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省,某山村外的泥濘爛路邊,茅小雨撐著雨傘倒吸冷氣。


    “這,怎麽下得去腳啊?”


    下著細雨,麵前一條不能通車的泥路,茅小雨緊鎖眉頭。


    駱波也顯得束手無策。


    這麽爛的路,他好久沒見過了。


    “要不,等天晴?”茅小雨沒穿雨靴,隻是一雙帆布鞋,踩上去,很可能爛泥就沒到腳背了。


    駱波舉目看向層層山林,歎:“速戰速決,走吧。”


    “……好吧。”茅小雨被說服了。


    時間不等人,他們晚一步,呂莎莎和另一個活著的白小菲就絕望多一點。


    有三輪車駛近,跳下一個年輕小夥子,手裏提著簡單的行李,驚訝看他們一眼,再看看泥路,抬腳就走。


    茅小雨稍稍訝異了下,出口喚:“嗨,帥哥,留步。”


    年輕小夥子迴頭,眨巴眼問:“叫我?”


    “對呀。請問你知道某某村怎麽走嗎?”


    年輕小夥子詫異:“你們去某某村做什麽?”


    “哦,有點急事。”


    “那跟我來吧。我就是某某村的。”


    駱波和茅小雨大喜,顧不得爛泥路,跟上了他。


    路窄又滑,多虧駱波伸出援助之手,茅小雨才沒有跌倒。


    “你們,在村裏有熟人?”年輕小夥子如履平地,走的相當穩健,還抽空詢問他們。


    駱波笑了笑:“算有吧。對了,怎麽稱唿你?”


    “叫我二黑就行了。”年輕小夥子一笑咧起嘴。


    茅小雨小心撐著傘低著頭看路,聽他名字笑了,抬眼:“這名,真有特點。”其實她想說,這名字真鄉士。


    “你是第一個誇我名字有特點的。”二黑驚喜又委屈:“我打工的時候,工友們都取笑我這名字跟解放前鄉下取名一模一樣。”


    忍忍忍!駱波和茅小雨很想笑,但為了不迷路,還是把笑意憋迴去了。


    真的,他的工友們,太會比喻了。


    “那你怎麽不在外麵打工呢?”茅小雨找到話題跟他聊開了。


    二黑歎:“我接到我哥的電話,我媽病的厲害。讓我無論如何趕緊迴來一趟。”他說的含蓄,其實就是趕迴來見最後一麵的意思。


    “你這麽孝順,你媽媽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茅小雨客氣的安慰。


    “謝你吉言。”二黑神色稍微喜悅了下。


    接著,他就問:“你們跟村裏誰熟呀?”


    茅小雨偏頭以眼詢問駱波,可不可以透露來意?


    駱波跳開一處坑窪汙水,笑對二黑說:“我們來找村上一個叫大栗子的女人。”


    “栗嬸子?”二黑狐疑。


    “呃?”茅小雨眼一亮問:“你說的這個栗嬸子是不是隻有一個女兒,獨子十年前死了?”


    二黑不由點頭:“對啊。”


    信息對上了,那就是她了。


    茅小雨很激動,覺得這一趟挺順利的。


    “那,你認識他家的兒媳婦不?”乘勝追擊再問一題。


    二黑臉色一變:“你們……”


    駱波撞一下右邊的茅小雨,對二黑說:“我們是麻婆的徒弟。過來做個小小的售後調查。”


    “售後?”二黑眼珠轉轉。


    駱波壓低聲音:“當年,大栗子不是去找麻婆大師嗎?記得不?”


    二黑先是搖頭,又點頭:“當年栗嬸是出了趟遠門,不過我不知道她去誰了。我是後來聽說的。”


    “聽說什麽?”


    “聽說栗嬸去找她一個有神通的遠房親戚。”


    “然後呢?”


    二黑猶豫了一下,好像腦子在激烈鬥爭。


    茅小雨笑嘻嘻:“哎呀,這有什麽好吞吞吐吐的?明人不說暗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帶個少女迴來對吧?還是我們麻婆大師牽的頭呢?”


    她把一切攤開說,二黑就放下戒心,舒展眉頭:“對對。栗嬸是帶了個漂亮女人迴來。不過,是個啞巴。”


    駱波神情淡定,不帶一絲情緒:“是呀,是個啞巴。這麽多年,大栗子又不聯係大師,大師很關心她到這裏沒給大栗子添亂吧?”


    二黑神色又是變幻了下,再次狐疑:“你們真的是來問當年那個女人的事?”


    “問問而已。迴頭還得報告給麻婆大師呢。”駱波遞他一個和氣的笑意。


    二黑低頭往前走。


    “二黑,等等呀。”茅小雨的腳都沾滿了泥巴,走的不太順暢。


    駱波放開茅小雨,趕上二黑,語氣低沉:“二黑,是不是那女人……”


    二黑停步,迴頭歎:“你們不用去村裏了。那個女人已經死了。”


    “死了?”茅小雨並不太意外,而是扶下鏡架:“怎麽死的?”


    “病死的。水土不服,也沒及時送醫,幾天後就死了。”


    二黑眼眸閃動,好像說的沒什麽把握。


    “到底怎麽死的?”茅小雨眉眼一冷,這迴的語氣就不太友好了。


    二黑堅定:“病死的。你們迴去吧。”


    “如果我們不迴,執意進村呢?”


    二黑卻咧了下嘴:“隨便。反正進了村,隻怕就由不得你們了。”


    “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我是一片好心,你們不聽,那就算了。”


    駱波攔下一頭霧水的茅小雨,正色對二黑說:“好,我們不進村。不過,你能告訴我們,那個女人葬在哪裏嗎?”


    二黑猛搖頭:“不曉得。”


    “你是一直住在村裏嗎?”


    “我是生長在村裏。可當年我還小,哪裏記得別人家的事。”


    “十年前,你怎麽也有十七八了歲了吧?”


    二黑臉色一下紫漲:“我今年才二十二。十年前也不過十二歲,什麽都不懂。”


    茅小雨故意再激怒他:“哦,不好意思。我以為你三十多歲了。”


    “你才三十多歲了?”二黑是男人不假,可他也不喜歡被人猜的這麽老。


    “看你一臉老氣橫秋,怎麽可能才二十幾歲?年紀造假吧?”茅小雨進一步若無其事埋汰他。


    “你才老氣橫秋的醜女人。”二黑口不擇言了。


    茅小雨卻不生氣,無所謂聳下肩:“我醜我知道。這叫自知之明。不像某些人,一臉老相卻裝嫩。”


    二黑一口老血要噴出來。


    “哼!”說不過,也打不得,二黑鼻哼一聲,不想理他們了。


    “二黑,那個女人葬在哪裏?”駱波身形一動,擋在他麵前。


    二黑眼珠快突出來,指著突兀擋路的駱波,結巴:“你,你怎麽……”明明在身後,為什麽眨眼都擋在前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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