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周身縈繞的真氣已經散去,但白澤依然是一臉警惕地盯著柳七。


    周宓見狀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隨後扭頭看向身上依舊真氣騰騰的柳七,當即柔聲道:“白澤隻是擔心我的安危,沒有別的惡意。”


    柳七冷眼看著白澤許久,最後還是撤去了真氣。


    看著兩人如出一轍的冷臉,如釋重負的周宓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感受到兩道詫異的目光後,當即調侃道:“你們兩個倒像是親兄妹一樣。”


    太後娘娘,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嘛!


    不過柳七聞言還是朝著白澤的臉上掃了一眼,見其麵色俊秀身材修長,確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再想到“天尊四將”乃是二十年前就跟隨在大將軍周威揚身邊馬踏江湖的狠人,若是這麽一算,這位“翩翩公子”至少是四十歲往上。


    保養得真好啊!


    柳七不禁感歎道。


    不過扭頭看著仿若豆蔻年華的周宓正捂著嘴吃吃笑著,柳七倒也見怪不怪了。


    似是在兩張冷臉的感染下,周宓也覺得自己應該嚴肅一點,當即收斂了笑容,對著白澤說道:“本宮在禁地遇到了刺客,若非這位……姑娘仗義出手,隻怕也見不到你們了。”


    刺客!


    白澤聞言眼睛不禁張圓了幾分。


    緊接著周宓一句“應該是華清派的餘孽,當年那具燒焦的屍體的確不是穆青鋒,隻不過沒想到他等了二十多年才出手。”


    白澤深深吸了一口氣,繼而冷冷道:“夔牛辦事一向馬虎,還好這次娘娘無事,倘若……”


    當年便是夔牛帶兵清剿華清派。


    “行了,這事也怪不到夔牛身上。”周宓擺擺手示意其不要再糾結是誰的過錯了。


    白澤想了想,隨後問道:“行刺的隻有穆青鋒一人嗎?”


    周宓點點頭:“隻有他一人。”


    柳七聞言悄然朝著周宓看了一眼。


    明明還有兩個太監,一個被柳七殺死在洞口,一個被柳七殺死在洞中,這事柳七在洞中時已經告訴過她了。


    但是周宓卻選擇瞞了下來。


    緊接著又聽到周宓對著白澤吩咐道:“這位姑娘你隻當沒有見過,也不要向別人提及,離開之後帶著伱的人往山頂的方向去找,應該就能找到柳七娘的下落。”


    白澤聞言眼中似有異光閃爍,同時扭頭深深地瞥了一眼柳七,隨後沉沉地應了一聲“是”。


    “行了,若是沒什麽事你就先下去吧。”周宓揮揮手示意白澤退下。


    “可是大將軍那邊……”


    “威揚那邊我親自去和他說。”


    “是!”


    白澤佇立片刻最終還是抱拳應下了,就在其轉身準備離開的瞬間,背後又傳來了周宓的聲音。


    “此事也不必告訴朱雀。”


    白澤眼神微動,旋即點了點頭,而後便徑直離開了房間。


    直至白澤走出房間後關上了門,腳步聲漸漸遠去,周宓方才扭頭對著柳七微微一笑:“你看,是不是人人都有秘密!”


    見柳七依舊沉默不語,周宓鼓了鼓嘴,旋即歎道:“可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個承諾。”


    隨即不待柳七迴答,周宓便走至軟塌的位置,伸手將旁邊的燈台輕輕扭動,隨著“轟隆”一陣悶響,隻見軟塌竟然緩緩移動開來,隨後原本軟塌所在的位置便出現了一個方型的洞口。


    柳七探頭一看,發現洞口下竟然還連著階梯。


    “華清派當年也是傳承百年的名門,豈能沒有一些自保的手段。”周宓見柳七探頭的模樣不由得一笑,“這處密道通往山上,你從密道上去,應該可以趕在白澤之前抵達山頂。”


    “多謝娘娘!”柳七聞言眼中神光閃爍,當即衝著周宓抱拳拱手道。


    隻見周宓搖頭笑道:“趕緊走吧,否則時間不夠了。”


    柳七也不遲疑,就要順著階梯進入密道,就在她即將整個人進入密道之時,突聽身後傳來了周宓的聲音。


    “那孩子……怎麽樣了?”


    柳七腳步微頓,旋即想了想,瞬間明悟了周宓口中的“孩子”是誰,當即沉聲迴道:“不久前,岐州大疫……”


    “是你所為嗎?”


