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托基法特似有若無的攔截之下，羅素最終還是沒有見到天送。</p>
或者更準確的說法是，托基法特並不希望羅素與天送互相見麵。</p>
這其實也是有借口的……</p>
畢竟羅素現在已經是神智重工駐幸福島分公司的副總監了。</p>
雖然什麽文件都沒有，但光是有托基法特的口頭應允就足夠了——與總公司那邊、由董事會分享權力的情況不同，分公司這邊完全是由托基法特一人做主的。</p>
根據七島通用的規矩，總公司裏的所有領導，如非必要不得約見英雄、尤其是自家所屬的英雄。</p>
假如必須約見英雄，也要通過擔保人、也就是董事那邊經手。會議必須在董事的參與或者監視下進行，會議記錄也要上交給所屬的董事，同時也不能加私人好友。</p>
正因如此，甚至在同一個部門內工作的羅素和翠雀，到現在都還沒有加過私人好友……雖然其實他們就算加了好友，應該也不會受到處罰，畢竟羅素其實反而不是天恩集團所屬的英雄，他所屬的董事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前來問責的。</p>
這也是至今羅素都不知道翠雀真名的原因。</p>
假如能加上好友的話，羅素肯定早就知道了。</p>
托基法特隨後就跟羅素解釋了一下，這奇怪的規矩從何而來。</p>
在名義上，這是為了保持英雄的“潔淨”。</p>
畢竟要是哪位“英雄”，天天跑去和不同的領導吃喝玩樂、公眾難免都會懷疑他的立場與純潔性；哪怕能夠信任這些英雄的人品，也不信任他們的智商——那些公司高層一個個都是人精，豈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利用這些強大的英雄去做些什麽事？</p>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能表明，隻是吃喝玩樂就能腐化一個人；也並非英雄不接觸這些公司領導就不會墮落……不過人們仍是一廂情願的認為，隻要限製住英雄的行為，就能讓英雄維持潔淨、遠離被利用的境地。</p>
“但其實……立下這一規矩，反而是為了保護那些可憐的公司高管。”</p>
在思考完畢關於托瓦圖斯的事後，托基法特一臉無害的對著羅素攤了攤自己的其中四隻手。</p>
畢竟所有的英雄，都能輕鬆與總公司的董事交流……他們畢竟是董事們僅有一個的白手套。</p>
在很多非必要的情況下，在英雄本身還有利用的價值時，董事們都會對這些英雄非常寬容。</p>
這也就意味著，英雄甚至可以通過影響董事的手段、去改變公司中層的人員結構。</p>
——說的更明確一些，就是“英雄們”可以輕而易舉的向那些“公司高層”索賄。</p>
通過代號傳遞的消息，是以郵件的形式分發的、雙方各自留檔一份；並且隻要繳納高額的會員費，還可以額外開通更多的空間……</p>
但私人好友的消息卻並非如此。</p>
那種聊天記錄是不會以任何方式保留、也無法被導出的，並且在看過之後就會提示“已讀”。所以想要裝死都是不可能的。</p>
英雄們就可以通過威脅或是利誘的手段，輕而易舉的去要求一些軟弱的高層給予自己一定的利潤和權力。</p>
追根究底，這是因為隻要英雄還有利用價值、沒有找到新的英雄，董事們是不會輕易拋棄他們的。他們的存續與否，僅僅隻取決於他們還有沒有用。</p>
假如真的出現了什麽醜聞、並且被拍攝下來成為鐵證，它也無法作為新聞發布。因為那種新聞肯定會被董事會輕而易舉的攔截。而假如私人拍攝、私人發布到網絡上，又會被公司那些網絡安全部的“網絡安全工程師”們定位，第一時間清除掉證據、並反過來采集這些人私自發布的證據交予更高層——也就是董事會。</p>
而為了保護自己的“英雄”、防止自己的權力觸手被斬斷，董事會們會毫不猶豫的派遣這些英雄去攻擊那些“公司高層”。畢竟隨便換個小領導，對大老板來說沒有任何影響；但如果自己的英雄沒了，他們在找到下一個合適的英雄之前，那些髒活就都碰不了了。</p>
因此，英雄們雖然看似沒有任何權力，但他們能做到的事卻非常多。</p>
雖然之後也會秋後算賬……</p>
在董事們打算拋棄這些英雄的時候，這些行徑都會被挖出來、作為他們不經審判便被處決的罪證。但英雄們對這些所謂的“公司高層”的傷害已經確實的造成了，而且無法彌補。</p>
——根據托基法特的說法，這些都是確實出現過的事、而且頻率不低。</p>
