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恩心情愉悅地坐在沙發椅上,上鎖的保險箱就在他側前方的位置,不過他對裏麵的東西沒有任何的興趣。


    因為他馬上就要出院了。


    哢嚓。


    許文推門走了進來:


    “抱歉,我最近有些忙。”


    “沒事。”馬恩的心情相當好。


    年輕醫生走到辦公桌後做了下去,將手裏的文件理了理,接著對馬恩露出了笑容:


    “你的出院已經有消息了,下周就可以搞定。”


    馬恩表情頓了頓。


    但許文還沒有說完:


    “不過由於呂義德的問題,你們互助小組的其他成員全都要改變治療方案,可能要打上兩針,都是些沒有副作……”


    “你在耍我?”馬恩冷著臉問道。


    許文連忙解釋道:


    “真的,你的出院已經在日程裏,我可以把資料找給你看……”


    馬恩眼睛微微眯起:


    “新的治療方案,就在我出院前?如果我是你的話,就會趁著這個機會把我幹掉,你覺得我會信你嗎?”


    許文無所謂地聳聳肩:


    “我已經盡力了,要不你自己去找院長聊聊,不過我不覺得他會隨便同意精神病人的請求。”


    馬恩麵露疑惑說道:


    “難道你不理解嗎?


    “如果你不願意幫我辦理出院手續,我隨時都能換個新的醫生。”


    許文收起笑容:


    “你知道嗎,沒法實現的威脅隻能體現出你的恐懼。


    “我很清楚維克托療養院是怎麽運作的,患者是沒法攻擊醫生的,同理,我也沒法攻擊你,何必這麽害怕呢?”


    馬恩的身軀愜意地靠在椅背上。


    他知道這個規則,那麽簡單地威脅就已經沒用了。


    他不緊不慢地說道:


    “這就是重點了,我有辦法繞過這條規則殺掉你,我現在都已經想要動手了,但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你根本不理解我為什麽要離開。


    “要麽今天我順利出院,要麽……”


    許文全程都在注視馬恩的臉龐。


    但他沒有看到任何恐懼和擔憂的痕跡。


    “其實我不該跟你作對的,馬恩先生。”年輕醫生假意稱讚道,“我幾乎都要退卻了,但還有個問題,首先我不怕死,其次……


    “你沒法殺掉我,也許你能把這具身軀的腦袋拍扁,心髒撕碎,但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因為我不是許文。”


    馬恩抬起手。


    一麵硬幣劃出他的口袋,飄到了許文的麵前。


    他打了個響指。


    隨即,硬幣化作了難以察覺的金屬粉塵。


    “你的意思是。”馬恩問道,“就算我把你全身都化作粉末,你都死不掉嗎?”


    許文的笑容僵住了。


    但他馬上就反應過來:


    “你根本不能對我動手,以你這樣的能力者如果真的有辦法殺掉我,不可能忍得住出手。”


    現在許文開始慶幸自己是在維克托療養中心遇到他的了,如果不是在這裏,自己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在他麵前占上風。


    如果在其他情況下,他肯定已經讓馬恩出院了,但許文清楚自己沒有退路。


    許文露出勝利者般的笑容:


    “你不用擔心,我對你做的事情不會比死亡更可怕。”


    其實這句話也是他自己的映照。


    如果馬恩真的有能力殺死自己,最終的結局也不會比落到公司手上恐怖,那麽還有什麽理由不賭呢。


    馬恩搖了搖腦袋:


    “看來你已經做出了選擇。”


    次要對策已經沒用了。


    換位思考下,許文不可能在沒有仇恨和利益的前提下,非要去冒險跟自己對立,也就是說肯定有自己不理解的某種理由驅使這對方。


    自己的確沒辦法殺掉許文。


    但正如年輕醫生曾經說的,這棟醫院裏不止有他們兩位能力者。


    最終對策的重點是,不要留下蛛絲馬跡。


    正在雙方僵持著的時候。


    咚,咚。


    “許醫生在嗎?”門外傳來了劉雨君的聲音。


    她直接推開們走了進來,神色緊迫地看著許文:


    “許醫生,我有些事情要告訴你。”


    說完劉醫師瞥了馬恩一眼,暗示不適合在他麵前說。


    許文站了起來,看著門外說道:


    “馬恩,你再好好想想吧。”


    說完他就走了出去,裝得好像完全不相信馬恩有能力對付自己。


    哢噠。


    門被“劉醫師”帶上了。


    馬恩站了起來。


    他徑直地走向保險櫃,沒有去掏李芬給的“開鎖器”,而是動作隨意地抬起了手。


    一陣機械結構複雜的運作聲過後。


    鎖開了。


    保險箱內部分了三層。


    最下麵擺著兩堆金條,幾個黑色的袋子,還有其他的一些硬通貨,中間則是幾疊銀行卡,一張根本沒被使用的遺囑,還有些零零散散的東西。


    而最上麵則單獨擺著筆記本。


    馬恩將它拿了下來,將保險門帶上,然後迴到座位上翻閱起來。


    最先看到的是李醫生的交易記錄,而且隨著閱讀下去,漸漸出現了馬恩的名字,裏麵還有對每位客戶的評價。


    而李醫生對最早的映象似乎是“不知道哪來那麽多錢的年輕人”,還提到了對這種客戶要謹慎的進行交易。


    接著,馬恩忽然發覺記錄中有幾乎三分之一的交易都有自己的名字,金額總數甚至接近一億,比其他的患者全部加起來還要多上好幾倍。


    看起來他們根本不是普通的客戶和醫生,而是某種更緊密的合作關係。


    交易記錄後麵是十幾頁的空白,接著是一頁的警告。


    這些內容基本上都是針對醫生的,而且大多數都是些尋常的建議,但有好幾個可能特別的內容混在了其中。


    “如果有哪位醫生看到著,而且我已經死了的話,請謹記以下內容。


    不要對患者使用暴力,醫生不要在淩晨三點到四點的時間進入重症區(加班除外),不要得罪叫馬恩的患者,不要接觸院長……”


    他終於翻到了最後一頁。


    “今天下午就要進行催眠治療了,願全能的歸來者能夠保佑我,讓治療順利地完成。”


    忽然,馬恩轉頭看向了窗外。


    一道黑色的身影劃破了沉悶的空氣,重重地朝著地麵墜落。


    他起身走到了窗前。


    “他不但過於貪婪。”馬恩聽見了自己的聲音,“而且對危險根本沒有敬畏,不要犯相同的錯誤。”


    躺著花園中的李醫生正死不瞑目地望著馬恩現在站的位置。


    滿臉的不甘心。


    馬恩閉上了眼睛,將翻騰的迴憶驅逐出腦海。


    隨著他重新睜眼,窗外的景象迴到了尋常的寧靜祥和的樣子。


    馬恩的手指輕輕拂過筆記本的側麵,讓最後幾頁紙張與他的迴憶一同隨風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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