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送過去了?”


    魏煬斜靠在床頭,頭發沒有刻意打理,柔順的趴在額頭,多少擋了一些眼睛,魏煬似乎對此也並不在意。


    他手邊是護工洗好的水果,隨手拿起一顆有些酸,忍不住嘬了一下後牙。病房裏新添置了一個香薰機,不過大多是入睡前才打開,現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支香薰蠟燭。


    醫院裏自然是不允許明火的,不過這是魏煬,因而沒人敢去阻攔。


    於是淡淡的香草味從魏煬的床頭彌散開,一進病房門就聞得到的甜膩膩的味道。


    這樣看起來,魏煬這幅陰鷙麵孔也有了幾分無害模樣,懶洋洋的半眯著眼,病床旁邊站著幾個麵色冷峻的黑衣男人,垂著頭畢恭畢敬。


    “昨晚就送去了,孟遲接到信件沒多久就給孟雲遙打電話了,半小時前孟雲遙乘車離開清園前往孟家。”為首的一個黑衣男人一字一句的匯報。


    魏煬點點頭,看了看手邊的果盤:“車厘子不錯,你們也嚐嚐。”


    護工聽了他的話連忙端著果盤送到幾個男人麵前,他們多少還是拘束的,一人也不敢多拿,掐著梗拎了三四個起來,默默地低頭吃。


    不知道為什麽魏煬總覺得這個場景很好笑,噗嗤一下笑了出來,那幾個黑衣男人咀嚼的動作立刻頓住,不明所以的等待魏煬的下一步反應。


    可是魏煬真的隻是單純的覺得好笑,他在黑衣人們不明所以的僵直中終於笑夠了,用沒上石膏的胳膊伸了個懶腰:“放鬆點,再等等。”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等什麽。


    半小時之後,黑衣人的手機在口袋裏突兀的抖了起來,孟家那邊的人來消息了,男人一臉喜怒不形於色的嗯著,掛斷電話和魏煬匯報:


    “孟雲遙迴去和孟遲大吵了一架,對於照片沒做任何解釋,隻說要斷絕父女關係。”


    魏煬的眉毛挑了挑,神色頗為意外,這女人比他想象的還要有趣:“然後呢?孟遲同意了?”


    “看樣子是,孟遲最後趕孟雲遙離開,隨即被救護車送去了醫院。”


    竟然被氣暈了,魏煬忍俊不禁的鼓起掌來,清脆的掌聲在靜默的病房裏尤為刺耳:“送到哪去了?等著我去看望一下。”


    “市立醫院。”


    魏煬點點頭,讓護工又添了一些水果,終於在第二天的下午到了市立醫院。


    “看這樣子孟家是真的不行了,”魏煬換下了病號服,休閑西裝外套虛虛搭在身上,原本五分的風流現在成了八分,走在市立醫院人來人往的嘈雜走廊裏要多格格不入就有多格格不入,他隻帶了匯報消息的那個男人隨行,現在正低聲和對方說著話:


    “但凡有點能力的就早早從這個破地方搬出去了,孟遲居然也住得下去,他這一輩子啊,也算得上晚節不保了。”


    脫離了病房裏的那種氛圍,黑衣男人反倒放鬆了些,聽著魏煬的話他默默點頭,環視著四周。


    進了住院區其實情況良好,走廊上隻是有偶爾出來走路散心的病人,也多是攙著拐杖一旁跟著個家屬或者護工,相比於他們剛剛上電梯經過的住院區來說,這裏真的算不上吵鬧。


    男人從來沒接觸過魏煬的那個世界,他隻知道這裏住的都是普通人,拿著病曆四處繳費求告無門,進門的時候看到有從救護車上送下來的急救患者,醫生護士都在一路小跑,從死神的手裏搶命。


    狼狽至極,那是有錢人從來都不會有的狼狽。


    這大概就是魏煬這些人的優越了,他們多的是錢,用錢來買自己的悠閑,對於他們來說,錢遠遠沒有時間重要。


    有錢人花錢省時間,窮人花時間省錢。


    隨行的男人在拐角處適當提醒了一句魏煬,從背影看起來,男人完全不見異常,他因車禍而被迫吊起的手臂優雅的放在身前,更像是在舉著香檳參加什麽酒會。


    “魏先生,前麵那個病房就是。”男人指單人病房區,魏煬咂咂嘴:


    “行,起碼還是個單人病房,剛剛還在想,要是他病房裏還有別的病人,我是不是要出錢給他換個病房。”


    “魏先生說笑了。”隨行的男人畢恭畢敬迴應,魏煬卻突然停下了步子,轉過來一臉認真的看著隨行的男人:“我沒開玩笑,真的,要是孟遲和其他什麽病人住在一起,我要進去看他,你還不如殺了我。”


    他身上就是有這種富家公子哥的氣質,和紈絝截然不同,隨行的男人聽到這話甚至感覺不到厭煩,仿佛是魏煬骨子裏就應該這個樣子,理所應當。


    魏煬也沒指望身邊的男人能給他什麽答複,他伸手敲敲門,徑直進了孟遲的病房。


    孟遲午休剛醒,照顧他的護工出去買東西了,留他一個人在病房,突然看見病房門被推開,整個人警覺起來,他下意識地擔心是宋青雲派過來警告的人,定睛一看發現來人盔甲在身,周身氣質絕不輸宋青雲,整個人還沒來得及放鬆,在看清來人長相的時候又再次緊張:


    那是照片上的另一個人,魏家歸國的小孫子魏煬!


    “你是……”孟遲故意做出一副不認識對方的樣子,眯著眼等魏煬和他做自我介紹。


    奈何年輕的男人完全沒有吃他這一套,仿佛進了自己家一般,隨行的男人利索的搬來椅子,魏煬坐在孟遲病床旁邊,用尚且自如的手在老人的手背上拍了拍:


    “伯父想必對我早有耳聞,我是魏煬,聽說您昨天身體不適入了院,左右我最近也沒什麽事情,特意來拜訪您。”隨行的男人伴隨著魏煬的話把花束和果籃放在了孟遲的床頭,孟遲看看那些庸脂俗粉又看看麵前這個悠哉哉的男人,眼前一黑又有暈過去的架勢。


    “您就不想問問,我和雲遙的事情嗎?”


    雲遙,魏煬喊得極為親密,孟遲的手背上隱隱又有暴起青筋的架勢,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招惹了誰才生了這麽個叛逆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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