所以如今才會出現這種規矩。</p>
甚至如今在這些規矩的保護之下，依然還無法根絕這種情況。</p>
這其實才是“英雄俱樂部”最初成立的目的——通過英雄群體內部的自我淨化來約束其他英雄的行為。畢竟董事不想管，公司高層管不了，但其他的英雄可是與他們同級別的。</p>
能夠影響總公司董事的，隻有另一位董事。</p>
“但如今，英雄俱樂部也已經開始變味了。”</p>
托基法特慢悠悠的說道：“他們在試圖，將自己能夠接觸到的權力聚合起來。</p>
“你沒有被邀請的真正原因，是因為你並不在透特靈能工作。你無法輕易接觸到自己的董事。”</p>
既然英雄們所屬於不同的董事、甚至不同的公司；既然他們的意見可以影響到董事會……</p>
那麽他們聚集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就可以理解為是個“小董事會”呢？</p>
遇到什麽事，英雄們湊在一起開個碰頭會，然後就可以決定下來。分別迴頭對各自董事交流溝通……要知道，這些董事們可不會接觸一線事務。他們中的不少人甚至都不上網的，所有的情報全部都靠幕僚團提供總結清單來獲得，有時候決策都不必自己做——智囊團會根據董事們的意見進行深度分析、提出各種計劃，董事們隻需要拍板決定即可。</p>
在這種情況下，作為直屬的“英雄”的意見就被放大了。</p>
以前董事們懶得管……同時也因為英雄們參與政治管理的欲望不夠強，偶爾的要求會盡力滿足。</p>
“因為英雄失控的情況發生了很多次，甚至可以說至少有六成以上的英雄最終都會這樣墮落。而在英雄俱樂部成立之後、這種情況的確大幅減少了……所以我們最開始是支持英雄俱樂部的存在的。</p>
“但近些年，隨著年輕一代的英雄進入英雄俱樂部，英雄們逐漸開始有了屬於自己的權力意識。”</p>
托基法特嗤笑一聲：“接近權力太近、習慣了分享屬於我們的權力，他們就誤以為自己真有什麽權力了。</p>
“幸福島的英雄俱樂部，共有十位英雄參與。其中桃源商行的托瓦圖斯董事還沒有屬於自己的英雄，也就是說，隻有你沒有接到他們的邀請……甚至在你幫皇帝保護了兩次冰水，他都沒有邀請你進入英雄俱樂部。你考慮過為什麽嗎？”</p>
</p>
像是怪異的金屬菩薩一般的托基法特，將自己的其中兩隻手在胸前合十、一臉慈悲。</p>
他溫和的說道：“因為皇帝知道，董事會已經打算對英雄俱樂部出手了。大概是道奇遜董事已經對他透了底。</p>
“英雄俱樂部中，成為英雄超過二十年的老牌英雄隻有兩位，其中一位就是皇帝。剩下八位都是年輕一代的英雄。而其中有六人，成為英雄都還不到五年。</p>
“對他們來說，切斷通往權力的通道就等於切斷了他們分享權力的可能……這是董事會對他們小小的懲戒、小小的警告。</p>
“所以雖然你前麵的分析非常正確。有一點你算錯了——你認為因為皇帝看不慣天送、因此天送就會被排擠到了圈子的邊緣？</p>
“那麽你有沒有考慮過，天送是真的想給皇帝找點麻煩……而被排擠的反而是皇帝？</p>
“所以，你實在沒有去見天送的必要。因為我已經打算將他廢棄，他馬上就不再是英雄了。讓他去恐嚇冰水小姐，執行這最後一個任務，也隻是為了廢物利用。</p>
“我要讓他去激怒皇帝。這樣一來，隨著年紀越來越大、行事變得愈發保守的皇帝，才會配合我們來‘整頓’一下英雄俱樂部……而天送刺殺冰水的罪行，同時也可以作為一次大調查的序幕。</p>
“幸福島上的十一位英雄，至少有六位已經越過了底線、將要被廢棄……其他幾位也需要進一步的調查，才能確定是否有罪。所以什麽英雄俱樂部，不加也罷……我想皇帝也是這麽想的。”</p>
如鄰家少年般陽光的銀發精靈，語氣溫和而平靜：“我因為屬於我的權力被侵犯，而選擇廢棄屬於我自己的英雄，這是我理所當然的權力。你不會對這還有什麽意見吧？</p>
“——我的群青副總監？”</p>
“你的人，你說了算。”</p>
嗅到了一絲危險，羅素對此聳了聳肩、不置可否。</p>
這就是……藏在真相背後的另一個真相嗎？</p>
但羅素很快意識到，這是屬於“教父”的一個機會。</p>
至少六位以上的英雄被同時因醜聞而被廢棄，這毫無疑問會引起全島範圍內的恐慌。</p>
之前下城區等待的混亂，似乎已然迫在眉睫。</p>
－－－－－－題外話－－－－－－</p>
去恰個飯，下午還有一章！</p>
或者更準確的說法是，托基法特並不希望羅素與天送互相見麵。</p>
