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赫明神將乃是性情中人,而且又主動拿出洞天神眼來交換,陳霆倒也不怕對方強行奪取自己的靈符,而且他對洞天神眼也很有興趣,這枚眼珠中散發出來的瞳力遠在滅世妖瞳之上,仔細參悟之下,定然也有極大的收獲,甚至有可能從中窺得萬法皆空的奧秘。


    從琉璃仙境離開之後,陳霆再次迴到了海神宮,三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若是不抓緊時間,恐怕很難參悟出什麽東西,向沈紅葉交代了幾句之後,陳霆便選擇了一處密室,開始研究起手中的眼珠。


    這枚洞天神眼與普通人的眼睛差不多大小,仿佛水晶般剔透,中央的那抹紫芒變幻不定,仿佛蘊含著異樣的魔力,看的久了,似乎連神魂都能夠吞噬進去。


    沉吟間,陳霆的眉心也顯現出一枚豎瞳,精芒爆射,一道光華照射出來,他的滅世妖瞳奪自周瞳,可惜這門瞳術也不是周瞳自己修煉出來的,原本便不圓滿,陳霆得到這門瞳術之後,雖然不斷推演祭煉,但終究還是欠缺了一些東西,除了用來窺敵先機之外,幾乎就沒什麽用處,要知道,真正的滅世妖瞳乃是絕世瞳術,動念之間,便有滅世之威。


    雖然血脈和瞳力大不相同,但相互參悟之下,也能有所借鑒,或許能夠從洞天神眼中窺見一些奧秘,來完善自己的瞳術。


    這枚散發著紫芒的眼珠如同法器一般,看不出品級,但其中的玄奧卻是要比青銅大戟還要複雜,在陳霆的瞳力照射下,似乎衍生出一個截然不同的精神世界。


    刹那間,陳霆仿佛墜入到了截然不同的宇宙之中,浩瀚而黑暗的空間,無數星光閃爍,無數帶著夢幻色彩的氣流湧動著,仿佛星雲般蔓延開來,細細感悟之下,每一點星光竟然都是一座傳送門戶,連接著密密麻麻的異度空間,形成了一個無比龐大的迷宮,隱隱間形成一個巨大的輪迴。


    “好厲害的精神世界!”陳霆暗暗震驚著,他毫不懷疑,若是將神念滲透到星光深處,便會如同被放逐一般,很有可能永遠都迴不來了。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世間億萬佛國,衍生無限宇宙,這恐怕便是佛門對大千世界的理解,你要小心,不要太過深入,隻探尋外界的奧秘便好,否則的話,便會迷失在無盡虛無之中。”墨離的魂力也滲透進來,看著磅礴複雜的精神世界,卻是有些感歎。


    “佛門的精神世界嗎?”陳霆點了點頭,遠古佛宗曾經昌盛一時,將道、魔、妖都壓製的喘不過氣來,遠古佛主更是驚才絕豔之輩,在世間建立了無數佛國,企圖將佛法傳播到諸天萬界之中。


    隨著佛主的神秘消失,佛宗才漸漸沒落,但留下來的傳承,卻仍是非同小可,這枚洞天神眼恐怕也不是赫明神將自己凝聚出來的,他的精神之力遠沒有如此強大。


    佛門武學,能夠壓製真氣,對自己來說,也有大用,陳霆神念微動,已釋放出了一半意識,在浩瀚的精神世界中遊離著,而另一半的意識,卻是緊守靈台,保持著識海的清明。


    雖然認為赫明神將是可交的朋友,但卻是不能沒有防人之心,畢竟這枚洞天神眼乃是赫明神將性命交修的至寶,而且蘊含著如此強大的精神世界,眼珠中的妖異紫光不斷搖動著,更是讓人有一種靈魂出竅的感覺,看的久了,似乎會被徹底吞噬進雲,縱然是以陳霆的精神意誌,稍有不慎,也有可能對神魂造成極大的衝擊。


    在洞天神眼中,陳霆倒是沒有發現赫明暗藏的手段,在他的識海之中再度浮現出佛陀虛影,一篇篇佛經在心中流淌著,他的神念緩緩的延伸,感悟著瞳力的變化,探索著洞天神眼的奧秘。


    陳霆沒有嚐試煉化這枚眼珠,實際上,也根本煉化不了,就算他強行煉化,隻怕赫明也有隔空召迴的手段,而封印神符也是如此,無數次的祭煉之下,封印神符幾乎已經與他融為一體,神念一動,便能夠感知到靈符中的一切變化。


