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雲遙再三思量還是把他們和魏煬的見麵轉換了主動被動方式才告訴宋青雲,這也是某種意義上的欺騙。


    發出消息的時候孟雲遙心裏並不平靜,微信裏上一個聊天對象就是魏煬,這個人很客氣,禮貌的把照片發過來並沒有再多寒暄的意思,看起來和旅途中的偶遇沒有任何區別,可是孟雲遙隱隱的就是感覺有些不安。


    這種不安在蘇願語去快樂泡澡房間裏隻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甚至發展成了心悸,人的身體到底不是機器,前段時間的精神創傷並不會完全痊愈,總留下模糊的傷疤在這種時候發作。


    孟雲遙甚至有一瞬間想去聯係李醫生,看看時差又放下了手機,深更半夜的還是不要打擾對方了吧……


    與此同時的酒店某個房間裏,魏煬圍著浴巾坐在床邊和對麵的人通話,一改白日裏人前的那種毛躁作態,他的語氣低沉,神色也帶上了幾分陰沉。


    “這是送上門的東西,你不讓我動手?”


    對麵是魏老,老人家的作息總與年輕人不同,這個時候時差倒是完全不是問題了,他坐在書房裏對麵是許久不見的孫子,年輕人隨母親那邊的長相,笑的時候還好,板起臉的陰鷙才有幾分魏家的影子。


    “好好的一盤棋,你做個暗子有什麽不好?現在衝上去把人給綁了?還是幹脆殺了?為了什麽?你倒是和我說說。”


    魏煬挑著眉看著對麵的老人,言語裏完全沒有懼色:“這要看您想要什麽。不是說宋青雲愛這個女人愛的死去活來的嗎?現在難得宋青雲的手伸不過來,刀俎上的魚肉,你能不動心?”


    魏老幾乎要被年輕人張狂的樣子逗笑了,這有什麽不能的呢?商場上先死的就是那些沉不住氣的,這孩子在國外時間長了養出一副幼稚樣子來,這可是萬萬不行的。


    魏老在電話那頭皺著眉,盤算著迴來還得好好打磨魏煬才敢把自己手裏的東西交給他,不然樹大招風,魏煬沒幾天好日子能過。


    “行了,那兩個小丫頭本來就過去五六天,我一會把航班發給你,就訂同一班返程,平日裏也別多見了,打草驚蛇總是不好。”


    “知道了。”魏煬順從地應下來,掛斷電話把手機扔到了一邊,臉上是藏不住的嘲諷,爺爺就是老了,做事都猶豫了,要不是自己手邊拿不出這麽多的人,像孟雲遙這種手邊的東西怎麽舍得放開。


    床上的女人遲遲不敢講話,這個時候才柔著身子趴在男人後背,用身上的柔軟蹭著魏煬小聲的開口:“明天準備去哪裏啊?”


    魏煬斂了煩躁笑著把人按到舒適柔軟的大床上:“這次他們選人的目光倒是好了,你叫什麽……”


    海島這幾天的天氣一直明媚,蘇願語逮著機會拉著孟雲遙撒了歡的玩,孟雲遙也依著她,隻是心裏一直沉沉的壓著事,焦慮像是一根惱人的魚刺,橫亙在她的喉嚨,時刻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


    不過遲遲沒再見到那個讓她焦慮的根源,有次晚上迴酒店的時候聽到側路那邊喧囂,蘇願語問了服務生才知道是魏煬那一波朋友借著酒店的自帶沙灘在做bbq,看起來就是個來旅行的年輕人。


    孟雲遙索性把這件事情放到了一邊,按著李醫生說的,不再自己為難自己。


    ……


    陳聞和宋哲的第一次見麵進行的非常順利,按著宋青雲的意思,陳聞聯係了業內專攻商業債務方麵的頂尖律師,在律師的引導梳理下,宋哲的故事逐漸明朗起來。


    一年多之前宋氏集團涉嫌惡意競標被競爭對手舉報,當時宋哲剛好是這個項目的標書審核人,整個競標活動也是他在全程跟進,但同樣的,市場部的負責人,就是董事會上被宋青雲辭退的那個,也在和發包公司聯係。


    幾次私下接觸之後也用了一些手段,搞到了對麵的報價,在宋哲不知情的情況下修改報價直接競標,事發之後擔子一扔,自然落到了全程跟進的宋哲身上。


    陳聞在一邊聽著,太專業的對話他實在插不進去嘴,隻是感覺對麵隔著玻璃窗看見的男人何其可悲。


    自己也不過是僥幸得到宋青雲的提拔到了現在這個位置,雖然宋青雲不至於會拿他去頂包落得宋哲這個下場,但是也絕不可能有圓滿收場,一代君王一代臣還好,萬一宋氏負責人這個位置再有人員變動,自己必然是先落水的一個,隻會比宋哲更慘烈。


    這樣一想,不由得就有一種天涯淪落人的憐憫,上次從監獄出來宋青雲提點他的話還在耳邊,這次陳聞雖然想了很多,送律師迴去之後終究還是一點未表,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兀自忙碌著。


    倒是宋青雲主動走到他桌邊問他情況:“宋哲情緒穩定嗎?”


    “昨天他妻子剛來看的他,我們做的都是事實陳述,宋哲沒什麽可質疑的。這是個穩賺不虧的買賣。”


    宋青雲點點頭,示意陳聞繼續。


    “魏老那邊的人一直跟著,我們現在做什麽對方心裏應該是清楚的,宋總那我還……”


    “繼續,為什麽不呢?做這麽多不就是想逼著那個老家夥跳腳嗎?我很感興趣對方還能甩出什麽手段來。”


    宋氏集團的權力更迭遠遠不是一場董事會就告一段落的,人員權力派係,隻比陳聞想象的更複雜,一開始發現自己被盯上的時候他還頗為慌張,宋青雲親自打的咖啡遞到他手裏安神:


    “別緊張,沒出現一點問題,你做的很棒,這就是我想看到的。”


    陳聞到現在位置都不清楚宋青雲到底想要什麽,隻是按著他說的做就是了。


    “哦對了。”宋青雲伸手敲了敲他的桌子:“去給宋哲家裏人打點錢,母女生活相依為命的也不容易。不用瞞著,宋哲要是問起來就說是我們做的。”


    陳聞因為這份意料之外的溫情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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