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這次李天涯與法海同在北邊坎水台,喬姐在西方兌金台。本來燕赤霞要陪李天涯一道,李天涯瞥了神色黯然的喬姐,死活不讓。燕赤霞麵對喬姐如此千嬌百媚的熟女佳人,朝夕相處,他毫不動心,說話不假辭色,也算得上是鐵石心腸了。


    今日賽台圍觀的人多了不少,經過前兩輪的淘汰,現在比賽的人越來越少,看熱鬧的反而越來越多。


    李天涯等人與燕赤霞喬姐作別後,與法海師徒來到北方坎水台。


    主持卻是吳道子,見到李天涯,吳道子笑道:“本來是我師叔主持,他老人家嫌麻煩,要我替他。”


    李天涯知道悟空道人懶得離譜的德行,理解的笑了。


    吳道子安排李天涯坐在他旁邊,低聲道:“我今天是主持身份,不便與你多談,免得惹其他宗門弟子誤會,你一會多加小心。”李天涯點點頭。


    霞光初綻,時辰已到,吳道子敲了敲鍾。


    法海手提禪杖,身披紅色袈裟,立在台上,身後霞光萬道,他屹立如鍾,天庭飽滿,額頭泛著明黃的光澤,法相莊嚴。


    “好個大和尚!好法相!”


    台下眾人大聲音喝彩,好一個修為精深的大和尚!


    “師傅加油!”十方小和尚更是拚命拍掌叫好,為師傅加油!


    “貧僧金山寺法海,不知哪位師兄上來賜教!”


    法海連叫了幾聲,卻沒人上來。眾人正等得不耐煩,有人罵道:“什麽人啊,臨陣逃脫,當縮頭烏龜嗎?”


    如果一方沒按時到來,可以直接宣布對方棄權判輸的。


    吳道子皺皺眉,正要宣布法海獲勝。這時眾人覺得眼前一花,台上倏地已出現一個人,此人修士打扮,臉如冠玉,五官俊美異常,長長的黑色披風隨風飄揚,翻出內襯的腥紅色。


    他朗聲道:“蕭某有事來遲,勞大和尚久候了。”他長身玉立,口中說是恕罪,口氣卻極為冷淡,哪裏有絲毫愧疚之意?


    台下有認識的人叫道,好啊,原來是“玉麵修羅”蕭劍帆!


    李天涯想,這家夥跟宋佳有幾分相似,帥得令人妒忌,隻是宋佳較文雅,這蕭劍帆更有一股陰狠之氣。


    旁邊吳道子低聲道:“蕭劍帆,原來是他……”


    別看他年紀輕輕,卻輩分極高,是蜀山宗弟子,心黑手辣,當年藝成出師,便連挑十八家宗門,手下無活口,被譽為中土最傑出的人物,據說修為比傅山道人還高,一向獨來獨往,被譽為東土年輕弟子中第一人。


    法海不動聲色道:“好說,蕭師兄請了。”


    蕭劍帆道:“好。”


    他一指法海,空中突然出現一把日金輪,滴滴轉著,帶著風聲,電閃雷鳴,往法海絞來。


    這下特別突然,眾人原以為他要說幾句話,沒想到他說打就打,如此快速,他法寶居然毫無征兆的突然出現,可說是隨心所欲。


    法海雖覺突然,但也久經沙場,騰空而起,同時手中禪杖祭出,喝道:“大威天龍!”


    禪杖如金龍飛舞,與日金輪轟在一起。


    “轟叮咚!”如銅鍾大呂交擊,眾人隻覺耳朵一陣難受。


    兩人各退了幾十丈。


    蕭劍帆躍在空中,一指日金輪,日金輪忽晃出萬道金光,金光如利箭般往法海射來。


    他法寶空中隨時變幻,迅雷不及掩耳。法海吃了一驚,來不及收迴禪杖,左手祭出一物,大喝道“收!”


