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波橫一眼‘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山神,涼涼提醒:“我的夥計被他們抓走了。”


    山神愛莫能助的歎氣:“節哀。”


    “節個屁!”駱波暴怒:“四眼不會有事的!她不是一般人。她……”她還真是一般人,唯一不同的是重瞳,會望氣而已。


    山神幽幽:“被蚌精帶走,生存機率很小……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不過我還得說聲謝謝。因為你的介入,河神廟毀於一旦,三個妖精以後隻怕不會在鳳山興風作浪了。多謝啦。”


    茅小雨被抓,當然是件令人沮喪的事,可山神跟茅小雨又沒什麽交情,做不出悲痛欲絕的表情。他隻是就事論事的述說這次事件的成果。


    駱波毫無喜色,瞪著他問:“三個妖怪,除了鳳山河神廟,還會在哪落腳?”


    山神攤手,無奈:“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另外的落腳點。對不起。”


    鳳山神,隻在鳳山周邊活動,妖怪狡兔三窟這個事,他是真的幫不上忙。


    “河神廟方丈禪房有地洞。洞裏有幾個深醬缸……”駱波麵無表情的看著虎精等妖消失的地方,言簡意駭的把自己所見所聞告訴山神。


    果然,山神凝重神色:“知道了。我這就去查看。”


    他縱身朝破爛瓦礫的河神廟去。


    駱波俯衝迴樹下,看見花生乖乖坐著,很是懊惱。


    “叔叔?”花生歡喜跑過來:“打完啦?”


    “嗯。”


    花生心感不妙,看向他身後,小心問:“媽媽呢?”


    駱波狠狠搓把臉,苦著臉:“對不起花生,我,我沒把四眼救迴來。”


    沉默片刻,花生才反應過來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扁扁嘴,帶哭腔:“媽媽!我要媽媽!”


    “花生,你放心。妖怪們跑不遠,我一定會把四眼救迴來。”


    “嗚嗚嗚……是我不好,媽媽是因為才被那個妖怪抓走的,是我連累了媽媽……”花生開始自責,捧著頭痛苦的掉淚。


    駱波蹲下,思量了一番,沉聲:“是叔叔考慮不周,是叔叔太自以為是了。是叔叔的錯,跟花生無關。對不起,花生,叔叔這就去把四眼救迴來。”


    駱波騰的站起來,昂頭望天。


    天色已晚,不過月亮皎潔明朗。


    “叔叔,我也要去。”花生抹把淚,同仇敵愾站起來,大聲道。


    駱波把手搭到他肩上,平靜道:“花生,叔叔知道你很有本事,尤其在醫術上。也知道你很擔心四眼。但是,這一次,你得留在後方,乖乖的等我們平安迴來。”


    花生抬眼:“我會成為叔叔的拖累是嗎?”


    “你要這麽理解也可以。”駱波委婉答。


    花生實在聰明透頂。


    他還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最擅的是醫術。而救媽媽最需要提法術。他不會,一點都不會,跟著去,絕對是幫倒忙的份。


    “那,叔叔,我,我在鳳城等你們平安歸來。”


    駱波微點頭,輕皺眉:“不過,你是未成年,住民宿的話……”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未成年沒有家長陪同,就住民宿,不但老板會多疑。旅客也會感到奇怪吧?萬一有誰正義感爆棚,打電話報警呢?花生該怎麽圓場?


    “交給我吧。”山神來去如風,飄然而下。


    “你?”駱波很懷疑。


    山神是從樹裏鑽出來的,難道也讓花生進樹身去?這,不太現實啊!


    山神仔細看他一眼,念動咒語,運用他那點小小法術,把身上穿的衣服變成跟駱波一樣打扮,然後抬眼笑:“我陪花生去鳳城暫住。”


    “你……”駱波還在遲疑。


    山神忽揚揚手,掌心多了幾個小小的深色小缸,歎氣:“我正好要找個地方,好好研究一下那仨個妖怪的缸裏到底是什麽東西?”


    駱波盯著他手心那幾個深醬小缸,吃驚不已。


    還以為那幾個深缸就算不毀在打鬥中,至少也是堅固如鐵的吧?


    “我把它們變小的。”山神很得意:“這點小手段,我還是有的。”言下之意,就是他打架的本領不高,變小東西的手段還可以。


    “那行。”駱波同意了。


    眼下,也隻能這樣將就了。畢竟花生是未成年孩子,總得有個人照看。他不可能把花生送交到陸戰友那裏去吧?人家跟他又不是戰友關係。


    拉過花生到一邊,駱波叮囑花生一些注意事項,讓他多加小心,不要亂跑,也別相信陌生人等等之類的。


    花生一一答應,鄭重的請求他千萬要平安把媽媽帶迴來。


    月色下,駱波目送山神帶著花生飛行橫過袁河,最後落在鳳城對岸的某個商店角落。他收迴視線,臉色陰沉的低看手掌。


    手掌在他的注視下,慢慢幻化成青翠欲滴的樹枝。枝幹細細的,交錯縱橫。其中一根細樹,突然動了動,直直的指向斜前方。


    靠著手樹指引,駱波借著夜色的掩護,禦空飛行,完全無視地心引力說。


    駱波突然醒悟:這好像是沿著袁河岸線在走?


    遠遠燈火密集,好像是城市?


    突然‘劈劈啪啦’河邊有人在放煙花,引起一陣陣驚喜的歡唿。


    駱波正好飛行到煙火邊緣,趕緊停下,想隱入黑夜中,卻被眼尖的人發現,指著他叫:“快看,快看,有個人在天上!”


    “在哪在哪呀?哎呀,我看到了。是個人,真的是人啊?”


    “怎麽迴事呀?怎麽天上有個人停在哪裏?是煙花的效果嗎?”


    “好像不是。煙花沒在哪裏爆發。”


    “動了動了,好像飄遠了?”


    “我覺得是誰在放風箏吧?”


    “扯淡。大晚上,誰會放風箏?精神病吧?”


    “也許是誰白天借著秋風放風箏,然後線斷了,風箏就飄啊飄的,飄到這裏來了?”


    “哎,這個理由是可以說得通的。”


    有人嗤之以鼻:“切,風箏不是春天放嗎?誰會秋天放風箏?太可笑了吧?”


    “就不興有人惡趣味?”


    “……好吧,你贏了。這年代,惡趣味,反季節的人是越來越多了。”


    駱波慢慢隱在黑暗中,看著手掌樹枝,直愣愣的指向前方煙火區。


    急歸急,駱波還是耐下性子,慢慢等煙花放完,人群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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