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


    院長熱情接待了茅小雨仨人,還感慨道:“太好了!看到你有好歸宿,我也替你高興。”


    看樣子,院子是誤會了。以為他們是一家三口呢。


    茅小雨想解釋,駱波扯她一下,對院長笑說:“院長,謝謝你照顧小雨。她好幾次提到在福利院待的那幾年。”


    “哎呀,不值一提。其實,說句老實話,每年領養出去的小朋友太多,你們若不提,我都快忘了有這麽一個小女孩了。”


    茅小雨嗬嗬兩聲:“那個,院長,當年跟我一起長大的小朋友,都被人領養了吧?”


    “大多數被領養了,有幾個一直在我們福利院長大。哦,今年,小方,考上大學了。”


    “小方?”茅小雨完全沒印象了。


    駱波岔開話題:“院長,我們來呢,主要是想打聽一下當年撿到小雨的情況?”


    院長擺手:“我說過了。當時,下了大雪,把路都堵了,組織工作人員掃雪,然後看到一個厚紙箱,裏頭放著一個小小瘦瘦的女嬰。大約有兩三個月大,衣服裏還夾著一百塊錢。”


    “衣服?當時我身上穿什麽衣服?”


    院長眯眼想了想:很久遠了,一時想不起來:“反正,就是普通人家那種小棉襖。”


    駱波問:“還在嗎?”


    院長歉然:“抱歉,當年人手比較少,這些小衣服什麽的,本來收起來了,然後就找不到了。”


    福利院本來就不是盈利機構。工作人員薪水不高,大為義工。所以有些方麵還不太規範。


    “那,衣服的材質是什麽樣的?”


    “呃?好像,挺普通的棉的吧?反正就是平常人家中小嬰兒冬天的棉衣。樣式也尋常。”院長模糊記得,一切都那麽的平常不起眼。


    茅小雨表示理解,二十多年前,富貴人家也不可能扔小孩。


    “那,院長,我當時,很健康吧?”


    “我們檢查過了,很健康,一點毛病也沒有。”院長搖頭歎:“按理說,健康正常的小孩不太可能被扔掉,除非是家裏特別重男輕女。”


    駱波和茅小雨對視一眼,將她手輕輕捏了捏,表示自己很重視她。


    “院長,後來是不是有個年輕人,經常來福利院看望小朋友,對小雨特別關注?”


    院長點頭:“這個,我還記得。因為那個年輕人當時吧,幾乎每個星期天都會來福利院,有時看望小朋友,有時也幫忙做義工。他特別喜歡逗小雨,送禮物送書送衣服,十分關心。”


    茅小雨追問:“模樣普通?”


    “對,模樣的話,我不太記得了。實在太普通了。隻記得他當年不超過三十歲的樣子,左耳垂有粒黃豆大上的痣。”


    駱波也還記得院長當時就提過:“他是本地口音,還喜歡穿球鞋。”


    “對對。”院長點頭。


    “後來,是不是我被師父領養,他沒再沒來過福利院了?”茅小雨追問細節。


    院長想了想:“好像是吧?”


    “他有沒有打聽我呢?”


    “打聽了。我告訴他你被人領養走了,他還問了些具體信息,後來就沒見過了。”


    一直旁聽的花生插句嘴:“院長,那個人,身材是胖是瘦呀?”


    院長笑了,道:“這個,我還記得。瘦瘦的,個子不算很高,也不矮。”


    “他有沒有說,自己是幹什麽的?”


    “他沒說過。我當時忙,也沒顧得上問。”


    駱波卻想起什麽:“院長你忙想不起來,那院裏其他工作人員或者義工,可能還記得有這麽個人吧?”


    院長卻苦笑:“不瞞你說。二十多年前工作人員和義工,大多離散了。我一時半會,也湊不齊。”


    是啊,二十多年前,就算有工作人員和義工想起當年那位年輕人,估計也提供不了更多線索。


    年代太久遠了,對方又不太起眼,誰會特別留意呢?


    “謝謝院長。”


    在福利院逗留一個上午,辭別院長返家。


    一路上,茅小雨悶悶不吭聲,駱波在手機上忙來忙去。


    隻有花生小聲安慰:“媽媽,別難過。你還有我們呢,我們就是你的家人。”


    茅小雨抱抱他,欣慰笑:“花生,媽媽不難過。媽媽隻是在想原因。生老病死是無法迴避的四件人生大事。老,病,死,都是可預見的。可為什麽生,生在何處,來自何方,這是我想知道的。”


    “我明白。”花生同樣歎:“我也想知道。我怎麽來的?”


    “呃?”茅小雨苦笑不得:“花生,顧名思義,你就是花蕊中出生呀。”


    “可是,為什麽我會在花蕊中出生?我是花仙之子嗎?哪朵花?為什麽會孕育我?”花生也疑惑。


    為什麽他跟人一模一樣,但不是在娘肚子裏出生?


    駱波拍拍他肩:“少年,你想太多了。”


    “我沒有想多。叔叔,這難道不是我應該知道的嗎?我有權知道對不對?”


    “好吧,你是對的。”


    花生期待看著他:“叔叔……”


    駱波歎氣:“咱們先一樣一樣來。先解決小雨的身世,再查你的身世,如何?”


    “一言為定哦。”花生喜極。


    懂得多,也就想太多了。


    通過學習,看電視,上網,花生已經像個真正的少年一樣懂的很多人生的道理了。


    所以,他有時偶爾也會想,自己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跟茅小雨對他視如己出無關。


    隻是單純的疑惑而已。


    迴到家,一起做好飯,逗田螺和阿牛說說話。


    一起圍在堂屋烤著火,商量下一步該怎麽辦?


    以茅小雨的主意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幹脆買通本地鬼差,查查看,二十多年前秋天,單眼重瞳被扔的小女孩到底出生在何處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花生問:“買通鬼差要很多錢吧?”


    “錢,倒不是問題。”駱波摸下巴:“我在想,買通了鬼差,管用嗎?”


    “那,向誰打聽比較好?”


    “輪迴司。”


    茅小雨下巴一掉:“輪迴司?是地府裏的某個部門吧?”


    “嗯。”駱波點頭:“很重要的部分,司務是個肥差。”


    茅小雨一聽就啞口了。


    一般來說,肥差,就意味著不差錢,也意味著,得花大價錢人家才看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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