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聯邦,風花州。


    馬恩和唐雪鸞正坐在餐桌前,耐心地等待著他們的客人。


    在跟唐雪鸞見麵過了幾天以後,她又打來了個電話,告訴了他的事情進行得特別的順利,在舒雲鵬出色的手腕下已經可以說十拿九穩了。


    不過為了能夠盡快地完成這個目的,舒雲鵬也在跟聯邦的談判中進行了些沒有什麽實際意義的讓步,其中就包括讓他們來對馬恩進行關於修行的簡單問詢。


    【鑒於大環境如此,


    據舒雲鵬的說法,這次問詢基本隻是走個過場,聯邦那裏已經基本在舒家的周旋下決定了接受跟逍遙的合作,畢竟他給予聯邦的條件其實也很豐厚。


    並且為了表現這件事沒那麽正式,聯邦還特地選了曾經跟馬恩見過的女性聯邦研究院卡妮亞來進行問詢,而不是其他更加專業對口的人員,同時也沒有將見麵地點選在聯邦的管轄範圍內,更像是特別隨意的一次見麵。


    而在唐雪鸞打電話征詢他的意見時,馬恩自然立刻給出肯定的答複,並且讓她迅速地確定好時間和地點,接著開始做著這次見麵的準備。


    現在他的想法很簡單,隻要能盡快地弄到反心靈金屬製作的靈寶,就可以取得蘊藏著瑟莉身軀中的月神力量,並且真正的在階中站穩腳跟。


    到時候的他不論是想要離開聯邦,還是竊取逍遙的力量,亦或者在暗地裏幫助此刻正困在海中的神霄都會簡單很多,不過這些還都不是最重要的地方。


    畢竟月神的力量雖然強大,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作為「南部」諸神的她在生前就受到了極強的限製,即使她是諸神中比較自由的,依然還是會受到古來泰坦們的拘束,因此她本身也沒法直接給予馬恩特別全麵的戰鬥力。


    但他並不需要多「全麵」,他隻要能夠製服其他階能力者就行了。


    他有異常控製局。


    月神力量對他重要是因為它是心靈能力,因此要比覆海權杖更加容易控製住其他跟自己同階的能力者,而他隻要在控製住一位階能力者……


    他和異常控製局的力量就會像是滾雪球般變強。


    這也是他對反心靈金屬製造的靈寶如此看中的原因,覆海權杖給予他的更多是基本的自保能力,而月神之力卻能夠給予他控製其他異常實體的可能。


    「隻要結束這段對話,這件事基本就算是辦成了。」唐雪鸞低聲說道,「我爸在你走後還說了你的很多好話,我從來沒聽過他那樣稱讚一個年輕人。」


    馬恩對著她微微點頭,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沒了你這件事絕對不可能這麽順利。」


    唐雪鸞也對馬恩露出了微笑,她跟馬恩一樣期待著即將到來的結果,甚至於她都能夠想象出舒家和她美好的未來了。


    是她親手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就在他們相互「吹捧」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清脆的腳步聲。


    「好久沒見了。」卡妮亞推開了門,迅速地看向了坐在對麵的馬恩。


    她的任何表現都特別自然,就像是根本沒有和自己在私下有勾結,實際情況其實也很接近於此,因為現在的她也的確不記得任何的秘密。


    這是最基本的謹慎,也可以保證這種情況下自己的臥底不會露出任何破綻,比起臥底本身的能力,馬恩更加願意相信記憶抹除能力。


    卡妮亞保持著那副冷漠的麵孔,在他們對麵利落地坐了下來:


    「我將代表聯邦像你提些最基本的問題,是關於你自逍遙那裏學習到關於修行和修真界的知識,以及我們在跟他簽訂條約以後會


    得到什麽。


    「第一個問題,通過修行取得的延壽力量是基本無害的嗎?」


    做好了充足準備的馬恩沒有多想:


    「按照我的理解來看,這應該說是完全無害才對,不過我知道具體的效果如果沒有體驗很難講明白,那麽我可以舉個簡單的例子。


    「你們得到的長壽丹比起通過修行得到的壽命,要渾濁了百倍不止。」


    這是個很有用的形容,聯邦對於長壽丹的渴求並不是出於其能延壽的年份,而是在這個年份下具備的純淨程度,即使馬恩說的話誇張了,但哪怕隻有十倍對於聯邦來說也是不可能拒絕的程度。