    柳七先是搖了搖頭,隨後又點點頭:“並非我親手所為,卻是因我而起。”


    岐州的瘟疫並非天災,而是人禍。


    香巫教似乎是為了對付大夏幫,所以大肆傳播了瘟疫,而黒獄門的人已經定下了柳七娘為柳七偽裝的身份後,便將感染了瘟疫的屍體扔到了柳七娘所在的村子……


    為了防止柳宗訓日後派人查訪,所以凡是與柳七娘有關的人紛紛病亡,而且必須是病亡,畢竟他殺和病死是可以通過屍首驗出來的。


    從某種程度而言,黒獄門甚至都沒有親自出手,隻是引導著瘟疫一步步蠶食了柳七娘以及她的關係網。


    雖然最後瘟疫依舊蔓延至整個岐州甚至是與岐州相鄰的滄州,但……


    背後的周宓聞言並沒有再說話,柳七也不耽擱徑直鑽入了密道。


    ……


    ……


    砰!


    白溪山頂,一處灌木叢中,地麵突然被人掀起,繼而一道身影一躍而出。


    柳七大口大口唿吸著新鮮的空氣,片刻後方才將密道重新掩蓋上,而後走出了幾步,來到一處顯眼的巨石旁。


    此時已經是日落西山。


    今天經曆的事實在太多了,柳七迴想起來也不禁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很顯然,今日發生的種種事件,完全是衝著太後周宓來的,而誤闖入其中的柳七卻得到了豐厚的迴報。


    滄海神功……


    盡管隻從周宓那裏得到了三重心法,但已經勝過了古柳心法太多,現在的柳七距離頂尖高手隻差“凝氣為罡”這一步了!


    現在柳七已然可以將真氣彌漫周身,也算是一隻腳跨入了“凝氣為罡”的境界,隻是真氣不夠凝練無法形成密不透風的罡氣罷了。


    而剛剛與她交手的白澤,同樣以真氣彌漫周身,但對方的真氣就凝練的多,幾乎已經達到了罡氣的強度。


    但柳七之所以能夠與其抗衡的原因自然是滄海神功,滄海神功催動的真氣威力遠勝過柳七以古柳心法催動的真氣。


    而白澤所修習的武功定然是不如滄海神功,所以在內力稍占優勢的情況下,也沒能從柳七手中討得便宜。


    “若是那晚與磨刀老叟對掌的人換作此時的自己,隻怕連老家夥的骨頭都得給他打散!”柳七心中暗忖道。


    當然,磨刀老叟最厲害的還是刀法,不知道他身上那三柄刀可以給他加多少的戰力。


    窣窣……


    不遠處傳來了響動,緊接著就是一陣腳步聲。


    柳七當即側目看去,隻見遠遠的山路上赫然多出了幾道身影,為首一人一襲白衣格外的引人注目。


    柳七倚靠在巨石邊上,眼看著熟悉的白衣越來越近,雙眼不由得微微眯起。


    “那邊有人!”


    “看見了,快過去!”


    “小心點!”


    ……


    在一陣嘈雜聲中,眾人也看到了遠方巨石旁的身影,便一窩蜂的趕來。


    隨後柳七便看見一道身影小跑著衝了過來,距離她尚有二十餘步時,便已開始嚎啕大哭!


    “姐姐……”


    柳湘湘幾乎是撲在了柳七的身上,柳七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隨後僵硬的雙手不禁撫了撫柳湘湘隨著哭腔一聳一聳的背。


    “好了,好了,別哭了!”


    “我這不是沒事嗎!”


    寬慰著柳湘湘的同時,柳七不禁抬頭,正好對上了一對凜冽的眸子,隨後她便見白澤鼻子一抽,似是冷哼了一聲。


    ……


    ……


    夜幕下的白溪山莊燈火通明。


    但在一處院子外,腰間懸掛著利刃的護衛目光如炬,掃視著每一個試圖靠近院子的人。


    翠香提著食盒在不遠處躊躇片刻,最終跺了跺腳,又反身離去了。


    而房間內,一臉蒼白的柳七垂首坐在床邊。


    在她的身前,赫然佇立著一紅一白兩道人影。


    “白澤,怎麽樣?”朱雀皺著眉問道。


    白澤麵無表情地鬆開了柳七的胳膊,繼而目光深深地看了其一眼,隨後緩緩迴道:“沒什麽大問題,隻是受到了驚嚇,好生休息幾天就行了。”


    被臭名昭著的楚星白擄走,可不是驚嚇嗎!


