綁架,對於赫連鈺來說,這無疑是個絕頂的好機會。


    雲雪瑤名聲不好,他還堅持娶,往後就可以在永隆帝跟前信誓旦旦地說他和這個女人是真心相愛的。


    那麽,永隆帝勢必會打消對他的一切懷疑。


    當然,赫連鈺會這麽爽快的原因在於他知道雲雪瑤並沒被毀了清白,隻是名聲有些不好聽而已。


    而這一切,都是基於雲初微想給他看到雲雪瑤沒被糟蹋的基礎上。


    赫連鈺急功近利,因為太想贏而處處露出破綻,也因此,處處輸。


    關於這方麵,雲初微還是挺佩服赫連縉的。


    這位可謂是把他老子的脾氣性格摸了個透,所以從來不往刀口上撞,他不是不爭不搶,相反的,他私底下做的比誰都多,也爭得比誰都多,隻不過在他老子跟前,從來都擺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雲初微甚至覺得,永隆帝對赫連縉,不過是睜隻眼閉隻眼罷了,畢竟是最愛的女人親生的兒子,他能一點都不了解麽?


    又或者說,這隻是一種變相的保護,他一個做老子的看穿了兒子的偽裝,卻不直接點破,而是任由他繼續「胡鬧」,對外人來說,這個兒子叛逆到無可救藥,而對永隆帝來說,這是他保護兒子不被手足殘害的一種方式。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麽做?」赫連縉突然有些期待,這個女人,總會給人意想不到的驚喜。


    「我遇到點事兒,需要你幫忙。」兩人合作雖然沒幾天,但也算是老相識了,說話便越發隨意。


    「什麽事?」


    雲初微道:「雲靜姝要臨盆了,在她生下孩子之前,我需要一種藥,以前聽九爺說過,但一般藥鋪買不到,所以想請你的人去找。」


    「毒藥?」


    「不是毒藥。」雲初微翻了個白眼,「弄死雲靜姝,比碾死一隻螞蟻還簡單,更何況,蘇家上下對她恨之入骨,便不是我出手,也還有更多的人備了更多的手段等著她,我完全可以作壁上觀。


    可現在,我要做的,是保住雲靜姝,讓她活著,可比讓她死要難多了。」


    赫連縉很好奇,「你要的,到底是什麽藥?」


    雲初微想了想,把蘇晏曾經跟她說過的那種藥描述了一遍。


    赫連縉聽罷,眸色一深,「你竟然想保下雲靜姝?」


    雲初微對他笑笑,「你就姑且認為,我隻是還沒玩夠,想留著雲靜姝慢慢玩兒吧!」


    其實雲靜姝另有身份這件事,赫連縉知道,雲初微也知道,隻不過,這二人互相不曉得彼此都清楚,因此從來沒捅破過這層紙。


    畢竟,雲靜姝的身份很有可能關係到北燕,多個人知道,雲靜姝就多了份危險。


    在弄清楚雲靜姝身份之前,雲初微還不會讓她那麽輕易就死了。


    ——


    七天後,白述完成了赫連縉的囑託,把雲初微要的那種藥帶了迴來。


    難得她有興致,親自下廚做了一碟子精緻的點心裝在食盒裏帶著去了蘇府。


    天地良心,她是真的出於心意做的點心,無奈到了蘇府,被蘇老太太變相扣下來了。


    話雖然說得不是那麽露骨,雲初微又哪裏聽不出來,人家這是懷疑她在裏麵下了毒,擔心她毒死馬上就要出世的小曾孫。


    好吧,雲初微承認,她的確是用這碟子點心來轉移蘇老太太視線的。


    點心並沒有動手腳,所以即便是錢媽媽拿下去讓府醫再三查驗,也沒查驗出什麽來。


    錢媽媽迴來迴話的時候,雲初微還坐在蘇老太太的屋子裏,一臉的雲淡風輕,仿佛根本不知道她親手做的點心被人拿下去一塊一塊掰開查驗過,還扔了幾塊餵狗試毒。


    沒查出什麽來,錢媽媽有些意外,附在蘇老太太耳邊說了情況。


    蘇老太太原本還抱著狠狠懲治雲初微的態度,可一聽那點心沒問題,臉色當時就古怪起來。


    不可能啊!