    卡妮亞微微地點了點頭,接著神色認真地問道:


    「第二個問題,修行有這麽幾個境界,煉……」


    寂靜如潮水般襲來,整個世界忽然被其淹沒了,排風係統的運轉身,走廊外行人走動的聲音,窗外的蟲鳥嘰喳聲,全都瞬間消失不見了。


    卡妮亞也保持著張嘴的表情,凝固的肌膚可以清晰地看見上麵的紋路,隻有雙目中的冷澹跟往常沒有任何的區別。


    而唐雪鸞則正側著腦袋看著他和卡妮亞,並且神色認真地傾聽著他們說法,臉上也殘留著些許本該轉瞬即逝的好奇和期待。


    接著幾乎就是在寂靜來臨的下個瞬間,馬恩似乎隱約聽見了機械表在轉動的卡噠聲,並且周圍的氣氛也有了些許微妙的變化。


    在目睹這些的時候,馬恩身體本能地在周圍製造了幾層念力網,並且也在建立著心靈層麵的防禦設施,不過立刻他就停了下來。


    因為他察覺到了某些異樣。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清晰的敲門聲。


    冬,冬,冬。


    「我能進來嗎?」外麵傳來了年輕男性的聲音。


    馬恩迴答道:


    「不能。」


    門外的男子並沒有理會他的拒絕,自顧自地轉動把手推開了門,接著走進了屋子並且站到了卡妮亞身後的位置。


    這個闖入者穿著身黑色的風衣,臉部的位置帶著個白色的哭臉麵具,而且沒有留出任何給穿戴者向外看的孔洞,但那對以黑色線條組成的「眼睛」卻讓馬恩升起了幾分自己正在被注視著的毛骨悚然感。


    麵對忽如其來的異象,馬恩最先升起的想法就是意外和不解,他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會在跟聯邦會麵的時候遭遇襲擊,而且還是這樣奇怪的家夥。


    他會如此自信不僅僅是因為有停戰協議的存在,更是因為即使聯邦真的察覺到了自己的問題,也未必會在此時對自己動手。


    而如果他們真的想要抓住或殺死自己,也不該是如今的這種情況。


    「你可以解釋下這是怎麽迴事嗎?」馬恩很鎮定地看著來者說道。


    哭臉人用遺憾的語氣說道:


    「當然,你還有一分鍾的時間,而我得到的任務也是要讓你痛苦的死去,我還得在接下來這漫長的一分鍾中思考要如何折磨你。


    「抱歉,我不是很擅長這種事情,如果等下手法不好還請見諒。」


    馬恩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仰著腦袋望著這位怪人:


    「那你可得抓緊時間了。」


    哭臉人忽然咯咯地笑了出來,而且他的笑聲不知怎麽讓馬恩覺得很像是人類孩童的哭泣聲,讓馬恩莫名其妙地感覺到了強烈的詭異和不適。


    這種感覺已經超乎了理性,似乎是直接由他的靈魂接收到的,完全沒用辦法通過自己理性的想法去攔截下來。


    「抱歉,抱歉。」哭臉人邊笑邊揮了揮手,「我有點忍不住了,沒事,你不用替***心時間的問題,讓我來看看……」


    這麽說著他抬起右手,然後用黑色墨水組成的眼睛看了看空白的手腕。


    「嗯……」他看似認真地說道,「現在我們還剩下足足一分鍾的時間,看起來你和我的時間還是很充裕的,你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地懺悔。


    「這麽說我們的客戶的錢花得真值啊,隻花了一分鍾的錢就能讓我花費近乎永恆的漫長時間去服務,我都想花錢點自己的單了。」


    麵對他的自賣自誇,馬恩還是神色平靜地問道:


