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泉冷冷水迢迢。


    茅小雨到底是如願了。


    山林的溪澗,水清而冽。石頭橫生,自成屏風。


    脫下衣服,撲入水裏,痛快洗了澡,茅小雨愜意的靠著圓石,對著石屏另一邊笑說:“老板,躲不是長久之計。不如這樣吧?反正古人能看到我們,不如就借兩身衣服換上,方便行事?”


    “借?”駱波也跳在溪水裏洗澡,冷哼一聲:“你出馬去試試唄。”


    “好。”茅小雨痛快應了。


    借衣服,當然需要編個合理的借口。


    茅小雨沉在溪水裏暗自斟酌。


    ‘嘩啦’聽到那邊水聲劃動的響,茅小雨習慣的偏頭瞄一眼。


    卻見一具結實的修長偉岸的背影朝岸上去。


    茅小雨下巴一掉,瞳孔瞬間放大。


    是駱波已經洗好,準備迴岸上穿曬在石頭上的衣服。寬肩細腰,皮膚看起來很滑膩啊。背影看,腿特別長,臀結實又圓翹……


    “哇!”低低讚歎,茅小雨目光隨著他走動,看呆了。


    真是萬萬沒想到,駱波竟然還有這麽一副比美模特的身材。不對,是比模特更結實更線條優美。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忽然,駱波頓了頓,慢慢扭頭。


    糟糕!要被抓包了!


    茅小雨火速扭迴頭,正兒八經的直視前方,腦子裏卻還在迴味方才養眼一幕。


    嘖嘖嘖!八成是為了泡妞,竟然就下功夫把身材練的這麽好,煞費苦心啊!佩服佩服!


    茅小雨亂七八糟在揣測。


    直到花生飛過來問:“媽媽,洗好沒有?”


    “呃?好,好了。花生迴避一下,媽媽這就穿衣服去。”茅小雨乍迴神,揮手笑吟吟趕花生。


    花生嘻嘻笑:“媽媽,我是小孩子……”


    “小孩子也不行。男女有別。花生,去吧,去一邊等媽媽。”


    開玩笑。身材又不咋好,當然要藏拙啊?那怕是便宜兒子,也不能看。


    從水裏站起來,茅小雨低頭看看自己,不由灰心:該長的不長,不該長的倒是厚厚一層。好吧,減肥刻不容緩。


    衣服也曬的差不多了,茅小雨很快就穿好了,走過去跟駱波會合。


    大概是看了果男,雖然隻是一個漂亮的背影,但茅小雨看向駱波的眼神就帶了一絲絲不同。笑容也比平時猥瑣幾分。


    駱波快速審視她兩眼,不由嘴角微翹:這丫頭,什麽都擺在臉上,偏要裝出一副藏的很好的樣子。


    “老板。”茅小雨嘴角咧笑。


    駱波漫不經心問:“偷看別人洗澡,不怕長針眼嗎?”


    “啊?什麽?”被打個措手不及,茅小雨是真的茫然小會,隨即就義正嚴詞:“誰?誰偷看我了?”


    花生忙舉手:“媽媽,我沒有偷看。我乖乖在一邊玩呢。”


    “花生是個好孩子。”茅小雨掩下被揭破的慌亂,擠出個親切的笑容誇花生。


    駱波稍偏頭,皮笑肉不笑盯著她。


    茅小雨撓下頭,嘿嘿笑:“當然,老板是正人君子,不屑於偷看對吧?”臉色一變,盯著溪流四周:“莫非,有山精樹妖在附近埋伏?”


    “沒有。”


    “那就好。”茅小雨慶幸的拍心口:“我的清白算是保住了。”


    此時的駱波隻有一句話表達心情:從來沒見過這麽厚顏無恥的女人。


    “對了,老板,這裏是魏晉嗎?”茅小雨一臉正色的轉移話題。


    “沒錯。”


    “什麽年號?”


    駱波輕拉嘴角:“不知道。”


    茅小雨敲敲頭:“我記得嵇康是死在景元四年還是三年。咱們可別穿過頭了?”


    “有沒有過頭,去問問就知道了。”


    茅小雨點頭:“得找個獨門獨戶問。我們這副超前打扮不會嚇到他們,就算嚇到,也有辦法挽救。”


    “怎麽挽救?”


    “我記得魏晉很祟尚隱士的。好多有學問有個性都跑去當隱士了。若是有人問起,我就說咱們是隱士,隱居深山好久了,不知朝代也不知如今的穿著打扮。這個借口怎麽樣?”


    駱波一撇嘴:“不妨一試。”


    沿著有人走過的草徑走,不出所料,很快就看到了真正的古人。


    是名擔著柴禾的樵夫。


    樵夫膚色偏黑,眼神炯炯,短衣打扮,露在外頭的手臂結實精壯。乍見這古怪打扮的男女,樵夫一手扶著扁擔,一手摸向腰間的柴刀。


    “大叔,不要怕,我們不是壞人。”茅小雨搶前一步。


    女人打頭陣,可以降低對方的戒心。千古不變的道理。


    “你們是……”聽這話,還是可以溝通的。


    茅小雨摸一把臉,從容道:“我們是隱居深山的……兄妹。因前陣子隱居地忽生了變故,不得不搬家。今日恰好走到此間,發現世事變幻,不知如今是誰的天下?”


    樵夫半信半疑。


    駱波上前,行個古禮,認真請教:“敢問如今是景元初嗎?”


    “不是。”樵夫見他們麵相平和,戒心稍懈,道:“如今是景元四年。”


    駱波和茅小雨雙雙大吃一驚,對視一眼。


    “請問此處可是山陽?”據稱,嵇康隱居地在當時的山陽縣。


    樵夫點點頭。


    “聞知嵇叔夜隱居山陽打的鐵為樂,可是真的?”


    樵夫淡然一笑:“這的確是真事。不過我聽得說他吃了官司,被抓下牢,等著判決。”


    “啊?”茅小雨驚唿。


    駱波掐指算了算,臉色大變。拉著茅小雨撥足狂奔。


    “老板,是不是……”


    “是。”


    “我們,要不要先借衣服再進城?”


    “……要。”駱波定定心神,拍拍額:“還來得及。先換行頭。”


    瞎話能蒙一個樵夫,未必能蒙一城的人。


    就他們這怪異的打扮,進城第一件事可能就是被守城的士兵抓起來吧?


    山腳下,有村人晾衣服在院外。除了看門狗,別無他人。


    “沒辦法,隻能不告而取了。”駱波把看門狗鎮住後,隔空一抓,手裏多了一串錢,放在正屋堂桌上,用來代替被他們換上的補丁衣。


    這個時期,交通極為不便。


    搭順風牛車是不可能的,駱波叮囑一句:“來不及了,隻能我先行一步,你慢慢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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