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跟豔紅姐相談不歡吧?”


    “小孩子別打聽大人的事。”


    “哦。那老板,狀元巷街坊鄰居互幫互助的氛圍真不錯!”


    “那是當然。”


    “對了,為什麽我會看到周伯有佛氣呢?他好像不吃齋念佛吧?”


    駱波正端著杯水準備喝水,聽茅小雨這麽一問,愣在原地。


    他們已經迴到長生典當鋪。


    駱波是沒錢,不過他也還是本著街坊鄰居互相關愛的精神借了一點小錢給老周,真的是小錢。好在大夥都知道他一向窮窘,並不笑話他。


    茅小雨很奇怪駱波竟然卡売了。


    “怎麽啦老板,在想心事啊?”


    駱波一飲而盡杯子裏的水,抹下嘴正色道:“沒想到,你還看出老周有佛氣了?”


    “老板,你是在懷疑我的超能力嗎?我都驗證過那麽多迴了……”茅小雨不服氣了。


    “唉!老周吧,他的確有副好心腸。”駱波打斷他的嗔怪,自顧無人的歎氣。


    茅小雨勾下眼鏡,用重瞳之眼看著他:“老板,還會歎氣?”


    ‘咚’駱波眼明手快給她一個重重腦栗。


    “哎喲,你下手可真重。”茅小雨抱頭痛叫。


    “我還會唿吸了,怎麽著,很奇怪?”駱波瞪眼。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一向沒皮沒臉的,啊不對。你一向樂觀開朗,怎麽會多愁善感歎氣呢?太陽打西邊出來嘛。”


    駱波磨著牙,慢慢亮出拳頭。


    這丫頭怎麽就那麽不會說話呢?真想揍她一頓。


    茅小雨閃進櫃台,停出暫停手勢:“停停停。老板,我錯了,我不該歪題,咱們接著說老周。”


    “老周有什麽好說的?一個修車修鑰匙的老人家。”駱波歪倒沙發上,點起一根煙。


    茅小雨從櫃台後探出身:“佛氣呀?說說他的佛氣?”


    “說你笨,你還不承認。”駱波深吸一口,衝她噴煙圈。


    “請舉例說明,不然我就不承認。”茅小雨撅嘴。


    駱波翻個白眼,抽口煙,才慢悠悠道:“從佛這個字你就該想到,老周這人有菩薩心腸。前半生做了無數好事,心底坦蕩寬厚,從無私心。”


    “可他教出的小周,好像人品不咋樣?我來這麽久,他都沒來看望過周伯。除非是要錢。”


    駱波微歎:“這個嘛,我倒是可以理解。老周當年經常不顧家,很少照顧小周。所以小周跟他不親,也在常理之中。”


    茅小雨可好奇了:“周伯,以前是幹什麽的呀?這麽忙?”


    “刑警。”


    “哦。”茅小雨恍然:“難怪嘍。刑警是比別的警種更忙一些。要趕上出差抓嫌犯,十天半月不著家是常事。”


    駱波手指夾煙,皮笑肉不笑:“承認笨了嗎?”


    話題拐迴去了。


    茅小雨咽咽喉,不甘不願:“承認比你笨。誰叫你是千年老妖呢?我這個小小的凡人,甘拜下風。”


    “少拿身份說事。你是凡人中最笨那一撥。”


    茅小雨嘴角抽抽,倒也沒反駁了。


    她好像是不屬於聰明人那一撥。從小到長的學習很吃力。大學還是三流的。還沒拿到畢業證!跟著茅老九也沒學到其他本事,光會望氣了。而望氣這一門本事,在紅塵中是發不了大財的。


    “咦,怎麽啞火了?”駱波還等著她跳腳了,竟然沒動靜?


    “你說的對啊,我是比較笨吧?還好我師父不嫌棄我。”茅小雨撐在櫃台上,目光透過玻璃門好像望的很遠。


    “切,茅老九,他一向……”駱波說到半截,還是明智停下了。


    “一向樂善好施是吧?我師父這人,別的我不敢打包票,是個熱心腸。”茅小雨微微笑歎。


    駱波呲呲牙:“就他?算了。”


    反正他眼中的茅老九和茅小雨眼中的茅老九是完全相反的印象。他也就懶的揭破真相,由著茅小雨活在幻想去吧?


    “對了,老板。周伯當警察的,應該很有戾氣和威嚴之氣吧?可是完全沒看到呢。”


    “一來,他是配槍,但從來沒開過槍。二來,他辦的基本大案,為受害者沉冤昭雪,這是好事。三來,他提前退體,一直在狀元巷無償幫助大夥,威嚴之氣早就磨滅了。”


    茅小雨頻頻點頭:“沒錯,你分析的對。不過,他為什麽提前退休啊?刑警這門職業是比較危險,不過年紀大了,可以轉文職吧?”


    駱波猛吸口煙,神色很肅目:“據說,當年有件案子,太過慘烈,刺激的他差點去看心理醫生。後來調崗,沒過多久就辦了內退。”


    茅小雨來了興趣:“什麽案子?滅門慘案?兇手抓著了嗎?”


    “相當於滅門。兇手嘛……”駱波掐熄了煙,微歎:“兇手倒是都死了,不過這代價太大。”


    “都?團夥作案?”茅小雨動容問:“代價是什麽?”


    駱波抹把臉,垂眼搖頭。


    “閑來無事,你倒是說說看嘛。”茅小雨陪著笑:“你看,典當鋪十天半月也沒個顧客上門,日子多無聊啊。你把我興趣勾起來卻不說,那我改天找個時機去問周伯好了。”


    “千萬別去打擾老周。”駱波眉眼凜然:“你要敢去,我真敢把你扔下東江。”


    茅小雨被他嚴肅的神色震懾住了,喃喃小聲:“我,我就那麽一說,你可別當真。”


    駱波神情繼繼嚴正:“總之一句話,今天說的事,你給我忘掉。”


    “你什麽都沒說,讓我忘掉什麽呀?”


    “別挑字眼!把剛才說的都忘掉。”


    “哦。”茅小雨其實很不情願。


    忘個屁啊!越是這麽莫測高深神神秘秘,越是忘不掉。當然,她不可能真去問老周,但是心裏總會掛念這件事。


    到底是什麽樣的慘案讓老周受到刺激呢?如果是發生在h城,各大報紙網站多少會報道一點吧?


    掐指一算,老周看樣子才五十多歲。


    那麽,反推算。慘案發生頂多在老周三四十歲的時間段。隔了至少十年吧?十年左右,網站可能沒什麽線索,報紙說不定有長篇報道呢?


    駱波看著茅小雨撐著下巴,透過眼鏡片,眼珠滴溜溜轉,就知道她還在好奇。


    堵不如疏。


    也許攤開跟她細說當年,比強令她忘掉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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