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不是說七月的天氣,熱的就像是天上向下流火一樣,而是說到了七月,大火星已經開始西行,這意味著天氣即將變得涼爽。


    可是還沒到七月,就有一顆大火星開始忙著向西跑了。


    隻不過這顆大火星不是天上的天蠍座阿爾法,而是地上的康寧。


    在李鐸為他規劃的人生當中,他在黑衣社即將獲得的代號是心宿二。


    心宿二,正是俗稱的大火,也就是後世所謂的天蠍座阿爾法。


    “就這兒吧。”康寧忽然停下了腳步,指著前麵的小山丘說,“山東這地界,適合打伏擊的地方基本都在魯中南山區,這裏缺的很,先將就著吧。”


    於是眾人爬上小山丘,等待著魚兒上鉤。


    一開始,他們的心弦都繃的緊緊的,畢竟這是轉生者們第一次在明末進行行動。


    但是康寧的心情卻輕鬆得很。


    天上的那顆心宿二還沒有挪窩的意思。實際上,即便到了農曆的七月,他也不會有明顯挪窩的意圖。因為《詩經.國風.豳風》中的“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由於曆法的≈≌,關係,實際上應該對應的是農曆八月和十月,也就是公曆的九月和十一月。


    在漢武帝推出《太初曆》之前,古六曆與現代農曆的對應關係,讓很多初學者都炸了毛。


    康寧還記得,夏曆建寅,殷曆建醜,周曆建子,謂之三正。雖然後世的農曆雖然和夏曆一樣,都是在幹支紀年法中帶有“寅”字的那個月開始新的一年,但是根據《十三經注疏.毛詩.小雅.四月》的說法。四月維夏,六月徂暑,即四月的時候夏天到來,到了六月就熱過去了,而後世七月了還在享受秋老虎的嚴刑拷打,由此可以推知。當代的農曆和古代夏曆有著嚴重的“時差”。


    至於這種情況是氣候變化形成的,還是人為記錄的時候出了偏差,康寧就不得而知了。


    康寧曾經有一種不成熟的猜測,那就是關於詩經的著述被人進行了篡改,時間上都改成了和《春秋》一樣的魯曆,而魯曆是殷商曆法的變種,甚至康寧認為,孔子就是使用殷商曆法來記述《春秋》的。畢竟孔子家族原本是宋國人,宋國人則是殷商後裔。


    這樣一來。七月流火在農曆八月才能觀察到的時差問題,便有了一個很好的解釋。


    隻可惜他本身並非一個曆史學家,於此,他了解的事情少得可憐。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在夏商周紛紛忙著改建某月,提前過年以區別於前朝的時候,有哪個混蛋改了幹支紀年法,比如。把醜月改成寅月,這樣編號都大了一個數。七月流火就隻能八月去看了。


    如果這種現象出現的話,秦朝的《顓頊曆》是嫌疑最大的懷疑對象。為啥?這家夥丫的太奇葩了。


    十月一日,我們後世公曆國慶節,他丫的秦朝人那一天過新年。過新年也就算了,他還不把這個月叫做正月,人家周朝把十一月當做正月。人就不叫十一月,直接叫正月。他秦朝人不,按照夏曆的正月為正月,但是正月初一不過新年。


    這要是穿越到秦朝,光是算日子就得頭暈。


    秦朝是個比較講究變革的朝代。所以在他這兒出漏子的可能性也是最大。


    當然沒有證據也不能給他們“定罪”。


    其實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誤差。


    農曆即便不像伊斯蘭曆那樣隻看月亮,從來不照顧太陽的公轉周期,它畢竟是一種陰陽曆,雖然有著陰曆的別稱,但這不影響性質上屬於陰陽曆。那麽它在月份的安排上就不能不照顧太陽的公轉周期,被采用的解決方案就是我們非常熟悉的閏月。


    閏月對於修正農曆和太陽公轉周期之間差距的方式,其實是很不精確的。看公曆怎麽玩,每隔四年的二月多一天,雖然名字上稱之為閏年,但不能否認的是,實質上隻是閏日而已。


    甚至我們前段時間還見過閏秒。


    看看這種精確的調整方式,再想想粗糙的閏月調整,就知道這麽多年來一定產生了某個誤差,使得農曆在表達太陽公轉位置的時候出現了問題,以至於七月流火直到八月才能看到。


    康寧知道這種誤差是肯定避免不了的,實際上這也是曆史上,尤其是北宋年間多次修訂曆法的原因。不過,是否就是誤差造成的這一現象,他也沒有直接的證據。


    畢竟它充其量就是個愛好者而已。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的原因,那就是歲差。


    在康寧的理解中,歲差是指天體和地球在移動過程中,相對位置發生了變化,從而導致天體在地球上的投影位置發生了變化。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比如幾千年後,蝘蜓座將會貢獻出一顆南極星。而北鬥七星的排列形狀,一直在發生著緩慢的變化。


    但是這種猜測,那就更沒有證據了。


    康寧躺在草地上,腦海之中盡是這些現在用不上的東西。他倒不是因為緊張而胡思亂想,反而是因為他已經做了自己能夠做的所有,至於能不能成功,就隻能看天意了。


    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想來自己的運氣應該不會差到和諸葛亮一個地步吧。


    說起來這個諸葛亮的謀略,似乎比演義當中的差了很多。起身道hi也怪自己沒有時間和他說明著一切,說不定,他會用更短的時間,把這件事情搞定。


    “公子,有人過來了。”


