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王朝的曆代帝王,幾乎都曾是天道閣弟子,你說天道閣與大周王朝是什麽關係?”沈紅葉似笑非笑的說道。


    果然如此,看來天道閣在大周王朝擁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隻是不為世人所知罷了。


    陳霆點了點頭,難怪十七皇子會成為天道閣外門弟子,恐怕其他的幾位皇子和出色的王公子弟,都曾進入過天機閣,卻是不知道是不是也要經曆幽暗冥宮最低層的曆練。


    不過話又說迴來,天道閣明知道自己是叛逃的質子,卻似乎並不在意,背後恐怕還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陳霆搖了搖頭,既然想不明白,索性先放在一邊:“東華山距離雲鵠草原足有數千裏之遙,就算是踏雲寶馬,也要近一個月才能來迴,恐怕會誤了外門弟子的大比。”


    “哪有那麽麻煩,馭獸峰圈養的鐵羽飛鷹,速度可要比踏雲寶馬快多了。”


    順著沈紅葉的手指看去,遠處的一座山峰上,可以看到幾頭猛禽在空中盤旋,如鷹似隼,體形卻是大了數倍。


    鐵羽飛鷹,《神洲奇物誌》上曾有記載,屬於變異飛鷹,通體漆黑如墨,羽毛似鐵,爪喙尖銳,抓山裂石,以虎豹為食,耐力佳,可遠遁。


    “好厲害的飛禽,恐怕足以媲美通脈境高手。”陳霆第一次看到這種異禽,遠遠的感受著其氣勢,卻是暗暗有些心驚。


    “那是自然,鐵羽飛鷹氣力悠長,飛行速度極快,若是沒有大陣輔助,就算是武聖強者也難以抓捕,”沈紅葉聳了聳肩:“相比起抓捕,馴養起來更是麻煩,所以每一頭鐵羽飛鷹都是價值不菲,你可要小心一些,若是有什麽損傷,就算是我也賠不起。”


    說話間,兩人已經攀上了馭獸峰,山峰上坐落著大大小小的院落和宮殿,每一處都有陣法波動傳遞出來,許多身穿青色長袍的道人在穿梭忙碌著。


    這些青袍道人的修為也都不錯,但卻不是天道閣的正式弟子,隻能算是雜役,真正的天道閣弟子,無論內門還是外門,都隻知道修行,不會被任何雜事所分心。


    “竟然圈養了這麽多靈禽奇獸。”陳霆放眼看去,馭獸峰上並不僅僅圈養了鐵羽飛鷹,還有許許多多隻曾在書本上看到過的飛禽靈獸。


    沈紅葉不是第一次來馭獸峰借坐騎,輕車熟路,很快便有兩頭鐵羽飛鷹降落下來。


    被馴養過的鐵羽飛鷹已經沒有野性,並不兇猛,而且極為靈性,等陳霆坐穩之後,雙翅一震,已衝上雲霄。


    陳霆隻感覺到身子陡然一輕,耳邊風聲唿唿做響,再睜開眼睛,一人一禽,已飛在空中,往下看去,視野開闊,一座座山峰星羅密布,與溪流湖泊交織成一幅畫卷。


    淩雲九霄,雲淡風輕,沒有了緊張,隻感到胸腹間暢快無比,氣行周天,腦海中的煩躁也少了許多,隻想大聲的吼上幾聲。


    “這種別人馴養的飛禽,駕馭起來總有些不順手,有時間,還是自己培養一頭的好,若是能夠有一件飛行法器,就更為靈便了。”沈紅葉也駕馭著金烏飛了起來,但卻似乎有些不太滿意。


    飛行法器!


    陳霆目光一閃,立時想到了藏於陳皇宮之中的那座巨型飛舟,小的時候,他曾被父皇抱著乘飛舟巡視草原,但乘坐飛舟的感覺和駕馭飛禽截然不同。


    飛行法器的價值無可估量,就算是先天境強者,也未必都能夠擁有飛行法器,尤其是大型的飛行法器,每次催動,所消耗的靈石也是一個恐怖的數字。


    從高空中向下望去,陳霆能夠看出,東華山脈的格局極為玄妙,九十九座山峰地脈相連,無數若有若無的元氣波動傳遞著,光幕匯聚,組成了一個巨大的護罩,籠罩著整個東華山脈,應該是天道閣的護山大陣,縱然沒有完全開啟,也能感到其中暗藏著兇險的殺機。


