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聞登時愣在了原地,張口結舌了幾分鍾,或許是宋青雲也看不下去他這個傻呆呆的樣子了,起身越過辦公桌拍了他腦門一下:“怎麽,還是想要紅包?”


    “不不不,”陳聞連忙擺手,又意識到自己好像表達錯意思了,結結巴巴的說:“有……有點意料之外。”


    宋青雲眉目柔和的靠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語調平緩:“過幾天的董事會,我想正式啟用ceo模式。”


    “ceo?宋氏?”陳聞有些難以置信:“現在魏老那邊的勢力剛剛肅清,你是不是有些太著急了?”


    “可能有些,”宋青雲揉了一把臉:“所以征求一下董事會裏的意見,陳聞,說真的,我想和願語去美國生活。”


    陳聞訥訥的看著宋青雲,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麽要和自己說這個,更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但是陳聞知道,一旦啟用ceo模式,自己就徹底不需要在辦公室工作了,那百分之七的股份不是隨禮,是下半生的生活來源。


    這麽一想,這份禮物顯得更加珍貴了。


    宋青雲沒有等他的迴答,隻是說:“當然這件事情我也還沒和雲遙仔細的講,一直都是有這個想法,先和你講一聲,別到時候你也是懵的。”


    陳聞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了。


    宋青雲從來都不知道帶陳聞進這個圈子是一件正確與否的事情,但是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沒有帶陳聞進來,他的後半生絕對不可能過得像現在這樣舒服。


    如果對陳聞真的實質性的影響,那也一定是利大於弊。


    “哎對了,”宋青雲在陳聞離開之前突然開口叫住他:“我想明後天去看看魏老,一起嗎?”


    陳聞欣然答應:“可以,不過我就不進去了,我和他沒什麽好講的。”


    去看魏老的時間定在了第二天的下午,陳聞幫宋青雲辦的手續,他真的沒有跟進去,隻有宋青雲一個人坐在玻璃窗外等待著魏老。


    相比於前段時間的見麵,魏老看起來憔悴了許多,雙眼也沒了什麽光彩,但在看到宋青雲的一瞬間又重新鮮活起來。


    愛意或許會流逝,恨不會。仇恨會燃燒著一個人的靈魂逼迫著魏老重新打起精神麵對宋青雲。


    “我就知道你會來看我。”魏老拿起話筒徑自開了口,是熟悉的自上而下的那種嘲諷語氣。


    宋青雲笑出了聲:“看起來裏麵待遇不錯,您還是一如往昔。”


    “早就沒有那個精神頭了,”魏老勾了勾嘴角:“想不到我這一輩子,到頭來竟是你來看望我。”


    “不好意思,對於魏煬的死,我也很遺憾。”宋青雲偏要揭人傷疤,直戳著魏老的心窩。


    魏老無奈的搖了搖頭:“怎麽?遺憾沒有一擊致命?”


    宋青雲笑著不講話,忽略掉對話內容,看起來很像一對慈孝祖孫,其實如果宋玉不是宋青雲的爺爺的話,魏老可能還真的更像是他的祖父,畢竟這一大一小的狐狸,雖然長時間的勾心鬥角,心裏都頗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什麽時候開始準備的?”魏老在監獄裏的這段時間一直在想這件事情,自己怎麽會輸的這麽狼狽?老人翻來覆去,終於把這句話問出了口,為什麽。


    宋青雲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鏡,他是不近視的,平日裏辦公戴幅平光眼鏡擋擋輻射,這次出門不知道為什麽沒摘,現在這麽伸手推一下,很有斯文敗類的氣勢。


    “早就開始了,從我叫上陳聞一起查賬目的時候就在準備了。”


    “所以郊遊?”魏老追問。


    “那倒不是,”宋青雲提起來就忍不住的笑:“那是雲遙突發奇想,正好我覺得可以拿來用,就順應了你們的安排,陪您演的這出戲滿意嗎?”


    “可你差點就死了!”


    “對啊,差點。”宋青雲慢悠悠的換了一隻手拿聽筒:“還好運氣不錯,活下來了,倒是那兩個司機命短,就那麽沒了。”


    魏老詫異於他的態度,準備時間也好,將計就計也好,一旦宋青雲講出口魏老都可以接受,就是這個拿命搏一搏的態度,讓魏老清晰地認識到自己老了,如果是年輕時候的自己,或許也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但現如今……


    魏老輕輕歎了一口氣,人是真的越活越怕死。


    “對了,”宋青雲向後靠上椅子的後背:“陳正祥在我這裏過得不錯,他是個好下屬,您眼光很好。”


    提起這個陳正祥,玻璃窗那頭的魏老就忍不住的哆嗦,他自認拿捏人很準,萬萬沒想到這幾十年偶爾出一次岔子,就把自己送了進來:“你也有臉和我提他!”


    “怎麽不能呢?”宋青雲勾著嘴角問他:“順便幫他問一句,要是當時他沒走,是不是現在坐在這裏的人就是他了?”


    魏老的心思被點破,冷笑了一聲就是默認的意思了,陳正祥向來都是最好的選擇,隻是沒想到這個選擇會投靠了宋青雲。


    “你給了他多少錢?”魏老冷冷的看著宋青雲:“我很好奇我一手提拔上來的人是怎麽被挖了牆角。”


    “和您開價差不多,不過多了一條。”


    “什麽?”


    “保證他的安全,不會無緣無故背黑鍋進到局子裏。”宋青雲很肆無忌憚的伸了一個懶腰:“您怎麽岔話題呢,我還沒說完。”


    魏老沒有接話,不過並不影響宋青雲的自說自話:“您手下的人都散了,律師都沒給您請到,我實在不忍心,正好有法律援助律師,過幾天應該就來見您了,不客氣。”


    “小九怎麽……”魏老的嘴唇哆嗦起來,宋青雲憐憫的看著對方:“什麽小九不小九的,我聽不明白,全名記得嗎?告訴我全名或許我還會了解一些。”


    魏老沉默著無法迴答,宋青雲聳聳肩:“所以人家走也是自然,魏老要是還有什麽安排,就得重新再找人了,不過在這裏應該也沒什麽別的安排了吧?不像我,明天還得去開董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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