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個可能,等我抓到那個傢夥,非得吊起來揍一頓以解我心頭之恨不可!”


    另外一個人連忙稱是,隨即嘿嘿笑了兩聲,說:“大佬,那個——找到那兩個小孩之後,錢——”


    “放心,隻要你出力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中年男人喜滋滋點頭,不曾想就是因為這件事,習景天疑心症發以防萬一,終結了他的一生。


    太容易被錢蠱惑的人,越會出賣人!


    談話聲和手電筒漸行漸遠,糙叢裏的米凜梵死死咬住牙,努力克製著不發出任何聲音。


    迴憶戛然而止,當她看著習海牙在海中撲騰時,心中莫名的快感飆升,達到頂峰後,一股叫做‘不忍’的情緒瞬間籠罩全身。


    特別是看到他毅然決然與無情的海水鬥爭,頑強遊向那件衣服時,內疚、不安、後悔一個接著一個混合在血肉裏,提醒著她的殘忍。


    逡巡許久,猶豫要不要出去時,海岸邊一黑一棕的身影落入視線。


    “喂,你看,那裏是不是有人落水了?”


    “淡定啊,大佬,這裏每年都會有落水的人……”


    “不對,”黑衣夾克男一個眯眼,“那是boss的兒子,習海牙習少爺!”


    “什麽?老闆的兒子,那還不趕緊救人!”


    說時遲那時快,棕色粗布衣的中年男人即刻跳入海中,將已經昏迷的習海牙救上岸。


    “還有氣,趕緊送醫院!”


    “好!”


    ……


    習景天,你等著,她米凜梵就算豁出命,也要報這個殺害她父母之仇!


    習海牙,很不幸,你是他的兒子,如果你還活著,終有一天他們會再見的!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冬去春來,夏雨秋霜。


    三年後。


    綿蔓市一醫院大堂,人滿為患。每個人皆帶著口罩,咳嗽聲震天,一個接著一個排隊取號。


    最近半個月綿蔓市爆發了有史以來非常大規模的流感傳染,作為市裏最大的醫院,又有專門從外地派遣過來的醫護團隊。眾專家夜以繼日研究解決對策,終於將流感成功扼殺。


    忙忙碌碌的下午匆匆溜走。


    “辛苦了,習醫生。”


    坐在休息椅上的習海牙捏了捏眉心,接過一科室楊醫生遞過來的茶,道聲謝。


    “習醫生,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習海牙喝了口茶:“我有未婚妻!”


    “可是她——”楊醫生被他斜she過來的眼神嚇得立馬憋迴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米一臉委屈巴拉:我不是故意的,彎彎……


    習海牙暴怒:作者你給我滾出來,竟然敢讓我老婆害我?


    作者大人:飄過……


    ☆、離開


    “剛才十分抱歉,我可以換一個問題嗎?”


    “問!”


    “在所有人對咖啡愛不釋手之時,為什麽你還是喜歡喝茶?”


    “個人愛好!”


    “可茶這種苦苦澀澀的味道,能有多好?”


    “酸甜苦辣鹹,各有所好而已!”


    “那麽——”


    “第三個!”


    “啊?”


    “不包括你第一個問題,這就是第三個問題了!”


    楊醫生尷尬一笑,心想這個人也太拽了……


    如果不是自己玩鬥地主輸了,他才不來熱臉貼冷屁股呢!


    “怎麽樣怎麽樣?”


    “打聽到什麽了?”


    “他會不會繼續留在綿蔓?”


    “他有沒有交往對象?”


    ……


    “他喜歡什麽樣的女孩?”


    楊醫生聽到最後一個問題,哼笑一聲:“你不是最喜歡研究有錢人的八卦嗎?他喜歡什麽樣的女孩你不知道?”


    “哎喲,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更何況那個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對呀,她肯定是利用習醫生的感情。”


    “喂,話可不能這麽說,習景天可是害死了她的爸媽,換做是你們,能不想報仇嗎?”


    “這……這是兩碼事。”


    “對啊,兩碼事……”


    “你們這兩個沒感情的人——”


    一狠厲斥責聲響起:“湊在這裏做什麽,大堂都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了,你們還有心情還這裏八卦什麽?還不趕緊去幫忙!”


    “是,李護士長!”


    “一群實習的小屁孩,正經的事情不做,老是喜歡打聽一些有的沒的……”


    “你自己不也還是個二十六歲的姑娘?”


    “哎喲媽呀,嚇死我了,”李護士長對習海牙的憑空出現驚得心跳都快了好幾拍,“習醫生,你走路好歹出個聲音啊,膽子都被嚇沒了……不過,二十六對於女人來說,已經在走下坡路了,早已不是當初任性的姑娘咯……”


    習海牙抿嘴一笑,心中有些什麽東西被觸動到了,自顧自道:“換做是她,說不出這麽傷感的話題,隻會默默找個小角落哀嘆被歲月偷走的時光……”


    李護士長,不,應該說是當年的大堂接待□□靜了一瞬,隨即想到了什麽,眼眶煞不住紅了。


    “你……還會迴來嗎?”


    今天是他派遣到綿蔓的最後一個工作日。


    他抬頭掃了一圈,想要記住什麽,又像是要遺忘什麽。


    繼而自嘲一笑,抬腳離開,空氣中散落他的迴答:“不知道……”


    沖後方揮了揮手,直至背影縮成一個黑點,再消失不見……


    綿蔓市監獄。


    瘦削身影孑立,懷中抱著一個紙箱。


    腳步倏忽一頓,迴頭,方才的對話浮現眼前。


    “對不起,麻煩您親自過來一趟,這是習景天生前留下的遺物!”獄長如是說。


    “謝謝……”他接過,麵無表情離開監獄室。


    三年前,習景天罪行昭彰入獄,由起初的暴怒叫囂,然後精神失常,到最後自殺。


    他什麽都沒有做,甚至沒有去看他一眼。


    腿上小小的子彈孔,縱使癒合,也成為他一輩子不能磨滅的痛苦。


    作為丈夫,他沒有履行過對妻子關心照顧的職責;作為父親,他沒有真正陪伴和參與過兒子的生活。


    在他的世界裏,自私與日俱增,容不下小小的善良與寬厚!


    又或者可以說,他為了躲避罪行、獨善其身,高價聘請國外的醫生那個尚在昏迷中的他進行了催眠,八歲的記憶永遠縮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裏,特別是認識米凜梵的那一段記憶!


    四季更迭,時光不會老,它隻是站在你所感受不到的地方默默看著你一步步由幼稚走向成熟,或者說,由牙牙學語走向耄耋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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