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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斷肢與殘臂齊飛,狂刀與殘陽一色。


    手中的陌刀已然被粘稠的鮮血削弱了鋒利的程度,但李嗣業和他的部下們依舊沒有放棄的意思。


    雖然不是所有人都和李嗣業一樣體能充沛,雖然身披重甲已經讓他們移動困難,雖然掩護他們的弓箭手時不時失誤的將弓箭射在他們背後的板甲上,搞得他們從罐頭變成了刺蝟,雖然他們的敵人已經陷入最後的瘋狂。


    但沒有人願意放棄,縱然他們的戰鬥經驗並不豐富,他們也知道這是黎明前的黑暗。敵人的迴光返照,


    李嗣業已經能夠看到府城裏衝出來的官軍。他知道這次不約而同的作戰取得了出乎意料的戰果。


    但現在還不是驕傲的時候,反賊的數量依舊遠遠多於他們。


    身後,斛律光的大嗓門響起:“騎兵,隨我衝鋒!”


    李嗣業長籲一口氣,他知道,勝利已經是囊中之物了。


    其實按照康寧的想法,最適合這個時代的戰術應該是瑞典國王古斯塔夫二世的那一套。


    大炮一轟,騎兵一衝,步兵上去撿破爛就可以了。


    但是黃林那邊的訓練方式,似乎專門考量過這類的作戰方法,最後他們決定,將最後兩部顛倒過來進行。


    李嗣業是前幾天才被轉生出來的,並不知道團練的戰法有什麽門道,斛律光卻是清楚得很。精良的騎兵那裏是那麽容易訓練出來的,再加上馬匹的匱乏,可以說隻要練出來的騎兵,個個都是寶貝,甚至上升到戰略儲備力量的高度都不過分。


    然而按照古斯塔夫的方法,騎兵是用來對付受到驚嚇,但依舊人數眾多的敵人的。他們在歐洲,可能沒有見識過十萬規模的敵人究竟是個什麽樣子。


    如此密集的人群,就是單單憑借屍體,也能限製戰馬的衝擊力。所以說。古二爺的那一套,不太適用於東亞這種人口密集的地方。


    所以,團練們的戰術最終作了修改。大炮破壞對方陣型的任務依舊依舊如故,但接下來出場的可不是騎兵。而是重裝步兵。殺戮和穩固的推進用來緩慢挪動勝利的天平,而最後的騎兵部隊,則是壓垮敵人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應該說是壓垮敵人的最後一把鋼刀。


    團練的騎兵或許並不多,但是每一個都經曆過斛律光的認真培訓。戰馬的數量中就是有限的。這已經成為大明王朝的掣肘之一。並不是康寧能夠獨自解決的事情。


    斛律光在反賊之中不斷穿插,本來就已經是強弩之末的敵人終於招架不住,很快就被他們切割包圍。


    李嗣業等人用盡最後的力氣,將那些被包圍的反賊一一殲滅。


    從城中殺出來的羅克敵在遠處橫刀立馬,欣賞著斛律光精湛的騎術。


    從這一刻開始,他總算知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符合史書描寫的那等猛將。


    斛律光也隻覺得自己似乎迴到了上輩子十七歲的時候。當年於亂軍之中,生擒敵將的快感,似乎又迴到了自己的血管之中。隻不過眼前的這幫反賊,其中並沒有一個人值得他衝過去將其生擒。


    濟南城外的戰事,很快就結束了。負責守城的孫元化,率領著城中的官員們出來犒賞團練們。雖然他隻是個幕僚,但這一戰之後,任何人都不會再懷疑他的能力。


    酒肉讓虛脫的巴解重新站了起來,興奮地和其他的將領們慶祝這次勝利。就連平時不怎麽喜歡喝酒的宋慈,也陪著他們喝了幾大碗。不喝酒不代表酒量低,有個別不長眼的團練,還以為宋先生好欺負,湊上前去準備向他敬酒,結果慘不忍睹的事情發生了。


    宋詞依舊坐在低矮的案幾旁邊品嚐著小菜。而案幾的另一邊,則是躺了一打士兵。


    沒錯,一打士兵,像一打臭襪子那樣排列著。


    這時候。他們駐紮的軍營裏突然一陣歡騰,原來是石子明趕了迴來。他聽說青州府的團練們在這一戰之中功不可沒,特地前來慰問三軍。


    宋慈知道,他出場的時候到了。


    或許是出於疏忽,這支團練之中嚴重缺乏文人,以至於在論功行賞的時候。都缺少一個辯才。尤其是在明朝,幾乎所有的武將功勞,都需要文官們來評定。性格耿直的莽夫們,哪有文官們的花花腸子多?