    雲初微會有這麽好心給雲靜姝做點心?


    壓下心底的震驚,蘇老太太道:「老九媳婦,你既懷了身子,怎麽還親自下廚呢?」


    言語裏充斥著關心,而這層「關心」裏,帶著微妙的試探。


    恰到好處,讓人乍一聽,她隻是在關心兒媳的身子。


    「這是國公府廚娘剛學來的新式點心。」雲初微道:「我聽說對孕婦好,就給帶了一點來,打算給雲靜姝也嚐嚐鮮,咦?老太太,我的點心哪兒去了?」


    蘇老太太見她明知故問,心中將其罵了個遍,臉上卻笑,「雲靜姝馬上就要臨盆了,她每天的吃食都搭配好了的,更何況你來前才吃過,若是再吃,就得積食了,你送來的點心,我讓錢媽媽拿去給底下人吃了,你該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雲初微莞爾,「既然送點心不成,那我隻能空著手去看看她了,老太太不介意吧?」


    蘇老太太僵笑著,「當然不介意。」


    「不介意」的結果就是雲初微在錢媽媽的陪同下去往西廂房看雲靜姝。


    而且這「陪同」還是全程的。


    雲初微不管在雲靜姝房裏說了什麽做了什麽,都有錢媽媽在一旁聽著看著。


    好在,雲初微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她在做每件事之前都會假設出無數種會出現的可能。


    所以點心被扣下以及錢媽媽會跟著來,全都在她的預測之中。


    當下便不慌不忙往雲靜姝床榻前一坐。


    有了上次的談話,雲靜姝大概也明白雲初微為什麽會來了——雲初微保證過,臨盆當夜,穩婆們不會動手腳,也保證過蘇老太太不會弄死她。


    這些話,當時並無第三個人聽到,所以成了兩人彼此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見到錢媽媽也在,雲靜姝蹙了蹙眉。


    如果雲初微真是為了那事而來,那麽如今一個大活人杵在這兒,她們還怎麽詳談?


    雲初微漫不經心地倒了杯水,在錢媽媽沒看到的角度,不著痕跡地把指甲蓋兒裏的藥粉抖進去,遞給雲靜姝,「近日感覺怎麽樣?」


    雲靜姝接過水,全數喝下,然後搖頭,「睡覺不安生,感覺整個人都很重。」


    雲初微瞭然,挺著這麽大個肚子,能不重麽?


    不由想到自己。


    算算臨盆的時間,九爺剛好不在。


    看來她得加把勁兒從赫連縉那裏下功夫了,否則九爺不在,她一個人,怕是沒勇氣把寶寶生下來。


    看著她麵色焦灼的模樣,雲初微曉得這是想問自己關於如何保住她的問題。


    錢媽媽在,雲初微自然不可能提及半個字,於是拉住雲靜姝的手,一通寬慰,「我聽九爺說,很多婦人都會有產前焦慮症,老太太早已請了京城最好的穩婆,你隻管安心等著,孩子會平安出生的。」


    雲靜姝馬上就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


    這是變相告訴她,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讓她放寬心。


    雲靜姝拍拍胸脯,長舒一口氣,又對雲初微道:「我口渴,能否再倒杯水給我?」


    雲初微慢悠悠給她倒了一杯,當然,沒漏掉偷偷放藥的環節。


    藥量大一點,作用就更深。


    隻不過,給雲靜姝倒水這種事,在錢媽媽眼中再尋常不過,所以並沒引起懷疑。


    沒在西廂房待多久,雲初微就犯困了,打著哈欠離開。


    錢媽媽把雲初微在西廂房對雲靜姝說的話一字不漏轉述給了蘇老太太。


    蘇老太太緊繃著臉,「就這些?」


    錢媽媽應道:「就這些。」


    蘇老太太越發狐疑,「雲初微不可能沒事兒跑來看雲靜姝,她們一定在暗中傳遞了什麽信息。」


    錢媽媽遲疑道:「老奴全程聽著的,除此之外,再沒說什麽了,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蘇老太太緊張起來,現如今的每一天,對她和四房的人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好不容易盼足月份到臨盆,若是在這麽緊要的關頭出了事兒,誰都不會痛快。