    不過,陳霆並沒有刻意去窺視赫明神將的動靜,同樣的,陳霆也沒有被人監視的感覺。


    很快,三天已到,雖然沒能參悟出萬法皆空的法門,但也是大有收獲,不僅滅世妖瞳生出了一些變化,連精神之力都增長了不少。


    赫明果然守信,時辰一到,便將封印神符送了迴來,陳霆也將洞天神眼還給了赫明,神念微微一掃,便知道對方隻是拿來參悟,並沒有煉化的痕跡,更沒有在其中布下隱藏的禁製,不過,看赫明的神色,也應該有著不少收獲,似乎連氣息都有所變化。


    武道上的交換,倒是使得兩人的關係又拉近了不少。


    “兩位都是草原上的才俊,也是陳國未來的支柱,希望你們能夠走的比前人更遠。”莫賽北看著兩人,也是暗暗感歎,聲音中也不由得多了一絲惆悵。


    “莫將軍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是時候準備返迴草原了吧。”沈紅葉冷眼旁觀,心中卻是在權衡著利弊。


    莫賽北等人在金鼇島上停留的期間,陳國耗費重金打造出來的鋼鐵樓船仍停泊在數十裏外的海麵上,如同一個戰鬥堡壘,而船上的船工也毫不掩飾他們軍伍的出身,一個個步伐沉穩,氣息外露,展現出了強大的武道修為,儼然是一支鐵血之軍。


    以莫賽北和赫明神將的實力,根本用不著如此興師動眾,隨便一件飛行法器便能夠悄無聲息的往來草原與大海之間,展開這種排場,無疑是向外界傳遞了一個明顯的信號,陳國準備開拓海外的勢力,而且選擇了一個極為微妙的時刻來到金鼇島,雖然沈紅葉並沒有答應任何合作或條件,卻是足以引起各方勢力警惕。


    “哈哈,紅葉侄女不必擔心,就算不下逐客令,老夫也打算啟程離開,”莫賽北哈哈一笑,卻是並不在意,反而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符,送到了沈紅葉身前,聲音也低沉了許多:“海外多風浪,薛島主外出未歸,紅葉侄女若是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可以通過這枚玉符傳遞消息,老夫定然傾力相助。”


    這個承諾說的極重,以莫賽北的聲望能夠許下這個承諾,卻是出乎陳霆和沈紅葉的意料,小小的玉符卻是顯得有些沉重。


    數十年來,金鼇島都不參與中土神洲的紛爭,但接過玉符,便是相當於接受了陳國的拉攏,沈紅葉的神色也有些遲疑,她畢竟還有頂著個大周公主的名號,而且薛冰被丹陽子禁錮,生死不知,她哪敢做如此大的決定。


    看沈紅葉沉吟不語,莫賽北自然知道他的顧慮,隻是淡淡一笑:“紅葉侄女不妨先收下來,至於用不用的上,可以看看形式再做決定。”


    “將軍的好意,晚輩心領了。”


    沈紅葉遲疑了一下,卻是沒有接過玉符,莫賽北倒也沒有強求,隨即便提出了告辭。


    嗚嗚嗚……


    停泊了數日的鋼鐵樓船再次起錨揚帆,霞光湧動,一道金橋從島上貫穿出來,直接落到樓船上。


    “莫將軍一路慢行,晚輩恕不遠送!”陳霆拱手說道。


    “待我麵見陛下之後,會通知你會麵的時間。”莫賽北點了點頭,拉了拉陳霆的手臂,卻是將那枚玉符塞到了陳霆的手中。


    陳霆微微一怔,卻是沒有沈紅葉那麽多顧慮,雖然被革除了皇子的名號,但畢竟故國家園,哪裏能夠真正割舍,他也期待與父皇的會麵,好將這十餘年來積壓在心底的疑問一掃而空。


    沒有了初時的冷漠,敵意更是一掃而空,與赫明神將更是不打不相識,客氣了幾句之後,陳霆重新踏上金橋,便要返迴金鼇島。


    便在此時,遠處的海麵上閃爍出一道青色光華,仿佛流星貫穿,唿嘯而來。


    “嘿嘿,沒想到臨走之前,還能再見到一位故友。”看著這道青光,莫賽北眉頭一跳,臉上卻是露出了若有若無的笑意。


    陳霆也抬眼看去,隻見遠處飛來的那道青光,包裹著一艘青葉形狀的飛舟,不過數丈長,但速度卻是快的驚人,隻是片刻間便來到了近前。


    青光散去,青葉飛舟也隨之消失,虛空中人影顯現,卻是兩個女子,其中一個女子年紀不大,白衣飄飄,眉目如畫,雙袖輕舞,禦風而行,宛如淩波仙子,竟然是陳霆熟悉之人,鄭紅袖。


