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傳來了金屬鞋子撞擊地麵的聲音,沒等付主教起身迎接,來者就動作粗暴地推開了木門,拖著沉重的盔甲走了進來,雙眼銳利的就像是即將捕獵的老鷹。


    他用和神態完全不同的禮貌語氣說道:


    “付主教,我是恩凱斯審判官。


    “我們收到了你的消息,”


    付主教越過他的肩膀能看到門外還站著好幾位全服武裝的審判官,他們身上穿著近似盔甲的東西全都是幾百年前的神術造物,是用來承擔神力的強大武器,本質上和盔甲沒有任何的關係。


    而恩凱斯手上腰間還掛著把古樸的教廷長劍,雖然它看起來和其他的教廷長劍沒有顯眼的區別,但是付主教曾在古書上無數次見過這把名叫封鎖者的聖劍,它同時具備著穩固空間和強化意誌的作用,曾經殺死過無數擅長空間移動和心靈感應的能力者。


    隻有教會這種級別的勢力才能隨意地拿出這種具有針對性的危險武器。


    但最令主教的驚訝的是出現在他麵前的這個隊伍——大名鼎鼎的“黑匕首”,專門負責處理那些最糟糕和肮髒的事情,他們都是信仰改過了人性的怪物,也是許多神職人員的噩夢。


    他們的出現也就意味這是副庭長以上的人親自下得令,他們抓住了這個機會,審判庭很清楚他這個教宗派的主教沒可能有膽子去管束他們——即使理論上這是他的權力。


    而恩凱斯則是其中最臭名昭著的成員,也是這支隊伍的領袖,他的壞名聲主要是因為其親手殺死了十九位地區主教,以及四位大主教,甚至可能還有他們不清楚的死者。


    但是付主教也得承認他的辦事效率也異乎尋常得高,雖然他們這種真正的“狂信徒”做派是教宗不提倡的行為,但這也給他們提供了無與倫比的動力。


    不用休息,不用享樂,隻需要最低限度的生活保證。


    除此以外就是訓練,學習,以及戰鬥,這些狂信徒是完美的工具,如果不是他們時不時會將劍尖對準其他的神職人員,估計所有主教都會特別喜歡看見他們。


    就算他們真的有時會對“自己人”動手,教宗對他們的態度依然特別曖昧,他好幾次都有機會可以削弱審判庭的權力和力量,但全都沒有動手,這也引起了許多傳統派主教的不滿。


    但是以像他這樣四十歲以下年輕人為主的教宗派則持有對立的看法,他們雖然同樣厭惡這些審判官帶來的困擾,但同樣覺得他們是現在教會必不可少的利刃。


    隻有愚蠢的劍士才會磨鈍自己的配劍。


    聰明的會抓緊劍柄。


    所以他對這些審判官還是很客氣的,這不完全是出於對他們名聲的恐懼。


    “恩凱斯閣下。”付主教點了點頭,“很高興你們的這麽早就到來,我們先去裏麵休息下吧。”


    恩凱斯毫不留情地拒絕道:


    “沒必要了,時間緊迫。”


    付主教沒敢對此說什麽:


    “好吧,那我們就在這裏說過吧,你們也看到了我找到的東西,現在的問題還很多,我們得先二次確定其中內容的真實性,然後在找到可以一錘定音的證據。”


    他這麽說是擔心這些審判官會直接去找馬恩的麻煩,他們向來以雷厲風行著稱。


    隻是主教對這點的理解有些偏差。


    恩凱斯看著他說道:


    “不用了,我們剛剛從東新州迴來。


    “我可以用生命擔保你提交給我的全都是真的,這件事的嚴重程度可能還有超出你的想象,我們得在第一時間把馬恩擊殺。”


    付主教提出了自己的擔心:


    “我怕這會影響我們的聖徒……”


    恩凱斯再次打斷道:


    “沒事,我們會確保她明白自己的弟弟到底做了什麽,這是我們的職責,我已經了解到這位聖徒的資料了,更不用說隻要是聖徒他們都懷有顆善良的心,能夠明辨真正的是非。


    “她最終會明白的,而且也會接受自己弟弟的死亡。


    “在那以前她會難過,會沒法接受,會責怪我們,還會記恨我們,但這些都不重要。


    “因為你們可以安慰她,然後把髒水潑到我們的身上。


    “這不是你們最擅長的嗎?”


