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柳七,任由口中血流如瀑,在身下匯聚成一灘血泉。


    柳七見狀隻是麵色如常地看向了柳十九,隨後眼神之中一抹冷光閃過,繼而輕輕頷首道:“走吧。”


    說罷,柳七直接轉身,耳邊適時響起一聲刀吟。


    嗤——


    皮肉被劃破的聲音隨之傳來。


    柳七朝著馬匹的方向走出了幾步,就聽到身後腳步聲跟了上來。


    “不用刑嗎?”柳十九疑惑的聲音傳來。


    柳七腳步不停,隨口迴道:“人都死了,還用什麽刑?”


    柳十九的聲音瞬間提高幾分:“不是你讓我殺的!”


    柳七聞言腳下一頓,隨後緩緩轉身,看著剛剛倉促站定,滿臉憤憤不平的柳十九,平聲靜氣地說道:“所以日後,這種事就沒必要再追問了。”


    既然讓你殺,那肯定是有我的道理,而且你也已經殺了,現在還問什麽用不用刑?


    看來還需要好好調教啊!


    正當柳七感歎之際,柳十九也捕捉到了她臉上的失望之色,心中瞬間湧現出無盡的失落與委屈,目光微微抬起幽幽地盯著柳七。


    柳七自然感覺到了柳十九眼神之中的幽怨,也看見了她已經漸漸撅起的小嘴,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走吧,先進城。”


    所以你還是沒打算向我解釋清楚!


    看著離去的背影,柳十九眼中的幽怨之色更加濃鬱了。


    前往府城的路上,柳七就這樣忍受了一路柳十九幽幽的目光,時間久了以她的修為竟然還能感覺背後毛毛的。


    不過柳七自是懶得和十九多解釋。


    刀奴柳七算是了解的頗多,畢竟她也曾是黒獄門的七殺令主,經她之手折損的刀奴,兩個手的數肯定是不止了。


    刀奴是已經被磨刀老叟馴化到沒有感情的工具人,而且從他們身上也不可能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要是今天來的是個遊魂,倒還值得拷問一番。


    不過既然刀奴已經出現了,那說明磨刀老叟已經盯上了自己,而且很有可能就在附近某處幽暗的角落窺視著自己。


    當初在沈府被那些武林人士找上門時,柳七就曾懷疑過會不會是黒獄門的人對自己的栽贓陷害。


    現在刀奴都已經出現,說明這種可能性極大。


    看來黒獄門還是不會如此輕易地放過自己。


    柳七本以為經曆了重創的黒獄門會暫時偃旗息鼓休養生息,沒想到他們這麽快就卷土重來,而且第一時間找上的竟然是自己!


    真是廁所裏打燈籠,找死!


    磨刀老叟隻不過是區區一流高手,即便加上狂刀傳承,也就是個初入頂尖的水平,否則當初也不會用計來對付葉肅。


    這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柳七並不認為這些背後的小動作能夠起到什麽作用。


    不過,確實有些讓人生厭就是了。


    ……


    剛一進府城大門,柳七就看見了距離大門不遠處的一間茶水攤上,赫然坐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手裏端著一碗茶,眼睛卻是時刻注視著城門口,直至柳七出現,他的眼睛頓時一亮,匆匆放下了手裏茶碗,迎了上來。


    看見來人已經走近,柳七勒住馬,沉聲問道:“那些人是否死於我的刀法之下?”


    來人正是楚星白,他此前受柳七所托,前往那些命案的發生地一探究竟。


    他聞言臉色頓時一肅,環顧周圍,發現不少行人已經被柳七剛剛的話語給吸引,紛紛投來了目光。


    見楚星白如此警惕,柳七隻能淡淡地說道:“邊走邊說吧。”


    柳七翻身落地,將韁繩扔給了身側的柳十九,隨後便與楚星白並肩朝前走去。


    柳十九也剛剛翻身下馬,抬手接過了柳七扔來的韁繩,一臉不爽地跟在了兩人後麵。


    “這小娘子是什麽人?”


    “新收的丫鬟。”


    “哦,長得倒是不錯,就是看著脾氣不太好。”


    “別管她,說正事。”


    聽著前麵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柳十九臉色瞬間一僵。


    ……


    ……


    “就是這樣啦,雖說我老楚也不相信,但那些屍體上的傷痕分明就是你的刀法留下的。”楚星白將查探的結果一一講述了出來。


    還真是磨刀老叟。


    假若他沒有將狂刀傳給第二個人的話。


    看著柳七依舊神色如常,楚星白不禁疑道:“怎麽,知道是誰做的了?”