    所以,剛才的宋慈不能醉,他還沒有見到石子明或者孫元化,還不清楚這次的軍功究竟該怎麽平定?


    石子明和徐鴻儒一樣,並不是一個心計多麽深沉的人。他隻不過憑借自己的專業素養,更輕易的得到了文臣這塊護身符。於是也就有了超出徐鴻儒的社會地位。


    其實,兩個人在穿越之前的身份地位有著驚人的類似,但無奈造化弄人,將他們擺到了四百年前的角力場上。


    石子明此時還不知道徐鴻儒究竟是何許人物,他隻知道按照原本的曆史劇情,徐鴻儒會在七年之後舉兵反叛,他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七年後的應戰策略,並在此前遍訪各地,明察暗訪聞香教在山東境內的實力。


    如果能夠將那次危機化解於無形,石子明當然願意為齊魯大地上的生民多做點貢獻,但是,這一番明察暗訪之後他才注意到,徐鴻儒已經積蓄的能量和影響力,足夠他作一番大事業了。


    所有準備平叛的計劃都必須加快準備的腳步。


    宋慈並不知道石子明帶著怎樣的收獲迴到了濟南府中。但是他必須為了團練而理直氣壯地站在對方麵前。


    青州團練畢竟是客軍,能否受到公平待遇還很難說。


    但是石子明給他的答案卻讓他意外的滿意。


    “今日之事,我都已經聽說了。首功應該是青州團練的。”


    原本還有些不放心的宋慈,現在可以安然的入睡了。剛才被灌了那麽多酒,他早就已經撐不住了,若不是心中還有事兒,他應該是那群臭襪子當中的一個。


    如今最關心的事情也已經得到妥善解決,他現在可以倒下了。


    於是眾人就錯愕的看到,原本站得好好的宋慈,一個趔趄躺倒在地上。眾人不知其中緣由,還以為這家夥疲勞過度,得了中風之類的惡疾。


    眾人二話不說趕緊去清了大夫,等到大夫趕到。完成望聞問切那一套把戲,才淡定的站起身來,笑道:“隻是喝醉了而已,不須驚慌。”


    眾人這才長籲一口氣。心道這樣喝醉實在是太嚇人了。


    石子明派人安置好宋慈,便準備轉身離去。不料孫元化這個時候突然冒了出來。小聲對他說道:“青州團練之中隻有他一個文人打理上下事務。東翁,何不快快招攬此人,若時候晚了,恐被他人捷足先登。到時候追悔莫及,豈不痛哉?”


    石子明點點頭,不過宋慈已經睡得像豬一樣,就是想要快快招攬,也得等人醒了再說。


    這時候,羅克敵也湊了過來,口稱:“大人。那團練之中,有一不世名將。大人若不加以拔擢,唯恐明珠蒙塵。”


    這明末的人才選拔,還是有著迥然不同的。是金子總會發光的,這是對於文臣來說的。而對於年輕的武將們,想要出頭則是難上加難。要不然左良玉也不會成為兔兒爺。


    石子明雖然是穿越者,但也知道明朝軍隊內部的排擠現象有多麽嚴重,而且亂世將至,每一個武將苗子都是他日後重要的砝碼。


    於是他的招攬之心變得更加火熱。


    “此人是誰,快快帶我去見他。”


    羅克敵說道:“此人大人已經見過了。邊氏青州的團練指揮使斛律光。”


    曾經身為曆史係教授的石子明當然不會對這個名字陌生。但是想想康寧父親康莊的那個怪癖,他也就知道此人的名字為何與那位落雕都督一模一樣了。


    當然他不會想到,眼前這位就是曾經聲名赫赫的落雕都督本人。


    但他也明白,既然能夠從康莊那裏得到斛律光這個名字。就意味著他的特點十分接近當年的斛律光。這樣一來,此人也不是沒有發展自己勢力的本領。


    於是,一個挖角計劃就在他的腦海之中出現了。


    當晚,石子明就上書萬曆皇帝,要求超擢斛律光。然而老皇帝還沒有老糊塗,他不準備讓石子明的人幹涉到軍政建設當中來。但斛律光的確人才可嘉不能不用。於是當即就駁迴了石子明的上書,並接連暗示此人已經簡在帝心。