    那物急速旋轉起來,現出一個大漩渦,把日金輪的萬道金光收了。那物又迴到法海手中,眾人一看,原來是一個紫金缽。


    蕭劍帆笑道:“好個和尚,也有幾分本事。”


    法海暗暗心驚,剛才這兩下他已經竭盡全力,而這蕭劍帆卻是談笑風生,輕描淡寫。


    他左手紫金缽,右手禪杖,嚴密防護。


    果然,跟著蕭劍帆捏訣向天一指,突然,陽光明媚的天氣突然陰雲密布,降溫變冷,蕭劍帆道:“天地之威,為我所用……”隨著他的喝聲,一條雷電化成的銀龍從天際直奔而落,張牙舞爪,唿嘯著向法海撲去,聲勢驚人。


    吳道子驚道:“這蕭劍帆居然能夠借天地之靈,應該到了化神境界,此子果然驚才絕豔,法海大師危矣。”


    李天涯道:“什麽是借天地之靈?”


    吳道子道:“比起五行之術,還要再升一步,可以隨時隨地取天地萬物為用,例如在江邊可以借一江之水力為用,在山上,可以借山之力,又稱為乾坤借法,修到極處,可以隨時借用天地萬物之威……你說,厲害不厲害?”


    乾坤借法!


    李天涯想起昨晚,燕赤霞用水柱,估計也是這種法術,現在蕭劍帆似乎更是威勢驚人。


    小和尚十方聽了,臉露驚惶,口中道:“不怕,我師傅很厲害的,不會輸的……李哥哥,你說是不是?”


    李天涯安慰道:“嗯嗯,你師傅沒事的。”


    小和尚站了起來,高聲叫:“師傅,加油,加油……”隻是,這時他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了。


    蕭劍帆驅動的銀龍帶著驚人天威撲向法海,如猛獸狂吼,聲動天地。


    法海雙目凜冽,祭出金缽,喝道:“大威天龍,般若諸佛,世尊地藏,般若巴嘛吽……”


    那金缽迎風張大,懸於法海頭頂,周圍頓時亮起一圈金色的光芒,如一個金光罩,護住其身方圓十丈左右。


    “轟轟……”那雷電之龍不停咆哮撞擊金光罩,金光罩光越來越暗淡,法海忙運法力維持。


    蕭劍帆冷冷一笑,手往天際一指,又出現一條火焰鳳凰般的巨禽,鳴叫著啄向法海。


    這下金光更加搖搖欲墜……


    吳道子皺眉道:“這蕭劍帆竟然如此了得,這樣無止境借用天地之力,已立於不敗之地啊,這可如何是好?”


    李天涯聽了,也忍不住替法海擔心,心想,這蕭劍帆果然厲害,如果自己碰上這蕭劍帆,那可怎麽辦?是不是先認輸?


    法海本來已經力竭,見勢不妙,“大威天龍!”不再防守,禪杖祭於向空中的蕭劍帆當頭轟下……


    隻聽蕭劍帆道:“來得好。”


    眼見禪杖打來,他竟然不閃不躲,伸出手往禪杖一拔一弄,那禪杖竟往旁邊打去。跟著,蕭劍帆身前出現日金輪,他一指,瞬間轟向法海,法海大驚,也顧不上收迴禪杖,身上的袈裟離身而起,化作一堵土牆,壘擋在身前,原來這袈裟是他最近才祭練出的護身法寶,本來想等決賽時才用,不料這蕭劍帆如此厲害,眼看再也抵擋不住,顧不得了,忙祭出來阻敵。


    他方想驅動禪杖,說時遲那時快,突聽蕭劍帆叫道“分!”,那金輪突然一分為二,又飛出一把銀燦燦的月金輪,盤旋著往法海擊來,法海大駭,急忙往後躲避,可哪裏來得及?


    “轟!”月金輪正中其後背,法海撲倒在地,“噗”的吐出一口血來。


    “師傅!”台下十方和尚見狀驚唿。


    蕭劍帆輕飄飄落在台上,收迴金輪。原來他金輪其實是兩把,叫日月心輪,平時合為一體,也可一分為二,分合由心,出其不意。


    他也不說話,衝台下吳道子點點頭,突然就消失了,這人果然傲慢無禮。


    “他奶奶的,這家夥太不像話了!”李天涯心裏暗罵,法海也算是他朋友了,敵仇同愾。他見十方衝向台上,忙追上去,扶起法海,叫道:“大和尚,你沒事吧?”


    十方哭喊:“師傅,師傅……”


    “我沒事,徒兒,別叫嚷。”


    法海醒過來,精神還好,他摸了摸小和尚:“方才還是蕭施主手下留情,他人呢?”


