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魏兩國之間的戰爭依然在持續.


    在損失了大量的部隊之後,秦霄低調了許多,專注於練兵。


    這並不意味著秦霄放棄了參戰,隻是不再作為獨立部隊,而是混在秦軍之中摸魚劃水。


    龍賈和嬴渠梁,算得上棋逢對手。


    前者手中有更多的兵力,士卒的裝備也更加精良。


    而後者則依靠著自身強大的人格魅力,使得手下部隊的凝聚力極強,戰意高昂,悍不畏死。


    從戰況上來看,大大小小十幾次戰鬥下來,雙方鬥了個旗鼓相當。


    但若是細心觀察,就會發現,雙方在不約而同地維持著默契,在洛陰戰場彼此消耗,但卻始終不肯發動決戰。


    秦霄不清楚龍賈是怎麽想的,但秦軍這邊,顯然目的隻是為了把魏軍拖在洛陰。


    即便隻是消耗戰,雙方的損失都不低。


    秦軍這邊,原本嬴渠梁手下有五萬將士,再加上秦霄手下的七千多人,勉強接近六萬。


    打了近一個月下來,這六萬人,幾乎已經換了個遍。


    雖然總數沒有太大的變化,依然保持在五萬到六萬之間的規模,但其中八成,都是後方調來的援軍。


    在民風剽悍的秦國,鄉野之民彼此之間爭鬥極多,往往為了爭水、爭地,甚至隻是因為嫁出去的女兒受到夫家人欺負了,就會爆發宗族之間數百上千人的械鬥。


    在這樣的民風之下,幾乎但凡是個成年壯丁,都有不錯的身手和不怕死的膽氣。


    拉進軍中,和老兵混編之後,打上一兩仗,隻要不死,就算得上是合格的士兵了。


    誠然,這樣的國家,在長久的戰爭之中,必然會持續消耗國力,不斷流血而衰弱。


    但在流血到一定程度之前,秦國的戰爭動員能力,至少在人員方麵,是七國之中最為強大的。


    但因為窮困,無法給士兵配上足夠的武器、甲胄,秦軍的戰鬥力偏低這一點,是難以解決的問題。


    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單是洛陰戰場這一塊,秦軍的死傷就超過了八萬。


    魏軍的傷亡要低一些,但也有六七萬人左右。


    雖然秦軍的傷亡更大,但戰略目的卻是達成了。


    少梁大營的魏軍,被死死地攔在洛陰,無法南下一步。


    經過大半個月的慘烈戰鬥,南邊終於傳來好消息,公子虔成功擊破武城,奪下這座剛建成不久的邊關要塞。


    魏國封鎖秦國的兩大關卡,已經破掉了一半。


    南武城,北少梁,這兩大關卡,牢牢地封鎖著秦國。


    甚至於,從這兩處要塞,西進不過一百多裏,就能直逼秦國國都櫟陽,可以說卡住了秦國的咽喉。


    如今,武城易手,秦國便可以從容地調遣兵力,應對少梁方向,防守的壓力減輕了大半。


    雖然秦獻公那一路依然沒有任何消息,但武城被破,這個好消息,依然極大地刺激了秦軍上下。


    幾乎所有的秦軍將士,都嗷嗷叫著,要和魏軍決戰,在短時間內收複少梁,然後一路打到安邑去。


    但,秦軍北軍的統帥,仲公子嬴渠梁,卻並不像其它的將士那麽樂觀,反而憂心忡忡。


    秦霄被嬴渠梁請來,行了一禮,笑道:“仲公子,聽說武城破了,恭喜啊。”


    “秦將軍請入座。”


    嬴渠梁表現得十分客氣,絲毫沒有身為秦公嫡子的傲氣。


    在這不到一個月的戰爭當中,秦霄手下的士卒有多拚命,嬴渠梁是看在眼裏的。


    七千七百多人,一個月下來,死得隻剩下不到一千五百人,殺敵超過一萬。


    雖然秦國也付出了不少的資源,但僅僅一些戰馬、糧食,以及少量用來建造軍營的土地,在嬴渠梁看來,是完全不足以彌補秦霄為秦國的“付出”的。


    雖然,嬴渠梁依然搞不清楚,秦霄為什麽這麽拚命地幫助秦國,其中是否有什麽謀劃。


    但論跡不論心,人家在戰場上拚了命的幫你,若是再幾次三番地試探,甚至是懷疑,那就有些太過分了。


    兩人入座之後,嬴渠梁強打起笑臉,語氣卻有著明顯的憂慮:“秦將軍,武城破關,這固然是一件好事。可公父那邊,已經半個多月沒有消息,我實在是無法放心啊!”


    嬴渠梁這麽一說,秦霄也反應過來。


    在曆史中,秦獻公,似乎就是在這一戰中受傷,最終不治而亡的。


    不過……


    秦霄隱約記得,秦獻公受傷,似乎是最終大決戰,攻打少梁的時候,和石門應該沒什麽關係才對。


    猶豫了一會,秦霄也不去多想,開口勸說道:“獻公那邊,多想也是無用,不如做好我們自己的事。無論如何,必須要拖住少梁這邊的魏軍,不能讓他們離開,這就是對獻公最大的幫助了。”


    “秦將軍說的是。”嬴渠梁點了點頭,又說道:“少梁的魏軍,也不知是怎麽想的,竟是與我們對峙、消耗,而不是一舉殺穿洛陰。若是少梁大營裏的十幾萬魏軍大舉進攻,我還真不敢保證,一定能守得住。”


    這是嬴渠梁始終沒想明白的地方。


    龍賈的舉動,實在是太過怪異。


    就好像……


    壓根沒打算馳援武城,僅僅隻是做個樣子,將嬴渠梁這一路人馬牽製在洛陰,防止嬴渠梁離開。


    但這明顯有說不通的地方。


    至少,嬴渠梁是想不明白,龍賈如此做,動機何在?


    秦霄和嬴渠梁兩人對此商討過好幾次了。


    嬴渠梁和自己手下的將軍,也討論過多次,始終沒有得到一個哪怕勉強說得過去的猜測。


    秦霄也想不明白,幹脆就不想這個問題,直接問道:“仲公子打算如何做?”


    嬴渠梁撓了撓下巴,開口道:“若是決戰,魏軍兵力占優,又有著地利,對我軍不利。但若是繼續拖下去,我擔心魏軍有什麽陰謀……”


    沉吟片刻,嬴渠梁忽然抬起頭,問道:“秦將軍手下的人……是否可以動用?”


    秦霄知道,嬴渠梁這是看上自己手下的“兵源”了。


    每天幾千人,一個月下來,秦霄手下,也攢了六萬多人了。


    其中有大約五千的工匠,這些人肯定是不能上戰場的。


    不但秦霄不會送他們去戰場上,嬴渠梁也把這些工匠當成寶貝。


    但剩下的那些“壯丁”,嬴渠梁就很有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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