    主教臉色變得有些尷尬:


    “額,這隻是刻板的偏見,對了,我們來製訂對付馬恩的計劃吧……”


    恩凱斯在這方麵也沒有給他留情麵:


    “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他拍了拍腰間的聖劍封鎖者,同時露出自己戴著的白色手套:


    “我們已經深入調查過了這位罪犯的戰鬥風格,聯邦也有人提供給了對他的詳細報告和分析,也提到了他和現實扭曲者的戰鬥,我現在可能是全世界對他最了解的人之一。


    “而且我覺得他是那種擅長準備戰鬥的類型,如果我們接著等下去隻會讓勝利的天平朝著他的方向傾斜,因此我決定在見完你以後就立刻去執行任務。”


    恩凱斯這麽做也是擔心情報會從主教這裏泄露出去,他完全不信任這些坐在辦公室的神職人員。


    付主教連忙勸告他:


    “我也聽聞過您的名號,你們是整個教廷中最傑出的審判隊……”


    恩凱斯打斷道:


    “不,我們不是。


    “我們隻是第四好的。”


    付主教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好,你們是第四傑出的審判隊,但是我們要麵對的可不是那種簡單的情況,不是你們提前劍走進去,將鮮血弄到滿地都是就行的任務,我們要對付的可是馬恩……


    “一位戰勝了現實扭曲者的救世聯盟成員,換而言之他是另一位現實扭曲者的追隨者。”


    審判官神色忽然變得特別得恐怖:


    “這個世界根本不存在現實扭曲者,他們隻是錯位的倒影。”


    付主教臉上立刻流露出了抱歉的神情:


    “對不起,我的意思是他們口中的現實扭曲者。”


    這個稱唿其實是對聯邦學者的反抗,有些神學家不同意有現實扭曲者的存在,注定歸來之人自然也不是什麽現實扭曲者,他是神祇在凡間的化身。


    而在那時他曾經提出過“我將歸來”的預言,而這個預言創造名為錯位的倒影這個群體,也就是其他人口中說的現實扭曲者。


    這裏要特地指明他們不是神祇本身的倒影,而是神祇化身的倒影,兩者有著巨大的差距。


    但是這是個觀點最尖銳的反證就是注定歸來之人降臨前就有所謂“現實扭曲者”的存在,而有位同樣是審判官的神學家提出了新的觀點。


    即注定歸來者說出預言的瞬間,過去的那些現實扭曲者才誕生了。


    沒錯,注定歸來者具備超越性,他先於過去也晚於未來,時間對他來說是沒有意義的概念,因此在他以前就有現實扭曲者存在這點也得到了解釋。


    這就是他們將審判官視作狂信徒的原因。


    多數的主教都不支持他的這個觀點,到了近代他們已經逐漸不提“錯位的倒影”這個有些尷尬的概念了,以免遭到其他領域學者的嘲笑和鄙夷,就好像這個詞語根本沒有出現過。


    現在他們主流觀點是注定歸來者不是現實扭曲者,而是遠高於其的東西——即神。


    隻有審判官依然堅持這個過時且陳舊的觀點,其實他們會這麽想也說得通,因為這樣對他們的工作是必要的。


    如果宣稱那些現實扭曲者不過是神祇化身預言導致的扭曲造物,那麽在麵對那些違背常理的現實扭曲者的時候他們就可以用這個理由驅散恐懼了。


    他們會這麽說……


    “神會庇護我的。”恩凱斯堅定地說道,“那些錯位的倒影不過是些需要被糾正的問題,而我們是有真神庇護的使者,清楚他們這些錯誤就是我們的使命。


    “如果我有神祇的庇護,又怎麽會輸給區區罪人呢?”


    你怎麽不對神霄這麽說呢?