    剛才確是蕭劍帆手下留情,那種情況,他要取法海性命也是舉手之勞。


    李天涯鬆了口氣,法海提了禪杖,自行與十方走了下去,李天涯留在台上,因為吳道子已經叫了他名字。


    李天涯幹脆站台上,也不用下去了,心想,這一次對手不知是哪個?


    他站台上等了半天,結果卻又沒有人上來,李天涯心道,今天奇怪了,難道又是一個像蕭劍帆那樣的家夥,故意慢慢來裝逼?難道這些修士都愛擺譜?有了名次就膨脹起來了嗎?


    他正胡思亂想,台下吳道子已令人去探問究竟,過了半晌。隻見吳道子笑眯眯的走了上來,李天涯莫名其妙,不會吧,難道是吳道子也比賽?


    卻聽他宣布,因對手上一場傷重,不能參加比賽,所以,這場李天涯勝出,自動晉級下一輪。之所以現在才棄權,原來對方以為練功治療今天可以恢複如常,結果臨到比賽時間還是不行。吳道子對李天涯笑道:“恭喜恭喜!哈哈。”說到後來,吳道子也忍不住笑了,李天涯這家夥運氣太好了。


    李天涯恍然,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也覺得大出意外,不過不用比,也是好事。


    “哎呀,這位小哥運氣不要太好了,嘖嘖。”


    “這秀才相公我認得的,好像……好像上次也是莫名其妙就贏了的。”


    “真的假的?上次是這麽迴事?”


    “對啊,他說才修行才一年多時間。”


    “啊,我滴媽呀,一年?還有沒有天理?”


    ……


    台下人紛紛讚李天涯運氣好,李天涯哭笑不得,心想,運氣好也是一種實力,好不好?


    下得台來,法海師徒已不見了。


    這樣,他今天任務也算完成了,心想,現在沒事,到處逛逛吧。


    這時已過午,日耀峰上雖然陽光明媚,卻是氣候宜人,靈氣充沛,十分涼爽舒適,令人心曠神怡。其間有幾個浩瀚的蓮池,時不時有珍禽飛過。


    金樹玉石,琉璃神社,色彩繽紛的樹,彌漫香氣,處處散發芬芳。


    遠方奇峰怪石,鬼斧神工,雲霞縹緲,亭台樓閣隱約其間,好一處仙家福地。


    難怪修行人想尋找洞天福地,作為修道之處。


    “太美啦!”


    李天涯本來想附近順便轉轉就迴去。被美景所引,不知不覺走了很遠。


    等想迴去時,找了半天,卻不知來路,不由呆了。


    正無奈間,忽然聽到一陣熟悉的唿嚕聲,心裏大喜,循時尋去,轉過兩座山石,隻見一塊大青石上,一個邋遢道人安臥其上,正歪著身子睡得正酣,不是悟空道人是誰?


    忙上去行禮道:“道長好!”悟空道人紋絲不動。


    李天涯連叫了幾聲,悟空道人才睜開眼睛道:“好個疲賴小子,不好好比賽,卻來此擾人清夢做甚?”


    李天涯知道悟空道人脾氣,也嘻嘻笑道:“請問道長,不去主持比賽,卻來這裏睡懶覺,又是為何啊?”


    悟空道人坐了起來,笑罵道:“臭小子,大膽,居然敢管起我來啦,該打!”


    他口中雖然在罵,卻很是開心。他本性就不喜世間俗禮,他的徒子徒孫畢恭畢敬的與他說話,他就厭煩。李天涯如此更令他喜歡。


    兩人說笑一陣,悟空道人望了他一陣,道:“不錯不錯,是有長進,隻是你貌似麻煩也不少。”


    李天涯道:“確實有碰到許多事情,不知道長有什麽教我?”


    李天涯把最近的經曆告訴悟空道人,隻是沒說赤瞳劍之事。倒不是他有意想瞞悟空道人,是燕赤霞吩咐他務必保密。


    悟空道人聽了眯著眼睛,半會才緩緩道:“一切都是因果,你有大機緣,你所碰到的,是劫也是福,是福也是劫。不管是禍是福,隻需不逃避,用心麵對一切,到時自然迎刃而解。”


    用心麵對一切?李天涯似懂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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