    比起一年以前,鄭紅袖的武道修為沒有提升多少,這個女子本就對武道的興趣不大,但跟在她身後的女子卻無疑是一個可怕的人物,這女子年紀稍長,錦衣華服,容貌算不上出眾,但卻散發著雍容華貴的氣度,仿佛朝廷貴婦,更讓陳霆感到震驚的是,他竟然看不透這貴婦的修為。


    莫非又是大周王朝隱藏的強者,而鄭紅袖來到金鼇島,又有什麽目的。


    陳霆目光微縮,卻是不動聲色的看著兩女降落下來。


    “嘻嘻,陳兄果然在這裏,”鄭紅袖一臉笑意,向陳霆點了點頭,目光卻落到了莫賽北身上:“這位便是名震草原的莫將軍吧,晚輩鄭紅袖,見過莫將軍。”


    “鄭姑娘客氣了。”莫賽北微微一笑,似乎對鄭紅袖也頗為看中,目光微不可查的從錦衣貴婦身上掃過,臉上卻是露出一絲凝重。


    “哼,莫賽北,是不是見到我來了,所以才急著離開?”錦衣貴婦冷哼一聲,言語卻是頗為不客氣,似乎曾有宿怨,眉宇間甚至閃過一絲殺意。


    “哈哈,戚夫人,另來無恙。”莫賽北哈哈一笑:“數年前一別,想不到夫人的氣色更好,竟然會離開玉鼎軒,莫非也是來海外散散心?”


    玉鼎軒,戚夫人,莫非這個女人便是四大商會之一玉鼎軒的掌舵人。


    陳霆目光又是一變,四大商會富可敵國,掌握了整個大陸的七成交易,在海外也有貿易,但大頭卻是被薛冰把持著,戚夫人來到金鼇島,多半是想趁著薛冰不在,來壯大海外的生意,但鄭紅袖的出現,卻是讓陳霆有了更多的猜測,莫非鄭家與玉鼎軒也有著極深的淵源。


    “莫將軍誤會了,晚輩隻是來送幾封書信,隻是因為最近海上不怎麽太平,才請戚夫人同行,既然莫將軍遠行在即,晚輩就不打擾了,莫將軍,請!”


    鄭紅袖臉上仍帶著淡淡的笑意,但眉頭卻是有些微蹙,似乎並不願意見到戚夫人與莫賽北有起爭執,輕輕拉了拉戚夫人的手臂,擺出了一幅送行的姿態。


    戚夫人冷哼一聲,卻是不再多言。


    “想不到一身腐儒之氣的鄭敏風竟然生了個好女兒。”莫賽北倒是有些驚訝,沒想到心性高傲、冷若冰霜的戚夫人竟然被一個小姑娘勸阻。


    莫賽北與戚夫人之間雖然沒有深仇大恨,但卻是有幾次不愉快的會麵,算起來還是戚夫人吃了些虧,本以為又會有一場爭鬥,卻是被鄭紅袖輕描淡寫的化解掉,大笑間,莫賽北手掌一揮,鋼鐵樓船發出陣陣轟鳴,緩緩駛離。


    “原來是玉鼎軒的戚夫人,不知道來我金鼇島,所為化事,莫非是想讓我金鼇島投靠玉鼎軒嗎?”感覺到島外的動靜,沈紅葉也縱身飛出,九天玄機大陣再度運轉,金霞震蕩,隱隱有鳳鳴聲響徹。


    陳霆的目光微沉,雖然與鄭紅袖有些交情,但卻摸不透大周王朝的態度,而且他對戚夫人也有些忌憚,不過,以他現在的實力,與沈紅葉聯手,再借助護島大陣的力量,就算是領域境強者也足以一戰。


    “紅葉公主無需緊張,我剛剛說了,隻是來送幾封書信。”鄭紅袖笑道:“畢竟姐妹一場,不會連口茶水都不請我喝吧。”


    沈紅葉被加封為公主的時候,曾經在盛京城住過一段時間,與原玉婷和鄭紅袖等人早就認識,甚至還曾以姐妹相稱,但因為薛冰的關係,沈紅葉的眼中卻是多了一些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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