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規律的散布在道路兩旁的石頭,正用他們的存在詮釋著這條小路的崎嶇不平。


    好在,走在這條下路上的康寧等人,都是飽經風雨曆練的人,這點崎嶇程度還不至於讓他們出現扭傷腳踝等狀況。


    很快他們走到了一處小溪旁邊,但是在這裏他們很可能不會遇到走散的同伴,無論是康寧帶來的夥計們,還是與紅蓮姑娘同性的周印和王褔。


    如果想要遇到康寧的夥計們,最好的辦法還是尋找最近的官道。因為他們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就算一時半會不能和康寧的人匯合,他們也會邊走邊尋找。或者就等在官道的重要路口附近。


    至於和紅蓮姑娘通行的周印和王褔等人,就更不用操心了。常年行走江湖的人,不光有自己的聯絡方式,每次分開之前,還會約定好緊急的聯絡地點。


    紅蓮姑娘雖然看不慣那些臭男人,但是在臨行之前,還是按照白蓮教的規矩,跟他們預定了緊急聯絡的備用地點。同時一路之上,他也留下了不少標記,用來通知同伴她的行動軌跡。


    經過簡單的商量之後,康寧迅速作出決定,現尋找∟,他的夥計們,而後讓紅蓮沿途留下標記,也好讓周印等人找到他們。


    至於官道怎麽找,這個就簡單了。鼻子下邊不就是路嗎。山東承宣布政使司作為大明王朝人口最密集的地區,豈能戀歌紋路的人都找不到。


    在一個老農的指引下,他們很快就找到了距離最近的管道,又跟行路的客商打聽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灤州方向。


    接下來他們邊走邊找,很快就找到了走散的夥計們。


    詢問之下,康寧才知道他們是化妝分散出城,約好了在官道上見麵。


    眼下他們也都已經來齊,眾人繼續一路上向灤州方向進發,順便等待周印和王褔的消息。


    天色將晚,康寧等人隻好先找了一家客棧進行休息。好在這官道兩邊,不缺提供行旅休息的地方。


    康寧給紅蓮和艾夢夏兩位姑娘要了間單間,蓋聶和他睡在一個屋裏,楊大眼則去和商辛擠一個房間去,希望她不要被大哥自己到床底下才好。


    用完店小二送上來的晚餐之後,眾人不約而同的齊刷刷來到了康寧的房間。


    這感覺,讓康寧隱約想起了上輩子單位開例會的節奏。


    “都坐吧。”康寧如今要扮演的是領導的角色,好在後世並不缺少領導這種生物。康寧還記得當年有條新聞,說東北某市十幾個副市長都夠組建一個排了,而那種笑話在某些時期並不是孤立存在的個案。


    不過他們聚到這裏來,可不準備聽康寧說其四百年之後的天朝,而是想商討一下,他們該如何麵對白蓮教摻進來的沙子。


    “那個紅蓮,我就甚不喜歡。”楊大眼心直口快,率先發言,“咱們公子什麽人?那是要做大事的人。他一個黃毛丫頭,竟然肆無忌憚的揪著公子的耳朵不放,我當時就想衝上去,給他兩耳刮子。”


    “多虧你們衝上去。”商辛嗬嗬笑了起來,“這姑娘雖然脾氣大了點,但是秉性不壞,看起來還比較單純。我們不如先從他口中知道一些白蓮教內部的小秘密。這總比從未曾謀麵的周印王褔身上下手容易。”


    康寧點點頭,表示讚同傷心的看法。


    但是楊大眼依舊不滿意的冷哼一聲,替康寧打抱不平道:“公子啊,這種小丫頭你可不能慣著他啊。”


    康寧願本想笑而不語的,但是看到楊大眼是真心為自己打抱不平,於是才點透說道:“你可看到,和石子明一起的那幾位都是怎樣麵對紅蓮這個瘋丫頭的嗎?”


    楊大眼仰起頭看著屋頂,而後在腦海之中迴憶起來,良久之後,他才挪迴視線,然後搖搖頭說道:“沒注意。”


    康寧和商辛都笑了,最後還是商辛點破道:“那幾位老者都像是在看待自己的女兒孫女一樣,那隻是一個孩子罷了,你就哄著她點,又有何妨?說起來他對我們價值也不小,而且關鍵是,她人還是比較單純的。”


    楊大眼隻覺得商辛這番話,和上一句是一個意思,難不成是自己上一句沒聽明白?


    算了,就當是忍辱負重,為了以後的大計,姑且忍耐吧。


    就在楊大眼下定決心的時候,素來寡言少語的蓋聶卻突然說道:“有人過來了,都閉上嘴。”


    康寧一聽,好像是紅蓮的聲音。


    “那可是我先找到他的,比你們強哦。”


    “是,比我們強。”


    與她對話的則是一個公鴨嗓子,聽起來不是很讓人喜歡。


    “看來是他們找過來了。”商辛對康寧說道,“不過這也不要緊,我們一直假裝先入為主和紅蓮比較親和就好。”


    “嗯。”康寧點點頭,但是忽然覺得周圍的己經有什麽不合適的地方,直到艾夢夏出口說道:“大家就按平常說話,別讓他們覺得我們在公子房間裏秘密商量什麽?”


