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圓圓驚魂方定,原來宋佳最近為了幫助陳圓圓在金陵秦淮揚名,利用他的人脈和影響力,不遺餘力的替陳圓圓上下打點,還在夫子廟旁替陳圓圓租了一座別墅,叫桃花塢。


    最近賈府舉辦大社,他又向賈府舉薦陳圓圓,以為陳圓圓一展技藝。他多方部署,也算用心良苦。沒想到賈俊一見陳圓圓如此絕色,頓時色授魂與,神魂顛倒。


    他本來就是膽大妄為的色坯,這下那顧得上和宋佳的交情,一直處心積慮的想趁機霸占陳圓圓。今晚陳圓圓表演完畢,正等宋佳送其迴去。賈俊利用其他人絆住宋佳,自己卻徑自把陳圓圓騙到此處。如果不是李天涯剛好碰上,後果不堪設想。


    李天涯聽了,這才恍然,暗歎宋佳還真是癡心一片,也難怪他今晚一直神不守舍。原來宋佳其人心高氣傲,但是用情極專,自從對陳圓圓傾心後,一心一意就對陳圓圓好。


    隻是,陳圓圓不是一般人物,為一代絕色尤物。如此世道,如果沒有相當勢力,還真護不住她周全。正是懷璧其罪,以陳圓圓的國色天香,以後注定宋佳會麻煩不斷啊。


    感歎歸感歎,宋佳是他好友,以後如有需要就盡自己一臂之力吧,現在如果勸宋佳放棄陳圓圓也絕無可能。


    當下,李天涯問陳圓圓準備去哪裏。陳圓圓受驚後,也不知所措。


    李天涯想了想道:“不如我先送姑娘去蘇姑娘的瀟竹館,再設法通知傲之兄吧。”


    不能讓陳圓圓去聽河居,瓜田李下的,免得誤會。


    最好的地方就瀟竹館,陳圓圓聽了,也感謝李天涯考慮得周到。


    一會,到了瀟竹館。今日是中元節,這當兒,蘇蓉等人還沒歇息,柳如是出來開門。


    “這個時辰,哪個來擾人清夢?”


    待看清是李天涯及陳圓圓,不由一臉古怪的望了望兩人。


    柳如是意味深長的笑道:“子楚兄,如此良時美景,你們這是唱的哪一出......《夜奔》?還是《西廂記》?”


    李天涯苦笑,知道這女子在揶揄他。於是苦笑道:“河東君休要取笑,我這會哪有這等閑情逸致?”


    李天涯邊走把事情經過粗略說了。


    這時,蘇蓉也迎了出來,見到李天涯,女郎眼睛泛光。


    柳如是笑道:“那這一出戲就叫英雄救美。”自從看了《桃花夢》,柳如是好像什麽事都往戲劇套。


    她又罵道:“像賈俊這種人,簡直就是衣冠禽獸,可惡。”李天涯忽然覺得柳如是和燕赤霞居然有幾分相同,都是嫉惡如仇,言辭激昂。


    進了廂房,蘇蓉讓杏兒帶陳圓圓進去換衣服。李天涯又讓玉墨去賈府附近,設法通知宋佳。


    當下,幾人坐下敘話,蘇蓉見李天涯有幾分醉意,又親自去沏了茶。


    李天涯和三女說了參加賈府宴會情況經過。稍坐一會,玉墨迴來,說找不到宋佳宋公子。李天涯心想,那隻能明天再說了。讓陳圓圓在此先呆一晚上,眼看時候不早,便告辭出來。


    柳如是笑道:“其實,子楚也可以在此住下的。”說著眼望蘇蓉,蘇蓉明眸流轉,低著螓首,也不說話。


    其實,李天涯與蘇蓉兩情相洽。也是眾所周知的事,不過,當著柳如是及陳圓圓。李天涯不想太讓蘇蓉為難。便說:“罷了,我還是迴去吧,我身上衣服還沒換呢。”說著起身。


    蘇蓉也不說話,默默送了李天涯出來。柳如是歎道:“明明千願萬願,兩人偏有這麽多計較,真叫人看得好不利索。蘅蕪,你送客盡管送,隻是一條,別令我們找不到人。”


    蘇蓉臉紅耳赤,嗔道:人家都沒說一句,偏你就有這麽多說辭。我說,往後,還不知哪個自薦枕席呢?”