    許多山峰中,都存在著強大的氣息,但來來往往的弟子卻是不多,偶爾見到幾個,也都駕馭著鐵羽飛鷹匆匆而行。


    看來鐵羽飛鷹是天道閣弟子間常用的坐騎。


    在護山光罩前,沈紅葉取出了一枚朱紅色的令牌,迎空一晃,滾滾霞光包裹著,下一刻,兩人便來到了東華山外,鐵羽飛鷹輕鳴數聲,向著西方飛去。


    鐵羽飛鷹的速度確實迅捷,而且耐力持久,足足飛了七八個時辰,接連穿過了兩個周郡,遙遠的天邊,一抹綠色蔓延開來,重新修繕的燕門關已遙遙在望。


    “雲鵠草原,闊別數年,終於迴來了。”陳霆長長吐了一口氣,縱然心境沉穩,卻仍是有些激動。


    若是走陸路,便必須經過燕門關才能夠進入雲鵠草原,但從空中飛遁,自然沒有那麽麻煩。


    燕門關乃是大周王朝的西大門,關外林深草密,但卻是人煙稀少,由於兩國剛剛和談不久,也很少有商旅來往。


    雲鵠草原廣闊無際,雖然沒有高山險峰,但卻也是丘陵起伏,更是暗藏著不少險惡之地。


    比如宋剛藏身的星星峽,很美的名子,卻是個極為兇險的地方,附近的牧民也稱其為惡魔嶺。


    “還有百餘裏便是星星峽,先在這裏休息一下,讓鐵羽飛鷹恢複一下體力,明天一早,我們再動手。”沈紅葉沒有透露消息來源,但卻有著十足的把握,陳霆自然不會反對。


    兩人催動著鐵羽飛鷹在附近的一處丘陵上降落下來,似乎是飛遁的時間久了,早已沒有了初時的驚喜和暢快,陳霆心底反而升出一股莫名的煩躁,眉心處隱隱作痛,竟然衍生出了一團黑氣。


    “遠古的武學太過霸道,若是無法化解積壓的戾氣,遲早會釀成大患。”沈紅葉一邊說著,一邊撕下血淋淋的生肉,丟給鐵羽飛鷹。


    “莫非你有解決的方法?”陳霆目光一抬,卻是見怪不怪了,在沈紅葉麵前,自己似乎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沒有,”沈紅葉很幹脆的說道:“若是遠古武學容易參悟,魏大人也不會挑選那麽多武道天才來嚐試,僅僅是易經鍛骨那一關,便淘汰了大半,你能活下來,而且修煉出這麽霸道的內勁,已是極為罕見。至於化解戾氣的方法,佛道儒三家都有,但尋常的法門是沒有用的。五大聖地都留有道門的正統傳承,不過,就算是你晉升真傳弟子,也未必能接觸的到,而佛門在兩百年前便斷了傳承,所有佛門心法武學,即使沒有付之一炬,也被列為禁書,至於儒家,除非你放棄武道,皓首窮經的鑽研儒典,或許有機會化解。”


    沈紅葉緩緩道來,卻是印證了陳霆的判斷,世間流傳的儒家典籍最多,但卻易學難精,沒有數十年的沉浸,根本無法理解儒家的精髓,佛門心法早已失傳,至於道門心法,或許能夠從魏老怪那裏想些辦法,既然拿自己當實驗品,總要給點好處吧。


    “魏大人修煉的武學偏向於魔門,恐怕也幫不到你,”沈紅葉似乎察覺到了陳霆的念頭:“不過,冷月宮主倒是挺欣賞你的,對了,差點忘了,這兩件東西是宮主讓我轉交給你的。”


    說話間,沈紅葉翻出了一個小包裹,扔給了陳霆。


    “這是……”陳霆微微一怔,包裹中放著一口短劍和一件軟甲,正是自己的斷玉劍和烏蠶甲,失而複得,卻是讓陳霆有些意外。


    雖然在先天境強者眼中算不了什麽,但畢竟價值不菲,沈紅葉竟然沒有貪沒的念頭。


    “斷玉劍也就罷了,烏蠶甲最好不要隨意顯露,聽說大周王朝的二皇子早就盯上這件軟甲了。”沈紅葉說道。


    陳霆臉色微變,立時想到了惡狼穀的截殺,莫非那些黑衣人是二皇子的勢力。


    兩人正在說話間,遠處突然傳來幾聲雕鳴,聲音高昂而尖銳,似乎透露著興奮和憤怒,將兩頭鐵羽飛鷹驚的震翅欲飛。


    “好強的氣息,莫非是異種飛禽?”