    第一次出手被當之後,石子明迅速調整計劃,立刻向康寧發問,詢問願意將斛律光派遣到他帳下聽用與否。康寧的迴信也很快到來,上麵隻有四個字,且問明月。


    石子明當然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隻有斛律光答應,那麽這件事情也就成了。


    石子明哪裏還有不願意的道理,當即就想前往軍營,奈何斛律光早就在幾天之前拔營北上。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呢。


    河北遷安建昌營之中,鱈魚正和劉大銀、楊得時一起喝酒。對於這兩位總掌三乘,鱈魚一直都和他們保持著良好的關係。隻是,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和他關係緊密,近些天來受到重用的王好義便和他一向不對付。


    劉大銀知道鱈魚在擔心什麽,他有意無意的緩慢開口道:“二公子平時都不搭理教中事務,近日怎麽會忽然組織起饑民,聲言要保衛聖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一邊的楊得時說道:“這是一場賭博啊。如果她不摻和進來,那麽即便教主有什麽不測,他也隻不過是個流放而已。”


    “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吧。”劉大銀搖頭道,“若是教主並無造反之意,他頂多也就是個流放。然而教主現在不得不反,這等誅滅九族的大罪在前麵等著王好義,他豈能坐以待斃。沒看到就連王好禮也心急火燎的前往青州府去了嗎?”


    楊得時道:“也是啊,此誠生死存亡之秋也。”


    劉大銀平時最討厭楊得時咬文嚼字,當即就罵道:“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還學什麽酸秀才。”


    楊得時卻也不惱,隻是笑道:“若非我這個酸秀才,你豈能進的了那倚紅偎翠的地方。最多也就是找個半掩門蹦躂一晚上。”


    這時候的青樓楚館還不像後世那樣低俗。進去之後如若不能來他個之乎者也,那基本上是休想一親芳澤。到了四百年之後,拉皮條的隻會告訴你,這妞才十八,波大水多技術好。可不會像明末時期介紹姑娘,琴棋書畫吹拉彈唱樣樣精通。要不然也不會出了柳如是那種高級交際花。


    說起青樓楚館裏的事情,三個大男人一下子就來了興致,雖然大戰在即,但是整天窩在軍營裏也沒什麽意思,於是三人商量好,今天晚上就到遷安去樂嗬一下。


    酸秀才的開路功能還是很好用的,姐兒們對於鱈魚這個老帥哥也是說不盡的曲意逢迎。然而,鱈魚卻沒有什麽心思在他們身上。


    作為錦衣衛的密探,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就要結束了。7原本他是一條海裏的鱈魚,現在隱藏在魔教之中,卻如同登陸一樣難受。


    不是他沒有能力在魔教之中隱藏好自己的身份,也不是他沒能力蔥末交織中獲得錦衣衛所需要的情報,而是魔教雖然稱作魔教,但是其中千般人物,卻大多有血有肉,有情有義。雖然他們多半橫行不法,但是多年與他們相交以來,鱈魚卻認識到,能有這樣一幫好兄弟,卻也是生命中的快意之事。


    奈何他是一條海裏的鱈魚,如今習慣了這陸地上的兄弟之後,不知道迴到海裏去之後,是否還能活得如同今日這般灑脫。


    錦衣衛內部的鬥爭,比起官場來說也不遑多讓,甚至有很多盤外招可以使用,比如直接殺了你。


    那樣的環境反而不如這裏過得舒適,可惜,他是一條鱈魚。如同彈塗魚一樣登陸就已經威脅到了自己的生命,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在這些兄弟們麵前曝光的話,自己還能有什麽樣的下場。


    未來究竟是什麽樣子的,他不敢想象,不敢憧憬,隻好伸長了自己的脖子,等待著命運的審判。隻願這審判能夠來的客觀公正一些。(未完待續。)


    ps:  推薦好書《春秋我為王》作者也寫了天道,比我寫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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