    「青鸞夫人給雲靜姝倒了兩杯水喝下。」錢媽媽道。


    蘇老太太老眼一眯,慌了起來,「還不趕快把杯子送去給府醫查驗!」


    真是一群辦事不利索的蠢貨,這麽大的事兒,居然瞞到現在才說。


    拄著杖站起來,蘇老太太喝道:「去西廂房!」


    雲靜姝肚子裏的孩子要真有個三長兩短,她要這幫老貨去陪葬!


    跟了老太太這麽多年,錢媽媽還是頭一迴被吼,心下憋屈的同時,也懊惱自己沒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出端倪來。


    當下更不敢耽誤,急急帶著蘇老太太往雲靜姝的房間去。


    雲靜姝睡不著,在房間裏一圈兒一圈兒地走動。


    外麵全是看守的婆子,個個長得結識,她能活動的範圍,便隻有這屋子的內外間。


    懷胎十月,每天睜開眼睛除了帳頂還是帳頂,吃了飯,不是睡覺就是隻能在這巴掌大的地方活動,雲靜姝沒被折磨成瘋子,也算她是個心性堅韌的了。


    進門瞧見雲靜姝在走動,蘇老太太緊張得不得了,「怎麽了?可是哪裏不得勁?」


    雲靜姝警惕地看了二人一眼,確定沒什麽危險之後,搖頭,「我沒事。」


    蘇老太太總算鬆了口氣,不動聲色地遞了個眼神給錢媽媽。


    錢媽媽快速去往裏間,順手把之前雲靜姝喝過水的杯子攬入袖子裏,悄無聲息地就出了房門去往府醫處。


    蘇老太太坐下來,詢問了雲靜姝幾句。


    相比去年,雲靜姝穩重了許多,再加上有雲初微這層屏障,她心頭越發平靜,麵對蘇老太太的提問,也迴答得不鹹不淡。


    蘇老太太此來西廂,就是為了查驗那個杯子以確定雲初微到底幹了些什麽齷齪事,並沒指望能從雲靜姝這裏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因此隻隨便坐了一會兒就迴去了。


    錢媽媽再迴來時,依舊搖頭,「老太太,府醫說了,那杯子沒問題。」


    「能確定嗎?」蘇老太太仍是不放心。


    「府醫前後查驗了三迴。」錢媽媽道:「都沒問題。」


    蘇老太太抿著嘴巴,「希望是我自己多慮了。」


    ——


    蘇老太太的確請了京城最好的穩婆,提前十天去蘇府住著。


    赫連縉早就跟穩婆打過招唿,雲靜姝臨盆當夜要出了什麽事兒,就用她全家性命來作陪。


    穩婆哪曾想自己會惹上這麽個大人物,嚇得直哆嗦。


    雲靜姝臨盆這一天,才剛開始喊肚子疼,蘇老太太就讓人把穩婆請來,吩咐:「我們家隻要小的,至於大的,能弄死最好,弄不死也別讓她緩過氣兒來。」


    橫豎都是要雲靜姝那條小命。


    穩婆嘆道:「老太太,在這種事上做手腳,是要損陰德的,老婆子我之所以在這一行有點名氣,就是因為每次都能保證大小都平安,如若老太太堅持要大的死,那還請您另請高明。」


    蘇老太太一聽,也知道是自己過分心急了,擺擺手,「罷了,都保住吧!」往後有的是機會,還怕弄不死一個剛生產完的婦人麽?