    「你能控製時間?」


    雖然還沒有確定如今的情況,但好在對麵這個哭臉人看起來特別傲慢,而且絲毫也不忌諱說出他到底想要做什麽,馬恩自然要抓住這個機會盡可能試探他。


    「沒有,我還沒強到那種程度。」哭臉人摸了摸腦袋,像是被老師誇獎的孩子般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隻是能夠控製住「你的時間」而已。」


    其實到此時馬恩已經基本明白了如今這幕是怎麽迴事,麵前這個哭臉人根本不是物質實體,而此刻看似被凍結的周圍也不是時間停滯了的結果。


    因為他進入了自己的心靈世界,被凍結的也不是現實,而是他的思緒,至於對方這麽做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他口中所說的折磨。


    其實這也是馬恩以前對付其他能力者的常用手段,隻是他沒想到竟然會有在心靈領域比自己強的能力者這麽對付他。


    「看起來你已經察覺到。」哭臉人像是能讀他的心般說道,「作為心靈感應者來說你也勉強及格了,不過現實和精神有時候也沒那麽界限分明。


    「你也見過影子,應該也能明白這個道理吧。」


    馬恩看著這位漫不經心的哭臉人,終於提出了自己心中的問題:


    「是誰派你來這的,還有你到底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不記得自己得罪了誰?」


    哭臉人隨手拉出一張椅子正對著他自己,接著雙手靠在椅背上坐了下去,「雙眼」注視著看起來還是很冷靜的馬恩:


    「那你最好在想想,我不會告訴你是誰派我來的,我可是有職業操守的,不過你可以仔細思考下到底有誰會想要你的命。


    「不過你也別在我麵前裝了,我很了解你的生平,要我說的話想殺你的人說不定都能從這裏排到餐廳門口去了,你可沒有自己說得那麽無辜。」


    馬恩看似真誠地說道:


    「那至少你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吧?」


    哭臉人微微地側過了腦袋,接著有些疑惑和好奇地說道:


    「你真的不怕我嗎?我不知道你到底有沒有真的意識到,此刻站在你麵前這個看起來可能有點怪的家夥,可是個活生生的階能力者。


    「你可是真的要死了哦。」


    馬恩麵色單純地說道:


    「既然我已經要死了,那麽將這些東西告訴我也不是什麽沒法接受的事吧,至少讓我死個明白也好,反正我又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哭臉人用饒有興致地語氣說道:


    「沒想到這次的目標還是個有趣的家夥,實話實說你還挺對我胃口的,如果不是我的工作就是殺了你,我可能真的會跟你多聊幾句。


    「看來你能夠在聯邦裏出名還真不是純粹的運氣好,也許我該沒事多關注下你們這些小家夥,但很可惜這次我什麽都不能迴答你。


    「因為我的工作不是殺了你,而是要讓你痛苦地死去。」


    所以如果馬恩想要知道他的身份,以及是誰殺了他,那麽哭臉人就更加不能讓他死得明白,畢竟不管怎麽說他都接下了工作。


    他可不能違反合同。


    馬恩微微地皺了皺


    眉:


    「如果想讓我死得痛苦的話,那麽至少要讓我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死的吧,如果我就這麽莫名其妙地死去我隻會感覺到茫然。


    「畢竟我不覺得自己有犯下什麽會招來死亡的錯誤,隻要當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麽讓我淪落至此,我才有可能感到悔恨和痛苦。」


    哭臉人麵具上的線條眼睛似乎眨了眨:


    「我能感覺到其實你沒有說謊,但是……


    「難道你沒有恐懼嗎?你可是要死去了,靈魂和肉體都會化作齏粉,就像是未曾來過這個時間般,可你卻好像什麽都不在乎。


    「你是腦子有問題嗎?」


    馬恩誠實地迴答:


    「不,我當然怕死了,否則我早就死了。


    「隻不過怕死沒法讓我活下去,不是嗎?」


    哭臉人的語氣中多了幾分嫌棄:


    「你真是個怪人,我已經開始不覺得你有趣了。」


    馬恩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你要因為某些跟你本人無關的理由殺了我,在我看來你才是怪人……」


    卡噠。


    他又聽見了秒針跳動的聲音。


    哭臉人也像是收到信號般抬頭看了眼天花板,接著重新看向馬恩:


    「我們隻剩下五十九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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