這其實也是有借口的……</p>
畢竟羅素現在已經是神智重工駐幸福島分公司的副總監了。</p>
雖然什麽文件都沒有，但光是有托基法特的口頭應允就足夠了——與總公司那邊、由董事會分享權力的情況不同，分公司這邊完全是由托基法特一人做主的。</p>
根據七島通用的規矩，總公司裏的所有領導，如非必要不得約見英雄、尤其是自家所屬的英雄。</p>
假如必須約見英雄，也要通過擔保人、也就是董事那邊經手。會議必須在董事的參與或者監視下進行，會議記錄也要上交給所屬的董事，同時也不能加私人好友。</p>
正因如此，甚至在同一個部門內工作的羅素和翠雀，到現在都還沒有加過私人好友……雖然其實他們就算加了好友，應該也不會受到處罰，畢竟羅素其實反而不是天恩集團所屬的英雄，他所屬的董事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前來問責的。</p>
這也是至今羅素都不知道翠雀真名的原因。</p>
假如能加上好友的話，羅素肯定早就知道了。</p>
托基法特隨後就跟羅素解釋了一下，這奇怪的規矩從何而來。</p>
在名義上，這是為了保持英雄的“潔淨”。</p>
畢竟要是哪位“英雄”，天天跑去和不同的領導吃喝玩樂、公眾難免都會懷疑他的立場與純潔性；哪怕能夠信任這些英雄的人品，也不信任他們的智商——那些公司高層一個個都是人精，豈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利用這些強大的英雄去做些什麽事？</p>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能表明，隻是吃喝玩樂就能腐化一個人；也並非英雄不接觸這些公司領導就不會墮落……不過人們仍是一廂情願的認為，隻要限製住英雄的行為，就能讓英雄維持潔淨、遠離被利用的境地。</p>
“但其實……立下這一規矩，反而是為了保護那些可憐的公司高管。”</p>
在思考完畢關於托瓦圖斯的事後，托基法特一臉無害的對著羅素攤了攤自己的其中四隻手。</p>
畢竟所有的英雄，都能輕鬆與總公司的董事交流……他們畢竟是董事們僅有一個的白手套。</p>
在很多非必要的情況下，在英雄本身還有利用的價值時，董事們都會對這些英雄非常寬容。</p>
這也就意味著，英雄甚至可以通過影響董事的手段、去改變公司中層的人員結構。</p>
——說的更明確一些，就是“英雄們”可以輕而易舉的向那些“公司高層”索賄。</p>
通過代號傳遞的消息，是以郵件的形式分發的、雙方各自留檔一份；並且隻要繳納高額的會員費，還可以額外開通更多的空間……</p>
但私人好友的消息卻並非如此。</p>
那種聊天記錄是不會以任何方式保留、也無法被導出的，並且在看過之後就會提示“已讀”。所以想要裝死都是不可能的。</p>
英雄們就可以通過威脅或是利誘的手段，輕而易舉的去要求一些軟弱的高層給予自己一定的利潤和權力。</p>
追根究底，這是因為隻要英雄還有利用價值、沒有找到新的英雄，董事們是不會輕易拋棄他們的。他們的存續與否，僅僅隻取決於他們還有沒有用。</p>
假如真的出現了什麽醜聞、並且被拍攝下來成為鐵證，它也無法作為新聞發布。因為那種新聞肯定會被董事會輕而易舉的攔截。而假如私人拍攝、私人發布到網絡上，又會被公司那些網絡安全部的“網絡安全工程師”們定位，第一時間清除掉證據、並反過來采集這些人私自發布的證據交予更高層——也就是董事會。</p>
而為了保護自己的“英雄”、防止自己的權力觸手被斬斷，董事會們會毫不猶豫的派遣這些英雄去攻擊那些“公司高層”。畢竟隨便換個小領導，對大老板來說沒有任何影響；但如果自己的英雄沒了，他們在找到下一個合適的英雄之前，那些髒活就都碰不了了。</p>
因此，英雄們雖然看似沒有任何權力，但他們能做到的事卻非常多。</p>
雖然之後也會秋後算賬……</p>
在董事們打算拋棄這些英雄的時候，這些行徑都會被挖出來、作為他們不經審判便被處決的罪證。但英雄們對這些所謂的“公司高層”的傷害已經確實的造成了，而且無法彌補。</p>
——根據托基法特的說法，這些都是確實出現過的事、而且頻率不低。</p>
所以如今才會出現這種規矩。</p>
甚至如今在這些規矩的保護之下，依然還無法根絕這種情況。</p>
這其實才是“英雄俱樂部”最初成立的目的——通過英雄群體內部的自我淨化來約束其他英雄的行為。畢竟董事不想管，公司高層管不了，但其他的英雄可是與他們同級別的。</p>