    雲靜姝害死了蘇璃,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兒,所以蘇老太太並不擔心穩婆會把她想讓雲靜姝死於臨盆之夜的這些話傳出去。


    因是頭胎,再加上雲靜姝整天被困在房裏,疏於運動,所以有些難產,前後耗時三個時辰才聽到嬰孩呱呱墜地的哭聲。


    「恭喜老太太,是個孫少爺。」


    穩婆手腳麻利,幫孩子洗了身子又包裹進溫暖的繈褓裏。


    奇怪的是,這孩子從落地被拍醒開始就一直哭個不停。


    老太太等在外間,聽完穩婆的匯報,一個勁皺眉,吩咐錢媽媽,「讓奶娘進來。」


    小孩子嘛,剛出世就哭很正常,肯定是餓了。


    奶娘接過孩子去餵奶,喝了兩口,又開始哭。


    「怎麽迴事?」蘇老太太察覺到不對勁了。


    玲瓏郡主也緊張起來,「是不是受涼了?」


    蘇老太太沉聲道:「都已經裹得這麽緊實,哪還有受涼之說?」


    小孫氏急急忙忙親自去請府醫。


    府醫來了,也看不出什麽問題。


    孩子一直哭一直哭,嗓子都快哭啞了。


    裏間。


    雲靜姝有氣無力地睜著眼睛,聽到孩子的哭聲,心跟著揪緊。


    雖然恨極了孩子的生父,可孩子畢竟是自己身上落下來的,他還這麽小,才第一天麵世,她這個做生母的如何不心疼?


    聽到哭聲還在繼續,雲靜姝對身邊的丫鬟道:「把孩子抱進來我看看。」


    丫鬟出來,把雲靜姝的話傳給了老太太。


    「看什麽看!」老太太明顯不悅,臉色都難看起來,「生了孩子,你就算完成任務了,往後孩子如何,都與你無關,蘇家不會承認你這位生母的。」


    不承認她的存在,那就是打算弄死她了。


    想到孩子剛出生就沒爹,過不了多久還得沒娘,雲靜姝眼圈泛紅,「老太太,我隻是想看孩子一眼而已。」


    聽著孩子的哭聲,雲老太太煩了,吩咐奶娘,「抱下去。」


    玲瓏郡主道:「母親,不如,就讓雲靜姝抱抱孩子吧,你看他一直哭,這才剛出世,把嗓子哭壞可怎生是好?」


    雲老太太雖有些不大甘願,但還是聽從玲瓏郡主的話,讓奶娘把孩子抱進去給雲靜姝。


    剛一落入雲靜姝懷抱,孩子的哭聲就戛然而止了,小眼睛還睜不開,咂了咂嘴巴。


    雲老太太瞪大眼睛。


    剛才這麽多人抱過,不管用什麽辦法哄,他都一直哭個不停,為什麽雲靜姝一抱就不哭了?


    這麽小的孩子,不可能認生。


    雲老太太覺得奇怪,便對玲瓏郡主道:「這一眼也看了,讓人抱出來吧!」


    裏間是產房,老太太自然不便進去,隻能讓丫鬟婆子們代勞。


    奶娘伸手要抱走雲靜姝懷裏的孩子,她緊張起來,眼含淚花,「讓我再抱抱他吧,他還這麽小,不能離開生母的。」


    奶娘遞了個眼色給旁邊的人。


    倆婆子迅速過來摁住雲靜姝,奶娘趁機搶過孩子抱了出去。


    玲瓏郡主笑著接過來,這才上手,馬上又扯開嗓子哭。


    那聲音聽得眾人心都跟著疼了起來。


    蘇老太太瞅了玲瓏郡主一眼,叱道:「這都當祖母的人了,連孩子都不會抱,給我。」


    玲瓏郡主無奈,把孩子遞給她。


    蘇老太太接過,哭得更加厲害。


    她死咬著牙,「不可能,這麽小的孩子,怎麽可能認生?」


    穩婆解釋,「老太太,剛出世就認生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隻是比較罕見而已,顯然孫少爺就是其中之一,恐怕除了裏頭那位,沒人能把他哄乖了。」


    還真是稀罕!


    蘇老太太陰著臉,再一次讓奶娘把孩子送進去。


    與剛才一樣,孩子一到雲靜姝手裏就乖巧下來。


    蘇老太太險些氣得吐血,這麽說來,要想孩子安生,她還不能動雲靜姝了?