    朱雀眉頭越發緊皺,但是看向柳七的眼神卻柔和了幾分,同時帶著一絲憐憫。


    “既然沒什麽事,這幾日你就在白溪山莊安心休養,我會囑咐後廚給你準備一些安神的湯藥。”


    說罷,朱雀下意識地伸手欲要撫摸著柳七的青絲寬慰一下,但似乎想起了什麽,隨後伸出的手頓在了半空中,隨後眼中閃過一絲尷尬,趕緊將手縮了迴來。


    “走吧!”朱雀轉身朝著房外走去,口中喊著白澤:“趁著時間還早,去向娘娘迴稟。”


    直到走至房門外扭頭眼角餘光未見白澤跟上來,當即臉色一沉隨即轉過身來怒視著白澤。


    “白澤!”


    似是感到了朱雀語氣中的慍怒,冷冷盯著柳七的白澤方才緩緩轉身,淡淡地迴了一句“來了”。


    隨後兩人並肩從院中走出,也帶走了門口的護衛。


    餘光瞥見身後的護衛距離較遠,朱雀當即冷笑一聲,繼而壓低了聲音冷冷道:“柳七是不是比那個妖女更好看,要不然去求娘娘將她許配給你!”


    白澤聞言腳步微微一頓。


    “嗬嗬……”朱雀冷笑出聲,但見到白澤突然加快了腳步,頭也不迴地朝前而去,眨眼功夫便已消失在轉角處。


    朱雀臉上的表情一滯,旋即露出了羞憤的表情,“砰”地一拳砸在了身邊的牆上。


    “朱雀大人!”而身後的護衛跟上來時便看見了這麽一幕,頓時嚇得有些不知所措!


    手下人的聲音令朱雀清醒過來,她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隨後也邁步朝前走去,隻留下一臉錯愕的護衛。


    ……


    “小姐,嗚嗚嗚……”當翠香推開房門看見坐在床上的柳七時,頓時癟著嘴忍不住哭出了聲。


    柳七:……


    又來一個哭包!


    “額……”翠香打著哭嗝,一一將食盒裏的菜肴擺放在桌上,隨後低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而後轉身笑著請柳七過來用膳。


    正巧柳七餓了一天,當即不客氣地接過了筷子,直接大快朵頤起來。


    看著柳七猶如平常一樣的飯量,翠香不知為何竟是笑了起來。


    ……


    深夜,柳七睜開了眼。


    隨後起身緩緩來到了擱放古琴的櫃台旁,輕輕一拍琴身,隨後伸手一握,一柄刀赫然出現於手中。


    倉——


    柳七緩緩拔刀出鞘,月光透過窗戶散落在刀身之上,倒映出攝人心魄的紫色。


    柳七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摩挲著刀身,眼中頓時露出了睥睨眾生的傲然之色。


    握刀在手的柳七掃去了心中的一切困擾。


    什麽陰謀詭計,什麽魑魅魍魎,隻要她柳七一刀在手,又有何懼!


    白澤……


    柳七眼中精芒閃爍,想起了白日交手的白澤,此時寶刀在手,心中已然有了再與其一較高低的念頭。


    ……


    ……


    自那日以後,柳七便一直在院中獨處,原本隔壁應該同住的柳湘湘,也再沒有出現。


    柳七仿佛過起了在柳府的日子。


    正巧這日中午,柳七吃著翠香自後廚取來的午食時,又在碗底摸到了熟悉的痕跡。


    於是吃完之後,她對著收拾著碗筷的翠香柔聲道:“翠香,去問問廚房那邊可有什麽點心。”


    “是,奴婢這就去問問。”翠香點頭應下了。


    待到翠香離開房間後,柳七摸了摸自己圓鼓鼓的肚子,隨後便直接走出了房間,站在了庭院的中央,感受著涼爽的微風。


    正值七月,外麵是一片酷暑,但在這白溪山莊仿若有著空調一般時刻保持著涼爽的氣候。


    柳七突然想起了太後周宓曾提過,山底有一條寒脈,想來白溪山莊的涼爽應該與這條寒脈有關。


    突然,感覺到一側的風似乎有了些許的異動。


    柳七微微側目,便看見自己身側的房簷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已經確認了四周再無外人的柳七嘴角當即微微勾起:“白澤將軍,不知有何指教?”


    嗖!


    破空聲襲來,柳七雙目微眯,繼而伸手一接。


    嗡——


    隨著一聲嗡鳴聲,她的手中赫然多了一柄鋼刀。


    柳七旋即抬頭,眼露不解地看向了屋簷之上的白澤,隻見其麵沉似水,嘴唇微動:


    “用刀,你我再比一次!”


    ……


    厚臉求一波月票。


    快到月底了,離一千還差得有點遠。


    想抽獎,誒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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