能夠影響總公司董事的，隻有另一位董事。</p>
“但如今，英雄俱樂部也已經開始變味了。”</p>
托基法特慢悠悠的說道：“他們在試圖，將自己能夠接觸到的權力聚合起來。</p>
“你沒有被邀請的真正原因，是因為你並不在透特靈能工作。你無法輕易接觸到自己的董事。”</p>
既然英雄們所屬於不同的董事、甚至不同的公司；既然他們的意見可以影響到董事會……</p>
那麽他們聚集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就可以理解為是個“小董事會”呢？</p>
遇到什麽事，英雄們湊在一起開個碰頭會，然後就可以決定下來。分別迴頭對各自董事交流溝通……要知道，這些董事們可不會接觸一線事務。他們中的不少人甚至都不上網的，所有的情報全部都靠幕僚團提供總結清單來獲得，有時候決策都不必自己做——智囊團會根據董事們的意見進行深度分析、提出各種計劃，董事們隻需要拍板決定即可。</p>
在這種情況下，作為直屬的“英雄”的意見就被放大了。</p>
以前董事們懶得管……同時也因為英雄們參與政治管理的欲望不夠強，偶爾的要求會盡力滿足。</p>
“因為英雄失控的情況發生了很多次，甚至可以說至少有六成以上的英雄最終都會這樣墮落。而在英雄俱樂部成立之後、這種情況的確大幅減少了……所以我們最開始是支持英雄俱樂部的存在的。</p>
“但近些年，隨著年輕一代的英雄進入英雄俱樂部，英雄們逐漸開始有了屬於自己的權力意識。”</p>
托基法特嗤笑一聲：“接近權力太近、習慣了分享屬於我們的權力，他們就誤以為自己真有什麽權力了。</p>
“幸福島的英雄俱樂部，共有十位英雄參與。其中桃源商行的托瓦圖斯董事還沒有屬於自己的英雄，也就是說，隻有你沒有接到他們的邀請……甚至在你幫皇帝保護了兩次冰水，他都沒有邀請你進入英雄俱樂部。你考慮過為什麽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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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怪異的金屬菩薩一般的托基法特，將自己的其中兩隻手在胸前合十、一臉慈悲。</p>
他溫和的說道：“因為皇帝知道，董事會已經打算對英雄俱樂部出手了。大概是道奇遜董事已經對他透了底。</p>
“英雄俱樂部中，成為英雄超過二十年的老牌英雄隻有兩位，其中一位就是皇帝。剩下八位都是年輕一代的英雄。而其中有六人，成為英雄都還不到五年。</p>
“對他們來說，切斷通往權力的通道就等於切斷了他們分享權力的可能……這是董事會對他們小小的懲戒、小小的警告。</p>
“所以雖然你前麵的分析非常正確。有一點你算錯了——你認為因為皇帝看不慣天送、因此天送就會被排擠到了圈子的邊緣？</p>
“那麽你有沒有考慮過，天送是真的想給皇帝找點麻煩……而被排擠的反而是皇帝？</p>
“所以，你實在沒有去見天送的必要。因為我已經打算將他廢棄，他馬上就不再是英雄了。讓他去恐嚇冰水小姐，執行這最後一個任務，也隻是為了廢物利用。</p>
“我要讓他去激怒皇帝。這樣一來，隨著年紀越來越大、行事變得愈發保守的皇帝，才會配合我們來‘整頓’一下英雄俱樂部……而天送刺殺冰水的罪行，同時也可以作為一次大調查的序幕。</p>
“幸福島上的十一位英雄，至少有六位已經越過了底線、將要被廢棄……其他幾位也需要進一步的調查，才能確定是否有罪。所以什麽英雄俱樂部，不加也罷……我想皇帝也是這麽想的。”</p>
如鄰家少年般陽光的銀發精靈，語氣溫和而平靜：“我因為屬於我的權力被侵犯，而選擇廢棄屬於我自己的英雄，這是我理所當然的權力。你不會對這還有什麽意見吧？</p>
“——我的群青副總監？”</p>
“你的人，你說了算。”</p>
嗅到了一絲危險，羅素對此聳了聳肩、不置可否。</p>
這就是……藏在真相背後的另一個真相嗎？</p>
但羅素很快意識到，這是屬於“教父”的一個機會。</p>
至少六位以上的英雄被同時因醜聞而被廢棄，這毫無疑問會引起全島範圍內的恐慌。</p>
之前下城區等待的混亂，似乎已然迫在眉睫。</p>
－－－－－－題外話－－－－－－</p>
去恰個飯，下午還有一章！</p>