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比一天冷。


    茅小雨換了薄冬裝了,穿條打底厚褲子,套上短靴,特別幹練的樣子。


    靠在廊柱旁跟人打電話,笑的很開心。


    “花生。”駱波走出堂屋,就看到她笑臉如花了,小聲問一旁玩耍的花生:“小雨跟誰打電話呢?”


    花生在玩一種古老的小孩遊戲:滾鐵環。


    頭也不抬迴:“師公。”


    “哦。謝啦。”是茅老九的話,那他走過去不算打擾。


    駱波剛走近,就聽茅小雨驚喜提高嗓門:“……過年迴?好啊好啊!迴h城吧?”


    “誰迴h城?”駱波攬過她的腰,小聲問。


    “我師父。”茅小雨斜看他一眼,對電話:“師父,h城人多熱鬧些。房子啊,不要擔心啦,有地方住的啦。就這麽說定了。那好,我們過幾天也要迴h城。”


    駱波點點頭。


    “好的,拜拜。”茅小雨收起電話,喜滋滋道:“這迴說定了。師父說過年迴來,帶著師娘一起。”


    “真的?不會變卦了?”


    茅小雨戳戳他的胸:“不會啦。師父說,這迴下刀子也要迴來。尤其是過年,一家團聚,他會帶著師娘一塊迴來。”又低笑:“說好啦在h城團聚。你的家,我作主嘍。”


    駱波抓著她的手指,放到嘴邊吻一下,笑眯眯:“典當鋪也是你的家。”


    “那,我要把典當鋪重新粉刷一下,你不反對吧?”茅小雨狡猾笑問。


    駱波驚訝:“為什麽要重新粉刷?挺好的呀。”


    “好什麽?典當鋪很破舊了?我們自己住當然無所謂啦。可我師父是帶著師娘一塊迴,太舊了,影響入住,不是待客之道吧?”


    駱波歎氣撐額:“那可是浩大工程啊。”


    茅小雨卻歡樂的手指對著:“我想好了。粉刷期間,蘭蘭姐,秀草兒和花生可以先去胡青那裏借住幾天。我們動作快點,大概三天之內,應該就能完工吧?”


    “他們去借住沒問題。三天之內兩層樓粉刷完工,時間不足吧?”


    茅小雨輕輕小聲:“可以請鬼差幫忙嘛。”


    駱波挑眉:“呀,你現在不怕啦?”


    “我,行得正,坐得直,內心坦蕩,無所畏懼。”茅小雨挺挺背,嘿嘿笑:“平生不做虧心事,我幹嘛怕它們。”


    “說得好。”駱波捏捏她下巴,呲牙笑:“行啊。不過,錢財上,得破費一些了。”


    “可以呀。隻要如期完工,花費一點錢財也是值得的。”


    “那就這麽說定了。”


    重新粉刷舊樓的話題商量完畢,茅小雨提到:“我們,是不是可以先迴h城了?”


    “可以。我打聽到蜘蛛精在f城出沒了。”


    茅小雨驚喜:“f城,不就是隔壁市嗎?那不正好?”


    駱波無聲點頭笑。


    第二天,陰冷。


    茅小雨收拾行裝起程迴h城。


    這座小獨院嘛,自然重新鎖上。蝸牛精不能帶走,不過交給它一個任務,就是看守小院。它也愉快接受了。


    像它現在這個樣子,實在不宜搬家走動。


    田螺還是要帶走的。隻是不方便坐高鐵,所以一行人是搭長途汽車轉車,奔波差不多十個小時才迴到h城。


    h城正是黃昏時。


    天暗的早,家家都亮起了燈。


    冷風吹的臉生疼,花生卻喜不自勝:“可算迴來了!”


    穿過紅綠燈,再走一截就到了高高台階上。


    狀元巷就在腳下,兩排的民居都燈光點點,看起來溫馨懷舊。


    “我先去啦。”花生抱著裝田螺的玻璃缸,蹦跳著跑下台階。


    “花生小心。”茅小雨拖著他的小行李箱擔憂。


    花生迴頭笑:“媽媽,我會小心的。”


    他歡快一氣衝下台階,大唿小叫:“蘭姨,秀姨!”


    這次迴來,也沒提前跟楊蘭蘭他們說,主要也是製造個驚喜。


    駱波拖著兩個行李箱,搖頭笑:“花生跟蘭蘭關係真不錯!”


    “半師半母的關係,能不好嗎?蘭蘭姐也是真心疼這個孩子。”茅小雨一步一步下台階。


    豔紅發廊傳來湯米驚唿:“小雨,迴來啦!”


    茅小雨揮揮手,笑點頭:“是呀,我迴來的。”然後,她注意到發廊旁有個單薄的女孩子蹲在那裏洗海帶。


    湯米手裏還拿著條溫毛巾,揚了揚:“我先忙,一會去串門。”


    “你忙去吧。對了,這是新來的學徒?”茅小雨看著那個單薄的女孩子問。


    湯米搖頭,瞄一眼發廊內,小聲:“不是。是親戚。”


    “親戚?”茅小雨撓撓頭。


    湯米一溜煙跑迴發廊了,無從打聽起。


    駱波走下台階,解疑:“可能是豔紅的親戚。”


    “豔紅姐不是已經辦酒席了嗎?親戚又來了?”茅小雨還是不明白。


    上次豔紅跟劉胖子結婚,豔紅的七大媽八大姨什麽的遠親都來吃酒席了。不過送的禮金卻是少的可憐,豔紅當場就要發作了。幸好被劉胖子攔住了。


    也不是豔紅小氣,而是這幫親戚太不給自己爭氣了。


    送的禮金還是農村數目。有送五十塊,拖家帶口來吃兩頓的親戚嗎?有上桌就把好菜好酒給捋自己包裏的嗎?


    豔紅都快氣哭了。


    所以,辦酒席第二天,豔紅就把親戚們全給送迴去了。她三朝迴門,就迴豔紅發廊。


    據茅小雨所見,當時豔紅那幫親戚還不樂意,罵她小氣,罵她女生外向,罵她胳膊肘外拐,還揚言永遠都不會登豔紅的門了,不再認她這門親戚了。


    豔紅謝天謝地。


    發廊前洗海帶的女孩本來低頭洗的仔細,可有一道目光一直聚焦自己頭上,實在忍不住,慢慢抬起頭,對上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


    “嗨。”茅小雨已經走完台階,抬手打招唿。


    女孩臉上有兩坨高原紅,尖尖的臉,大大的眼睛,皮膚不太好,顯得營養不良的樣子。


    她飛快垂頭,繼續洗海帶,默不作聲。


    豔紅扭著腰身走出來,對著茅小雨和駱波熱情招唿:“你們迴來啦?”又低頭對女孩:“小花,叫人啊。”再抬頭解釋:“我六姨的女兒,過來走親戚的。”


    蹲地下女孩抬眼,怯怯:“哥哥姐姐好。”


    “真乖!”茅小雨誇獎一句:“長的可真有靈氣。”


    “是嗎?”豔紅低頭瞧一眼小花,和氣吩咐:“小花洗好了就迴屋吧。”


    “嗯。”小花低頭端著盆子,快步迴發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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