    見柳七不理會自己,楚星白當即感歎道:“還是你運氣好,知道是誰在栽贓陷害你,我就不一樣了,鬼知道這天底下除了我以外,還有誰會春風指這門功夫!”


    楚星白明知道他自己是被人陷害的,六扇門記錄在冊的那些案子根本就不是他所為,可他就是想不明白,春風指明明是他的家傳武功,為何這世上還有別人會用。


    而且根據那些案子卷宗記載的來看,嫁禍他的人使用的也的確就是春風指無誤!


    所以他見柳七瞬間鎖定了真正的兇手,心中難免有些羨慕。


    柳七瞥了一眼長籲短歎的楚星白,隨即淡淡地說道:“我看伱還是陪著桑姑娘迴南疆去吧。”


    “不!”楚星白斬釘截鐵地迴道。


    “好不容易迴了中原,我豈能再去那個鬼地方!”楚星白齜牙咧嘴地說道,“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家鄉,落葉歸根。”


    “我看你是害怕迴了桑氏一族,繼續被桑姑娘拿捏。”柳七一語點破了楚星白的心思。


    什麽落葉歸根,他就是不想再當桑氏部族的贅婿了。


    柳七見楚星白麵色訕訕,隨即冷聲提醒道:“別忘了,你與桑姑娘還有個孩子。”


    楚星白頓時麵露糾結,垂頭喪氣地哀歎道:“你說我當初怎麽就非得上了床呢!”


    “狗男人!”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冷喝,楚星白循聲迴頭看去,發現牽著兩匹馬的柳十九正一臉不屑地看著自己。


    楚星白麵露茫然之色,隨後扭頭看了看已經朝前走去的柳七,輕聲問道:“這真是你的丫鬟?”


    “那我能不能揍她?”


    “隨你!”


    楚星白聞言搓了搓手,咧著嘴看向了柳十九。


    柳十九眸光一凝,也順勢停下,手按在了腰間的刀首之上。


    楚星白看見了柳十九腰間的短刀,總覺得有些眼熟,隨後猛地想起剛剛在柳七腰間赫然也懸著一柄一模一樣的短刀。


    於是他嘴角瞬間收斂:“這位姑娘貴姓?”


    柳十九冷哼道:“柳十九。”


    聽到一個“柳”字,楚星白眼瞳猛地一縮,臉上頓時堆出了燦爛的笑容。


    “哎,你說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差點打起來。”


    “我叫楚星白,和你柳七姐姐是出生入死的好友,你要是不介意……”看著柳十九年輕的麵孔,楚星白猶豫了一下便接著說道,“叫我一聲楚叔叔好了。”


    “狗男人!”


    ……


    柳七輕車熟路地從外牆翻進了柳府,隨後徑直來到了落腳的小院。


    竟然沒有人在!


    周宓不在,桑曼曼和楚小胖也不在!


    正當柳七心生疑惑時,楚星白也閃身而至,剛一落地便連忙解釋道:“剛剛忘了告訴你了,就在你離開的那天晚上,沈府來了一批客人,貌似是衝著你來的。”


    柳七眉頭微皺,轉身麵對著楚星白:“話講清楚,什麽叫衝著我來的。”


    “就是衝著你來的啊,曼曼說這些人來到沈家之後指名點姓要見你,結果你卻不在。”楚星白解釋道。


    還真是衝著自己來的!


    柳七見楚星白朝著房間的方向探了幾下頭,隨後便收迴了目光,顯然他也已經察覺了桑曼曼她們不在房間。


    不過柳七見楚星白眼中並無擔憂,心中猜測可能並非是來尋仇的。


    柳七轉念想到這世上和自己有來往且又不是仇人的,可謂是寥寥無幾,所以究竟是誰主動找上了門!


    柳七向楚星白打聽了那些人的來曆。


    楚星白也是一知半解,他迴來之後見柳七不在,又擔心木石真人尋他麻煩,便幹脆在沈府外又尋了個地方呆著,時不時去城門口等著柳七歸來。


    至於留在沈府的桑曼曼母子。


    楚星白頗為自信,木石真人自詡名門正派,是不會對老弱病儒下手的。


    可他自己就說不定了!


    難道楚星白還精明了一會兒,隻是這種危險關頭拋妻棄子的行為,著實有些人令人不齒。


    估摸著柳十九要是聽到了,又得罵他狗男人!


