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聞深吸了一口氣,正好上了湯,他給梁蕙盛了一碗擺在對方麵前,突然知道了宋青雲當時看待自己的心情。


    原來初入職場的人是這個狀態,陳聞當時是先做的宋青雲私人助理,後續才進了宋氏的爛攤子,說起來當時的他也隻比梁蕙好一點,自己沒有站錯隊。


    “梁蕙,”陳聞輕輕叫了她一聲:“算是個忠告吧,以後不管是在哪個單位,哪個公司,該站隊的時候都要站隊的。當然,站錯隊伍的後果也很嚴重。”


    梁蕙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白了下來,勺子清脆的落在碗裏,險些濺出湯來:“陳哥,我……”


    “這次審查的結果我真的不清楚,可能會很嚴重,扳倒了我們你也不一定在公司裏站的住腳,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宋總身邊,但是你站了魏總的隊。”陳聞好像真的餓了,慢悠悠的解決了手裏的湯:


    “但我還是不太明白,你這次找我是為了什麽?”


    梁蕙的語氣有些惶急:“我不想的,我真的……我現在能做些什麽補償我的錯,陳哥我,我害怕……”


    女人在陳聞震驚的目光裏直直落下淚來,陳聞不得不服氣,原來眼淚真的是說來就來,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他莫名有些煩躁,但又清楚這不是一個甩手離開的時候,梁蕙自然是要爭取的,拉一個人到自己這邊總好過送到對方那裏。


    “這個話題就到這裏吧,”陳聞舉手告饒:“我真的對付不來女孩子哭好吧?等你情緒平複了,想好了到底要站在哪邊,我們再談這件事。可以嗎?”


    梁蕙連忙去擦眼淚,悶悶的應了一聲。


    不談工作上的事,那梁蕙和陳聞基本就沒什麽可以講的了,一頓飯吃的無比尷尬,還好陳聞點的菜都是自己想吃的,不然完全是在浪費時間。


    比如現在的梁蕙,女孩子晚上本來就沒有進食的計劃,本來就是想找個地方和陳聞聊聊,現在陳聞又單方麵的斷掉了聊工作的可能性,隻能和麵前的沙拉過不去。


    吃過飯梁蕙堅持不讓陳聞送她迴去,自己打了車離開,陳聞自己開車迴到家的時候感覺骨頭都散架了。


    “講道理,我這一天過得像一年。”


    他有氣無力的靠在沙發上和蘇願語嚎:“你信嗎,梁蕙居然和我承認了魏家來找過她,但凡這是一個能站隊的人就不能幹出這種事情來。”


    蘇願語也就是因為陳聞現在胳膊受傷,才放任他這麽沒有形象的癱在沙發上,忙了這一天蘇願語也累得夠嗆,壓根沒跟著孟雲遙去清園領小七迴來。


    “說明人家就是個小姑娘,你和宋青雲純屬欺負人。”


    “這叫帶她長大。”陳聞哼唧,伸著胳膊讓蘇願語靠著他:“樂觀估計未來這半個月我會過得一點也不輕鬆。”


    “老父親辛苦了。”蘇願語接茬調侃他:“我得做半個月的望夫石,是這個意思嗎?”


    “體諒體諒,”陳聞打了個嗬欠,摟著蘇願語的胳膊緊了緊:“掙個婚禮錢好吧。”


    ……


    稅務局那邊向來隻是走流程,一般這種舉報都提前打好招唿了,重點關照哪裏一目了然,這次卻不太一樣。


    “老大,到手的東西和上次交給我們的文件不一樣,怎麽處理?”


    張磊笑了笑:“那就哪裏不一樣就去調哪裏的具體賬目,假賬做不幹淨的,時間催的緊一點,忙中容易出錯。”


    張磊是明確接到過魏老那邊的安排的人,清楚這一次的目標是什麽,所以動起手來行動力很強,這也是為什麽這次審查行動他是負責人的原因。


    手下的人領了命令去聯係梁蕙了,據說梁蕙也是自己人,張磊更是覺得這次行動萬無一失。成了,自己賺一筆灰色收入,不成自己也沒有損失。稅務局上班就這個好處,不管哪方和哪方爭搶,自己總有生存的餘地。


    但和他想的不太一樣的是,梁蕙到底沒成為自己人。


    “陳哥,我想好了。”陳聞說歸說罵歸罵,第二天還是準時到了宋氏集團,剛坐下就聽到梁蕙這麽一句話,頓時頭痛:


    “你想好什麽了?不要搞得像炸碉堡一樣,我們這份職業真的沒有那麽危險。”


    被陳聞這麽一打岔,梁蕙好不容易醞釀好的情緒沒了大半,倒輕鬆了下來:“我做錯事了,該認錯認錯,該努力補償就補償,您罵我吧,等著宋總康複了罵我也可以。”


    “罵你倒是沒必要,”陳聞又好氣又好笑,這姑娘還是一個學院派的模式:“先把他們發給你的那些文件給我,我看看哪裏動了手腳。”


    梁蕙答應下來立馬去做,陳聞看著小姑娘一腔熱血不禁有些擔心她會魯莽行事,連忙問她:“你沒和那邊的人攤牌吧?”


    “沒有。”那還算是有點腦子的,陳聞點點頭:“和那邊該怎麽來往就怎麽來往,權當你沒有找我說過這件事,對方讓你做什麽事之前和我說一聲,不用緊張。”


    很奇怪,從魏倫嘴裏說出的不用緊張永遠起反效果,但同樣的話從陳聞嘴裏說出來卻帶上了一種莫名的信服力。這大概就能解釋為什麽梁蕙迴到了宋青雲這一邊吧,她深吸了一口氣,答應下來:


    “他們說,後續用到我的時候不多,但是需要陳哥和宋總不管吩咐我做什麽,都要和那邊的人講。”


    陳聞噗嗤笑出了聲,這算不算英雄所見略同?


    “行,那你就挑著不重要的講。”


    對方的數據更改在宋青雲醫療之中,陳聞看了一遍,和給稅務局的所謂“原始版本”還有真正的原始版本一起做了一份對比圖,準備下午去看宋青雲的時候一並帶過去。


    這種一切都按著計劃有條不紊進行的感覺十分舒適,陳聞哼著小調給宋青雲發消息:“策反成功。”


    但事實上,陳聞心裏清楚,梁蕙過了這一遭也不會被宋青雲留下的,走過彎路的人,宋青雲不會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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