    兩人好奇心起,立即安撫住鐵羽飛鷹,向雕鳴聲看去。


    隻見遠處一隻大雕在低空盤旋著,體形比鐵羽飛鷹大了足足一倍,金色的羽毛在夕陽下顯得極為炫目,微微一動,便掀起滾滾風浪,雙目如電,巨大的爪子不時的抓起山石,向下砸落,樣子極為兇猛。


    金翎雕,大周奇物誌上也有過記載,是一種兇猛的飛禽,雖然耐力不如鐵羽飛鷹,但攻擊力和短時間的速度卻要強上不少。


    這頭金翎雕似乎是在撲捉獵物,一直在低空盤旋,死死的盯著下方的草叢。


    隻聽得草叢中簌簌聲響,忽地一聲,地麵裂開,冒出一個巨大的蛇頭,那蛇頭約有臉盆大小,三角形狀,水桶粗的身子,一圈圈的金色花紋纏繞,更怪的是,蛇頭正中長著一個血紅的獨角,遠遠看去像是個大肉瘤。


    “獨角金環蛇!”


    看到這條蛇,陳霆差點叫出聲來,沈紅葉的眼中也露出一絲凝重。


    獨角金環蛇,乃是異種毒蛇,不僅毒性猛烈,而且來去如風,善於鑽地,極難撲捉,但這種蛇,價值也是極為巨大,全身上下,任何一樣東西在醫師和丹師的眼中,都是寶物,尤其是蛇膽和精血,更是煉製上品丹藥的主材之一。


    兩人目光對視,腦中同時閃過一個念頭,氣息收斂,借著草叢的掩護,悄無聲息的潛伏過去。


    獨角金環蛇的尾部被金翎雕所傷,一直躲藏著草叢中,伺機溜走,但金翎雕視覺極為靈敏,沿著地麵草木的滾動方向追蹤而至,不時擲下巨石,拍打地麵,逼迫它現身。


    在金翎雕的步步緊逼之下,不得不露出頭來。


    見蛇頭露出,金翎雕一個俯衝,急墜而下,直取對方眼睛。那蛇昂起頭來,張開大嘴,一口毒氣就噴了出去,縱然遠在數十丈外,都能聞到那股腥臭之氣,陳霆連忙閉住唿吸,內息運轉,運功排毒,但金雕卻是不閃不避,依舊俯衝而下,雕頭電伸電縮,陳霆竟然沒看清楚它是如何啄瞎獨角金環蛇的眼珠。


    那蛇失了左眼,劇痛難當,張開大口,一口咬住了雕的左翅,唿的一聲巨響,三丈長的蛇身破土而出,乘勢卷到了金翎雕的身上,繞了幾匝。


    那金翎雕雖被咬住,但絲毫不懼蛇毒,轉過頭來,又在蛇身上啄了幾下,但蛇越盤越緊,金雕頭頸又短又粗,轉動不便,已無法傷到蛇的要害。


    金翎雕眼中兇色越來越厲,羽毛賁張,雙翅齊振,高聲悲鳴,一時間狂風大作。


    “就是現在,出手!”


    沈紅葉身形急掠,漆黑的長劍破空刺出,借著狂風的掩護,直接刺入了獨角金環蛇的右眼,陳霆的速度也是不慢,直接將斷玉劍擲出,射向獨角金環蛇的七寸,與此同時,更是施展了迎風斬的刀意,向金翎雕斬去。


    兩人出手極快,一雕一蛇正在纏鬥,如何能躲的開,那獨角金環蛇的右眼已被刺瞎,斷玉劍更是直接刺入第七處骨節,也就是通常所說的七寸。


    那金翎雕倒是機警,見刀光斬來,盡力振動雙翅,避開了要害,隻在腹部留下了一道血痕。


    獨角金環蛇七寸被刺,力氣立時泄了七成,身子一鬆,已被金翎雕甩了下來,墜在地上,四處亂咬,隻是雙目已瞎,又能咬得住什麽,沈紅葉和陳霆的身法都是極為迅捷,在它周圍翻轉跳躍,劍光不斷斬落,阻止它逃走,隻是片刻間,那蛇終於慢慢的軟下身子,在草叢上緩緩的扭動。


    再向空中看去,那金翎雕擺脫束縛,但已是傷痕累累,不知道是力氣衰竭還是蛇毒發作,隻是憤怒的怪叫數聲,帶著不甘和怨氣,雙翅連震,竟然直接逃走了。


    金翎雕雖也是異禽,但野性難馴,如果不是從小養大,難以收為坐騎,也沒什麽太大的價值,兩人倒是並不在意。


    再看那條獨角金環蛇,那蛇全身扭曲,半個蛇頭已紮進草地裏,竭力想鑽地而逃,但終因流血過多,僵直而死。


    “想不到這趟出來,竟然還有額外的收貨。”沈紅葉笑了笑,長劍一轉,已從蛇腹中取出一枚拳頭大小的蛇膽,直接收了起來:“這蛇膽我就取走了,你沒意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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