    孩子被抱來抱去反覆試驗了幾次,雲靜姝哪裏還想不明白,這就是雲初微給她的保證——即便是生下孩子,蘇家也不敢動她一根汗毛。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雲初微來找她的時候,雖然什麽都沒說,卻給她倒了兩杯水喝。


    那水,有貓膩。


    的確,雲靜姝猜對了,雲初微給她喝的水裏麵有藥,這種藥經孕婦服下以後,會在體內產生一種很特殊的輕微氣味,但對胎兒無害。


    提前半個月服用,孩子就會慢慢習慣母體內的氣味,然後自然而然地認為隻有有那種氣味的地方才是安全的,所以落地以後,一旦離開母體,他就會覺得自己處於危險中,會因為害怕而一直哭個不停。


    雲靜姝猜不準雲初微給她吃了什麽,但她的猜測與真相也八九不離十了。


    一種欽佩之感油然而生,除了雲初微那個女人,誰還有那腦子想到用這種法子?


    既保證孩子不會被抱離她身邊,又能保證蘇家對她無可奈何,不僅不敢虐待她,還得好吃好喝地供著。


    不管以前有多大仇多大怨,這一刻,雲靜姝是感激雲初微的。


    哪怕,雲初微對她隻有利用。


    ——


    國公府,雲初微聽完蕭忌的匯報,勾唇一笑,「我就知道,隻有這個法子是最管用的。」


    蕭忌皺皺眉,「屬下不明白,夫人為何要留下雲靜姝?」


    「姑且留著玩玩兒。」讓人想吐血的迴答。


    中飯過後,雲初微陪著靜瑤太夫人去了蘇府。


    明麵兒上說看看蘇家這位小孫少爺,實際上,雲初微隻是想親自確認雲靜姝身上的藥效用有多大。


    靜瑤太夫人留在榮禧堂陪老太太聊天,雲初微去了雲靜姝的房間。


    寶寶裹在繈褓裏,睡在她旁邊,才出世的孩子,又小又皺,雲初微很嫌棄,連抱都不抱一下。


    她甚至在想,以後自己生下來的要也這麽皺,她恐怕連看都不願意看一眼。


    想歸想,等輪到她的時候,她卻比誰都寶貝。


    「總算是生下來了,你這下,可以安心了吧?」雲初微坐下來,望著雲靜姝,臉上笑容很淡。


    雲靜姝寵溺地看了一眼安睡在旁邊的孩子,「以前沒有過這種感覺,但就在昨晚,我好像突然找到了活下去的動力,這個小東西,他是我身上落下來的,我必須對他負責到底。」


    「祝你好運。」雲初微的話語裏充滿了諷刺。


    的確,以雲靜姝的境況,若不是有那種藥吊著,蘇家隨時能捏死她。


    雲靜姝臉色僵了僵,看向雲初微的眼神帶了幾分祈求,「我想知道,藥效是多久?」


    雲初微挑眉,暗暗想著,這個人腦子還不賴嘛,竟然這麽快就想到是自己給她下的藥。


    不過麽,她雲初微從來就不是什麽聖母白蓮花,留下雲靜姝實屬情非得已,「藥效多久,看我心情。」


    懶洋洋的一句話,讓雲靜姝整顆心都提到嗓子眼。


    「那我……」


    「一個月之內,你都能安然無恙。」雲初微道,「出了月子,你的一切,就得聽從我安排,否則我就撤了藥,到時候讓她們發現你沒用了,後果如何,相信你自己能猜到。」


    雲靜姝臉色慘白,顫著唇,「我答應你,我什麽都答應你,隻求你別讓她們抱走我的孩子。」


    雲初微坐了一會兒就出來了,確切地說,是蘇老太太防範她,不讓她太靠近雲靜姝與小曾孫。


    雲初微心裏跟明鏡似的,但從來不挑破。


    防範就防範唄,反正她們也查不到蛛絲馬跡,更查不到她頭上去。


    ------題外話------


    o(n_n)o~徵集九爺家的寶寶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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