    正說著呢,柳十九便踏空而來,隻是動作顯得十分慌亂。


    柳七抬眸看去,發現了十九身後赫然跟著三人。


    瞧著三人的衣著打扮,似乎是沈府的護衛。


    柳七這才想到,她與楚星白自是不懼沈府的護衛,可以自由的來去。


    但柳十九顯然不行。


    她的武功修為雖已接近了一流,但畢竟尚不是真正的一流高手,且所學輕功也隻能算一般,自然難以逃過沈府護衛的眼睛。


    以炮製靈丹聞名天下的沈家,府中護衛豈會是一般角色。


    單單是看跟在柳十九身後的三人,修為就不在柳十九之下,其中為首一人周身真氣若隱若現,顯然已踏入“禦氣於外”的一流之境界。


    柳十九看見了院中的柳七,耳邊也已聽到了身後衣袖鼓動的聲響,她臉色瞬間一沉,突然加速朝著身側的牆麵而去。


    身後三人見柳七調轉而來方向,也趕緊轉向追來。


    咚!


    柳十九在牆麵上重重一踏,隨後借著反彈之力朝著柳七所在的位置掠去。


    噠,噠,噠。


    柳十九剛一落地,便腳下不停地來到了與柳七並肩的位置,轉身的同時,右手已然握住了腰間的刀柄。


    蒼!


    刀吟聲轉瞬即逝。


    柳十九一臉不解地看向了柳七。


    柳七撫著柳十九的冰涼的手背,將已經露出一截刀身的寒朔刀又壓迴了刀鞘之中。


    當三名護衛也緊隨而來時,柳七稍稍上前一步,隨後抬眸看向了三人。


    三人看見了柳七的麵容,眼中俱是一驚。


    “柳姑娘!”


    為首之人剛剛落地,便抱拳道:“柳姑娘,您迴來了。”


    柳七淡淡地迴道:“這是我的朋友,還望三位護衛大哥不要為難她。”


    三人左右互相對視了一眼,還是那名領頭的抱拳笑道:“既然是柳姑娘的朋友,那就沒事了。”


    “隻是……姑娘以後還是大大方方地走正門比較好。”


    “哼!”


    柳十九頗為不滿地哼了一聲。


    柳七微微頷首:“一時情急忘記了,還望諸位護衛大哥不要介意。”


    見柳七開口,那領頭的護衛連連擺手:“無妨,無妨,柳姑娘這麽做一定有您的道理。”


    柳十九見那護衛麵對自己和柳七時截然不同的態度,臉上的不滿更加的濃烈了。


    “對了。”


    就在三名護衛正要告退之時,那名領頭的似乎想起了什麽,隨後衝著柳七笑道:“柳姑娘剛迴來可能還不知道,您的家人也來了,現在應該就在後院與家主他們敘舊。”


    家人?


    柳七眉頭一皺。


    什麽家人,她哪來的家人?


    而身側柳十九更是一臉呆滯地看著柳七,眼底翻滾著難以言明的深邃。


    ……


    此時此刻,沈府的後院中,


    一個女子正拿著一個小巧的鈴鐺,逗弄著懷裏的楚小胖。


    楚小胖“咯咯咯”地笑個不停,兩隻胖乎乎地小手不斷舞動著,想要抓住眼前晃來晃去的鈴鐺。


    眼看著楚小胖臉上漸漸浮現出不耐,女子晃動著鈴鐺的手頓時一停,讓楚小胖抓住了鈴鐺。


    “咯咯咯……”


    就在楚小胖笑得開心時,抱著他的女子緩緩抬頭,露出了一張嬌豔的麵容。


    若是柳七在此,定然能夠認出此人。


    因為她正是安樂侯世子夫人,徐芳菲!


    徐芳菲將楚小胖交還給了身邊的桑曼曼,隨後眸光微動,看著正對麵一臉淡定品著茶的周宓,微微笑道:“這位周姑娘看著有些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周宓放下瓷杯,眸中流光閃爍,將徐芳菲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後嫣然一笑:“世子夫人肯定是記錯了。”


    “是嘛……”徐芳菲抿嘴一笑,她瞬間肯定是自己一定是見過這位周姑娘的,隻是一時之間想不起究竟是在什麽地方見過罷了。


    而周宓此時嘴角也是帶著古怪的笑容。


    沒想到啊,沒想到!


    小柳七竟然是徐家的女兒,這下可真的是有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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