    這個時候,楊大眼在身邊低聲提醒道。


    康寧半轉過身子,斜著眼睛看了一下,而後就繼續躺了迴來。


    “都給我老實點,不許隨便亂動。”康寧低低的囑咐著他們,“斛律光還和那些人走在一起,先不要急著動手。過會,他們會再迴來的。”


    一旁的劉邦摳著腳丫子,輕聲問道:“公子,你說哪個水委一,會不會看出破綻來啊。”


    康寧道:“我倒是不擔心他們看出破綻來,反而更擔心他們為了應付路上的盤查。另外準備了一份武器,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可就倒大黴了。”


    “不會吧。斛律光不是已經把他們的武器都收起來了嗎?剛才他們過去的時候,我也沒注意到他們身上有武器啊。”


    “誰知道他們身上會不會有個手雷之類的玩意兒。現在隻能希望斛律光的腦海之中,還記著轉生的時候注入到腦海中的那些記憶。”


    “應該不會忘掉吧。”陳霸先忽然插了一句,“反正我是不會忘掉的。要是能夠早點弄到那些熱兵器就好了。”


    “弄來你也不會用。”劉邦在一旁調侃道,“要是我當年就要那個什麽槍啊炮啊之類的,就不用擔心項羽之類的了。丫的西楚霸王又能怎麽樣,一炮直接轟死他。”


    眾人都小聲笑了起來。康寧則是繼續躺在地上。腦海裏繼續充斥著各種怪異的想法和推測,以此來打發無聊的等待時間。


    靜靜地路麵從此失去了響動,良久,就在眾人有些迷迷糊糊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跑步聲傳了過來。


    這聲音在寧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的躁動,以至於康寧不用別人提醒,就從神遊的狀態之中驚醒過來。


    “看來他們已經得知蒙陰反賊向北攻擊的消息了。現在他們應該忙著跑迴到武器旁邊。隻是他們運輸的這些貨物,如果照這樣的速度跑下去的話。可能會損失不少吧。”


    一旁的劉邦卻說道:“公子這下不用擔心他們還藏著一身武器了,至少它們身上沒有。你看他們著慌張的樣子,反賊的消息隻不過剛傳進他們耳朵裏,他們就不顧惜貨物的安全,死命的想要跑迴武器身邊去。”


    康寧讚許的看了一眼劉邦,說道:“你分析的對。我還真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過了一會他又補充道:“其實這是他們對於火器過分依賴了。離遠了就讓他們覺得沒有安全感。就算是身上還有白刃,他們能拿出勇氣來拚殺的也不多。”


    “那對我們來說豈不是個好機會?”劉邦躍躍欲試的說到,“看來,老天爺今天站在我們這一邊了。”


    “是啊。”康寧默念著那句話: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上蒼如今想要幫助我成事。恐怕想要失敗也不太可能了。嗬嗬。


    感慨完畢之後,他的目光忽然變得冷厲起來。


    “全體準備,如今到了拚命的時候了。”


    他身後的所有人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很快,水委一一行人就已經進入了包圍圈。


    康寧冷笑一聲,水委一想不到,他會在這裏遭遇到未來同袍大火星的埋伏。


    今天,康寧這顆大火星,就要把這一盆水煮沸。


    波江座阿爾法,對不住你了。


    康寧用一塊黑布蒙住了自己的臉,之後舉起自己的右手,冷冷的說道:“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兄弟們,天賜良機,不可錯過,衝啊!”


    劉邦早覺得康寧的開場白話太長了,吼一嗓子“發財與否就看今朝”不就行了嗎,哪裏需要這麽多吐沫星子。所以他還沒等到康寧把話說完,就已經急吼吼的衝了出去。


    水委一正在慌忙趕路的時候,猛然聽到身旁的低矮山丘上,竟然出來歇斯底裏的喊殺聲。他驚訝的抬頭一看,卻看到這個十分不利於埋伏的地形上,竟然一下子衝下來五六十名黑衣人。


    這五六十人當中,有康寧的心腹家丁,有商辛等在康寧的計劃當中舉足輕重的人物,有即將在外麵打出一片天地,將來為康寧做髒活累活的柳下蹠等人。也有周印、王褔、紅蓮這類曾經的敵對勢力成員,在被殺死之後,轉生成為康寧最為忠心的部下。


    水委一大吼一聲:“迎敵!”


    然而他的反應似乎慢了半拍,那些人已經衝到了自己麵前,迅速和他身後的護衛們拚殺在一起。


    由於護衛們的武器已經被斛律光等人給沒收了,所以,他們在短時間內就被放到了一大批。


    而康寧那邊,更是已經主備好了一份大禮送給水委一。


    或許有人已經忘記了,在當初成為錦衣衛的那一刻,他曾經接手了一個木匣子。那裏麵不光有他的臥底計劃,而且還有一把秦明從後世帶來的神秘物件。一把手槍。


    四十米開外,即便是夜裏,康寧也不覺得自己會偏靶。


    “水委一,你的小命,我笑納了。”


    砰!(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明末之穢土轉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金戈鐵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金戈鐵牛並收藏明末之穢土轉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