    楊大眼當即一拍桌子,衝著商辛吼道:“老商你別不服,我三壇子都沒事兒,絕對能放倒你。等我們這趟差事完了,咱倆找個地方,一決雌雄。”


    康寧暗自偷笑,這個楊大眼進入角色倒是挺快的。


    商辛當然也是不遑多讓的,他當即就站了起來,而後與楊大眼怒目而視,厲聲喝道:“你要是不服,也不用等到差事結束了。收拾你這家夥,小菜一碟,耽誤不了多大事兒。”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兩人立即對著噪音傳來的方向怒目而視。


    就算推門而入的是母老虎紅蓮,也被他們這一瞪嚇了一跳。


    康寧則在這兒個時候很配合的說道:‘紅蓮姑娘是教主拍過來幫助我們的,不得無禮。”


    兩人聽到這句話,才一副悻悻然的模樣,誰都不服誰的坐迴各自的位置中去。


    這時候,一個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和一個憨厚老實的富態男子,相繼走了進來。他們還不清楚這裏發生了什麽,所以看上去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康寧站起身來,問紅臉姑娘道:“這兩位是?”


    紅蓮姑娘看到屋子裏的事態已經平息,於是就介紹身後的兩人道:“這兩位就是我曾經提及過的周大哥和王大哥。”


    兩人隨即向康寧施禮。


    尖嘴猴腮的瘦子道:“屬下真定府傳頭周印,拜見總掌三乘。”


    康寧一聽有點愣,這個總掌三乘是什麽意思?


    不過他並沒有記者發問,而是淡定的在那裏站著,一派領導人處變不驚的模樣。


    這時候另一個富態男子也道:“屬下饒陽傳頭王褔,拜見總掌三乘。”


    “兩位哥哥不必多禮。”康寧先是笑著將他們虛扶起來,而後才有問道,“小弟剛剛入教不久,還不知道這總教,額不對,總掌三乘是個什麽職務?”


    周印和王褔對視一眼,然後一起看向他們身邊的紅蓮,齊聲問道:“你們有告訴康總掌嗎?”


    紅蓮一拍額頭,道:“我給忘了。”


    眾人微窘,不過這隻是一個小插曲。既然周印王褔都已經來了,自然是要把他康寧的新職務說清楚的。


    “康總掌。由於您所管理的青州府日趨重要,教主已經決定,將您晉升為總掌三乘。哦,您可能還不知道,我們教有三宗五派,九杆十八枝……”


    “哎呀王大哥,你怎麽這麽囉嗦?”紅蓮卻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直截了當的說道,“你就告訴康總掌,他要做的事情還是沒變的。隻不過教主擔心派來幫助他的人不聽號令,所以才給了這個總掌三乘的差事。”


    王褔聞言嗬嗬笑罵道:“你個臭丫頭,性子怎麽這麽急,當心嫁不出去哦。”


    紅蓮臉上一紅,轉而就小嘴一撅,道:“嫁不出去拉倒。”


    眾人當即就笑出聲來。


    “對了,康總掌。”王府忽然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來,也不顧身邊周印有些詭異的眼神,就遞到了康寧的手裏,“這是鱈魚兄弟托我帶來的家書。”


    康寧一愣,進而擺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樣:“原來是表哥的家書。多謝王哥哥了。”


    “康總掌哪裏話。這是我等分內之事。”說完這句,他又左右看了一眼,繼而說道,“如若無事,我等變不打攪康總掌閱讀家書了。”


    說罷他就率先向外麵走出去,紅蓮不疑有它,也跟了出去。隻有周印一臉想要留下的表情,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借口。


    最終,他還是退了出去,因為商辛等人一邊向外走,一邊拿著眼睛瞥他。他最終還是招架不住,退了出去。


    康寧打開信封一看,這個所謂的家書,竟然隻有八個字。


    “周印無印,王褔有福。”


    康寧最恨這種故弄玄虛的東西了,可偏偏古人最好這一口,用來顯示自己的高明。


    憤怒之餘,無奈的康寧也隻好嚐試著破解。


    周印無印,那就隻剩下一個“周”字。看他那尖嘴猴腮的精明模樣,想必是個思慮周全,行事周到的人。


    王褔有福,可就不能按照這個思路來解釋了。有福即是無禍。或許鱈魚的意思是,如果出現什麽變故,這個人可以幫助自己擺脫禍患的困擾。這封信既然也是他捎過來的,那就說明鱈魚對他十分信任。說不定,他還真是個到了關鍵時刻值得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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