    柳如是正待反唇相譏,忽然臉色一紅,頓時住口。


    陳圓圓奇怪地望了柳如是一眼,若有所思。


    蘇蓉送李天涯到了門口,李天涯道:“蘅蕪,你進去吧。”


    蘇蓉沉默了一會道:“相公,其實,河東君剛才說得對,相公今兒可以在這歇下的......”說到後麵,聲如蚊喏,玉臉徘紅,仰麵看著李天涯。竹影婆沙,女郎在皎潔的月光下娉婷嫋娜,如一株修竹,神情又嫵媚又果決。


    李天涯心下感動,知道她為了他,不惜一切。但是,蘇蓉越對他不顧一切,他越不想她太勉強,何況,他今晚心緒比較特別。


    他盯著蘇蓉道:“蘅蕪,我們來日方長,嗯。”


    蘇蓉心下明白,兩人對視良久。彼此之間似乎有另一股情愫在流動,這是超越了男女情欲的一種感情,可以相棲相守,可以相托相依為命。


    “公子,我們可以走了嗎?”良久,前麵玉墨等了好久,奇怪的問。


    李天涯與蘇蓉相視一笑,放開了一直握著的手,蘇蓉突然上前,摟著李天涯,低聲道:“無論相公什麽時候要,蘅蕪都願意,蘅蕪不怕!”說著,朱唇在李天涯唇上印了一口,轉過身,跑了進去。


    李天涯快步趕上玉墨,往聽河居,走了一會,玉墨忽然道:“公子,小倩姐不知什麽時候迴來,我很想她。”玉墨來時,聶小倩一直對他很照顧,他視聶小倩為姐姐。現在,整個聽河居那麽大,就他跟著李天涯兩個住,很冷清,特別李天涯出去,就剩下他一個人,他小孩心性,喜歡熱鬧,因此覺得不習慣。


    李天涯苦笑,心想,自己何嚐不是想聶小倩呢,以前什麽事都是聶小倩幫忙處理,現在才覺得他對聶小倩有依賴性了。就不知,明天哪個黑影人,知不知道聶小倩的下落?


    正行之間,前麵的玉墨突然叫道:“公子,好冷!”


    這時,初秋天氣,時交子時,頭上一輪圓月隱入烏雲中,李天涯一點都不覺得冷。


    玉墨又叫道:“公子,你看......”他退到李天涯身邊,指著前麵石橋道。這石頭橋,每天都要經過,本來月下石橋,景色很美。今晚不知何故,顯得淒淒清清。李天涯一看,前麵吹起一陣陰風,橋上赫然出現一個影子,輕飄飄的。


    李天涯心裏一動,喝道:“是誰?”


    “玉墨......”那人影子叫道,玉墨驚慌的叫道:“是他!公子...”


    李天涯心裏一動問道:“是哪個?”


    玉墨道:“就是......公子,他死了又來找我。”


    這時,前麵濃霧中出現一條人影,李天涯仔細分辯,原來就是在蘭若寺遇害的張姓書生,也就是玉墨的原主人。


    李天涯對玉墨道:“別怕,一切有我。”


    又對鬼影道:“嗬嗬,原來是故人,別來無恙啊。”


    那鬼影繼續叫道:“玉墨,快隨我去......”玉墨嚇得臉色蒼白,驚恐緊緊拉著李天涯的袖子,戰戰兢兢的叫:“我不去,公子快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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