    付主教沒有說出真心話:


    “沒錯,那是神給予我們的使命,但不是給你的。”


    這是完美的反駁,不過平常他都是和信徒們解釋這點,戰勝邪惡是神祇給予全體人類的任務,幸福是神祇給予全體人類的禮物,所以短暫的不公和不幸都沒法說明神祇拋棄了你。


    她愛世人。


    但是付主教沒想到有天還得和自己的同僚說這些話,還在看起來效果還算不錯。


    恩凱斯沒有對此事進行反駁,而是轉而說道:


    “我已經感受到了神祇的指引了,我可以想象到自己用聖劍砍下他腦袋的景象。


    “我已得見啟示,”


    指引,很難對付的說辭。


    但好在他有辦法。


    付主教的迴答很簡單:


    “那些死去的審判官也是這麽想的,這種事可不少見。”


    恩凱斯神色堅定地說道:


    “你知道那些失敗者們為何會落得那種下場嗎?


    “他們的信仰還不夠堅定,而我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虔誠。”


    好說法,他們信仰不夠堅定。


    他又不能說恩凱斯不虔誠,如果他這麽做肯定會立刻被砍掉腦袋。


    付主教又想了想說道: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不僅僅是場簡單的戰鬥,如果隻是這樣我可以完全將其交給你,但是到時候還可能會有陳雲在場,我們得處理好的情緒。


    “如果往最糟糕的可能去想,說不定他還會利用這個聖徒當做擋箭牌呢?


    “那樣你們要怎麽處理?”


    恩凱斯笑了:


    “那是最好的情況,這樣你們就會省去說服她的口水,讓我告訴你什麽才是最壞的情況……


    “陳雲主動當他的擋箭牌。


    “這才是棘手的情況,而我們已經實際上處理過好幾次這樣的桉例了,主動被脅迫者在戰鬥的時候生還的概率在我們這裏高達五分之七。


    “而且我們還會特地照顧她,所以不用擔心。”


    付主教依然不願意投降:


    “你可以處理這種情況,但現實隻會比我們的推測複雜,別這麽看著我,我知道你是位經驗豐富的專家,但陳雲實在是太重要了……”


    恩凱斯終於壓抑不止不滿了:


    “所以你想要如何,在你這裏等個十幾天,讓你和自己的同伴們先做好其他的準備,然後在我們殺死馬恩以後開開心心地撿走我們的功勞嗎?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麽嗎,你說這些的理由是現襲擊馬恩有這樣那樣的風險,可是我明明已經告訴你這麽做才是最正確的決定,我們的戰術判斷是現在動手的勝算最大,要是再過兩天勝率可能就會降低到六成了。


    “我要立刻動手不是因為小瞧他,這才是對敵人最大的尊重。


    “懂嗎?”


    付主教尷尬地笑了笑:


    “我不是那個意思……”


    恩凱斯神色輕蔑地說道:


    “有的時候我覺得你們也不比那些罪人好上多少,他們雖然道德敗壞,心無信仰,靈魂卑賤,但至少他們沒有掩蓋自己的邪惡,而你們卻總是道貌岸然。”


    付主教感覺有些冤枉地說道:


    “你誤解我了,我隻是擔心陳雲和你們,這件事不能隨意地失敗,而且我和馬恩打過交道,他不是那種簡簡單單就可以解決的角色,在離開前他還用其餘的救世聯盟成員威脅我。


    “他很聰明,知道我們擔心什麽。”


    審判官看著他的雙眼說道:


    “那你想要如何,讓我猜猜……


    “我該帶著你去現場,這樣你就可以照看著陳雲,提供給我‘專業’的建議,跟馬恩說幾句根本沒有意義的廢話,最後在報告裏寫上自己的名字。


    “對嗎?”


    他滿臉無辜地說道:


    “除了最後的一句都是我的真實想法,而且我說得也不是沒有意義的廢話,我會用真誠地勸戒讓他考慮清楚怎麽做才是對陳雲好,也會讓她意識到這樣自己的弟弟做了什麽。


    “我不用將髒水潑到誰的身上,因為我們都是正義的。


    “我們有著相同的信仰。”


    恩凱斯冷哼了一聲:


    “那就這樣了。”


    他能聽見那聲音在催促了。


    ‘立刻殺死那個罪人,用神聖的烈焰焚化他的屍體,將這些肮髒的邪惡驅逐出美麗的世界。’


    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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